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一直覺得很好奇啊。”
剛把阿町的女忍服放回去的緒方,出聲問道。
“為什么你們女忍的服裝的上半部分的露出度……啊,不,布料這么少啊?”
“你可別小瞧我們的女忍服哦。”阿町拿起她的女忍服然后將其展開,“上身的布料之所以這么少,是故意為之的。”
“在大概戰國時代的時候,我們不知火里的女忍服和男忍的服裝相比,是沒有什么兩樣的。”
“不論是上身還是下身,都嚴嚴實實的。”
“一直到了后來,發生了某件事。”
“某名女忍在和敵人打斗時,因實力不如敵人的緣故,漸漸落入了下風。”
“在即將被敵人打敗時,那名女忍上身的衣服被敵人的武器勾爛了,肚臍那部分的肌膚都露了出來。”
“在看到那名女忍白白的肌膚后,那敵人似乎是很久沒有碰過女人的緣故,所以愣了一下,露出了破綻。”
“而那女忍抓住了敵人所露出的這破綻,成功反殺了敵人。”
“當時不知火里的掌權者是10代目炎魔。”
“受到這個事件的啟發,10代目炎魔意識到女忍服也可以當武器來用。”
“然后開始減少女忍服的布料。”
“最終我們的女忍服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將女忍服改成現在這個樣子后,也真的起到了不小的奇效。”
“不少女忍都反映——在穿上這種布料減少了的女忍服后,不僅活動起來更輕便,在以男人為敵手時,還能對敵人的心神造成或多或少的干擾。”
“當然也還是有一些男人完全不受干擾便是了。”
“原來將布料改少,是有著這么嚴肅的理由的嗎……”緒方忍不住出聲感慨道。
“我們女人的身體素質本來就不如男人。”阿町用無奈的口吻說道,“所以為了盡可能增強我們的實力,就只能多用一些這樣的小手段了。”
“我有個疑問啊。”緒方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既然把布料改得這么少,是為了干擾那些定力不強的敵人,那為什么不索性直接不穿衣服呢?”
“直接赤身裸體的話,那豈不是更能干擾敵人?”
“你這人怎么這么色啊!”阿町沒好氣地揮舞拳頭,朝緒方的腦袋錘了一下,“在10代目炎魔決定改少女忍的服裝時,就有個家伙提出過和你剛才所說的一模一樣的提議。”
“然后就遭到了不知火里上上下下所有女忍的強烈反對。”
“雖然女忍的數量較少,但也還是有一些女忍擁有著不小的地位。”
“為了避免引發女忍們的暴動,10代目炎魔就只能將這提議給否決了。”
“原來還真有人提出過這種提議啊……”緒方揉了揉剛才被阿町給錘了一下的腦門后,猛地想起了什么。
“對了,忘記跟你說了。”
緒方從懷中掏出了他今天的工錢——那裝滿了40匁銀的小布袋。
“我今天賺了不少哦。今天的工錢足足有40匁銀。是我今天幫助四郎兵衛會所抓住了菊小僧,以及擺平了搶功的火付盜賊改官差的獎金。”
在淺井先一步回到旅店時,就跟包括阿町在內的所有人說了緒方協助四郎兵衛會所抓住菊小僧、擊退了搶功的火付盜賊改官差等事。
所以阿町自然是知道菊小僧、搶功的火付盜賊改官差都是怎么一回事。
“40匁銀?”阿町發出小小的驚呼后,接過緒方遞來的小布袋,然后將其打開,往里面探視著。
