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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 關于村長對緒方抱有奇特想法的那檔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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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剛才,緒方和還能拿起武器來戰斗的村民們,展開了對奇拿村的村民們來說,算得上是酣暢淋漓的反擊。

  在用長矛高高舉起弗拉基米爾和阿列克謝的腦袋后,瞅見自家總大將連腦袋都被砍掉的這幫哥薩克人的士氣便迅速下滑著。

  在遭到以緒方為首的眾人的追擊后,他們那本就已經飛速下滑的士氣終于徹底跌至冰點,隨后開始崩潰。

  哥薩克人的斗志與士氣崩潰了。

  反觀奇拿村的村民們的士氣則是高漲著。

  奇拿村的村民抱著報仇的心態,追擊著四散而逃的哥薩克人們。

  士氣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

  士氣低落時,十成實力也許發揮不出三成。

  而士氣高漲時,十成實力也許能發揮出來十五成。

  原本因被火槍打懵了的奇拿村村民們,紛紛因士氣、斗志的高漲,而找回了應有的狀態。

  而除了少部分人士之外,目前絕大多數的哥薩克人都只想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連轉回頭去看那些追擊他們的村民們都不敢。

  雖說這些哥薩克人都騎著馬、擁有極高的機動性,但面對奇拿村村民所射出來的毒箭,只有一口氣逃到所有人的毒箭都射不到的位置,才稱得上是安全了。

  而且,這些哥薩克人因騎著馬,反而還多了一個弱點。

  那就是——他們非常容易被他們的坐騎所牽連。

  馬的體積遠比馬背上的人要大,所以更加容易射中。

  所以奇拿村的村民們都沒有去射馬背上的人,而是去射馬。

  只要把馬射倒,那一切就好說了。

  從馬背上跌下來,不死也傷了。

  于是——一根根毒箭割破空氣,一匹匹戰馬被射倒,一名接一名的哥薩克人從馬背上掉下。

  而緒方也盡己所能地對潰逃的哥薩克人進行“窮追猛打”式的攻擊。

  但緒方畢竟也只有一雙腳、一雙手而已,他的劍術再高,也不可能將所有四散奔逃的哥薩克人都全數斬盡。

  殘存的奇拿村村民們也是如此,在剛才的戰斗中,他們已付出了不少的死傷。

  雖說還活著、還能戰斗的人士氣大漲,但因人數還是過少的緣故,沒能將所有的哥薩克人都留在這。

  從不同的方向逃出村子的哥薩克人,據緒方來說,大概有20來人吧。

  從險些敗亡,再到反敗為勝——這其中的轉變,讓不少奇拿村的村民都感覺像是做夢一般。

  不過——喜悅歸喜悅,但在喜悅之余,還能好好站著的村民們也感覺心情非常地沉重。

  那些在村子各處響起的痛呼聲、呻吟聲告訴他們:有不少他們的同胞受了傷。

  同時也有不少的同胞已經連發出痛呼、呻吟的能力都沒有了。

  所以在戰斗結束后,不需要任何人的指示,還能動起來的人,都自發地行動起來,去將四散各處的受傷的人找出來。

  而緒方則跟著一部分人一起去尋找奇拿村的村長——切普克。

  切普克是他們的村長、他們的主心骨,在村內有著不低的人望。

  從不知何時起,所有人就再也沒有見到切普克的身影,這讓都很敬重切普克的村民們都焦急了起來。

  于是部分村民決定去尋找切普克,他們所尋找的第一個地點,就是切普克的家。

  緒方之所以跟著這些人一起去找他們的村長,主要是為了見見那個切普克。

  他與阿町身為今夜拉了他們一把的“客將”,有必要跟奇拿村的領頭人見上一面。

