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書友魔化的鯤提出——昨天的那章節有個小bug。
上文有提到這幫哥薩克人進攻奇拿村的這一夜,是個多云的黑暗夜晚。
然后這名書友說這么黑,那些哥薩克人應該很難進行精準點射。
我覺得很有道理呢。
其實對天氣的設定,我只是隨手寫了個“陰天”而已,沒做太多的深究。
我現在覺得這書友說得很有道理,所以我現在對劇情進行小小的修正——這幫哥薩克人進攻奇拿村的這一夜,是晴朗的夜晚,月光皎潔,亮如白晝。
嗖——!
一根自暗處射來的箭矢割破空氣,精準地命中一名哥薩克人的胸膛。
這根箭的力道很大,這名哥薩克人感覺自己的胸膛都快碎開了。
因難以忍受這股劇痛,這名哥薩克人一個沒坐穩,從馬背上跌下。
他們哥薩克人所用的頓河馬,肩高一般都在1米5到1米6之間。
從這種高度跌下來,即使是以最不容易受傷的姿勢跌下來,也不可能不會感到疼痛。
從馬背上滑下的這名哥薩克人,看見被厚厚的白雪所覆蓋、但此時卻已經被踩得亂七八糟的大地朝他迎面而來。
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濺起薄薄的雪花。
因為是右肩著地,所以這名哥薩克人現在只感覺右肩疼得要命。
劇烈的疼痛,讓他的右手臂短暫地失去了知覺。
然而他現在可顧不上什么右手臂了。
被那根突然飛來的箭矢射落在地后,這名哥薩克人便立即滿臉慌張地去拔胸口的箭矢,然后試圖將毒血什么的給擠出來。
他剛才已經看過好幾名自己的同伴是怎么被這些毒箭給弄死的了。
雖然他已經以自己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去拔箭,但可惜——他即使是去及時擠毒血,也并沒有什么用。
他剛將箭矢從胸口拔出,身子便突然抽搐了出來。
隨后,股股白沫自他的口中吐出,最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不再動彈,也不再有任何的生息。
弗拉基米爾此時就恰好位于這名中毒身亡的部下的不遠處。
望著又一名自個的部下中毒身亡,弗拉基米爾面色如常,好像死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部下一般。
弗拉基米爾在心中暗道著:
——這些阿伊努人的毒箭還真的挺麻煩的呢。
弗拉基米爾已經在蝦夷地這里探險了半年的時間。
這半年的時間,弗拉基米爾可不是每天看雪、看熊度過的。
他也是有好好地去完成他們露西亞國的最高統治者——沙皇派給他們的探索遠東的任務。
在這半年的探險中,弗拉基米爾也收集到了不少這個地方的土著——阿伊努人的情報。
熊這種各項素質都遠超人類的動物暫且不論。
光是喜歡群居、攻擊他人也喜歡一擁而上的狼,也足夠人類喝上一壺。
對抗熊、狼這些強大的動物,只用弓箭、長矛、匕首的話,效率太低了。
在狩獵熊時,即使射上十幾支普通的箭矢都不一定能將其射死。
所以阿伊努人發明了毒。
不同地方的阿伊努人所用的毒液配方都有些許的不同。
弗拉基米爾僅知道北方的某塊地域的阿伊努人所用的毒液,是用烏頭的根和魟魚的毒針混合制成的——毒性極強。
弗拉基米爾曾親眼見過一名阿伊努人是如何用箭頭抹了這種毒液的毒箭,在10個呼吸內擊斃一頭熊的。
那只熊站起來,大概有2米多高,這樣大的熊,僅僅只是中了這一根毒箭而已,就沒能活過10個呼吸。
弗拉基米爾不知道這個奇拿村的村民們所用的毒液,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
他只知道——他的部下一旦中了他們所射出的箭,只需5、6個呼吸的時間,就能毒發身亡。
——和這種使用毒箭的土著作戰,身穿厚重的鎧甲反而會比較方便一些呢。
弗拉基米爾接著在心中暗道。
據弗拉基米爾所知——日本人之所以能在與阿伊努人的斗爭中屢屢取得勝利的一個重要因素,便是因為日本人掌握煉鐵技術,能制造鐵制的鎧甲。
鐵制的鎧甲,讓阿伊努人的毒箭給日本人所帶來的威脅被極大地削弱。
