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當然非常的榮幸!”面對著可能是此生最大的機遇,鮑里斯結結巴巴,但口氣很堅定的道,“我想艾倫先生你需要的是一個靈活、鎮定、有個過人精力的人。”
盡管鮑里斯性格古怪,喜怒無常。他總是很想再回到部隊,但是同時他無所事事久了,以至于所思所想也像個空想家。盡管他攢的錢從來沒超過一百英鎊,他卻想當然以為到頭來他自己能時來運轉,發家致富。
艾倫威爾遜拿著酒杯往自己的嘴里慣了一口,不慌不忙的笑道,“尤其要可靠……”
“可靠,是的,要可靠。”鮑里斯其實沒有聽明白艾倫威爾遜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卻像是一個復讀機一般重復了兩遍。
“讓我們平心靜氣的想想,紐芬蘭的具體優勢!”艾倫威爾遜非常淡然的描繪道,“對于世界上的大多數地方而言,紐芬蘭的自然條件是如此的出眾,自然而然,我當然希望紐芬蘭的未來能夠在信得過的人手里。”
艾倫威爾遜還想要在紐芬蘭建立一座機場,當然了,有現有設施可以利用。戰爭時期紐芬蘭存在英美兩國的軍事基地,在他的想法中,紐芬蘭還應該成為一個自由港,符合殖民地或者自治領的定位。
要是最終紐芬蘭還是并入加拿大,所謂的規劃自然是應該胎死腹中。
彗星客機已經開始準備試飛了,畢竟有倫敦著名權二代帕梅拉蒙巴頓的堅持,彗星客機已經和原本的設計大不一樣。
帕梅拉蒙巴頓堅持的理由讓德·哈維蘭不得不讓步,表面上是帕梅拉蒙巴頓、其實是艾倫威爾遜認為,飛機雖然在數據上是最為安全的交通工具,可給人的心理落差也和一般的工具不同,飛機要是掉下來一架,那可是全世界都知道的大事。
飛艇是怎么被淘汰的?不就是因為興登堡號在眾目睽睽之下,變成了一個大火球么?
沒有興登堡號飛艇的事故,飛艇絕對不會這么快就消失匿跡。
噴氣式客機進步的目的只有一個,低成本且能給航空公司帶來盈利,至于安全嗎,那是副產品,摔一架飛機的成本太高,所以提高可靠性和安全性其實最終的目的還降低成本。
于是客機就是要讓越來越多的人乘坐飛機,票價更便宜,航空公司掙的越多,當然飛機制造商也是賺的鍋滿瓢滿。
幾十年后,客機的外形也幾乎沒有大變動,只會用最成熟的方案,而不是最為高科技的方案。證明是最安全、最可靠、生產成本最低、維護最方便,風險最小,簡單來說就是以不變應萬變。
什么多航發、三角翼、任何創新都是要否決的,用最成熟的安全方案,就是對飛機制造商的負責,同樣也是對大眾的安全負責。
連超音速的協和客機都是歪門邪道,更不要提其他方面的變動了。
如果彗星客機正式試飛的時候,他還在紐芬蘭做話事人的話,帕梅拉蒙巴頓已經表示會爭取,試飛航線就是倫敦到紐芬蘭。
當然艾倫威爾遜不會催促,這種事還是要安全第一,要避免彗星客機歷史上的覆轍才是最重要的。
已經看出來鮑里斯虛實的艾倫威爾遜,當然心里明白,眼前這個盡力掩飾窘迫的中年男人,除了對大英帝國的忠誠之外,應該是什么都沒有。
不過么?他現在就需要這種人,雖然第一次做地方行政長官難免用力過猛,但對于艾倫威爾遜來說,出成績比什么都重要,還管什么過猛不過猛?
鮑里斯應該是代表了六到八分之一的紐芬蘭群體,這個群體的身份認同是英國人。其實也不算特別小的數字了,這群人不在乎是不是殖民地的身份。
剩下的兩個群體就是恢復自治領和加入加拿大的群體了,人數來說是不相上下。要不說紐芬蘭并入加拿大的結果非常勉強么!
艾倫威爾遜并不在乎自己現在是不是用力過猛,反正公投就這么一兩次,第一次不行就有第二次,不可能沒完沒了的公投的。只要頂過這段時間就行了!
