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分吧?
雖然只和這“雙刀黑衣人”對了一招而已,但僅通過這一招,緒方便能看出這“雙刀黑衣人”不是等閑之輩。
——沒時間耗在這……
緒方現在趕著去吉原。
于是他的左手放開了大釋天的刀柄,摸向左腰間,拔出了大自在。
望著改換雙刀的緒方,“雙刀黑衣人”因驚訝而挑了挑眉。
在切換為雙刀后,緒方不帶半點遲疑,提著大釋天和大自在,主動朝“雙刀黑衣人”殺去。
大釋天和大自在化為2道銀光,籠向“雙刀黑衣人”。
緒方揮動雙刀,砍向“雙刀黑衣人”的各處。
然而——不論緒方怎么揮刀,“雙刀黑衣人”都總能精準地擋下或避開他的每一招。
在接下緒方的每一招的同時,“雙刀黑衣人”還能時不時地對緒方展開凌厲的反擊。
雖然他的凌厲反擊也被并沒有湊效。
就像緒方的每道攻擊都被接下了一般,“雙刀黑衣人”的每道攻擊也被緒方所接下。
緒方越打越是感到驚訝。
他并沒有任何的留手。
他的每一招都拿出了真本事。
但不論他怎么出招,這“雙刀黑衣人”都能精準地化解、然后進行反擊。
“雙刀黑衣人”這強大的實力,讓緒方有些驚訝。
緒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大叔剛才給他的提醒——“四天王”之首的瞬太郎就在附近!
——這家伙……
緒方的臉色一沉。
——難道就是瞬太郎嗎……
當然——緒方現在之所以會感到驚訝,除了是因為眼前的這個“雙刀黑衣人”實力強大之外,其實還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他總覺得這“雙刀黑衣人”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緒方并不知道,正和他廝殺著的這個“雙刀黑衣人”有著和他一樣的想法。
——這家伙……好強!
瞬太郎難以抑制心中的錯愕。
雖然在和這“白狐”對了一招后,瞬太郎就看出這“白狐”是個難以對付的角色,但他沒想到竟然這么難以對付。
雙方互換攻防十數個回合了,仍舊打得難解難分,分不出高下。
——這家伙……到底是誰啊……為什么……總感覺他有些熟悉……
在見到這“白狐”的第一面后,瞬太郎就感到一種熟悉感。
總感覺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見過這個人……
“白狐”的雙刀和瞬太郎的雙刀,都以“x”形的姿勢,重重相撞在一起,互相角著力。
因為二人的刀相互架著的緣故,瞬太郎得以清楚地看到“白狐”的佩刀是什么樣子。
剛才一直將注意力放在和“白狐”的對決上,所以瞬太郎一直沒來得及去注意“白狐”的佩刀。
直到現在——二人的刀架在一起,“白狐”的刀與他只有咫尺之間的距離后,瞬太郎終于注意到了“白狐”的刀。
“白狐”的這2柄刀,不論是刀柄還是刀鐔,其顏色都是漂亮的藍、金兩色——非常地眼熟。
看著這2把眼熟的佩刀,記憶如漲潮一般,自瞬太郎的腦海中冒出。
隨著記憶的冒出,瞬太郎的雙目因驚訝而圓睜。
他終于明白“白狐”身上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了。
緒方本和“雙刀黑衣人”架著刀、角著力。
但不知為何,“雙刀黑衣人”突然雙目圓睜。
一副看到了什么很令人驚訝的東西的模樣。
雖然不知道“雙刀黑衣人”怎么了,但他出現如此劇烈的情緒波動,無異于是自個露出破綻,給了緒方機會。
緒方迅速后撤一步,退出與“雙刀黑衣人”的角力,然后對準“雙刀黑衣人”的臉橫向揮出一刀。
因情緒的劇烈波動,導致瞬太郎的反應慢了一些。
雖然即使后撤、躲過了緒方的這一刀,但大釋天的刀刃還是劃破了裹在“雙刀黑衣人”眼睛下方的布。
露出了“雙刀黑衣人”半張臉。
雖然臉上的布被劃開后,“雙刀黑衣人”就及時將被劃開的布重新撿起、在臉上綁好。
但緒方還是在這短短一瞬的時間內,看到了“雙刀黑衣人”露出的那半張臉。
就像剛才的“雙刀黑衣人”那樣,緒方的雙目現在也圓睜了起來。
“喂!你們在干什么?!”
“快點!在這里!似乎是有武士在打架!”
“都住手!乖乖束手就擒吧!”