  一群人剛來到切普克的家門口,便撞見了決意豁出一條命來幫助自己的家人逃脫、擺出像是赴刑場一般的悲壯表情的切普克。

  這是緒方第一次和切普克見面。

  緒方打量著身前的切普克。

  他的左肩似乎受了傷,正不斷向外冒著血,整只左臂和左臂的衣服都被血染得通紅。

  站在切普克身后的,一青年一婦女一少女。

  男的那個,年紀大概在30歲出頭,五官和切普克有些相似,應該是切普克的兒子。

  除了這個青年之外,那名看上去大概只有十幾歲的少女的無關也和切普克有些相像——應該是切普克的孫女了。

  緒方猜測,那名有著豐腴體態的婦女,應該就是切普克的兒媳吧。

  在聽到哥薩克人都被打跑的捷報后,切普克一行人無一例外都露出震驚、興奮的表情。

  但不知是不是緒方的錯覺——切普克他們聽到這捷報后,竟除了震驚之色與興奮之色外,切普克、他兒子、他兒媳還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尤其是切普克——他的表情看上去似乎都有些僵硬了……

  切普克的心情……現在很復雜。

  原本,他都已做好了必死的覺悟,跟自己的兒子、兒媳、孫女道了別。同時也將自己之前一直不敢跟自己兒子、兒媳所說的事情,一股腦地告訴給了他們,好讓自己了無遺憾。

  結果現在卻跟切普克說:他們得罪了,他不用死了。

  切普克:???

  若不是因為村子得救的“興奮”蓋過了“尷尬”,否則切普克現在肯定會因尷尬而羞紅了臉,連表情都不知道怎么擺。

  尷尬歸尷尬,切普克現在感受得最深的情緒,是激動和興奮。

  切普克迅速收起臉上古怪的神色后,急聲朝身前的眾人問道:

  “那些白皮人真的都被打跑了嗎?(阿伊努語)”

  “嗯!大概只跑了20來人!(阿伊努語)”一名壯漢激動地說道,“其余人都被干掉了!(阿伊努語)”

  這名壯漢的話音剛落,一名婦女用同樣激動的口吻補充道:

  “都是多虧了有這個和人的幫忙!(阿伊努語)”

  這名婦女向緒方一指。

  切普克看向對他來說,相當陌生的緒方和阿町。

  “他和他身旁的那個女人是艾亞卡他今天帶到我們村子來的那對和人!(阿伊努語)”一名村民替村長解釋著緒方和阿町的身份,“起碼有30個白皮人是被這名和人所殺!(阿伊努語)”

  庫瑪村的艾亞卡今天帶了一對和人進了他們的村落——這件事,切普克在緒方他們剛進村時就知曉了。

  但因為忙于和斯庫盧奇見面、聽取斯庫盧奇所說的“重要的事情”的緣故,所以切普克一直沒有和緒方他們相見。

  切普克也好,他身后的兒子、兒媳也罷,紛紛因驚訝而瞪大了雙眼,張大著嘴巴,用像是看著珍稀動物般的表情看著緒方。

  “只是做了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緒方輕聲道。

  站在緒方身旁的那名青年恰好懂得日語。

  在緒方的話音剛剛落下后,他便及時將緒方的這句話翻譯給了在場所有聽不懂日語的人。

  這名翻譯剛將緒方剛才所說的話轉譯完畢,一道對緒方和阿町很熟悉的男聲自他們倆的身側響起。

  “真島……阿町……你們兩個在這啊……終于找到你們了。”

  “艾亞卡。”緒方發出低低的驚呼。

  這道男聲的主人,正是艾亞卡。

  臉上帶著濃郁的疲憊之色的艾亞卡,緩步朝緒方他們這兒走來。

  他背后那原本裝滿了箭矢的箭筒,現在僅剩寥寥幾支箭,他的一舉一動都透著疲憊——可以想象他剛才也經歷了多么激烈的戰斗。

  “你沒受傷吧?”緒方問。

  “嗯。”艾亞卡點點頭,然后勉強扯出一抹淺淺的笑容,“我可是庫瑪村最厲害的獵手,沒那么容易受傷的。”

  “我不僅沒受傷,還干掉了5個人。”

  見艾亞卡沒有受傷,緒方也稍稍松了一口氣。

  雖說和艾亞卡也才剛認識沒多久而已,但緒方對給予了他和阿町不少幫助的艾亞卡,一直都抱有著感激和敬重之情。

  “2位勇士。(阿伊努語)”

  就在這時,切普克突然一臉嚴肅地看著緒方和阿町。

  “請問你們的名字是?(阿伊努語)”