阿伊努人想用毒箭給身穿鎧甲的敵人帶來殺傷,要么射擊沒有被鎧甲保護的地方,要么就用足夠的力道射穿鐵甲——然而能做到這一點的射手,屈指可數。
雖然自己和阿列克謝的部下已經有不少人倒下,但弗拉基米爾一直沒有流露出絲毫的焦急或懊惱之色。
因為這點傷亡,還在可承受的范圍之內。
部下們的士氣,也仍舊非常地高昂。
這不是一場打完后沒有任何好處的遭遇戰。
這是一場打完后,可以縱情劫掠一番的戰斗。
他們之前已經過了蠻長一段時間的苦日子了。
每天除了看雪就是看雪。
他們都想在今夜好好發泄一下積壓已久的欲望。
所以即使已經親眼目睹了有很多的同伴墜馬、死亡,剩余的人也仍舊士氣高昂。
對劫掠、放縱、釋放欲望的渴望,讓他們完全無視那些死傷的同伴們,以及奇拿村的村民們所展開的反擊。
在沖進村子里后,弗拉米基爾他們的部下們的士氣反而還小小地上漲了一波。
因為他們發現——他們的老大沒有騙他們。
這個村子,真的女人比男人多。
雖然這個村子的女人看起來都很彪悍,都英勇地拿著弓箭等武器對他們展開反擊。
不管是弗拉基米爾還是阿列克謝,他們二人的部下可都不是第一次握刀、殺人的雛兒。
近些年的歐洲也并不太平。
在來遠東之前,他們就在歐洲那參與過不少的戰斗。
不敢說是身經百戰,但戰斗經驗絕對算得上是充足。
所以即使奇拿村的村民們擁有著毒箭這種大殺器,但還是難以對抗這幫既擁有精良裝備,又擁有優秀的戰斗經驗的哥薩克人。
弗拉基米爾策馬站在奇拿村的某處,在幾名部下的保護下,觀察著視野范圍內的戰況——戰況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非常地良好。
弗拉基米爾不知道他眼睛看不到的其他地區怎么樣,反正在他視野范圍之內的阿伊努人已經完全被壓制住了。
他猜測——其余地區大概也是這樣吧。
就在弗拉基米爾志得意滿、開始想象著待會大家一起瓜分戰利品的場景時,一名部下火急火燎地策馬朝他這兒奔來。
“老大!老大!”
“怎么了?”弗拉基米爾皺眉看向這名策馬朝他這兒奔來的部下,“發生啥事了?干嘛慌慌張張的?”
“東、東邊那出了點狀況!”這名部下尖聲道,“突然出現了一個好厲害的家伙,連殺了我們好多的人!”
“他穿著日本人的衣服!似乎是各日本人!”
“日本人?”弗拉基米爾瞪圓了雙眼。
亞希利不知道她的那幾個朋友現在怎么樣,反正她現在感覺自己的腦子呈一團漿糊了。
戰況,與她之前所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她此前雖然不像紅頭帶女孩那樣信心滿滿,但也不覺得他們會斗不過這幫白皮膚的異鄉人。
畢竟在去年與來襲的淘金賊的那場戰斗中,他們贏得那么漂亮。
像是什么東西炸開的奇特聲響、慘叫聲、馬蹄聲……這些此起彼伏響起的聲音,將一根根絲線一般緊緊地捆住她的胸口,讓她感覺難以呼吸。
亞希利猜測——現在仍趴伏在她身側的自己的母親,以及自己的那3個友人大概也是這樣吧。
她們現在無一例外,都像亞希利那樣臉色慘白。
雖然有極力掩飾,但仍舊能從她們的眼中看到恐懼之色。
紅頭帶女孩不再像剛才那樣自信滿滿地表示“要一箭一個敵人”。
紫、藍頭帶的女孩——她們倆個現在連嘴唇都在發顫。
亞希利的母親雖然已是一個30歲出頭的美婦人,但她的眼界并沒有比亞希利她們開闊多少。
面對哥薩克人的火槍,亞希利的母親也慌了手腳。
混亂的心境,導致她們都不能將應有的水平發揮出來。
直至目前為止,除了亞希利的母親成功射中了一名哥薩克人,令其毒發身亡之外,亞希利她們四人的戰績,目前仍然是——0。
亞希利現在感覺自己的手臂很酸脹。
她已經不記得這是她已經從背后的箭筒中抽出多少根箭矢了。
她只知道她現在的手臂很酸痛,再射個幾支箭,她大概就沒有力氣再拉弓了。
就在亞希利剛從背后的箭筒中再次抽出一支箭、盡己所能地再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情時,她突然自身側聽到了一聲慘叫。
一聲很熟悉的慘叫。
亞希利循聲望去——發出慘叫的,是住在她家隔壁的大姐姐。
因住得近的緣故,亞希利和這大姐姐的關系非常好。
亞希利時不時地會去找這個大姐姐玩,而這個大姐姐有時得到一些好吃的,也會將其分給亞希利。