就在這時,巷口外突然響起嘈雜的喧鬧聲和腳步聲。
緒方和“雙刀黑衣人”雙雙朝巷口望去。
只見拿著各型捕具的官差正快步朝他們這兒奔來。
緒方心中暗道著:
——官差來了嗎……
他們這邊鬧出了這么大的動靜,不引來官差,反倒比較奇怪。
望著朝這邊快速奔來的官差,“雙刀黑衣人”率先將手中雙刀收回到背上,然后“噌噌”兩步,躍上了旁邊的屋頂,然后迅速沒了人影。
見“雙刀黑衣人”主動收刀脫戰,緒方也將他的兩柄佩刀收好。
緒方沒有去追那“雙刀黑衣人”。
相比起追“雙刀黑衣人”,有一件明顯更緊急的事情,等著緒方去做。
“感覺問題越來越多了啊……”
這般輕聲感慨了一句后,緒方扶著腰間的佩刀,朝另一個巷口奔去……
對身后的官差們的叫喊聲置之不理。
將自己的速度提到了最高速。
擺脫官差的追擊的同時,朝吉原趕去。
瞬太郎不想和官差接觸。
如果對幕府的官差動手,會惹來很多麻煩。
所以在瞧見官差出現后,瞬太郎便主動收刀,逃離了那條小巷。
一直逃到看不見官差的人影后,瞬太郎才回過頭,看向剛才和“白狐”戰斗的那條小巷所在的方向。
眼中滿是復雜之色。
“瞬太郎大人!”
一道道嘈雜的腳步聲自瞬太郎的身旁出現。
瞬太郎循聲望去,是周太郎他們。
“瞬太郎大人!總算找到您了!怎么樣,您那邊有找到那叛忍嗎?”周太郎問。
“找是找到了。”瞬太郎輕聲道,“但那叛忍還有別的同伙,所以讓他給逃了,雖然我已經我讓其余的部下們去追,但不知道能不能追到。”
“還有同伙?!”周太郎咬緊了牙關,“真是一個難纏的家伙……!”
“總之——”瞬太郎淡淡道,“我們現在先做好今夜的任務可能失敗了的準備……”
“瞬太郎大人!瞬太郎大人!”
瞬太郎的話還沒說完,一道尖銳的大喊突然自瞬太郎的身后響起,打斷了瞬太郎的話頭。
瞬太郎轉過頭,看見一名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的忍者朝他這兒奔來。
瞬太郎皺緊眉頭——在他的印象中,他xgchotel今夜的部下中沒有這個人。
“瞬太郎大人!哈……哈……終于找到您了!”
“你是哪位?我不記得我今夜中的部下有你啊。”
“瞬太郎大人!我剛從村里出來!是來向您報信的!”
這名忍者的臉上滿是驚慌。
“瞬太郎大人!請您現在快回村里一趟吧!”
“現在回村?發生什么事了?”瞬太郎大人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炎、炎魔大人死了!”
江戶,吉原——
“哈……”慶衛門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走在慶衛門后方的一名年輕官差笑道:“慶衛門大人,看你的樣子似乎很困啊,沒有休息好嗎?”
“是啊,今天早上抓了個小偷,從白天審到晚上,審了好幾個時辰,那家伙才總算開口承認之前的那幾起盜竊案也是他干的,累死了……”
說罷,慶衛門再次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今夜,慶衛門值晚班。
現在已是凌晨時分,吉原的大門早就關閉,只留大門旁的小小袖門供人出入。
現在這個時候,也沒幾個人會再在袖門進出了。
各座游女屋都已關門。
街道上已無半個來游玩的客人。
選擇在吉原留夜的游客們開始沉浸于溫柔鄉之中。
會在這個時間點在吉原的街道上大搖大擺地走動的人,僅剩四郎兵衛會所的官差們。
肩負著治理、保護吉原的重任的四郎兵衛會所,不論是什么時候,都不會關門休息。
于今夜值晚班的官差們,提著印有“會所”二字的燈籠,在吉原的各條街道巡邏、在各個崗點站哨。
剛好于今夜值晚班的慶衛門,領著4名部下在吉原東側的某條街道上進行夜巡。
在這種無聊、沉悶的巡邏任務中,最適合用來打發時間的活動,無異于是閑聊。
“喂,你們聽說了嗎?幕府好像又往蝦夷地增兵了。”一名官差隨口說道。
“又增兵?”慶衛門接話道,“增了多少?”
“似乎是增了500名會津藩的部隊。現在蝦夷地那應該已經集結了5000軍勢了。”
“5000軍勢……嘖嘖嘖,名副其實的大軍了啊……幕府多少年沒集結過這么大規模的部隊了?”