  站在緒方身旁的那名懂日語的青年,迅速幫緒方翻譯著。

  緒方:“我叫真島吾郎。”

  “我叫阿町。”

  為了配合并不會說日語的切普克,緒方特地將他的名字說得慢了一下。

  “真島……吾郎……阿町……”

  切普克緩緩地朝緒方和阿町低下了頭。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的援手。我們不會忘記你們的恩情。(阿伊努語)”

  說罷,切普克轉過身,也朝艾亞卡深深低下了頭。

  “也謝謝你。艾亞卡。奇拿村絕對不會忘記和庫瑪村的友誼的。(阿伊努語)”

  “不用客氣。”緒方說,“我剛剛也說了,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而已。”

  “而且——”

  緒方扭頭看向東面。

  “除了我們之外,也有其他人在幫助你們。”

  “其他人?(阿伊努語)”在聽完翻譯的轉譯后,切普克朝緒方投去疑惑的視線。

  時間倒轉回剛剛——

  “媽的!媽的!”

  一名哥薩克人不斷噴出著露西亞語中的一切臟話,借此來發泄內心中的恐懼。

  身后又傳來了巨大的重物落地聲,以及人的慘叫聲。

  這名哥薩克人不用回頭看也知道——那巨大的落地聲應該是馬匹倒地的聲音,至于那慘叫聲,則是馬背上的人因馬匹倒地而摔了個狗吃屎的慘叫。

  他微微側過頭,瞥了后面一眼。

  在剛才,本還有2人緊跟在他的身后,跟著他一起策馬奔逃。

  但現在——他身后已經空無一人。

  那2人都是因為戰馬被毒箭所射到、倒斃而亡,整個人也跟著一起摔在地上。

  在現在這種情況,沒了馬基本是必死無疑。

  而他也不打算去救助那些落馬的同伴們。

  因為他自個現在也是自顧不暇了。

  嗖!嗖!

