蜀省參加全國中學生數學競賽的學生一共有40人,其中女生僅有8人,男女3比1的比例就讓女生顯得格外珍貴。
而長相漂亮,氣質出眾的江瀾清則毫無意外吸引住了所有男生們的目光。
好在她跟張凡是穿著情侶裝,舉止又親密,倒沒有人按耐不住內心的沖動主動找她搭訕,不過還是免不了被打望。
張凡將腦袋偏向江瀾清的方向,指著最右邊的一個高個子眼睛男生小聲說道:“媳婦,你能不能再親一下我的臉,好讓這些外校的牲口死心。”
“滾。”江瀾清立馬拒絕了,絲毫不給張凡的面子。
張凡本來還想哀求一下,只不過聽到身后傳來的咳嗽聲后,立馬閉上了嘴巴。
雷小軍瞪了張凡一眼。“好好站正聽領導講話,別交頭接耳。”
“哦!”張凡點了點頭,重新把視線移到人群最前方那個顯盡富態的官員。
就一個幾十人的動員會,他都已經照著手里的稿子念了大半個小時了。
當官的似乎都喜歡開會,并且每次開會必定會做總結,張凡實在是想不通他們為什么喜歡毫無意義的浪費時間。
先吃飯不好嗎?
盡管在動車上吃了一些零食,他現在的肚子還是在“咕咕”的叫。
其他人也是如此,大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以及應付式掌聲。
也許是掌聲太過于稀疏,這名官員終于開始暢談未來,預祝每個人都取得滿意的成績。
這一次掌聲倒是熱烈了許多,張凡也開始鼓掌,好話誰都愿意聽。
在他之后,又一個偏瘦的戴眼鏡中年人走到了隊列前方,人群中頓時響起了一陣唉嘆聲。
眼鏡中年人聽到這些嘆氣聲,笑著說道:“我知道你們餓了,我就隨便說兩句。”
掌聲熱烈響起,然后他又強調了十來分鐘的考試注意事項和違法考試紀律的后果,最后也大聲祝愿每個考生都考得自己理想的成績。
張凡有氣無力的拍著手掌,看一眼其他人也跟他差不多。
好話聽多了,耳朵也會起繭,讓人提不起勁來。
雷小軍將右手舉高,大聲的喊道:“蓉城七中的跟我走。”
“雷老師,我們難道出去吃嗎?”張凡一臉期待的問道。
然后他就得到了雷小軍的一個白眼。“天還沒黑,你咋就開始做夢呢?”
“我就隨便問問。”張凡訕訕的笑了笑。
事實證明他果真是想多了,中午他們就是在食堂里吃飯。
國人似乎都喜歡在吃飯的時候說事情,雷小軍也不例外。
一邊夾菜,一邊對著這桌的學生說道:“我等下會給你們一人一張A4紙你們獨自把上面的題解答完成然后交給我。”
“好。”其余人同時回答道。
雷小軍給學生們的題是他個人覺得這次大概率會考的題型,張凡和江瀾清拿到題目后走到教室一個左下的角落從書包里拿出筆和草稿本開始答題。
不同于平日里兩人還會瞧一眼對方的解答過程這一次他們都是自己做自己的。
題目不多,一共只有六道等到張凡全部做完的時候,夕陽的余暉已經灑在了江瀾清的身上而她此時正咬著筆帽眉頭緊縮。
這是張凡第一次見江瀾清這樣認真思考,讓他忍不住重新看了一眼他課桌上的A4紙。
“有這么難嗎?”
“做完了?”雷小軍走到張凡的面前,用手指規律的敲動著他的課桌,彎腰小聲問道。
“嗯。”張凡點了點頭。
于是雷小軍拿起張凡的草稿本看了起來過了十多分鐘才把它還給張凡同時問道:“你在自學高數?”