“時隔一年多的靠自己的雙手來勞動賺錢啊。”緒方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道,“我打算等日后天氣再涼一點的時候,就去買冬裝……”
緒方的話還沒說完,門外便突然響起了島田的聲音:
“緒方大人,牧村前輩他回來了。牧村前輩他說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大家……尤其是和緒方大人你說,他叫你快點過去。”
“重要的事情?”緒方微微蹙起眉頭,“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說罷,緒方朝身前的阿町使了個眼色。
而讀懂了緒方的眼色意思的阿町,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后隨同著緒方一起站起身來。
緒方和阿町在來到了他們這幫男人所居住的大房間,便見到了剛剛才回來的牧村,以及應該也是剛剛才出了自個房間的琳。
見人都來齊后,牧村便苦笑著說道:
“大家,我剛才從長谷川大人那聽到了不少的和幕府有關的情報哦。來,緒方老兄,快坐下吧,你是那個最該認真聽的人。”
“長谷川都跟你說什么了?”琳正色道。
“說了很多東西啊……”牧村苦笑了一聲后,娓娓道來著,“我被帶到火付盜賊改總部的某座房間后……”
時間倒轉回一段時間之前——
牧村和長谷川目前所處的這座靜室,位于火付盜賊改總部的一處較偏僻、沒有什么人來往的地帶。
正因沒什么人來往、不論白天還是夜晚都格外安靜,因此長谷川才格外鐘意這座靜室,平日里感到勞累時,長谷川都會到這座靜室里小憩一會。
也正因為在這座靜室外來往的人少得可憐,長谷川才選擇在這座靜室內和牧村進行密談。
因為他之后要和牧村談的內容絕不能讓外人得知,所以長谷川在進這座房間之前,還事先告知了他的親信山崎,讓山崎傳令目前留守總部的所有人——不得靠近這座靜室。
做好了種種準備后,長谷川才進到了這座靜室之中。
在如連珠炮一般朝牧村拋出了那一連串問題后,這座靜室便陷入了名為“死寂”的泥沼之中。
長谷川不說話,靜靜地等待著牧村的回答。
牧村也同樣不說話,僅將錯愕的目光定格在身前的長谷川身上。
這座靜室內的照明用蠟燭僅有1根,擺在房間的正中央、恰好位于牧村和長谷川之間。
雖說靜室的門窗都緊閉著,但仍有些許微風順著門窗的縫隙吹進房內。
擺在二人之間的這根蠟燭的火焰隨著吹進房內的微風搖擺,牧村和長谷川二人的影子也跟著在房間的墻壁上搖晃。
過了一會后,牧村才將雙手環抱在胸前。
“……長谷川大人,你這樣沒頭沒腦地問我這種問題,我很難辦啊。”
“在什么事情都不清楚的情況下,我是不可能回答你剛才的那一系列問題的。”
“你難不成是想捉拿犯下了進攻二條城并火焚二條城天守閣的這一重罪的緒方一刀齋嗎?”
牧村向長谷川投出試探般的目光。
“我并不是想要捉拿緒方一刀齋。”
長谷川搖了搖頭。
“倒不如說——正相反。”
“我想要請緒方一刀齋幫我的忙。”
“不……準確點來說,我想要請你和緒方一刀齋幫我的忙。”
“幫你的忙?”牧村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些。
“牧村……”長谷川說到這,頓了一下。
看他的模樣,像是在猶豫。
但他臉上的這抹猶豫之色過沒多久,便緩緩消散了。
“你知道不知火里或不知火忍村嗎?”