她原本也像亞希利她們那樣,趴在屋子頂上,用弓箭迎敵。
但就在剛才,她被流彈擊中了。
流彈擊中了她的左腿。
子彈所蘊藏的強大力道,直接將她從屋頂上掀翻下來、掉落在雪地上。
自傷口處流下的血,很快便染紅了她身下的土地。
捂著左腿、不斷發出哀嚎與慘叫的她,失去了起身、逃跑的氣力與能力。
大姐姐她如果不趕緊從地面離開的話,肯定必死無疑。
于是——亞希利咬了咬牙,將原本已經微微拉開的弓弦放開,然后朝身旁的母親和紅頭帶女孩說道:
“媽媽!埃拉!我們去把那個大姐姐背到安全的地方!”
紅頭帶女孩也發現了那個因左腿受傷而無力移動的那個大姐姐。
亞希利的媽媽和紅頭帶女孩沒做過多的猶豫和思考——這也沒什么好猶豫與思考的。
自己同住一村的同胞正在受難,而自己有機會去救人——不論如何,她們都想不出任何不去救人的理由。
紅頭帶女孩直截了當地點了點頭后,率先從屋頂上跳下,然后奔向那名仍捂著左腿、發出慘叫的大姐姐。
而亞希利和她母親則緊跟在她的后邊。
3人趁著這附近現在沒有哥薩克人,迅速奔到了那名大姐姐的身旁。
“沒事了,沒事了。”亞希利沖大姐姐安慰道,“我們來救你了。”
亞希利和紅頭帶女孩一左一右,將這個大姐姐扶起。而亞希利的媽媽則持弓在周圍警戒。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異變突生。
噠噠噠噠噠噠噠……
突然有道馬蹄聲正在靠近。
這道馬蹄聲剛傳進亞希利的耳中,亞希利的表情便瞬間僵住了。
扭轉著僵硬的脖頸,亞希利看向馬蹄聲所發出的方向——一名哥薩克人正一邊揮舞著馬刀,一邊策馬朝她們這兒奔來。
在看見這名正朝她們襲來的哥薩克人后,亞希利立即做出了像是本能一般的反應——她將大姐姐交給紅頭帶女孩,然后迅速取下了背上的弓箭,將箭頭對準這名來襲的哥薩克人。
而亞希利的媽媽,也近乎是于同一時間將架好弓箭。
這名哥薩克人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大概只需3、4個呼吸的時間,他的刀就能砍中她們。
因時間緊迫,亞希利母女倆來不及瞄準,在將弓弦拉滿后,便立即將其松開。
原本緊繃的力量從二人雙臂間彈開,破空聲接著傳出。
2根箭矢筆直地飛向這名哥薩克人。
然后這名哥薩克人連揮2刀,直接將這2根箭矢給直接撥飛。
亞希利母女倆面露驚駭。
而這名哥薩克人則面露笑意——他非常喜歡看到自己的敵人露出這樣的表情。
他是馬刀高手,亞希利母女倆的箭在他眼中,是慢到能輕輕松松將其撥開的存在。
不遠處的紫頭帶女孩、藍頭帶女孩,她們倆人此時也發現了亞希利她們那兒的異狀,一邊發出尖叫,一邊拉滿弓弦,打算援助亞希利她們——然而她們的箭根本射不中因馬術過好而速度極快的那名哥薩克人。
亞希利在經過短暫的驚駭后,那雙常常會露出怯懦之色的雙眼,此時竟閃出了幾道名為“決絕”的光芒。
她把手中的弓扔到一邊,用雙手握持著箭頭蘸滿毒液的毒箭,邁著堅定的步伐,朝身前的這名哥薩克人迎去。
她想以自己的肉身攔截住這名哥薩克人。
她的身后,有她的母親和她的友人。
自父親失蹤后,母親便與她相依為命。
在父親失蹤后,亞希利曾有一段時間,心情非常地消極、低落,哭到沒眼淚出來的次數,更是多到數不清。
多虧了有紅頭帶女孩這幾名友人一直陪著她,亞希利才慢慢從“父親失蹤”的陰影中走出來。
不論是母親,還是自己的友人,亞希利都不想讓他們受傷。
不想讓媽媽和友人受傷——這個念頭剛從她的腦海中冒出,她就覺得自己的體內涌出巨大的力量,讓她敢于這種平常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雖然知道自己這么做,就算成功將這哥薩克人攔下了,自己肯定也死定了,不死大概也只剩半條命。
——被速度這么快的馬撞到……一定很痛吧……
亞希利忍不住在心中在心中這般暗道。
畏懼之色攀上亞希利的眼瞳,雙眼因恐懼而蒙上了一股薄薄的霧氣。
但盡管畏懼,亞希利還是堅定地邁動雙腳,迎向那名哥薩克人。
亞希利的母親和紅頭帶女孩此時終于發現了亞希利的意圖,沖亞希利大喊著,想讓亞希利回來——但已經來不及了。
亞希利距離那名哥薩克人——僅剩一個馬身的距離。
——請一定要成功啊!