“呵。”某名官差發出冷笑,“我聽我的某個武士朋友說,因為在蝦夷地集結了重兵的緣故,幕府現在的財政相當吃緊啊。”
“幕府現在也衰落了啊……”這名官差接著說道,“200年前,和豐臣家進行決戰時,幕府還能動員出近20萬大軍,而現在僅僅只是在蝦夷地集結5000軍勢,就讓財政吃緊了。”
“我最近總是聽到蝦夷地有關的消息呢,聽說那個露西亞國這段時間頻繁地往蝦夷地那派出探險隊。”
“是啊,幕府就是為了防范露西亞國,才往蝦夷地那集結重兵。”
“說到露西亞國……”剛才一直靜靜旁聽的慶衛門,此時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回憶之色,說道,“你們聽說過林子平這個人嗎?”
“林子平?沒聽說過。”
“是武士嗎?”
“林子平……啊,我聽過這個名字,就是那個‘奇人’,對吧?”
“沒錯。”慶衛門點了點頭,“就是那個‘奇人’林子平。”
“‘奇人’……慶衛門大人,這人怎么個‘奇’法啊?跟我們講講唄。”
奇人異事,絕大部分人都愛聽。
那幾名不清楚林子平為何許人也的官差紛紛朝慶衛門投去好奇的目光。
“關于這林子平的具體故事……我也不太清楚,我也只是之前從某個來吉原游玩的游客那聽說過這個人的一些事跡而已。”
慶衛門清了清嗓子后,接著說道:
“聽說那個林子平是個行為舉止很怪異的人。”
“好好的四書五經不讀,去讀一些亂七八糟的書。”
“讀些亂七八糟的書也就罷了,他這人還不老實安分,總是向幕府上書,提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建議。”
“像什么開放海禁啊。”
“重組軍隊啊。”
“要求幕府開發蝦夷地啊。”
“用武力遏止露西亞國對蝦夷地的侵犯啊。”
“用武力遏止露西亞國對蝦夷地的侵犯,這一點我倒是理解并贊同。”一名官差接話道,“但開放海禁和開發蝦夷地是什么意思?這2者有什么好處嗎?”
“對啊,蝦夷地那冰天雪地的,連適合種田的耕地都沒有幾片,有什么好開發的?”
“所以才說那林子平是‘奇人’嘛。”慶衛門笑道,“因為他總是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所以被稱為‘奇人’……歡?”
慶衛門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自心頭涌出的驚愕給掐斷了話頭。
這股不由得讓慶衛門產生自己的身體正在往下墜的強烈錯愕感,還令慶衛門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
慶衛門看見了光。
一道自遠處冒出的紅中帶橘的光。
而這漂亮的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亮著。
明明是很漂亮的顏色,但慶衛門卻只感到寒毛倒豎,一股涼意自腳底竄起,涌遍全身。
不帶任何的猶豫,慶衛門的身體先他的大腦一步動了起來。
他撩起下身的裦,狂奔向冒出這道光芒的地點。
跟在慶衛門身后的那4名部下,他們的反應也和慶衛門一樣。
在看見這道光芒后,先是直接呆住,在發現慶衛門撩起下身的裦開始狂奔起來時,終于回過神來的他們4人趕忙緊跟其后。
隨著對這道光芒的逐漸靠近,慶衛門漸漸聽到了慘叫聲和尖叫聲。
自己目前絕大部分的人生都是在吉原度過的,對于吉原的布局,慶衛門早就熟記于心。
抄了一條條近路后,慶衛門終于看清了這道光芒的真面目。
和慶衛門所猜的一樣——是火焰。
紅中帶橘的火焰包裹著一幢2層樓高的破舊矮屋。
火焰已經沿著木料,已經以極快的速度攀上周圍的其他房屋。著火的木材坍塌掉落。
火焰吞噬著所有能著火的東西,噴出大量火星,焦臭的風裹挾著點點火星吹上慶衛門的臉。
火星扎刺皮膚,濃煙刺激著眼鼻,僅僅只是吸一口氣,喉嚨便會開始出現灼燒般痛感。
看著身前這熊熊燃起的火焰,慶衛門的臉瞬間就白了。
這里是吉原的居民區,
現在是凌晨時分。
這個時間點,居民區幾乎所有的居民都還在睡夢中,因此還有很多人沒有發覺這里已經著火了。
只有零星幾個住得離這著火的房屋較近的人被濃煙嗆醒,然后瞧見火焰、發出慘叫。
雖然慶衛門也被這火焰給嚇了一跳,但恐懼和驚愕竟控制了他身體一瞬間,慶衛門就馬上奪回了他身體的控制權。
慶衛門轉過身,飛快地朝他身后的4名部下下達一條接一條的命令。
“都聽著!”
“你回四郎兵衛會所,將四郎兵衛大人叫醒!”
“你到吉原外面,把所有能叫來的町火消全部叫來!”