從長谷川的口中聽到“不知火里”這個詞匯后,牧村的瞳孔微微一縮。
豈止是知道,我這段時間幾乎天天都能聽到這名字——牧村很想這樣跟長谷川說。
但他終究還是忍住了這般說的欲望,故作糊涂:
“略有耳聞,聽說是像戰國時代的伊賀之里、甲賀之里那樣的忍者里。”
長谷川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后接著說道:
“沒錯。”
“不知火里是我國目前僅剩的最后一個忍者里。”
“而這最后的一個忍者里,在前段時間和幕府開始了合作。”
“當然,和幕府合作——這只是好聽一些的說法而已。”
“說難聽一點,不知火里的忍者們就是被幕府給收編了,成為了幕府的御用忍者。”
牧村裝作一副對不知火里了解不多的模樣,一邊認真聽著,一邊時不時地點著頭。
“在今年夏天,不知火里從幕府那接到了他們在和幕府合作后的第一個大任務。”
“也就是在尾張藩藩主于二條城內舉辦宴會時,擔任二條城的守衛。”
“而尾張藩藩主于二條城內舉辦宴會的那一夜,恰好就是我們一起阻止那幫瘋子破壞京都的那一夜。”
“之后二條城那發生了什么事情,牧村你應該也知道了。”
“二條城被緒方一刀齋單槍匹馬攻破,天守閣被直接焚毀,那夜守衛二條城的所有不知火里的忍者們直接全軍覆沒。”
“第一個大任務,竟然以這種不堪入目的結局收場。不知火里于今年夏天在京都的丑態,讓幕府中包括將軍大人在內的幾乎所有人都極為不滿。”
“幕府中本就有許多人對將軍大人任用不知火里的忍者一事感到極為不滿。”
“不知火里在京都丑態畢現后,主張‘讓不知火里的忍者們打哪來就回哪去’的呼聲立即高漲了許多。”
“第一次執行幕府下達的大任務就以失敗收場,而且還是那種丑態畢現的大失敗,不知火里的那幫忍者們也著急了。”
“在出了今年夏天的這‘二條城事件’之后,許多幕臣都以‘不知火里的忍者們的實力不濟,不堪大用’為由,大肆抨擊。”
“為了挽回損失的名譽,不知火里決定派出他們麾下的一位名為‘極太郎’的忍者參加馬上就要開始的‘御前試合’。”
“拿下‘御前試合’的武試頭名,向那些抨擊他們不知火里的幕臣們證明他們不知火里的實力。”
聽到這,牧村的眉頭微不可察地微微一挑。
從長谷川口中聽到的情報,和他跟淺井今夜在四季屋那從極太郎口中探知到的情報剛好吻合。
在長谷川吞咽唾沫,潤濕著有些干涸的喉嚨時,牧村趁著這個間隙插話進來:
“關于不知火里的事情,我算是明白了。”
“但這不知火里跟你剛才所說的‘有事要拜托我和緒方一刀齋’有什么關聯嗎?”
“還真就有關聯。”
這般淡淡說了一聲后,長谷川清了清嗓子。
“我剛才也有說過吧?有不少的幕臣相當反對將不知火里收編為御用忍者。”
“在獲知不知火里打算靠‘御前試合’來挽回他們的名譽后,這些反對不知火里的幕臣們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而這些反對不知火里的幕臣們所想出來的阻止極太郎在‘’‘御前試合’中獲得好名次的方法就是——派出高手參加‘御前試合’。”
“派出高手在‘御前試合’上打敗極太郎,那極太郎自然也就沒法在‘御前試合’的武試上拿到頭名了。”
“所以——想出了這辦法的幕臣找上了統管著火付盜賊改的我。”
長谷川抬起右手食指,指了指自己。
在指指自己的同時,長谷川露出一抹苦笑。
“我的火付盜賊改的隊員們算是全日本目前為數不多的兼具高超身手與豐富作戰經驗的精銳了。”
“甚至可以說——現在駐扎在江戶周圍、保衛江戶的軍隊,其戰斗力甚至還不如我的火付盜賊改。”
“不算不知底細的不知火里在內的話,我的火付盜賊改是江戶目前實力最強的武裝力量——對于這一點,我很有自信。”
說到這句話,長谷川的語氣中帶有著淡淡的自豪之色。
“現在的武士們常有的一個通病,就是只揮過‘道場劍’,沒怎么揮過真劍。”
“因為實戰經驗不足,僅對著空氣揮過真刀的‘免許皆傳’持有者,敗給已試過對人揮真刀的‘目錄’持有者——這種事我也算是見多了。”