  令人感到頭皮發麻的利箭破空聲,不斷從這名哥薩克人的耳邊掠過。

  他將整個身子貼在馬背上,盡可能減少身體被射中的可能性,同時不斷地向上帝祈禱著,祈禱沒有毒箭射中他的馬。

  充滿阿伊努特色的低矮房屋飛快地從這名哥薩克人的身旁掠過。

  一路上,也碰到不少這個村的村民。

  他們不敢站在正狂奔著的馬的面前,只敢站在道路旁或屋頂上,用弓箭對他進行著攢射。

  不知是不是他的祈禱起作用了,

  終于——這名哥薩克人拐進了一條直通村外的大道。

  向前望去,他已能看見村外那遼闊的雪原。

  距離村外,大概還剩30步的距離。

  他在心中興奮地朝自己說道:快了!快了!就快逃出去了。

  他胯下的戰馬已經大汗淋漓,每跑一步都能甩下大量的汗珠。

  但這名哥薩克人卻毫不憐惜自己的坐騎,再次輕磕馬腹,設法讓速度已經提升至極限的坐騎再快一些、進一步榨取坐騎的體力。

  距離村外,大概還剩20步的距離。

  自身旁掠過的箭矢破空聲越來越稀疏。

  在箭矢的破空聲越發變得稀疏的同時,狂喜之色也開始一點點地在這名哥薩克人的臉上浮現。

  然而——就在距離村外僅剩20步的距離時,這名哥薩克人突然瞅見前方出現了一道人影。

  一道以利落的身手從低矮的房屋頂上躍下的人影。

  這道人影直接落在這名哥薩克人的前方、落在這名哥薩克人出村的必經之路上。

  而這道人影,正是緒方。

  今夜已經斬了多少人?緒方沒數,但他絕對最少應該也有30人了。

  他現在四處追擊著那些企圖逃跑的哥薩克人,斬人數繼續攀升著。

  身上各處濺上了不少鮮血,直直地望著身前的這名哥薩克人。

  然后將左手的大自在遞到嘴邊,用嘴巴咬住刀柄,然后用雙手握住手中的大釋天,把大釋天緩緩上舉,切換成上段架勢。

  大釋天也好,大自在也罷,刀身目前都沾滿了鮮血與脂肪。

  如果不作清理就這么收刀歸鞘的話,那大概只需2天的時間,他的刀鞘就會飄出難聞的異味。

  過上7天,他的刀鞘就會臭到讓阿町都不愿接近他的程度。

  面對突然擋在他身前的緒方,那名哥薩克人在愣了下后,臉上的狂喜之色慢慢切換成了猙獰與淡淡的疑惑。

  之所以感到疑惑,是因為他發現攔在他前方的這家伙,穿著日本的衣服,拿著日本的刀,五官也與阿伊努人截然不同,似乎是個日本人。

  因信息傳遞不暢的緣故,這名只是隊伍里最普通的成員的哥薩克人并不知道——有個日本人突然出現在這村子里,并且他們今夜的失敗,都是拜這日本人所賜。

  所以看到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日本人,他才會感到這么疑惑。

  至于他為什么面露猙獰……那理由就簡單了。

  現在可沒有岔路供他繞道繞過緒方。

  他現在也不可能撥轉馬頭,原路返回、另改他路。

  如果原路返回的話,天知道會不會出現什么意外。

  這名攔在他身前,把刀高舉的家伙,一看就知這和人打扮的家伙肯定不會就這么放過他。

  于是,這名哥薩克人拔出了他的馬刀,打算強行突破緒方的阻攔。

  他與緒方之間的距離,剩下7步。

  望著身前這員駕馬朝他筆直沖來的騎兵,緒方不由得回想起前世的那些汽車。

  汽車朝你筆直沖來時的那種壓迫感,就和緒方現在所感到的壓迫感很像。

  都能給人帶來一種“自己若是待在原地,絕對是要被碾碎”的感覺。

  面對這種常人難以忍受的壓迫感,緒方卻面不改色,只默默維持著雙手緊握大釋天的上段架勢,緊盯身前的這名哥薩克人,默默計算著敵我之間的間距。

  緒方與這名哥薩克人之間的距離,剩下3步。

  緒方在計算間距,這名哥薩克人也同樣在計算間距。

  這名哥薩克人知道——能否在保證自己與馬匹都完好的情況下突破緒方的阻攔,這關系到他今夜能否活命。

  他不敢用馬匹沖撞緒方。

  他胯下的坐騎本就已經氣喘吁吁了。

  在這種疲憊的狀況下,還讓它去沖撞敵人,搞不好會出什么意外。

  馬匹現在就是他的生命,他不敢去賭、不敢讓自己的馬匹遭受任何可能的風險。

  這名哥薩克人緊攥著手中的馬刀,汗水因緊張自手掌泌出,稍稍潤濕了刀柄。

  雙方都計量著彼此的間距,等待著最佳的攻擊時機。

  二人之間的間距僅剩——3步。

  2步。

  緒方已經感受到馬匹的鼻孔和嘴巴所噴出來的氣。

  1步。

  二人都已可以清楚地看清彼此的五官。

  0步!

