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靜謐。
鐘神秀的思緒卻久久不能平靜。
“蘇道之的運氣,到底是差,還是好呢?居然通靈到此等存在,并且慘遭附身……這可是趁著炎漢帝國覆滅,就敢前來開疆擴土,并且還真的成功的第一代黑斯庭傳奇伯爵啊!”
借著剛才的記憶,他對當年那段歷史,又多了一些理解。
“扶風都護府,原本屬于黑斯庭伯國范圍……初代伯爵建立國家之后,的確動念,向一位偉大存在進行祈禱……”
“祂來自無垠混沌,是一位真神……雖然不知道祭祀結果如何,但那位存在顯然對庇護黑斯庭伯國沒有興趣,坐視其覆滅……但是……有沒有對祭祀者施加影響,就說不定了。”
人不會在乎螞蟻,也不會在乎螞蟻的祈求。
可能螞蟻只是祈禱力量,但人就隨手丟了一點面包屑下去。
也有可能螞蟻祈求一點面包屑,人卻踩了一腳,將螞蟻踩死一片。
鐘神秀估計,黑斯庭伯爵也是此等情況。
那位真神并未庇佑他的國家,卻似乎對其產生了影響,令他死后不滅,化為怨靈一樣的形態,長存到了現在!
“雖然……似乎已經失去了理智。”
“所以從中可以總結出一些規律,那位真神會無意識地反饋儀式,但未必會順應信徒祈禱,并且,獲得的力量,總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鐘神秀搖了搖頭:“我算計這些干什么?我又不想向那位來自無垠混沌的偉大存在祈禱……再說,我也不知道祂的儀式。”
伯爵的記憶很破碎,特別是關于儀式、符文、乃至那位存在的名諱,更是十分模糊。
并且,還伴隨著極其危險的感覺。
這就讓鐘神秀知曉,若是自己一意探尋那位神靈的名諱與力量,體內的第一代伯爵就是最好的例子。
“說起來……這位伯爵,真的受到了神靈的眷顧么?為什么我覺得,這更像一種詛咒?”
鐘神秀繼續嘗試道術。
這一次,他于朦朧之中,似乎看到了一道身材高瘦的人影。
穿著黑色呢絨禮服,兩排金色的紐扣,黑色鹿皮靴……
手腳修長,皮膚蒼白……
最關鍵的是……沒有頭!
無頭伯爵!
鐘神秀并不知道,在他嘗試道術的時候,房間之內,也發生了奇異的變化。
滴答!滴答!
一滴滴不知道從何處冒出的暗紅色血液,不斷自床榻上往下滴落。
淡薄的霧氣,開始不斷向四周蔓延,甚至漸漸籠罩了這個小村莊。
雙月月輪之下,整個村子都籠罩上一層薄霧,建筑變得虛幻而朦朧,更是沒有一點聲音發出。
如果是在白天,這一定會引起恐慌,但此時卻是深夜。
于朦朧的薄霧之中,一道身影浮現,不斷游蕩。
他穿著華貴的禮服,宛若一位參加晚宴的紳士。
唯一的不同,就是沒有頭!
無頭伯爵!
更加詭異的是,從村子外面看去,小村莊卻是一切正常的景象。
“根據軍報,就是這里了。”
“看來這一伍人,白天的確受創非小,無法返回軍營,只能在村子內修整……”
田不汾換了一身衣物,將所有能與黑山堡卒長聯系在一起的東西都扔了。
薛三斷手,小隊死人,自然向軍中求援。
可惜,被田不汾中途截獲,直接壓了下去。
不僅如此,更是親自到來,準備取走蘇道之的小命。
“真是天助我也……遇到黑霧中的怪物,哪怕小隊全滅也十分正常……”
田不汾作為卒長,一身武藝哪怕不到先天,也已經是后天絕巔,收拾蘇道之,哪怕再搭上其他伙伴,也是手拿把掐的事情。
他見識有限,只知道武者有后天與先天之分。
而若能修道,便是直接以先天入門。
除此之外,炎漢第二帝國當中,還有許多西方的法門,有著職階的劃分,據說還頗為詳細。
帶著一分傲然,田不汾直接走進村子。
一步踏出,天地都是不同。
原本在田不汾眼中,靜謐、安全的小村子,驀然被一層霧氣籠罩,建筑模糊,人影重重。
“怎么回事?這個村子已經被黑霧吞了么?預先布置的守護陣法呢?”
田不汾心念電轉,腳尖一點,就要退出村子界限。
但下一刻,他發現自己居然退到了一片平地上,似乎是村子的打谷場。
因為‘退出’這個動作,他反而更加深陷,深入村子之中!
絲絲冷汗,從田不汾額頭浮現。
他大概清楚,自己遇到了可怕的危險,什么后天武者,在這種詭譎面前,跟普通人也沒有什么兩樣。
恐怕,唯有先天高手,乃至真正的修士大人,才能解決這一切。
踏踏!
一個腳步聲從霧氣中傳來,高瘦的人影若影若現,漸漸凝實。
那是一個……沒有頭的身影!
“啊!”
田不汾怪叫一聲,撞入一家門戶。
門戶之中,一個人影也沒有,似乎原本的村民盡皆消失不見。
黑暗之中,田不汾突然抓到了一只手!
寒冷宛若冰塊,僵硬似乎鐵鑄的手掌!
以他的力氣,居然無法掙脫。
甚至,田不汾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動彈,連眼皮都無法閉合,只能望著無頭伯爵從黑暗中浮現,抓住了他的脖子……
不久后,一具尸體落在地上。
鐘神秀渾身一震,睜開雙眼,略顯茫然地望著自己的手掌。
他看向一面銅鏡,突然間覺得似乎見到了那個無頭伯爵,但揉了揉眼睛,發現還是自己的倒影。
窗外,歲月靜好,偶爾還有犬吠聲傳來。
但鐘神秀知曉,一些不好的事情必然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