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之后，處暑時節的悶熱不在，天氣漸漸轉涼。
來自海洋濕潤的季風開始逐漸被蒙古高原南下的干冷空氣取代，早晨和夜間也有了絲絲的寒意。
秋雨斷斷續續，每一次都會來帶一定幅度的降溫。
江瀾清深深呼吸一口氣，覺得教室里的空氣十分渾濁便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將一旁的玻璃窗戶推開。
張凡看著秋風裹挾細微的雨滴打在她的頭發和臉頰上，這一幕他很熟悉。
只是這一次沒有長發飄飄，江瀾清的頭發才剛剛齊肩胛。
“今天好多號？”張凡對江瀾清問道。
“十月二十三日，下周一就要期中考試了。”江瀾清回答道。
說罷，江瀾清就關上窗戶重新坐了下來，開始繼續做題。
“時間過得真快啊！”張凡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這時坐在江瀾清前方的陸蘭轉過頭來，跟著嘆了一口氣。
“是啊！”
接著又用帶著遺憾的語氣說道：“感覺我們這學期什么都沒有做，馬上就要過了一半。”
對比于去年，今天他們班上不再有相聲表演，秋季運動會更是徹底的淪為配角。
張凡和江瀾清還報名了幾個項目，就連她也參加了女子1500米長跑。
除此之外的項目，便基本沒有人參加了。
班主任還是那個班主任，班長還是那個班長，明明一樣卻有很大的不同。
居老師如今最強調的就是學習，而張凡也幾乎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學習上。
不止是他，就連江瀾清也一樣。
昨天她借她的物理書，才發現她已經將筆記做到了最后幾頁。
陸蘭又將視線移到了副班長周芳臉上，她的眉頭正緊緊鎖在一起，看樣子是遇到了什么難題。
這讓她情不自禁的想到了曾經的副班長丁香，那個明明不擅長運動卻幾乎把她能參加的項目都報名了的室友。
“這學期也很少撞見她了呢！”
上學期的時候，她經常在樓梯間遇到她，兩人碰到后還會說幾句話。
對比他們身上發生的改變，陸蘭心中忽地升起一股悲涼。
“物是人非啊！”
只是她來不及多愁善感，環視一圈教室，看到其他同學都在學習后也立馬轉過身去繼續做題。
與此同時，張凡也在心中發出基本相同的感嘆，他上輩子高考前一個月都沒有他如今這般努力認真。
居明紅把張凡和江瀾清將會提前參加高考的消息，告訴給了他們班上的其他科任老師，并且信誓旦旦的說：“我相信明年的高考理科狀元不是江瀾清就是張凡。”
她的這個想法很有挑戰性，各科老師也被勾起了興致。
于是張凡和江瀾清就苦逼了，面對著老師們專門給他們開的小灶，他們必須參加啊！
本來他們班上的學習進度就要比其他班快，而他們兩個更是領先于班上其他同學。
也有人不滿老師對于江瀾清和張凡的偏心，只是一想到上一次月考這兩個人的變態成績，也只能把這種不滿壓在心底，督促自己今后要更加努力的學習。
第三節晚自習張凡和江瀾清都沒有在教室，而是來到了居明紅的辦公室。
他們要接受她的奧數輔導。
等到下課鈴打響，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松了一口氣，用力甩了甩發昏的腦袋。
“終于結束了。”
居明紅瞪了他們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這才哪跟哪！”
又翻開他們的練習冊，用紅筆勾了幾道題。
“你們兩個回去把這三道題做了，明天中午來我辦公室檢查。”
“啊，三道啊！”張凡和江瀾清同時驚呼出聲。
這可是奧數題，等他們把這三道題做完，晚上也別指望玩親密游戲了。
“啊什么啊？大家都是頭頂一個腦袋，你們不努力怎么能夠在全國性的競賽中拿到好名次。”居明紅拿起書敲了一下張凡的胳膊，這個混小子準是又想著靠幫她按摩來求情。
張凡沒有說他跟江瀾清都是喝過生命一號的人，自帶外掛。
他也不知道江瀾清在喝生命一號之前就已經自帶外掛。
在幫居明紅按摩了幾分鐘肩膀和腦袋后，才拉著江瀾清的手走出居明紅的辦公室。
居明紅在他們看著他們的背影，一邊用手捏肩膀，一邊前后左右晃動著腦袋，滿身的疲憊感確實被趕走了。
回想起他第一次死皮賴臉要幫自己按摩的情景，忍不住笑了起來，喃喃自語道：“這小子的按摩水平越來越高超了。”
回到家，張蓁蓁已經做好了晚飯。
未來女孩如今在穩步擴張，她也就沒有前一陣子那么忙碌，也就能有多余的時間來照顧張凡和江瀾清的飲食起居。
瞧見張凡和江瀾清都是滿臉疲憊的模樣，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元氣滿滿的鼓勵道：“堅持下去，我當年也是這樣過來的。”
張凡白了一眼張蓁蓁，毫不留情的揭穿了她的謊言。“姐，你當初是很努力，但是我可看到你的書上還畫有火柴人的，這說明你......”