  他們終于等來了各自最佳的攻擊時機。

  哥薩克人已像是割麥子一般的動作,揮刀割向緒方的腦袋。

  緒方也近乎是在同時,將高舉著大釋天重重劈下。

  大釋天自右上向左下,斜著朝這名哥薩克人的馬刀迎去。

  榊原一刀流·水落。

  嚓嚓嚓嚓……

  兩柄刀在半空中重重相撞——然后直接分出了勝負。

  哥薩克人的力道遠遜于緒方。

  在雙刀相撞的下一瞬間,這名哥薩克人手中的刀被直接擠開。

  沒錯,就是直接擠開。

  兩把刀擦出點點火星,這名哥薩克人的馬刀被擠出原來的軌跡。

  而緒方的刀則余勢不減,連軌跡都沒有絲毫偏離,在將這柄馬刀擠開后,直直地砍向刀后方的人。

  刀斬開血肉的聲音響起。

  大釋天的前半截刀刃直接掃過這名哥薩克人的胸口,將他的半個胸膛斬開。

  馬匹繼續載著這名哥薩克人向前奔去,與緒方擦肩而過。

  然而這匹馬還沒跑遠幾步,他背上的哥薩克人就像一根軟趴趴的面條一般,從馬背上栽倒下來,倒在雪地中,再無半點聲響。

  而那匹馬則繼續自顧自地繼續筆直向前奔去。

  緒方將咬在嘴巴上的大自在拿下來,然后將大釋天朝下重重一甩,自刀身上甩落的鮮血灑作雪地里的點點梅花。

  斬斃了這名差一點就要逃離村子的哥薩克人后,緒方不作半點聽留與喘息,使用不知火流潛行術躍上旁邊的矮屋,繼續尋找著哥薩克人的身影。

  站在矮屋頂上的緒方,飛快移動著視線,尋找騎在馬上的人。

  哥薩克人不難找,只要去找騎在馬上的人就對了。

  ——嗯?

  這時,緒方突然愣了下。

  緒方現在位于村子的東北角,可以看到村子東面與北面的景象。

  他這個時候才發現——在村子的東面,有一伙騎在馬上的人。

  雖然距離有些遠,但緒方隱約看見——這伙人中有個站在馬背上的人。

  而這個人有著一頭鮮艷的紅發。

  ——斯庫盧奇……?他們在做什么?

  緒方看見他們那伙人都拿著槍,其中幾人更是將槍口對準村子。

  緒方剛在為斯庫盧奇他們為何待在村外感到疑惑,現在馬上就有人替緒方做了解答。

  2名哥薩克人策馬自村子的東面逃離。

  然而這倆人剛離開村子,斯庫盧奇他們那邊便冒起了股股硝煙。

  隨后,這2名剛從村子離開的哥薩克人便逐一從馬上衰落,不再動彈。

  ——斯庫盧奇……他是在幫奇拿村嗎……

  “斯庫盧奇老大!”阿夫杰高聲朝身旁的斯庫盧奇喊道,“他們好像開始逃跑了!”

  “嗯。”斯庫盧奇輕輕地點了點頭,“我看到了。”

  剛才,斯庫盧奇順著望遠鏡,親眼看到了緒方是如何以一己之力,將弗拉基米爾和阿列克謝二人梟首。

  接著與一幫突然趕來的村民們一起將弗拉基米爾和阿列克謝二人的腦袋插在長矛上,然后趕赴其他的地方。

  在看到緒方順利將弗拉基米爾和阿列克謝二人梟首后,緒方便知道——弗拉基米爾他們完了。

  在總大將都已經被干掉的情況下還能取勝的戰斗——斯庫盧奇還真沒見過呢。

  果不其然——越來越多的弗拉基米爾和阿列克謝的部下慌慌張張地策馬自村中逃離。

  他們那副慌不擇路的模樣,讓人難以想象這些人和剛才肆意殺戮奇拿村的村民們的那幫人是同一伙人。

  也有一些人太過慌張了,竟沒有看路,往斯庫盧奇等人所在的這個方向逃。

  這種往槍口上撞的行為,其結果自然而然是——被斯庫盧奇他們亂槍打死。

  “我們要去追那些逃到其他方向的人嗎?”阿夫杰問。

  “我他媽也想追他們啊。”斯庫盧奇笑著聳聳肩,“但不可能追上的,就任由他們逃吧。”

  那些往其他方向逃跑的人,因為他們都有騎著馬的緣故,所以即使策馬去趕,也不大可能追得上。

  “斯庫盧奇老大……”阿夫杰用擔憂的口吻朝斯庫盧奇說道,“讓這么多人逃出來……我擔心他們會舉報我們攻擊同胞啊……”

  “這些成功逃出去的人中,可能有不少人都看到您帶著我們用步槍對他們進行掃射……”

  “怕什么!”斯庫盧奇露出無所畏懼的笑容,“在失去組織的情況下,那些人能否在這種荒山野林中活下去都是一個問題。”

  “就算他們真的活了下來,并且向上面告我們的狀——他們有證據嗎?”