她在心中大聲祈禱著。
祈求著自己的這舍身一擊,能擋下這名哥薩克人,救下自己的母親和友人。
——請一定要成功啊!
亞希利再次在心中發出同樣的祈求。
然后緊握著手中的毒箭,朝前方的哥薩克人撲去……
亞希利突然瞅見一道黑影。
一道從她旁邊的屋頂上躍下的黑影。
這道黑影自她旁邊的屋頂上高高躍下。
這道黑影的下落地點是——已經沖到她身前的哥薩克人。
不知為何,這道黑影讓亞希利回想起了對自己的獵物發動撲擊的熊與狼。
嗤嗤嗤嗤嗤嗤——!
利器劈開皮肉與骨頭的聲音響起。
那道黑影手持一柄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奪目寒芒的刀,刀刃從那名哥薩克人的左肩一路劃到右腹——他被直接斬成了兩半。
從哥薩克人那因見到好欺負的敵人而展露出喜色的表情,此時轉變為了驚恐。
他的上半截身子飛在空中,而下半截身子仍舊穩當地坐在馬上,跟著馬匹一起繼續向前沖。
那道黑影一道將那名哥薩克人斬成兩半后,在雙足落地的下一瞬間,伸手將仍舊維持著前撲姿勢的亞希利扶住并拉到他身邊,讓她免于被馬匹被撞到。
直到這時,亞希利才終于認出了這道黑影。
是她剛剛才見過的人。
是那個奶奶十分中意、想讓他做孫女婿的那個和人。
“你看上去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沒想到卻意外地很有骨氣啊。”緒方朝身前的亞希利輕聲道。
亞希利聽不懂緒方所說的日語。
她直到現在,仍沉浸在對緒方剛才一躍而下、一刀將那名哥薩克人劈成兩半的壯舉的震驚之中,一臉呆愣地看著緒方。
緒方放開剛才扶住亞希利的手。
然后,用自己從那本“蝦夷語常用語指南”中學到的字詞,朝亞希利輕聲道:
“放心吧。已經沒事了。”
終于從緒方的口中聽到了自己聽得懂的話。
直到這時,亞希利才發現——緒方的眼中,像是有奇特的光芒在閃爍。
時間倒轉回剛才——
在聽到那陣陣密集的馬蹄聲后,緒方他們便立即沖出了斯庫盧奇的營帳。
剛出營帳,同樣也聽到了馬蹄聲的以阿夫杰為首的斯庫盧奇的那幫部下們便立即朝斯庫盧奇圍靠過來,七嘴八舌地向斯庫盧奇詢問他們現在該做什么,是要按兵不動,還是派人去看看這些馬蹄聲是怎么回事。
面對這些圍靠過來的部下們,斯庫盧奇僅說了一句“都安靜,讓我先看看情況”后,他們便立即全都安靜了下來。
附近沒有高處,因此緒方他們只能爬到斯庫盧奇的帳篷頂上。
因為帳篷承受不了太多人的重量,所以攀到帳篷頂上查看情況的,只有斯庫盧奇一人。
斯庫盧奇像只猴子一般,迅速攀到了帳篷頂上,然后從懷中掏出了望遠鏡,遙望著馬蹄聲響起的方向。
雖說距離稍微有些遠,但憑借著手中望遠鏡的優秀性能,借著皎潔月光的照明,斯庫盧奇勉強能看清——一幫正騎著高頭大馬的家伙,正自北面朝奇拿村沖來。他們現在已經快要沖進村子里了。