“這些反對不知火里的幕臣們也知道我的火付盜賊改是江戶目前最有實力的武裝力量,隊員們擁有著目前絕大部分武士都缺乏的實戰經驗。”
“所以他們找上了我,讓我派出我麾下目前最精銳的那幾個人參加‘御前試合’。”
“他們跟我說——如果找不到合適的部下參加‘御前試合’,還可以去拜托信得過的、且實力高超的朋友。”
聽到這,牧村腦海里的那團雜糅的毛線團,一根一根地梳直,排成清晰的平行線。
牧村終于聽明白了長谷川最開始的那句“有事要拜托緒方一刀齋”是什么意思了。
“原來是這樣啊……”牧村長出了一口氣,“你是打算拜托我和緒方老兄他參加‘御前試合’啊……”
“沒錯”長谷川鄭重地點了點頭,“我在京都見識過牧村你的身手。”
“使用大太刀的高手,我也見過幾個。”
“但我所見過的這幾個使用大太刀的高手,他們的實力都遠遠不如你。”
“而緒方一刀齋更是我目前這45年的光陰中,所見過的劍術最高超的人。”
“牧村,我也不瞞你。”
“我打算使用‘人海戰術’。”
“目前,我火付盜賊改的大半精銳都因前往東北地區捉拿一名兇惡賊人的緣故而不在江戶。”
“雖說走了大半精銳,但也還是有一些實力還算不錯的人留守于江戶。”
“目前留守江戶的這些部下中,實力不錯,最近沒有什么要務在身,同時又有能力通過‘御前試合’中最開始的那場文試的人,大概有4人。”
長谷川伸出4根手指。
“我打算讓我的這4名部下全部參加‘御前試合’。”
“同時再去拜托一些能夠拜托的,且實力相當不錯的朋友。讓我的這些朋友也全都去參加‘御前試合’。”
“總之一句話——動員我所有能動員起來的人去參加‘御前試合’,誓要讓那個極太郎無法在‘御前試合’的武試中獲得頭名。”
長谷川的話音落下,牧村的臉上忍不住浮現出疑惑之色。
“讓部下們參加‘御前試合’倒還好說,你是他們的老大,只要你下令,他們肯定不敢不從。”
“但若是去拜托朋友們參加‘御前試合’的話,搞不好要欠下一筆人情債哦。”
“你不惜做到這個地步也要讓那個極太郎沒法獲得‘御前試合’的武試頭名……長谷川大人,你難道也是‘反對不知火里’的幕臣中的一份子嗎?”
“……我并不是‘反對不知火里’的幕臣中的一份子。”
長谷川搖了搖頭。
“老實說,我對這種政治斗爭,一向都是敬而遠之。”
“不知火里會怎么樣,我完全不關心。”
“我之所以會不惜做到這個地步,也要阻止不知火里在‘御前試合’上的企圖,純粹只是那些‘反對不知火里’的幕臣們開給了我一個難以拒絕的報酬而已。”
“怎么?”牧村換上半開玩笑的語氣,“難道那些人塞給了你多到不行的錢嗎?”
“并沒有給我塞錢。”長谷川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無奈的笑,“牧村,你知道我創建的人足寄場嗎?”
“知道。”牧村的臉上浮現出了幾分認真之色,“在我還沒放棄做京都的與力……大概就是在3年前的時候吧,我就有聽聞過長谷川大人你所創建的人足寄場。”
“老實說,我一直覺得長谷川大人你所建立的這人足寄場真的相當棒。一定有數不清的罪犯因你的人足寄場而獲得救贖。”
“3年前嗎……那恰好是我當上了火付盜賊改的長官,并且開始營建人足寄場的時候呢。”
“只可惜啊。”長谷川露出苦笑,“人足寄場這段日子的運營相當不順。”
“老中大人他認為我的人足寄場的收益遠低于成本,完全就是一浪費錢的玩意。”
“所以變著法子給我施壓,想讓我關停人足寄場,把用來運營人足寄場的錢都集中投入到對火付盜賊改的建設中。”
“我并不想關停人足寄場,對于老中大人給我的這些壓力,我也很苦惱。”
“而‘反對不知火里’的幕臣跟我承諾——只要能成功阻止極太郎獲得‘御前試合’的武試頭名,就對我伸出援手,協助我一起運營人足寄場。”
“這些幕臣中不乏位高權重者,如果有他們的幫助,我的壓力勢必會小上許多。”
“為了能讓人足寄場能繼續順利地運營下去,我也決定豁出去了。”
說罷,長谷川發出幾聲自嘲的輕笑。
“……具體的事情經過,我算是明白了。”仍舊將雙手環抱在胸前的牧村點了點頭,“一定要通過這種方式來阻止極太郎獲得武試頭名嗎?”