“你去吉原各處,把現在所有正在巡邏的同僚們都給我叫喊來支援!”
“你就和我一起疏散附近的居民!”
慶衛門有條不紊地下達一條接一條的命令。
在慶衛門有條不紊地下達所有的命令后,這4人齊聲應和了一聲,接著開始依照慶衛門剛才所下達的命令各行各事。
慶衛門和他剛才命其留下來一起協助附近的居民疏散的部下兵分兩路時,忍不住扭過頭,看向他蔓延速度越來越快的火焰。
——該死的!
慶衛門忍不住在心中怒罵著。
現在是10月份,恰好是天干物燥的時候。
再加上——最近這段時間,每天晚上的夜風都很大。
火借風勢,風助火威。
在風的幫助下,火苗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威力一般瘋狂吞吐著,瘋狂侵略著……
瓜生今夜不用值晚班。
所以她很早就睡了。
睡得正香甜時,一道道嘈雜的聲音突然將瓜生給吵醒。
睜開眼睛,掀開蓋在身上的被子,坐起身來,側耳仔細傾聽了起來。
紛亂的腳步聲,以及喧鬧的慘叫聲、尖叫聲逐一涌入瓜生的耳中。
“怎么回事……?!”瓜生皺緊眉頭,低聲嘟囔著。
迅速坐起身,奔到旁邊的窗戶旁,拉開窗戶后,瓜生便瞧見外面已經亂成了一團。
瓜生所住的家只有一層,只需把窗戶拉開,就能看到外面的景象。
每個人或是空手,或是背著一堆東西,慌不擇路地奔逃著——這便是映入瓜生眼簾中的景象。
此時剛好有一名與瓜生相熟的老奶奶從瓜生的窗前經過,于是瓜生連忙叫住這老奶奶。
“婆婆!發生什么事了?”
“哦哦!小秀,我剛想去找你呢!”這老奶奶抱著一個大布包快步奔到了瓜生的窗前。
“揚屋町那里起火了!火勢好大!大家都在逃命呢!小秀你也快逃吧!”
“起火了?!”瓜生的臉色一變,瞳孔微微一縮。
揚屋町位于吉原的西邊。
而瓜生所住的地方,位于吉原的東邊。
雖然并不是起火地點并不是在附近,但周圍的居民們還是“聞火色變”,拖家帶口、帶上所有貴重的行李,朝吉原外逃去。
日本因山地眾多的緣故,一直以來都是地狹人稠。
為了能盡可能容納盡可能多的人口居住,房屋一般都是你挨著我、我挨著你。
或是干脆一排房屋直接連成一體,你的東墻就是我的西墻,這樣的房屋名為“長屋”,為了滿足這么多人口的居住需要,長屋是非常常見的房屋類型。
房屋都緊挨著、每座房屋又都是用木和紙制成的,所以一旦起了火災,基本上是一燒就燒一大片。
對火災的恐懼,刻入這個時代每個人的骨髓里。
居住在吉原的游女、平民們,對火焰就更加恐懼了。
一百多年前的那場將三分之二的江戶付之一炬、導致10萬人喪生的“振袖火事”,就將吉原給徹底毀滅了。
在那場“振袖火事”中,許多可憐的游女因為被身上的華美服飾所妨礙、沒法靈活跑動而死于非命。
現在的吉原,是在“舊吉原”被“振袖火事”摧毀后,在日本堤上營建的“新吉原”。
因為在并不遙遠的過去,吉原就已經被火焰毀滅過一次,所以吉原的人們對待火的恐懼無以復加。
即使不用別人告知,瓜生也猜得出來吉原現在肯定已經亂成一團了,不論何地的人,此時都在往吉原外涌去。
“婆婆,多謝告知。你也快點逃命去吧。”
一臉嚴肅的瓜生叮囑了老奶奶一句后,將窗戶關上。
瓜生沒有去打包她的財物及貴重行禮。
而是拿起放在被褥旁的木刀后,直接朝房外沖去。
之所以只拿木刀,不拿其他的東西,原因也很見到——瓜生并不打算跟其他人一樣逃走。
她是四郎兵衛兵所的官差,一直常存于瓜生心中的正義感和責任感,讓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快點去支援現在肯定已經在為疏散吉原的百姓們或是在為滅火而努力著的同僚們。
