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星稀。
鐘神秀走到院落當中，雙眼一片幽暗，赫然打開了靈視。
在他視野之中，四周都籠罩了一層朦朧，枝干宛若虬龍的梅花樹，此時卻有些張牙舞爪的味道。
那一口水井之中，更是不斷冒出煙霧，扭曲著光線，傳來低啞的聲音。
‘這就是……陰靈的視角么？’
鐘神秀喃喃自語，他這是在體驗放牧者的能力。
甚至，他的思維散開，不僅感受到了一處充滿黑暗的異空間，還感受到了一片更為廣大，更為奇異的天地。
“靈界？！或者說……東方的冥土？”
感受到其中濃郁的陰煞氣息，鐘神秀臉上浮現出一絲喜色：“這可是個好地方啊，比如一些特殊的玄陰煞氣、黃泉煞氣之類，就只有陰曹地府中才有……”
當然，普通修士，甚至靈鶴那樣的罡煞境，八成都感受不到地府路徑。
哪怕感受到，也未必能進入冥土之中。
但鐘神秀可以做到，甚至避開東方的一些規則，這是屬于放牧者的特權。
只是，當他想進一步窺視冥土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不會了！
“感覺我可以做到，但我就是不會……”
鐘神秀有些無語：“或許……要慢慢嘗試與摸索？”
他有些明白，這是沒有前置職業的弊端，否則，如果他曾經是一名通靈師，肯定早就熟悉靈界，并且擁有靈魂穿梭靈界的能力。
好在此時，也就是要麻煩一點，一一嘗試而已。
從東方道法的角度來說，他這是境界到了，一些道術就隨手拈來，并不費什么勁。
“放牧者的最大能力，除了通感靈界之外，還是操縱魂魄。”
“我現在操縱的怨靈，就只有一個無頭伯爵。”
鐘神秀意念一動，從他身體之內，突然走出了另外一個‘人’。
它身材高瘦，沒有頭顱，穿著一件帶有兩排黃金紐扣的禮服，赫然是無頭伯爵！
甚至，這位怨靈一出現，從鞋底之下就不斷滲出漆黑的血液，從身體向外散發出黑色的霧氣，似乎在不自覺地改造周圍環境。
“操縱起來，不說如臂使指，但至少也跟訓熟的狗一樣了。”
鐘神秀對此表示滿意，他想了想，望著那一口明顯有些問題的井水：“去！”
無頭伯爵一步踏出，虛空就似乎在面前破開一個大洞，將它吞噬進去。
這一位傳奇伯爵，似乎生前精通空間類法術，死亡之后，所帶的能力也與空間有關，是相當厲害的怨靈。
幾乎只是數秒過后，它就重新出現在原地，手里還攥著一個半透明的魂靈。
“果然有陰魂啊！”
鐘神秀頷首。
這么大一個扶風城，每年死掉的人也是難以計數，肯定會有些陰魂殘留。
只不過普通陰魂都沒什么實力，再加上還有道官鎮壓，敢出頭囂張的都滅了，剩下的大概都是一群伏地魔。
‘如果將無頭伯爵評個四等上，那這個就是一等下……垃圾貨色。’
雖然有些嫌棄，但為了試驗能力，以及獲得一些消息，鐘神秀仍舊選擇駕馭這個陰魂。
他的靈感外放，蔓延至半透明的魂靈之上。
強大的氣息，瞬間令這魂靈散發的幽暗光華一陣震蕩，仿佛肥皂泡一樣，下一刻就要裂開。
無頭伯爵放開手，退在一邊。
而那個魂靈則是慢慢凝實，從虛幻中穩定下來，化為一個青衣書生的模樣，臉龐浮現出恐懼：“不要……”
他雖然漸漸變得強大，但眼眸中卻緩緩失去神采，最后，似乎徹底化為了一個傀儡，站在無頭伯爵身邊。
“此種能力，跟玄陰御魂殘章的道術果然不同！”
仔細體會著放牧者的能力，鐘神秀不由感嘆。
放牧者駕馭靈魂，簡直就是同化，抹殺掉對方所有的情感，變成傀儡，但記憶等等依舊存在，鐘神秀也可以方便閱讀。
并且，因為與主人靈感交接，操縱起來十分方便，實力也會得到一定增幅，但如果死亡，則是會帶給主人一些傷害。
如果說放牧者能力是霸道的話，那玄陰御魂殘章則有些王道的感覺。
被此門道術煉化的陰魂，還能維持理智情感，比如這個書生，大概會跪下來叫個主公啥的，化為鐘神秀的陰兵。
縱然死亡，也不過死了一個小卒子，只要有合適材料就可以重新祭煉回來。
只是，本身實力沒有任何增幅。
并且，一旦威力大增，就容易反噬主人。
“最后，從數目上來看，我放牧者最多再收服一個無頭伯爵這樣的怨靈，或者將這名額稀釋，可以變成十幾個下等的陰靈……而玄陰御魂殘章的道術，每突破一個境界，可以駕馭的陰魂數量都會增加，可以說，一個走質量精品路線，一個走數量路線……”
鐘神秀望向面無表情的書生，開始瀏覽對方的記憶。
在通靈狀態之下，這感覺如同以第三者角度，旁觀一場電影一樣，十分新奇有趣。
“原來這個書生名為烏通，扶風本地人，八歲開蒙，十二歲就考了秀才……可惜之后屢試不中，憤而轉向仙道，十數年求仙問道，只找到一些不知真假的東西，最后也沒修出個什么來，于三十六歲病亡……”
“不過，世界上死的人多了去了，沒有立即去冥土，而是轉為陰靈，都是有些機緣的……應該是這人無意識中修煉出了一些成就，但是不高，僅僅死后有靈而已。”
“并且扶風城太過危險，他東躲西藏，最終藏到了這宅院的水脈之內……”
鐘神秀對這些沒啥興趣，反而看向那些烏通找到的不知真假的修煉典籍。
這其中，九成九是假的，不過倒是有一篇真正的術法殘篇。
“不……不是修煉道術的，而是祭煉法器的……殘破的也厲害，難怪烏通走錯路。”
鐘神秀來了點興趣。
他如今見識已經提高不少，對于罡煞境也算有些了解。
此境界主修一十七道本命法術，但除此之外的道術，卻也不是沒有用。
除了最基本的一些輔助類之外，如果實在不愿意舍棄，那便可以拿來祭煉護身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