“就不能用別的方式嗎?”
“比如在‘御前試合’中做手腳之類的。”
“據我所知,‘御前試合’是比2場吧?”
“先進行文試,后進行武試。”
“只有通過文試的人,才能進行武試。”
“你們可以試著在文試中使些手段啊。”
“比如故意給極太郎出些很難的考題之類的。”
“讓他過不了文試,連參加武試的資格都沒有。”
牧村的話音剛落,長谷川便搖了搖頭。
“‘御前試合’由身為老中的松平定信大人親自操辦。”
“對于不知火里,松平定信持中立的態度。”
“我雖然沒怎么關注這‘御前試合’,但據我所知——老中大人非常重視這‘御前試合’。不允許任何人來搞亂‘御前試合’。”
“有老中大人把關,所以不可能通過在‘御前試合’中做手腳的方式來讓那個極太郎無法在‘御前試合’中獲得好名次。”
“這樣呀……”露出無奈的笑的牧村抬起手撓了撓頭發,“長谷川大人你竟然還想拜托我參加‘御前試合’啊……”
“‘御前試合’我肯定是沒法參加了。”
“我連四書五經都沒有完整看過一遍。”
“我肯定連最開始的文試都過不了。”
“所以我肯定是幫不上忙了。”
“至于緒方老兄……”
話說到這,牧村臉上的表情變得相當古怪了起來。
“長谷川大人,我該說你什么才好呢……你竟然還打算拜托緒方老兄來幫你的忙……”
“你可是火付盜賊改的長官啊。”
“而緒方老兄3個月前才犯下了進攻二條城、并導致二條城的天守閣被焚毀的重罪。”
“身為火付盜賊改長官的你,竟然想拜托目前應該是全國最兇名赫赫的罪犯來幫忙……我是該說你大膽呢……還是該說你不正常了呢……”
牧村的話音剛落,長谷川發出了幾聲輕笑。
“牧村,我雖說是火付盜賊改的長官,抓過的罪犯不知凡幾。”
“但你可別把我當成是那種古板、不知變通、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塵的人啊。”
“你大概不清楚年輕時的我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吧?”
“年輕時的我,可是一個喜好吃喝嫖賭,還總是在街上跟人打架的人。”
“你覺得這樣的我,有可能是一個行事古板、不知變通的人嗎?”
“‘該剛正不阿的時候剛正不阿,該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時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就是我的行事準則。”
“我沒法想象少了人足寄場的后果。”
“為了人足寄場,我也管不了這么多了。”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和緒方一刀齋攜手共進了,3個月前就已經和緒方一刀齋在京都并肩作戰過一次。”
“再說了……拜托緒方一刀齋來幫忙算什么啊……”
“既要建設火付盜賊改,又要運營人足寄場,幕府下發給我的資金根本不夠用。”
“為了能有充足的錢來運營人足寄場,我做了比拜托緒方一刀齋還要大膽的事情。”
“而這事情我現在也仍舊做著。”
長谷川的臉上換上一抹自嘲的笑。
“我為了籌錢而正在做的這件事,才叫真大膽啊。”
“若是被幕府高層的那些人發現了我現在正在做的這勾當,立刻免了我的職都算輕的,搞不好還要直接切腹謝罪呢。”
“不過對此我也早就做好覺悟和準備了。”
聽完長谷川的這番話,震驚和錯愕之色攀上牧村的臉。
“長谷川大人,你干什么事了?竟然都到了若是被發現,就有可能要切腹謝罪的程度……你該不會是去販賣人口了吧?”