  說罷,斯庫盧奇發出一聲帶著幾分嘲弄之色在內的冷笑。

  他如果怕有幸存者告他的狀,他就不會帶阿夫杰他們支援奇拿村的村民們了。

  結束了與阿夫杰的簡短的對話后,斯庫盧奇繼續專心致志地用望遠鏡觀察著村子的情況。

  他拿著望遠鏡四處掃視時,他突然發現了緒方。

  恰好看見了一刀斬斃了那名差一點就可以出村的哥薩克人的緒方。

  然后看見緒方攀上屋頂查看情況。

  接著看見了緒方正朝他們這邊看,似乎是發現了他們。

  透過望遠鏡,他清楚地看見緒方那張正面朝著他這邊、露出疑惑之色的臉。

  一抹淡淡的笑意在斯庫盧奇的臉上浮現。

  斯庫盧奇放下手中的望遠鏡,朝緒方遠遠地低頭示意了一下。

  隨后繼續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看著緒方所在的方向。

  “斯庫盧奇老大!”

  阿夫杰的聲音冷不丁地再次響起。

  “那些家伙基本都要逃光了,等他們逃光后,我們之后該做什么啊?”

  “做什么?”斯庫盧奇聳聳肩,“收槍、勒馬、回營。”

  “就這樣嗎?”阿夫杰瞪圓雙眼。

  “那你想怎樣?”斯庫盧奇換上戲謔的口吻,“騎著馬,像凱旋歸來的將軍一般,大步走入剛被一伙我們的同胞所欺凌的村子里嗎?”

  “我們今夜可耗了不少的子彈……”阿夫杰嘟囔道,“我們現在遠在遠東,補給很困難……”

  “彈藥這種東西,可是很難補充的啊……”

  “我們花了這么大力氣幫助他們,總該跟那個村子的阿伊努人換點有價值的東西吧……”

  “這個不著急!”斯庫盧奇微笑著,“這個村的阿伊努人,今夜肯定要忙于救治那些傷患,絕對是沒有時間和精力理我們的。”

  “今夜先回營好好睡一覺,剩余的事情,之后再說!”

  時間倒轉回現在——

  在將他剛才所親眼目睹的斯庫盧奇率人幫助了奇拿村的這一事,言簡意賅地跟切普克說出后,切普克露出復雜的表情。

  “是真的嗎……那個紅頭發的白皮人真的帶著他的部下來幫助我們嗎……(阿伊努語)”

  切普克現在的表情復雜到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他不由得回想起今日下午相見時,他們面對斯庫盧奇那并不算多么友好的態度——此事一回想起來,切普克臉上的表情便變得更加復雜了起來……

  “村長!村長!(阿伊努語)”

  突然,一道焦急的大喊自不遠處傳來,將切普克等人的注意力都給引了過來。

  是一名年紀尚輕的女孩。

  這名女孩滿臉焦急地奔到切普克的跟前,然后用像是要哭出來的語調朝切普克說道:

  “村長!受傷的人好多!我們的藥可能不夠!我們去向其他村子的人求助吧!(阿伊努語)”