因急著趕去著火地點的緣故,瓜生不打算浪費寶貴的時間去換衣服、穿襪子。
瓜生現在只穿著一套白色的浴衣,除了這套白色浴衣之外,身上沒有其余的布料。
雖然身為一個女孩子,只穿著一套白色浴衣就出門,顯得有些不太檢點,但瓜生現在也顧不上那么多了。
拎著木刀、迅速沖出房間,沿著走廊直奔房子的大門。
在距離房子的大門僅剩大概7步的距離時,瓜生的瞳孔突然猛地一縮。
下一剎那,瓜生將雙足一頓,然后向后躍去。
瓜生剛跳開,一柄短槍便自上而下地穿透了她剛剛所站的地方的頂上的天花板,扎向瓜生剛剛所站的地方。
如果不是因為瓜生剛才反應快,那瓜生已經被這柄忍刀給刺穿了。
向后跳開的瓜生,雙足剛一觸地,便聽到天花板上響起一道輕浮的聲音:
“哦?竟然能夠躲開啊,惠太郎,看來你的技術還有待加強啊,竟然讓一個女人躲開了你的刺擊。”
“很抱歉,我日后會加強鍛煉的、”
隨著這道聲音的落下,那桿短槍收了回去。
在這桿短槍收回天花板的上方后,那塊被這桿短槍給穿透了的天花板被搬開。
隨后足足4人從這天花板上躍下。
為首之人面帶輕浮的微笑。
望著這個帶著輕浮微笑的青年,瓜生的臉色猛地一變。
“嘿”“輕浮男”上下打量了瓜生數遍后,露出一抹猥瑣的笑,“我雖然常來吉原,也常聽到你的名號,但現在還是我第一次認真看你的臉呢。”
“仔細一看,你長得很好看呢,腳也小小的,很可愛。”
“你這張臉都夠你去當游女屋的頭牌了呢。”
瓜生沒有理會“輕浮男”剛才對她的這些贊美。
只默默地抬起手中的木刀,用雙手緊握。
“你們終于來了呢……”
“沒想到來的人竟是你極太郎啊……”
“嗯?”“輕浮男”——也就是極太郎挑了下眉,“‘終于’?你剛才的那句話,怎么聽起來像是早就知道我們會找上門一樣?”
“而且——你竟然認識我啊?”
瓜生的眼眶此時有些微微發紅。
“你還記得4年前被你屠戮的瓜生道場嗎?”
“瓜生道場嗎?”極太郎將這個詞匯含在嘴中咀嚼了一會后,面露恍然大悟之色,“哦哦!我想起來了。”
“4年前,我的確有接過這個任務呢。”
“對這個任務,我還記得很清楚呢。”
“當時我收到的任務內容,是趕赴鐮倉地區的一座名為‘瓜生道場’的劍館,將其館主及其家人全部殺光。”
“我之所以對這任務記得很清楚,就是因為那次任務我并沒有完全成功。”
“事后清點尸體的時候,發現少了館主的那12歲的女兒。”
“因為怎么找都找不到她,所以那任務并沒能圓滿完成,害我被炎魔大人臭罵了一頓。”
說到這,極太郎再次將目光投到了瓜生身上,上下打量著瓜生。
“瓜生道場……瓜生秀……你難不成就是4年前那一夜的幸存者?”
瓜生沒有回應極太郎的這句話。
只是眼眶變得更紅了些。
將木刀握得更緊了些。
“……看來的確是呢。”
“我記得那館主的女兒,應該是叫‘瓜生惠’才對。”
“你是改名了嗎?”
“算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無所謂了。”
極太郎露出開心的笑。
“沒想到這世上竟有這樣的巧合。”
“竟然能夠碰上4年前漏殺的人。”
“這一趟真是來對了……”
極太郎的話還沒說完,便見身前白影一閃。
瓜生后足一蹬,朝極太郎沖去。
在極太郎進到自己的攻擊范圍后,挺劍刺去。
瓜生的突然進攻,令極太郎不得不主動將話頭掐斷了zyxta。
換做其他身手普通的人,恐怕連反應都反應不過來,就被瓜生給打敗了。
可惜的是——瓜生的對手,是極太郎。
極太郎的表情變都沒變,只往身側迅速踏了一步。
就像是用尺子提前量好了一般。
極太郎閃避的距離,剛好夠將瓜生刺來的這一刀給閃開。
在閃過瓜生刺來的這一刀后,極太郎便以快到讓人眼花的速度屈膝朝瓜生的小腿踢了一腳。
“唔……!”