“你把我當什么人了?我才不會做這種下作的勾當。”長谷川沒好氣地說道,“我所做的事并不是這種大奸大惡的事情。”
“但也不是什么多么值得夸耀的事情。所以我也不想告訴你我為了籌錢而一直在做的這勾當是什么。”
“這個話題就此打住吧。”
“回歸正題吧,牧村。”
“雖說有些人說緒方一刀齋已經死在了二條城中,直到現在緒方一刀齋是死是活都有各種各樣的說法。”
“但我覺得像緒方一刀齋這種能一騎當千的人物,絕不會就這么死掉。”
“緒方一刀齋應該還活著吧?”
長谷川的這句話雖是疑問句的句式,但語氣卻是肯定句的語氣。
“緒方一刀齋有跟著你一起來江戶嗎?或者說他現在有在關東地區嗎?”
“如果緒方一刀齋現在就在江戶或江戶的周邊地區的話,可以幫我聯絡緒方一刀齋,讓我可以和緒方一刀齋來談話嗎?”
望著一臉誠懇的長谷川,臉上布滿復雜情緒的牧村在沉默了一會后,輕嘆了口氣。
“……長谷川大人,你說得沒錯,緒方老兄他并沒有死。他現在仍舊活蹦亂跳的。”
“說不定再過一段時間,你就又能知道緒方一刀齋他在某地活躍的消息了。”
“但他并不在江戶,也不在關東地區哦。”
“他現在在哪,我也不太清楚。”
“在京都一別后,我就再沒有見過他了。”
“他說他想到北方去旅行,現在說不定已經走到會津藩那邊去了吧。”
牧村隨意地扯了個慌。
聽到牧村的這番回答,長谷川的臉上浮現出了十分明顯的失望之色。
“緒方一刀齋他現在不在附近嗎……唉,也罷。”
“那……牧村,你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參加‘御前試合’嗎?”
“長谷川大人,我剛才也說了吧?”牧村露出苦笑,“我連四書五經都沒有讀全啊。”
“我這種連四書五經都沒有讀全的人即使參加了‘御前試合’,也肯定連文試都過不了。”
“這樣啊……唉……”
再次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后,長谷川俯身向牧村行了一禮。
“今夜占了你這么多的時間,實在是非常地抱歉。”
“哪里的話。”牧村趕忙還了一禮,“反正我也時間多。”
“今夜的話,請你務必不要告知給外人知。畢竟……”
長谷川的話還沒說完,牧村便立即接話道:
“我明白。我不會亂說的。雖然就算去亂說,我也沒有能訴說的對象便是了……”
長谷川緩緩站起身。
“牧村,我送你到我火付盜賊改總部的門口吧。”
“啊,那就有勞你了。你們火付盜賊改的總部還蠻大的,如果沒人帶路的話,我說不定真會迷路呢。”
說完這句俏皮話后,牧村扛起他的那柄大太刀,緊隨長谷川之后緩緩站起了身。
時間線回到現在——
“好家伙。”
待牧村講述完他剛才和長谷川的那通密探的詳情后,率先說出感想的人,是淺井。
“這種和政治斗爭有關的事情,長谷川肯定會要求你將今夜的密探內容保密的吧?結果你才剛從火付盜賊改總部那回來,就直接跟我們泄密了。”
淺井的話音剛落,牧村便沒好氣地說道:
“長谷川的確是有跟我說過要我保密啦。”
“我當時也跟長谷川承諾:絕不會隨便亂說。”
“我的承諾內容是‘不會隨便亂說’。”
“我將密探內容告訴給你們,這不算在‘隨便亂說’的范疇之內吧?”