“偶爾看看。”張凡點了一下頭。
“怪不得。”雷小軍臉上突然有了笑容,這一幕他還有印象。
又拿起張凡的草稿本看了一眼,邊搖頭邊嘆氣。“當初不應該答應居老師的。”
張凡沒有接雷小軍這話,他這時不管說什么都不合適,選擇沉默是金。
這一次的小測試只有張凡和江瀾清兩個人在規定的時間內把六道題做完。
到了晚上十點雷小軍看著還在饒頭抓耳的其余四名學生,用手指關節半用力敲著身旁的課桌發出“噔噔噔”的清脆碰撞聲。
又等了半個小時,他才說道:“今天就這樣了你們把草稿本交給我。”
不管是岳鵬還是朱一鳴,他們此時的眼神都是晦暗的兩人一個做完了三道題一個做完四道題。
看了一眼教室左下角那里早已經沒有了人。
這一次就連岳鵬心中也升起了名為嫉妒的情緒,他可以羨慕江瀾清的年級第一,可以羨慕張凡和江瀾清一直保持恩愛,唯獨不想羨慕他們做完了六題。
對此,他只能嫉妒。
因為,數學是他最后驕傲,然后被他們兩人不經意間就摧毀了他內心最后的堡壘。
“原來我并不是天才,他們才是,就如同雷老師曾經說過的那樣,初中的數學知識小小兒科,高二之前的數學算是小兒科,高三學完才僅僅是能夠跳起來摸到門檻,要在大學你才能明白自己是否有資格踏進去。”
雷小軍看著他曾經也給予希望的學生眼中的淚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出得很難,你不要多想。”
接著又對其余人說道:“你們也是一樣,收拾好心情,明天好好學習,做好準備迎接外后天的正是考試。”
說罷他又揉了揉自己發福的肚子,開玩笑的說道:“老師的肚子都餓癟了,我們吃飯去,張凡和江瀾清從館子里打包了一些好吃的東西回來。”
他這樣一說,剩余四人也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他們都還沒有吃完飯。
走出教室,雷小軍拿起手機給張凡打了一個電話。
“你看看飯菜冷了沒有?這個天吃冷的容易拉肚子了。”
張凡之前給他打電話的時候,時間剛剛過九點,雷小軍也沒有想到另外四人能解答的這么慢,并且沒一人能答完五道題。
“我剛剛讓飯店師傅重新熱了一下。”
張凡回答道,看了一眼已經關燈的食堂又說道:“食堂已經關門了,我和江瀾清在酒店大廳等你們。”
“好。”
張凡掛斷電話,看著又在偷吃的江瀾清,忍不住說道:“別吃了,不然又要長胖了。”
“我才不會長胖,并且肉都長到該長得地方上去了。”江瀾清白了張凡一眼,拿起一根酥肉吃了一半,又把剩下一半味道張凡嘴里。
如果這樣吃,她的胃似乎永遠都不會飽。
不止是江瀾清,張凡也是這樣,看著雷小軍和其他四個人圍坐在酒店大廳的桌子上狼吞虎咽,張凡和江瀾清又吃了一頓飯。
好在他本來就打包得有多的,結果大家都吃不下去了還有剩余。
雷小軍打了一個飽嗝后,拍了拍肚子露出滿足的神色,一邊用紙巾擦嘴巴,一邊對張凡問道:“好多錢,我們AA。”
“一共198元。”
張凡如實回答,讓他請雷小軍可以,其余人面談。
并且他覺得就是自己請客,他們大概也是不太樂意的樣子。
事實就是如此,聽到雷小軍這樣說后,岳鵬和朱一鳴都不約而同的松了一口氣。
他們又不是沒有錢,才不想占人情。
把桌子收拾干凈,雷小軍交代了一下明天的工作,最后說道:“今天就這樣,早點睡覺,這次測試只是摸底,做完了的不要得意,沒做完的也不要氣餒。”
住宿安排是兩人一個房間,張凡和江瀾清自然不可能住在一起,江瀾清跟其他學校的一個女生住,張凡和岳鵬一個房間。
睡覺前,岳鵬突然轉過身來對張凡問道:“張凡,你是怎么學的數學?”
他這個問題讓張凡愣住了,想了一下才回答。“老師怎么教就怎么學。”
只不過他的實話實說被岳鵬當成了敷衍之言,輕輕“哦”了一聲,又轉過了身去,同時用被子把頭蒙住。
張凡本來還想和白雪聊一會兒天,見他這樣就給她和江瀾清分別發了一條信息。
“媳婦,晚安。”
現在他也不群發了,仿佛這樣才能顯得心誠。
翌日,天空飄起了小雨,放眼望去一片霧蒙蒙的景象,山城無愧于有“霧都”的別稱。
一直不曾停歇的細細冬雨,讓時間的流逝也變得十分的不明顯,早晨和傍晚的天空都是一片陰翳,昨日和今天都在重復同樣的事情。
雷小軍不停的出題,學生不停的答題。
張凡看著A4紙上的最后一道題,為了不讓大腦為之迸裂,只好先用手指按住太陽穴緩緩按動,身體一動不動坐在座位上。
雷小軍巡視著教室,其余學生也是跟張凡差不多的表現,于是他走到窗前把玻璃窗戶推開。
一股寒冷的空氣頓時席卷入這個暖和的屋子,也讓張凡混沌的大腦有了片刻了清明,拿起筆開始認真審題。