瓜生發出低低的痛呼,迅速后退數步,與極太郎拉開距離。
目光緊盯著極太郎的同時,用視線的余光打量著剛才被極太郎踢到的地方。
“放心!”極太郎聳了聳肩,“我剛才收力了,你的腿沒事。”
“你是在耍我嗎?!”瓜生朝極太郎咆哮著。
極太郎剛才完全有機會給瓜生重創。
但他卻并沒有那么做。
不僅攻擊并不是要害地位的小腿,還收了力道,只讓瓜生感到疼痛,沒有踢斷瓜生的腿。
“我只是不想那么快弄死你而已。”極太郎露出沒有一絲暖意的笑容,“碰上4年前漏殺的人——難得撞見這么有趣的事情,我可不想那么快就殺了你。”
聽著極太郎這番近乎羞辱的發言,瓜生用像是要把自己的牙齒給咬碎一般的力道緊咬著牙關。
隨后再次提刀朝極太郎殺來。
瓜生將她所會的劍技逐一用出。
她所用的劍術,是她自創出來的一套適合女人用的劍法。
以威力強大、便于將全身力道都用上的刺擊技為主,能很好地彌補女人的力量不如男人的這一弱點。
但也只是彌補而已。
在面對實力強大的男人時,這力量差就不是那么好彌補的了。
不論瓜生怎么攻擊,極太郎都能游刃有余地將瓜生的攻擊給避開。
極太郎沒有拔出他的武器。
甚至都沒有擺出格斗的架勢,將雙手自然地垂著。只一個勁地閃避瓜生的攻擊。
時不時地抬腿,用不至于將瓜生打成重傷的力道,攻擊著瓜生身上那些即使受傷了并不致命的部位。
瓜生知道極太郎完全就是抱著“戲耍”的態度在跟她打。
但她除了悲憤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戰場”從走廊切換到了廳房中。
這場一邊倒的戰斗又持續了一會后,極太郎打了個哈欠。
然后用比剛才的每道攻擊都要快得多的速度抬腿,對準瓜生軟軟的肚子狠狠地踢了一腳。
五官直接因痛苦而擰在了一起的瓜生倒飛數步后,重重地撞在了身后的墻壁上。
這面墻壁,恰好就是貼著緒方的畫像的那面墻壁。
這面墻壁恰好換了一張新的緒方的畫像。
因為這張畫像是新貼上去沒多久的,膠水有些沒粘牢。
在瓜生撞上這墻壁后,這張畫像便因受到強烈撞擊的緣故,而從墻壁上震落,輕飄飄地掉在了地上。
倒地后,瓜生一手捂著自己的肚子,另一只手撐著地面,將上身撐起。
“鐵”的味道自嘴中冒出。
從墻壁上掉落的緒方的畫像,恰好掉在了瓜生的身側。
瓜生偏轉過頭,看向緒方的畫像。
望著緒方的畫像,瓜生的臉上浮現出復雜的情緒。
在這復雜的情緒中,占主流的,是堅定之色。
瓜生伸出左手,抓起這張緒方的畫像,用像是呵護著什么易碎的寶物般的動作,將這張緒方的畫像抱在了胸前。
“跟女人打,果然是沒什么意思呢。”極太郎撇了撇嘴,“不論修煉到什么地步,都彌補不了與生俱來的身體素質差距。”
“玩膩了。”
“你如果是4年前脫逃的那個館主的女兒的話,那你今年才16歲呢。”
“雖然你已經算是成年人了,但你的樣子看上去仍舊跟個小孩一樣。”
“我這人不到萬不得已,不想殺小孩和長得像小孩的人,殺起來完全沒有成就感。”
“喂,你們2個。”
極太郎轉頭看向身后的2名部下。
“這女的就交給你們2個解決了。”
“把她殺了后,把她的腦袋砍下來。”
“惠太郎,我們走。火焰的焦臭味已經傳過來了……有些難聞,我不想再待在這里了,我們到外面去透透氣。”
“是!”那名握著短槍,一直靜候在旁的青年恭聲應和道。
“喂!等等!”重新站起身的瓜生朝極太郎咆哮著,“不許走!”
“不許走?”極太郎露出一抹嘲諷的笑,“你連攔住我的能力都做不到,哪來的底氣敢讓我‘不許走’?”
說罷,極太郎再也不理會瓜生,領著惠太郎朝房外走去。
瓜生想要追過去。
但剛才被極太郎下令留下來解決瓜生的那2名忍者圍了上來……
極太郎和惠太郎一前一后地出了瓜生的家。
為了避免聞到這難聞的焦臭味,極太郎和惠太郎一路走到離瓜生的家有些遠的某處,然后站上了一座房屋的屋頂上。
用力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后,極太郎一邊遙望著遠方那已經蔓延地很嚴重的火勢,一邊朝身旁的惠太郎笑道:
“惠太郎,好久沒有做過這樣有趣的任務了呢。火焰焚燒萬物的場景,真是怎么看都看不膩呢。”
“嗯,是啊。”惠太郎笑了笑。
“嗯?惠太郎,你怎么了?你怎么一副郁郁寡歡的樣子啊?”