招待了鮑里斯幾杯,艾倫威爾遜準備結賬離開,但是鮑里斯表示不能接受,從兜里掏出來了本身的全部家當,五英鎊把這一次的賬結了,維護了所剩不多的體面。
“謝謝!”艾倫威爾遜認真的道謝,其實鮑里斯現在的樣子,很像是現在英國的處境。微量維護尊嚴掩飾窘迫,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艾倫威爾遜的處境。
鮑里斯離開了,說是要準備一番才有更好的精神狀態工作,今天過后,對他而言是一個新的開始,回到自己的家,經過一樓作為儲藏室的房間,樓上的天窗透進光來,里面的家具只是一張窄窄的床架、一張椅子和壞了一根腿的洗臉盆架。
平時光著身子在床上睡覺,大肚子在骯臟的床單下隆成一個小丘。
很難想象這既是他的生活狀態,但是一切應該結束了。鮑里斯動手收拾房間,決定和過去的自己進行一次告別。
對于艾倫威爾遜來說,等待巴基斯坦和印度爆發戰爭的日子,也不像是想象中的那么安逸,總是有些預料之外的事情發生的。
費雯麗趴在男人的后背上,輕聲詢問是不是有煩心事,艾倫威爾遜回過頭來,“你不回總督府么?容易被其他人看出來。”
“看出來怕什么,我一個單身女人,又不是有夫之婦。”費雯麗小聲道,“她們知道就知道了,反正又不是沒往這方面想過。”
哦!艾倫威爾遜抽了一口煙,倒也不覺得是什么大事,輕聲道,“其實我是怕自己被風言風語影響到,這樣想是不是很自私?”
“那倒真的是有一點。”費雯麗一想,很認真的在艾倫威爾遜耳邊說道,“我比大這么多,你有一天會不會嫌棄我?”
“別說這種事,我不是那種人。”艾倫威爾遜把煙頭掐滅,對著大英國寶的紅唇吻了一下道,“別總想著年齡的事情,自然規律是無法抗拒的,你這么漂亮別用其他的手段,自然一點最好。”
現在這個時間段,是整容技術突飛猛進的年代,五十年代的時候,后世大部分的整容,都已經可以實施了,海蒂·拉瑪年老的時候就做過,但那畢竟不能改變自然規律。
費雯麗現在可能還沒這么想,艾倫威爾遜先給打一個預防針,不能有類似的想法滋生。
讓艾倫威爾遜糟心的事情,在第二天就從亨伯河到了圣約翰斯,被薩維耶維奇的手下帶過來的一男一女,就到了艾倫威爾遜的面前。
男的是艾倫威爾遜很熟悉的華工蘇陽,女的是一個紐芬蘭的居民叫瑪麗。
目前在紐芬蘭的華工過萬,又沒有帶著家屬過來,艾倫威爾遜也知道人畢竟不是機器,所謂的華人有強大的意志力聽聽就好,總有意志不這么堅定,就如同眼前的兩人就被當場抓住。
“我該怎么說呢?兩顆寂寞的心碰到了一起?”艾倫威爾遜看著兩個低頭族,不客氣的道,“現在就別低頭了,至少在科納布魯克應該已經不是秘密了,不然當地居民也不會讓烏斯塔沙抓你們,別的話我不想多問,你們兩個是不是自愿的,如果是蘇陽強迫你,我馬上吊死他,不能因為這件事激怒紐芬蘭的民意,雖然處罰是重了一點,但絕對是值得的。”
用英語說完了一遍,艾倫威爾遜又用華語重新對蘇陽說了一遍,“真沒想到,你連英語都不怎么聽明白,竟然還有這種本事。”
如果涉及到了強迫,艾倫威爾遜以大局為重,只能重新拿出來帝國主義者的嘴臉了。把自己的意思說清楚,他不再說話等著答復。
“他沒有強迫我!”終于瑪麗小聲開口道,“他經常去鎮子里采購,算是我們能見到并不多的華人,我們兩個接觸不少,我覺得他這個人很不錯,非常的勤勞。”
“哦!”艾倫威爾遜心中松了一口氣,詢問道,“瑪麗小姐,你是怎么想的。可能他未來要離開紐芬蘭,畢竟從心理層面,本地居民對異族的不友善是存在的,如果我說沒有,那就是在撒謊,他如果以后留在紐芬蘭生活會非常艱難,但是讓你離開,好像也不是很容易的決定。”
“我能不能和他一起走!”瑪麗心里明白,她可能在科納布魯克也待不下去了。
“蘇陽你都聽見了,你的命目前為止算是保住了。”艾倫威爾遜切換成了漢語,“這件事我可以當做不知道,但蘇陽你不能再去科納布魯克。多積累一點老婆本,離開的時候帶瑪麗回去,在此我鄭重提醒,我和馬來亞高級專員杰拉德·愛德華關系還不錯,你要是覺得無所謂,絞刑架隨時恭候。”
沒有想到有這么一天,他還得冒充一把青天大老爺,當然這件事他沒有透漏給其他人。官僚本能,能捂就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