這一次只有張凡一個人把六道題全部做完,江瀾清卡在了最后一題上,直到雷小軍強行把她的草稿本搶了過去,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出教室。
看到站在走廊上的張凡,立馬撲入了他的懷抱,一言不發的輕輕磨蹭著腦袋。
這一幕引得了走廊上其余人的側目,大家也都相信了他們是真的情侶,不少男生心生悲哀,題不會做不說,最后一天還要吃一頓狗糧。
明天就是正式的考試,今天的晚飯每個人大都只是應付一下,張凡也只吃了個半飽,江瀾清更是只動了一下筷子便把碗放下。
張凡見她這樣,只好帶她去旁邊的美食街吃小食。
油辣子的香味重新喚起了江瀾清的食欲,在她的半逼迫下張凡最后也吃得飽飽的,說不清楚到底是誰勸食誰了。
雖然臨近大寒,冰冷的風并沒有江瀾清的臉色變得蒼白,反而看起來十分紅潤,嘴唇更是嬌艷欲滴。
這就是辣子的作用。
兩人拉著手,踱著步,慢悠悠的朝著酒店方向走去。
江瀾清唉聲嘆氣的說道:“張凡,怎么辦?我突然對自己沒有信心了。”
張凡不知道江瀾清這話是真是假,亦或者是半真半假,于是停下腳步看著她笑著問道:“要不要我給你加油?嘴對嘴的那種。”
“嗯嗯。”江瀾清連忙點頭,笑臉如花。
接著又主動拉起張凡走到旁邊一個牌后面,不由分說的就摟住張凡的脖子,睜著眼睛朝著他的嘴唇吻了上去。
她似乎很喜歡看著張凡露出享受的神情,在他閉上眼睛后才緩緩合上眼皮。
江瀾清的嘴里一股辣味,張凡親著親著便覺得這個冬天不再寒冷了,而江瀾清也說如此。
在兩人喘不過來氣后,她才松開張凡的脖子,用明亮的眼眸盯著張凡微笑著說道:“我現在又有動力了。”
“我看你就是色,小色女一枚。”張凡白了一眼江瀾清,她的接吻技術越來越熟練了。
“你是我的大色狼,我是你的小色女,挺般配的。”江瀾清“嘿嘿”笑了起來,重新挽住張凡的胳膊向前走去。
抬頭仰望著霧雨下的山城夜景,情不自禁的大喊出聲。“張凡,你這次一定要一鳴驚人啊!”
她的聲音很大,方圓百米內的人似乎都能清楚的聽到。
岳鵬和朱一鳴在羨慕嫉妒,雷小軍小聲感嘆一句。
“年輕人啊!真好。”
1月18日,考試正式開始,雨也只是斷斷續續的下著。
第一天的三道題似乎不是很難,從考場走出了的每個學生臉上無一不透露出自信。
雷小軍看著岳鵬和孫一鳴臉上的笑容,對他們比了一個大拇指,拍著肩膀鼓勵道:“明天繼續加油。”
“嗯。”
“會的。”
兩人十分自信的回答道,他們現在也重新恢復了原本的傲氣。
“之前不是我不厲害,只是題目太超綱。”
只是當第二天考完試,雖然雨已經徹底停了,但是不管是岳鵬還是朱一鳴的心情比過去都更加晦暗不明。
他們連一道題都沒有完整的答完。
江瀾清從考場出來時也是一臉失落,看到張凡立馬跑過去抱著他抱怨道:“張凡,我這次不能拿滿分了。”
不等張凡回答,她又昂起下巴問道:“你做完了沒有。”
張凡點了點頭。“做完了。”
仰望著頭頂上空已經變白變淺的云層,他嘴角露出微笑。
“雨停了,晴天還會遠嗎?”
晴天也確實很快就到來了,第二天下午太陽它久違的直接把它得光芒灑在了這座霧都之上。
學術報告和學生交流是自愿性原則,張凡和江瀾清沒有去。
朱令月很久沒有看到張凡了,一時間還沒有認出來,愣了一下后趕緊走出去笑著打趣道:“張老板,你是不是來微服出訪了?”
“對頭,說你需要你把山城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通通介紹給我。”
店里還有一個穿著白色公主裙的混血小姑娘,此時正哭喪著臉說道:“媽咪,這個姐姐又親我了。”
朱令月的女兒朱紅芍今年五歲,看起來十分的可愛,江瀾清看到她立馬拋棄了張凡強行拉著她玩。
只不過相對于江瀾清這個大姐姐,她更喜歡張凡這個大哥哥。
從解放碑未來女孩專賣店走出來,江瀾清一邊意猶未盡的擦拭嘴唇,一邊說道:“令月姐變化好大啊!”
張凡點了點頭,現在的朱令月跟他說話拘束了很多,盡管很想和往常一樣開玩笑,但是又潛意識的講究起來。
“是距離、時間還是金錢的關系呢?”
張凡忍不住在腦中思索,當江瀾清拉住他的手向前方得一家奶茶店走去時,他又把這個問題拋到了腦后。
這世界無時無刻不在變化,又有很多東西亙古不變。
最后一天的頒獎典禮上,當張凡作為唯一一個滿分摘得桂冠時,他的名字一下子就被人記住了。
一鳴驚人的故事,從古至今一直在重復的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