惠太郎是極太郎的老搭檔。
在差不多5年前,極太郎和惠太郎一起順利完成了一件危險到險些令二人都送了命的任務。
二人就是在5年前的這任務結緣。
因為二人的性格很搭,再加上有過一起同生共死的經歷,所以他們二人一直都是形影不離。
極太郎一直都視惠太郎為自己最好的搭檔兼朋友。
極太郎連去吉原玩樂,也一直帶著惠太郎一起去。
遇到什么任務,極太郎也會盡量帶上惠太郎一起去。
因為交情深厚、平常都待在一起的緣故,所以極太郎感受到——今夜的惠太郎似乎心情不太好。
“極太郎大人,不用在意我。”惠太郎輕輕地搖了搖頭,“我只是肚子有些不太舒服而已,可能是今天吃錯了什么東西了。”
“哦?那你要不要去拉個屎?”
“不用。不是那種想拉屎的肚子痛,就是單純地感覺肚子有些不舒服。”
“這樣啊……”極太郎用力拍了拍惠太郎的肩膀,“那等待會回不知火里后,你喝些藥吧。”
說罷,極太郎再次將視線偏轉到遠處的大火。
看了一會遠處正肆虐著的大火后,極太郎偏轉視線,看向頭頂的圓月。
今夜是晴天,還是月圓之夜。
望著頭頂的圓月,極太郎抬起右手。
右手掌對準圓月,然后緩緩收攏手掌。
這副模樣,就像是想將月亮抓在手中一般。
“今夜過后,我的功績就能更加耀眼了……”
極太郎用近乎感慨的語氣,朝身旁的惠太郎接著輕聲道。
“再這樣下去,頂替瞬太郎,成為最有希望接任下任炎魔之位的人,也不是不可能了呢。”
若說現在最有希望成為下任炎魔的人是誰,那毫無疑問是瞬太郎。
瞬太郎是毋庸置疑的最強,雖然一直都抱著一副不上心的態度去執行每個任務,但不論是什么任務,瞬太郎都總能圓滿完成。
強大的實力外加優秀的才能,使得“由瞬太郎來做下任炎魔”的呼聲最高。
極太郎對此一直不服。
極太郎并不是一個毫無理想的人。
他的理想就是成為下一個炎魔,成為下一個不知火里的最高權力者。
他知道自己可能窮盡一生,也沒可能在個人實力上超過瞬太郎。
為了彌補自己的這一劣勢,極太郎面對每一個任務都盡心盡力。
展現出比瞬太郎還要強得多的才干——這是極太郎唯一有機會勝過瞬太郎的地方。
而極太郎的這些努力,在近些年也終于換來了成效。
“由極太郎接任炎魔之位”的呼聲越來越高漲。
“極太郎支持者”的勢力,已快要和“瞬太郎支持者”相匹敵。
啪啪啪……
就在這時,極太郎的身周響起一連串的腳步聲。
8名他們不知火里的下忍快步朝極太郎奔來。
來到極太郎的身前后,這8名下忍單膝跪下,為首之人高聲朝極太郎匯報道:
“極太郎大人,終于找到您了,我等已完成了放火的任務!”
“嗯。”極太郎頷首,“辛苦你們了。”
今夜,除了惠太郎之外,炎魔還派給了極太郎2名中忍和10名下忍給極太郎打下手。
極太郎將他的部下分成兩路。
一路由那8名下忍組成,負責去放火、制造混亂。
另一路則由極太郎親率,帶領惠太郎還有那2名中忍趁著混亂直奔瓜生的家,抹殺瓜生。
“現在就等那2人將瓜生的腦袋提過來了。”極太郎輕聲道。
瓜生看得出——身前的這2人,論實力,和極太郎差遠了。
如果是在全盛狀態,且是一對一的話,瓜生應該能獲勝。
但現在是一對二,再加上瓜生剛才已經被極太郎給擊傷了,所以盡管一直在奮力戰斗,但還是漸漸落入了下風。
在這兩人的合擊下,瓜生再一次地被踢倒在地。
用木刀撐著地面,想再次站起來——然而瓜生發現自己已經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到此……為止了嗎……
淡淡的絕望和不甘之色在瓜生的臉上浮現。
望著已經面露絕望的瓜生,這2名中忍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喂,這女孩長得很可愛啊,就這樣殺掉,感覺有些可惜啊,不如……”
“沒什么‘不如’,快點將她殺掉,這樣也好快點跟極太郎大人復命。”
“好吧……”
被說服的這名中忍,以及從一開始就執意要把瓜生速殺的中忍,提著各自的忍刀,朝瓜生快步走來……
瓜生本來已經閉好了眼睛,準備迎接馬上就要把她腦袋砍下來的忍刀。
但在都已經做好了準備時,陡然聽到身旁傳來一道悶響。
瓜生也好,那2名中忍也罷,都被這道異響所吸引。
瓜生睜開雙眼,循聲望去。
只看見一道熟悉的人影,已經這人影腳下滿地的紙窗碎片。
“真島君?!”