牧村的話剛說完,間宮便出聲道:
“你竟然跟長谷川隱瞞了緒方君就在江戶的實情啊。”
牧村聳了聳肩:“在沒有獲得緒方老兄的允許下,我可不會隨隨便便泄露緒方老兄的行蹤啦。”
“長谷川大人他竟然想讓緒方大人他參加‘御前試合’啊……”島田呢喃道,“不做偽裝的話,緒方大人他根本就沒法參加‘御前試合’。”
“只要報出‘緒方逸勢’的名號,肯定就會被一堆官差給包圍。”
“長谷川大人他肯定也明白這一點,但他竟然還打算讓緒方大人參加‘御前試合’,他難不成是有什么能夠幫助緒方大人做偽裝的手段嗎?”
“大概是吧。”一旁的間宮應道,“長谷川大人他畢竟是火付盜賊改的長官,手上有著那么一兩個可以幫人做偽裝的手段,也是正常的。”
“那個……我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很想問了。”阿町突然用小心翼翼的口吻發問道,“那個‘人足寄場’是什么東西啊?”
“那是長谷川大人他在3年前所營建的一個……很不得了的東西。”
牧村答道。
“3年前,長谷川大人他剛上任為新任火付盜賊改的長官時,便力排眾議,營建了人足寄場。”
“人足寄場專門收押那些被他們火付盜賊改所抓住的、罪責較小的犯人們,然后教授這些犯人們如何打算盤、如何記賬……總之就是教授這些犯人們技能,讓他們有一技之長。”
“據我所知,長谷川大人他營建人足寄場的初衷,就是讓這些犯人們有一項能賴以生存的本領,這樣等他們出獄后,就可以靠自己在人足寄場中學到的本領混口飯吃,不用再去犯罪。”
“欸……”阿町發出小小的驚呼,“好棒的想法啊……”
“我也覺得長谷川他的這種讓犯人有一技之長、日后不用再靠犯罪來討生的想法很棒。”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有出聲的琳突然出聲道。
“在這個許多武士都不拿老百姓們當人看的世道下,竟然能有長谷川這樣子的會體恤犯人們的官員。”
“這都可以算是一種奇跡了。”
說到這,琳的臉上久違地出現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在琳的話音剛落下時,坐在琳身旁的九郎接話道:
“雖然我一直覺得總是追在主公和我的屁股跑的長谷川挺煩人的。”
“但對于他這種營建并堅持運營人足寄場的行為,我還是不得不給予高度的評價。”
間宮的話音剛落下,琳便清了清嗓子。
隨后正色道:
“彌八,辛苦你了。”
“具體的事情經過,我們都了解了。”
“不少幕臣都不待見不知火里嗎……嘛,這倒也是在意料之中了。”
這時,淺井突然插話進來:
“……我覺得這這說不定是一個好機會呢。”
淺井的臉上緩緩浮現出若有所思之色。
“長谷川他在幕府種的地位不算小。”
“和他合作的話,我們可以順勢從他身上撈到些有用的情報。”
“比如——不知火里的所在地。”
“長谷川他是幕府的高官,他說不定知道不知火里的確切所在地。”
“如果能從長谷川口中得知不知火里的確切所在地的話,那倒是能省去我們的不少麻煩。”
“哦?淺井。”源一笑了笑,“你是打算答應長谷川,讓緒方君他參加‘御前試合’嗎?”
“不一定要讓一刀齋參加‘御前試合’。”淺井道,“長谷川的目的,不過只是想讓盡可能多的實力高強的人參加‘御前試合’,好將極太郎獲得武試頭名的機會降到最低。”
“既然如此,我們大可以派上其他人。”
“以我們能派出其他高手為條件,和長谷川進行合作。”
“讓長谷川他告知他所知的關于不知火里的一切情報。”
淺井的話音剛剛落下,在場的間宮等人紛紛點了點頭,以示贊同。
而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幽幽的響起。
“……我其實并不介意參加‘御前試合’哦。”
說話的人,是正將雙手交叉探進兩邊羽織袖子中、盤膝坐在阿町身旁的緒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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