“那叫勞逸結合。”張蓁蓁敲了一下張凡的腦袋，轉身朝廚房走去，同時說道：“自己過來打飯，我最近都變成了你們兩個的丫鬟了。”
實話實說，張蓁蓁承認高考前的自己也沒有他們現在這么累，不過張凡這么不給她面子還是讓她不爽。
“丫的，今天不幫你們盛飯了。”
晚飯很豐盛，雖然不是大魚大肉，但是一看都是補身體的，唯一的缺點就是太清淡了。
“蓁蓁姐，你是不是又忘記放辣子了？”江瀾清善意的提醒道。
然后她也被張蓁蓁敲了一下腦袋，后者一臉得意的說道：“這是我按照電視中的專家指導完成的，突出一個不破壞營養。”
“于是就沒有口感。”張凡在一旁吐槽起來。
“怎么沒有口感？有油花啊！”張蓁蓁拿起湯勺盛了一勺湯，一邊仔細盯著看，一邊說道。
說完就把這勺湯倒入了張凡的碗中。
“那個專家還說，食材的營養都在湯中。”
“其實很多專家都是騙子。”為了自己今后的口服，張凡決定糾正張蓁蓁對于專家的盲目崇拜。
這是錯誤的，也是要不得的。
“那可是中央臺的專家，又不是我們這里的地方電視臺。”張蓁蓁不服氣的說道。
“都一樣，都是給錢就能上，只不過一個靠著低俗掙錢，一個靠著營造‘高大上’的權威賺錢。”張凡提醒道。
有些中年人和老年人對于央視有著發自內心的信任，結果被坑的慘不忍睹。
比如當下央視循環播出的某保健品，沒幾年它就會被發現真相的群眾人人唾罵。
張凡的表情十分認真，張蓁蓁點了點頭。“我曉得，我就是隨口一說。”
想到最近她和楊默商量的事情，又對著張凡問道：“小凡，你說我們是在央視打好，還是在芒果臺投放好？”
未來女孩如今萬事俱備只欠知名度，比起顧客的口口宣傳，更重要的還是靠讓吃瓜群眾也能知曉，有這么一個叫“未來女孩”的服裝品牌，她的衣服好看好質又實惠。
張凡想了一下才回答。“芒果臺吧！它的觀眾和我們顧客的契合度比較高。”
“哦。”張蓁蓁點了一下頭，又問道：“明星請劉亦菲嗎？”
曾經張凡的隨口一說，她到現在都還記在心里。
張凡這時候腦海里突然閃出自己后世看到的某個服裝品牌的，于是搖了搖頭。“不用請明星。”
接著又說道：“我等下寫一個策劃給你，你找按照我的要求去拍，反饋應該很好。”
“知道了。”張蓁蓁點頭答應下來。
隨后她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半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額頭，十分懊惱的說道：“我怎么又跟你提起公司上的事情了，明明說好了讓你專心學習的。”
“蓁蓁姐，這話你都說了好多遍了。”江瀾清在一旁笑著打趣道。
又將視線看向張凡，一臉期待的說道：“等下我坐在幫你旁邊看你寫，順便你也教教我。”
張凡沒有拒絕，因為他十分清楚自己拒絕也沒有用，反正這丫頭肯定會軟磨硬泡的讓他同意。
對于這一點，他深有體會。
等到張凡憑借著腦海中的記憶把未來女孩的策劃寫好，時間已經要到十二點。
其實他寫沒有花多少時間，主要是江瀾清這個好奇寶寶在一旁不停的問。
“為什么？”
有些問題張凡自己也答不上來，他也只好打開電腦找百度老師。
“為什么有些十分經典？”
得到的答案五花八門，也沒有一個統一的結論，最后他只好用一句話介紹。
“經典之所以是經典，因為它本身就是經典。”
“張凡，你又患中二病了。”江瀾清拍了一下張凡的腦袋，又拿起張凡寫好的策劃細細看了一遍，然后拿著它向張蓁蓁臥室走去。
“我是中二病嗎？明明是文藝青年好不好。”張凡看著江瀾清的背影糾正她的錯誤發言。
想到不久之后的白雪生日，他忍不住輕嘆了一口氣。
“這一次沒有機會中二了。”
不管是他還是白雪，彼此現在最主要的任務還是學習，沒有時間浪漫了。
想曹操曹操的電話就來了，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張凡，看企鵝消息，我發的那道數學題怎么解答？”
張凡打開企鵝聊天，看著白雪的信息，突然一拍腦袋。
“我怎么忘記了這一出了呢？”
說罷他立馬建立了一個企鵝群，給白雪和江瀾清都發去邀請。
不一會兒兩人都同意了。
張凡把白雪發給她的圖片轉發到群里后，一邊撥通她的電話，一邊對江瀾清喊道：“媳婦，你幫我解答一下，我這題不會。”
明知道張凡是故意這樣的，江瀾清還是走了過來從他手里接過手機。
半用力踢了他一腳后，一面盯著電腦屏幕上的圖片，一面對著手機聽筒說道：“喂！”
張凡看著江瀾清通過電話和白雪溝通，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