  這名女孩的話音剛落下,切普克等人的臉便“唰”地瞬間變難看了起來。

  論斬人,緒方是經驗與技術兼備的好手。

  但若論救人,緒方就愛莫能助了。

  阿町也是這般,他們倆人都是對醫學沒有任何涉獵的人。

  緒方唯一會的醫術,就是往傷口上涂口水。

  奇拿村的村醫還活著——這實在是不幸中的萬幸。

  雖說在救治上幫不上什么忙。但協助還能好好活動的村民們一起將受傷的村民找出,然后將其抬到村醫那——這種事情,緒方和阿町還是辦得到的。

  緒方他們倆……尤其是緒方,現在在奇拿村村民們心中的地位,那不是一般地高。

  稍有腦子的人都知道——他們之所以能打退那幫白皮人,都是多虧了有這個和人相助。

  若沒有這個和人的幫忙,那么那些白皮人現在肯定已經在他們村子里大開“慶功宴”,然后肆意凌辱他們村子的女人。

  在瞅見緒方和阿町竟幫助他們一起去尋找、搬運受傷的人時,村民們連忙制止,表示不需如此,想要讓緒方和阿町好好去休息。

  在村民們的想象中,緒方現在應該很累,畢竟所有倒地的白皮人中,有近一半人是被緒方所斬。

  面對村民們的好心好意,緒方只微笑著婉拒。

  雖然他的確是有些累了,在“無我境界”下,體力會急劇消耗,但緒方還沒有累到連動都動不了的程度。

  反正在緒方眼里,幫村民們一起尋找、搬運那些受傷的村民,只不過是一件小事,于是緒方便決定送佛送到西,將這點小忙也一并幫上。

  傷者的數量,遠超緒方和切普克他們的想象。

  一直到天空都微微發亮了,他們才終于打掃好了整個村子。

  所有傷者都被找出并將他們運到村醫那。

  哥薩克人的尸體被隨意地扔到一幫,打算之后直接火化。

  至于死去的村民——他們的尸體則被小心安放著,之后為他們舉辦葬禮。

  奇拿村是人數要比庫瑪村還要多上一點的村落。

  即使經歷了那“失蹤事件”,奇拿村也仍有村民209人。

  但經歷了昨夜的激斗后,奇拿村死傷了一半以上的人口……其中死亡39人,67人受傷。

  雖說勝利了,但這死傷數字,卻將一個冰冷的事實告訴給了大家——這一場血淋淋的慘勝。

  奇拿村,傷者救治區——

  所謂的傷者救治區,其實就是村子里的一片空地。

  因為傷者數量太多了,所以只能將他們都集中放置在一塊空地上。

  “烏里帕希。”切普克朝身前的一名正蹲在某名傷者旁,給這名傷者包扎的中年男人輕聲道,“情況怎么樣了?”

  這名中年男人名叫“烏里帕希”,是奇拿村唯一的一名村醫。

  他既是村醫,也是一名優秀的獵手。

  昨夜的那場激斗,他也參與了。

  并且十分幸運地幸存下來,并且連點傷都沒有。

  不得不說——這實在是不幸中的萬幸。

  倘若連烏里帕希都重傷了或死了,那這么多的傷患就無人可為其救治了。

  切普克的這句話剛說完,烏里帕希恰好已用干凈的布為身前的這名被馬刀砍傷的村民包扎好。

  烏里帕希緩緩站起身,然后朝切普克使了個眼色:我們到無人的地方去。

  讀懂了烏里帕希的眼神意思的切普克點點頭,然后跟著烏里帕希朝遠離救治區的地方快步走去。

  一路走到救治區的傷患都看不到他們、周圍也沒有其他人的地方后,烏里帕希才重重地嘆了口氣。

  “相當不好……”

  “傷患太多了……村里儲備的藥根本不夠……”

  “而且……切普克,我就老實跟你說吧。”

  烏里帕希換上嚴肅的口吻。

  “我不知道該怎么治那些被白皮人的火槍給打傷的人。”

  “我以前從沒治療過這種類型的傷勢。”

  “該怎么把那些圓圓的玩意從體內取出,以及該給他們上什么藥,我完全不知道……”

  靜靜地聽完烏里帕希的這番話后,切普克沉默了起來。

  過了半晌,他才重重地嘆了口氣。

  他并沒有怪罪烏里帕希連槍傷都不會治的打算。

  烏里帕希倘若能治被火槍給打到的傷,切普克反而會感到很奇怪。

  他們雖然知道火槍為何物,但此前從沒有遭受過火槍的侵襲。

  “……切普克,我們要不要試著去向‘赫葉哲’的人求助?”烏里帕希輕聲道,“‘赫葉哲’的人有火槍,他們的醫生說不定知道該怎么治療被火槍打傷的人。”

  烏里帕希的話剛說完,切普克便連忙搖了搖頭。

  “不行。‘赫葉哲’離我們太遠了,遣人去請他們的醫生,即使是乘坐狗拉雪橇,也得花上好幾天的時間。”

  “而且‘赫葉哲’的人所使用的火槍,也和那些白皮人所使用的火槍有很大的不同。”

  “我覺得他們的醫生應該也不會治被那些白皮人的火槍所打傷的傷者……”

  說到這,切普克再次重重地嘆了口氣。

  “我已經派人去和離我們較近、和我們奇拿村關系較好的村落那里請藥、請醫生了。”

  “烏里帕希,你先繼續盡己所能地專心治療傷患吧。”

  “其余的事,我來想辦法解決……”