斯庫盧奇僅一眼便看出——這幫人是他的同類,是哥薩克人。
光是看馬,就能認出他們哥薩克的身份。
畢竟除了哥薩克人,這片土地上也不會有誰會擁有這么高大的馬匹。
這伙人的為首兩人的臉,斯庫盧奇還非常地眼熟。
斯庫盧奇撇了撇嘴,然后從帳篷間跳下。
斯庫盧奇剛跳回到地面,他的部下之一——阿夫杰便率先出聲朝斯庫盧奇問道:
“斯庫盧奇老大!到底發生什么事了?(露西亞語)”
“蘇卡不列。”斯庫盧奇一臉淡定地講著緒方唯二懂的露西亞語中的其中一句,“是弗拉基米爾和阿列克謝那2條公豬里的鼻涕。(露西亞語)”
簡單地跟自己的部下說明完狀況后,斯庫盧奇看向緒方他們,切換成日語。
“真是太不幸了。”
“我在今日天還亮著時,剛提醒了那村子的人,有伙哥薩克人打算四處劫掠,讓他們注意著點、做好相應的準備。”
“結果今夜他們就遇襲了。”
“人數大概在80上下,自北面而來,那村子的人應該不是那伙人的對手。”
斯庫盧奇的話音剛落,緒方便聽到有密集的槍聲自奇拿村所在的方向傳來。
除了槍聲之外,還聽到淡淡的慘叫聲。
聽著這密集的槍聲,艾亞卡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阿町表情一變。
緒方他則沒有流露出太多的表情、臉色上的變化。
僅僅只是將雙眼微微瞇起。
隨后近乎是不帶絲毫猶豫地轉身朝營外奔去。
不需要緒方去特地說些什么,阿町便一臉堅定地緊跟在緒方之后。
緊隨緒方之后的,還有和奇拿村的不少村民都有不淺關系的艾亞卡。
望著一言不發、直接轉身朝營外沖去的緒方,斯庫盧奇愣了下,然后連忙高聲朝緒方的背影喊道:
“真島君!你去哪?”
緒方沒有回答斯庫盧奇。
因為他現在沒有時間去慢慢回答斯庫盧奇的這問題。
斯庫盧奇以為是緒方沒有聽到他的話,剛想再大聲重復一遍自己剛才的這問題時,原本張開的嘴突然僵住,字句也堵在了喉間。
因為——在剛才的某個瞬間,他不知為何,竟將緒方離去的背影看成了……某人的背影。
緒方的背影,竟和那人的背影重疊在了一起。
雖然已許久未見那人,但那人的背影,仍舊深深地烙在斯庫盧奇的腦海深處。
“源一大人……”
就像是條件反射一般,斯庫盧奇輕聲呢喃著這個人名。
如果不去助奇拿村的村民們一臂之力,他們大概率是打不過那伙擁有精良裝備的哥薩克人。
即使打贏了,肯定也是慘勝。
要不要盡己所能地去幫奇拿村的村民們一把——這個問題,對緒方來說,不是什么難以做出抉擇的問題。
奇拿村的村民們今天都十分熱心地配合緒方找尋玄正、玄真這倆人的線索——光是這份小小的人情,就足以讓緒方有充足的理由去拔刀。
現在的局勢是爭分奪秒,盡可能快速地多殺一人,說不定就能多讓一名奇拿村的村民免受傷害。
所以緒方決定火力全開,不做保留。
在沖出斯庫盧奇他們的營地后,緒方便深呼吸了一口。
隨后其胸膛開始以特定的節奏上下起伏著。
叮!宿主進入無我境界!