望著這道人影,一道驚訝的喊聲從瓜生的喉間冒出。
因官差的突然介入,得以擺脫和那家伙的戰斗后,緒方以完全能稱之為“狂奔”的速度,朝吉原趕去。
在靠近日本堤時,緒方便瞧見了從吉原中冒出的沖天火光。
恰好在這時于吉原冒出的大火,讓緒方的心里充滿了不祥的預感。
讓緒方深刻地意識到——可能真的有人要對瓜生不利。
靠近吉原的大門后,緒方便見著密集的人流正順著吉原的大門和袖門,朝吉原外逃出。
密集的人流將吉原的大門堵得死死的。
通過正常的手段,已經沒有辦法進入吉原了。
于是緒方只能找一處無人的地方,然后使用不知火流的潛行術,翻過包圍吉原的高大木墻。
緒方從未像現在這樣,慶幸自己將不知火流潛行術升到了“中級”。
如果是“初級”的潛行術,根本就沒有辦法翻過這么高大的城墻。
緒方去過一次瓜生的家,他記得瓜生的家在哪個位置。
因為在吉原工作了一段時間的緣故,緒方也知道有哪些捷徑可走。
在翻進吉原后,緒方就抄了一條條近路,抵達了瓜生的家。
緒方所走的這條近路,直通瓜生家廳房的窗戶。
因為不想浪費時間去慢悠悠地走正門了,于是緒方選擇直接撞破由紙和木制成的這窗戶,直接突進瓜生的家中。
剛撞破窗戶,突進瓜生的家中,緒方便瞧見了單膝跪在地上、遍體鱗傷的瓜生。
以及站在瓜生身前的2名黑衣人。
瓜生和這2名黑衣人都位于和廳房相連的走廊上,因此緒方剛撞破這扇位于廳房內、恰好和走廊相對著的窗戶后,便能見著瓜生等人。
“真島君?!”
望著突然現身的緒方,滿臉震驚的瓜生不由自主地喊出了緒方的這化名。
緒方剛想跟瓜生說些什么。
那2名站在瓜生身前的黑衣人就提刀朝緒方殺了過來。
雖然不清楚這人是誰、為何會出現在此地,但為了不在“抹殺瓜生秀”時出現任何的目擊者,這2名中忍不帶任何猶豫地朝緒方殺來,欲殺緒方滅口。
說不定還有其他不知火里的忍者就在周圍。拖太久,說不定會有其他的忍者趕來增援。
緒方此行只是為了救瓜生,而不是為了來跟不知火里的忍者們進行一場正面會戰。
為了能盡快帶瓜生離開此地,緒方決定使用在這個時代和人對敵時,最快捷的制勝方法。
緒方從懷里掏出霞刴,對準這2名中忍的胸膛各開了一槍。
這2名忍者和緒方之間本就是咫尺之間的距離。
這么短的距離,即使是緒方這種從沒練過槍法的人,也能精準命中對方的胸膛。
彈丸貫穿了這2名中忍的胸膛。
這2名中忍前沖的勢頭瞬間頓住。
一邊捂著胸口,一邊滿臉痛苦地緩緩倒下……
嘭……
嘭……
2道鐵炮射擊的聲音,傳入極太郎的耳中。
“發生什么事了?!”
正靜待那2名中忍將瓜生的腦袋提過來的極太郎瞪圓著雙眼,朝這2道鐵炮射擊聲響起的地方望去。
那里是瓜生的家所在的方向。
心中浮現出不祥預感的極太郎,領著惠太郎和已經回來復命的8名下忍朝瓜生的家趕去。
剛抵達瓜生的家,極太郎便看到了那2名已經倒地而亡的中忍。
二人都是胸膛中彈。
胸膛可是人的要害之一,在沒有護甲的情況下,于極短的距離內被鐵炮的彈丸擊中,基本上是必死無疑了。
2名部下都已死亡,至于瓜生秀則不知所蹤。
“混賬……!”
極太郎的臉龐因憤怒而變得漲紅。
他用屁股來想,都猜得出發生什么事了。
肯定是有人來救那個瓜生秀了。
而他們朝哪個方向逃了,完全一無所知。
“……還沒完呢。”
極太郎不想讓今夜的任務以失敗告終。
若是今夜的任務失敗,會害極太郎的功績添上難看的一筆。
將對他日后對炎魔之位的競爭,產生極其不利的影響。
于是,陰沉著臉的極太郎,從懷中掏出了一枚通體漆黑的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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