  “嗯。”烏里帕希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后快步重返救治區。

  而切普克也快步自原地離開。

  還沒走遠多久,切普克便瞧見一名獨臂中年人朝他迎面走來。

  “瑪納克爾。情況如何?”切普克問。

  瑪納克爾算得上是切普克的左膀右臂之一。

  昨天晚上戰斗結束后,切普克便派瑪納克爾去管理、安放那些死于昨夜的激斗中的村民們。

  面對切普克拋來的這問題,瑪納克爾輕輕地點了點頭:

  “尸體我都放在屋子里了。”

  “足足放滿了4間屋子……”

  說罷,瑪納克爾與切普克并肩同行。

  “真是慘啊……”

  瑪納克爾用悲愴的口吻唏噓著。

  “為何我們總是遭受到這種無妄之災……”

  “是啊……”切普克把頭垂得低低的,“為什么總有這樣的無妄之災降臨到我們的頭上……”

  先是“失蹤事件”,現在又來一個“遭到白皮人的攻擊”。

  之前的“失蹤事件”已經讓他們村子減少了大量的青壯男性。

  而現在又進一步死傷了大量的村民……

  “我們村子的年輕男人本來就已經很少了……”瑪納克爾苦笑著說道,“現在又死傷了一批……”

  “少了這么多的男人……真不知道其他村子的人會怎么對待我們……”

  在仍處于原始的部落制的阿伊努人中,人口就是一切。

  基本上,青壯男性越多的部落,就越是富有和強大——反之亦然。

  年輕男人稀少的村落,往往會被其他村落的人所欺負、瞧不起。

  雖說他們奇拿村的不少女人有拿起弓箭,干起本該由男人來干的活——但女人的體力、力量,始終還是敵不過男人的。

  “切普克,我算過了。”瑪納克爾接著道,“現在我們村子還活著的年紀在14歲到40歲的男人,僅剩41人了……”

  “這其中還包括那些在昨天晚上受了傷、還在等待治療的人。”

  “如果其中部分人沒有救回來、死掉的話,這個數字還會接著減少……”

  “若是不想讓其他村子或什么人瞧不起我們、欺負我們,我們必須得想辦法增加我們村子的年輕男人的數量了……”

  “我知道了……”切普克已經不記得這是自己第幾次嘆氣了。

  在嘆了口氣后,切普克駐足在原地。

  低著頭,面露沉思。

  只不知在思考著些什么。

  “村長!”

  這時,切普克突然聽到響亮的年輕男聲。

  切普克循聲看去——是艾亞卡。

  艾亞卡快步朝切普克走來。

  “村長,終于找到你了。”艾亞卡快速說道,“現在天亮了,我打算現在就出發。”

  “我會盡快回到庫瑪村,將我們庫瑪村的村醫給帶回來的。”

  “我大概今天傍晚就能回來。”

  昨天晚上,在得知奇拿村的傷患數量過多,藥不夠用時,身為與奇拿村交好的庫瑪村出身的艾亞卡,便不假思索地答應切普克:

  明天天亮后,他會盡快返回庫瑪村,去將他們庫瑪村的藥和村醫帶回來。

  見艾亞卡是來與他們道別的,切普克面帶感動地用力點了點頭。

  “謝謝你,艾亞卡。”

  “嗯。那么村長,我就先走了。”

  說罷,艾亞卡轉身去,準備大步離去,孤身一人乘坐狗拉雪橇返回庫瑪村。

  然而他才剛轉過身,切普克便突然出聲叫住了他。

  “對了,艾亞卡。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嗯?什么問題?”

  “那個真島,以及那個叫阿町的女孩是什么關系?”

  “村長,你問這個做什么?”艾亞卡反問。

  “沒什么,只是單純地有些好奇而已。”

  “他們倆是夫妻。”艾亞卡答道。

  切普克僅問了這一個問題,便讓艾亞卡離開了。

  望著艾亞卡離開的身影,切普克抿緊著嘴唇。

  然后冷不丁地朝身旁的瑪納克爾問道:

  “瑪納克爾……我剛剛想到了。”

  “想要讓其他村子或其他的什么人瞧不起我們、欺負我們。除了增加年輕男人的數量之外。”

  “我們還可以試著讓一些很厲害的年輕男人成為我們村子的一員……”

  “比如……那個真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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