緒方的眼瞳中緩緩出現奇異的光芒。
時間線回到現在——
噠噠噠噠……
馬蹄聲再次出現。
不遠處的3名哥薩克人目睹了他們那名同伴被緒方一刀斬成兩半的凄慘死狀,一邊怒吼著,一邊策馬朝緒方沖來。
這3人拿出掛在馬鞍上的火槍,將槍口對準緒方。
“小心!(阿伊努語)”亞希利下意識地朝站在她身旁的緒方大喊道。
她剛才已經親眼瞧過太多遍這些白皮膚的人是如何用這種像長管一般的武器奪走村民們的性命的了。
緒方像是對亞希利的提醒置若罔聞一般,表情沒出現半點變化,維持著面無表情的模樣,用左手拔出了腰間的大自在,默默地架好了手中的雙刀。
倒不是緒方故意擺出面無表情的模樣。
在進了“無我境界”后,情緒的波動會變得很小,整個人處于一種極度冷靜的狀態。
在這種狀態中,會變得“懶得露表情”。
雖然被三個黑洞洞的槍口指著,但緒方的臉上卻沒有半點驚慌與恐懼。
那3個正將槍口對準緒方的哥薩克人,他們的臉上此時浮現出狂喜之色。
他們以為緒方也是那種沒見過火槍、不知道他們手中所握持的是什么玩意的“半野人”。
在這份喜悅的加持下,他們近乎于同時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
3聲槍響炸起。
3枚子彈割破空氣,筆直地飛向緒方。
在這3名哥薩克人的想象中,緒方馬上就會身中三彈,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然而——這種景象并沒有出現 鐺、鐺、鐺!
緒方握持著手中的大釋天與大自在,連揮3下。
這3名哥薩克人所射出的子彈,被緒方的刀盡數彈飛。
在他人眼中,快到根本捕捉不到彈道的子彈,對于進了“無我境界”的緒方來說,慢得像小孩朝他扔來的紙飛機。
只要能清楚地捕捉到彈道,那么剩下的就好說了。
直接用刀彈開子彈的緒方,不僅讓那3名哥薩克人大吃一驚,同時也讓正站在緒方身后、目睹了剛才的一切的亞希利毫無形象地瞪圓了雙眼、張大了嘴巴。
那3名哥薩克人可能不懂什么劍術,但他們懂得“一個能劈開子彈的人”意味著什么。
在“畏懼死亡”的本能下,這3名哥薩克人想要迅速勒馬、然后從緒方的眼前逃離,逃得越遠越好。
但緒方并沒有給他們逃跑的機會。
揮刀彈開他們射來的子彈后,緒方后足一蹬,向這3名哥薩克人奔去。
沒能來得及勒馬的這3名哥薩克人,他們胯下的馬匹繼續載著他們,筆直地沖向緒方。
這3人中最靠近緒方的那人看見一道弧形刀光便朝他掃來。
隨后,一股劇痛自他的側腹傳來。
大量的鮮血順著側腹的傷口噴濺而出。
自傷口噴濺出來的,除了血液之外,還有他的氣力。
這名哥薩克人感覺越來越使不上力,最后連坐在馬背上的力氣都不再有,從馬背上緩緩跌下。
而他所乘坐的那馬匹卻并沒有發覺騎乘在他背上的人已經掉到地上了,繼續筆直地向前沖去。
一刀斬斃第一名哥薩克人后,緒方朝第二人沖去。
第二名哥薩克人自知現在勒馬逃跑,肯定是來不及了,所以面露狠色,打算與緒方拼了。
他是個馬術高手,他胯下的馬匹,也是他多年的好搭檔,彼此之間早已是默契十足。
他以特定的力道拍了拍胯下馬匹的馬脖后,胯下戰馬立即一邊發出嘶吼,一邊揚起兩只前蹄,朝緒方踢去。
馬蹄的力量不可小覷,若是被踢中,不死也沒半條命了。
但對于這匹馬所踢來的兩只前蹄,緒方僅將身子一矮,便將其躲過。
接著——這名哥薩克人……不,應該說是這名哥薩克人和他的馬都看見了一道刀光。
因為這匹馬揚起前蹄的緣故,緒方不方便揮刀砍馬背上的人。
所以緒方索性先把馬砍了。
大釋天先橫向掃過馬的肚腹,然后余勢不減地掃向馬背上地那名哥薩克人的腿。
這名哥薩克人一邊發出慘叫,一邊跟著被砍中的馬一起重重倒在地上。
不遠處的亞希利——她此時已經看傻了。
不僅是亞希利看傻了。
她的母親、她的那幾名友人,此時統統都看傻了。
不知為何,亞希利突然回想起了她奶奶之前跟她所說的話:“那名青年,絕對是那種萬里挑一的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