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島君,阿幸小姐,如果你們兩個打算去湊下花魁出巡的熱鬧的話,我現在可以帶你們去。”
瓜生苦笑著補充道。
“‘花魁道中’快要開始了,我現在肯定是沒有辦法回會所去休息了。”
“‘花魁道中’一旦開始,我們四郎兵衛會所就必須得派出大量人員去維持現場的治安。”
“所以我現在也無暇去休息,必須得趕去‘花魁道中’的現場。”
“如果二位打算去觀看‘花魁道中’的話,我可以順利帶你們過去。”
“如何?你們有興趣去看嗎?”
若說緒方不想去看一眼傳說中的“花魁道中”——那肯定是假的。
“花魁道中”的盛大景象,緒方一直有所耳聞。
觀看自己以前的人生中從未見過的各種奇觀異景——這算是緒方為數不多的愛好之一了。
因此緒方很有興趣去看一眼這傳說中的“花魁道中”有多么盛大的一副景象。
而阿町也恰好同樣有著去湊湊熱鬧的這意愿。
于是二人一拍即合,決定去瞅兩眼花魁出巡的場景。
“你們都想去看啊?”瓜生點了點頭,“那好,跟我來吧。”
3人轉向,朝這條將吉原自中間一分為二的仲之町的后方走去。
在跟隨著瓜生朝仲之町的后方走去時,阿町啟聲朝走在身前的瓜生問道:
“其實花魁為什么要帶這么一大幫子人在吉原里走來走去啊?她要走去哪里啊?”
“嗯?”走在前頭的瓜生轉過頭來,“阿幸小姐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阿町老實地搖了搖頭,“我是外鄉人啊,對吉原的了解不多。”
“我只知道‘花魁道中’是花魁帶著一大幫子人在吉原走來走去,至于花魁為什么要帶這么多人在吉原走來走去,以及花魁他們要走去哪我就不知道了。”
“這樣啊……”這般嘟囔了一聲后,瓜生沉默了下來。
似乎是在構思、組織著措辭。
在過了一小會后,瓜生娓娓道來著:
“若想與花魁一親芳澤,要先經歷一個非常復雜的過程。”
“或者說是要先經歷重重考驗。”
“若欲與花魁一親芳澤,你得先到吉原的‘揚屋’。”
“揚屋……你們可以理解成特殊的茶屋。”
“一種負責充當客人與花魁之間的中介人的特殊花魁。”
“在揚屋中設宴,讓揚屋的人來幫你引見花魁。”
“花魁帶領著一大幫子人浩浩蕩蕩地從所屬的游女屋走到揚屋的這段路程,便被稱為‘花魁道中’,也稱‘花魁出巡’。”
“來到揚屋,與指名的客人相見后,花魁便會開始觀察客人。”
“若是看不上客人,花魁可以一言不發地直接走人。”
“而那客人設宴的錢等于白花。”
“當然——也很少會有花魁這么做便是了,這種一言不發直接走人的事情若是做得太多了,那對自己人氣的損害是致命性的。”
“花魁與客人相見后,也并不能立即開始行風月之事。”
“第一次見面,客人只能與花魁聊聊天、喝喝酒,什么事也不能干。”
“第二次見面也是這般。”
“直到第三次見面后,客人才能進花魁的閨房。”
“所以一般來說,要與花魁見夠3次面,你才能真正地擁花魁入懷。”
“花魁率領一大幫子人浩浩蕩蕩地從游女屋到揚屋,以及從揚屋到游女屋的這一路上的花費,全都由那名點名花魁的客人負責。”
“設宴的花費,也全都由點名花魁的客人負責。”
“所以——”
說到這,瓜生聳了聳肩。
“你們想象一下得多有錢的人,才有資格點花魁的名吧。”
聽完瓜生的介紹后,阿町抽了抽嘴角,呢喃道:
“原來要見花魁這么麻煩的嗎……”
“就是這么地麻煩且昂貴。”瓜生正色道,“因此整個江戶,大概也就只有那些富有的商人們,以及年祿幾千、上萬石的武士們才有資格點花魁的名。”
“也正因有資格點花魁名的人不多,所以‘花魁道中’也并不是什么時候都有機會看到,你們2個是第1次來吉原吧?”
“嗯。”緒方點了點頭,“是第一次。”
“那你們真的很幸運啊。第1次來吉原,就能看到‘花魁道中’,很多人來吉原很多次了,都沒有那個機會看到呢。啊,我們到了。”
緒方和阿町跟著瓜生來到了仲之町很后方的位置。
此地人頭攢動。
收到風聲、專程前來觀看“花魁道中”的人們擠在道路的兩邊,留出空蕩蕩的街心,好供花魁和她的那些隨從們能順利地從這街心通過。
緒方放眼望去,看到不少身披四郎兵衛會所專用深藍色羽織的人站在大道的各處進行著警戒。
“我們就站在這里吧。”瓜生隨意地擠進西側街道的某個并不密集的人群中,“既沒有離街心太近,也沒有離街心太遠,是絕好的觀看地點。”
緒方和阿町站在瓜生所挑好的這個地點,一邊等待著著“花魁道中”的開始,一邊隨意地與瓜生閑聊著。
而瓜生在與緒方和阿町閑聊時,也不動移動著目光四處掃動著,警戒著四周。
緒方本以為可能要等上很久花魁才會到來。
但沒想到僅過了差不多5分鐘左右的時間,“花魁道中”便開始了。
緒方他們面朝著街心,站在西側的街道邊上。
所以自他們左手邊的街道盡頭處,緩緩地冒出了些不斷由遠及近的喧鬧聲。
緒方偏轉過頭,朝左手邊的街頭盡頭處望去——只見十數名面帶各色面具的人在那蹦蹦跳跳,在那跳著滑稽的舞蹈。
望著這幫像馬戲團小丑一般的人,緒方忍不住朝站在他身前的瓜生問道:
“這幫人是來干嘛的?”
“他們是負責熱場的雜耍藝人。”瓜生道,“專門負責活躍氣氛和制造聲勢。”
不得不說,這幫負責活躍氣氛的藝人還的確起到了不少的作用。
原本除了細碎的閑談聲之外便沒有其他多余聲音的街道的氣氛瞬間就變得熱鬧了起來。
這些表演雜耍的藝人后面,跟著數名彈奏三味線的琴師,用現代的話來說,這些琴師是負責給這些雜耍藝人配背景音樂的。
這組負責活躍氣氛的藝人從緒方的眼前穿過后,緊接著出現在緒方視野范圍內的,是數名孔武有力的壯漢。
這些壯漢都一眼嚴肅,手中拿著一根長棍。
即使沒有瓜生的介紹,緒方也知道這些壯漢充當的應該就是保鏢之類的職務。
緊跟在這些保鏢后面的,是一名中年婦女。
這名中年婦女的手中提著一個大大的圓柱形燈籠,燈籠上面寫著大大的兩個漢字——風鈴。
“風鈴就是我們吉原目前這唯一的一名花魁的花名。”
瓜生朝身后的緒方和阿町事無巨細地介紹道。
“因為花魁的地位超絕,所以我們都會在花魁的花名后面加上‘太夫’這個尊稱。
“看,風鈴太夫來了,那就是風鈴太夫。”
瓜生抬手向左手邊街道的盡頭一指。
“那2名小女孩,叫做‘禿’,是專門負責服侍花魁的婢女。同時也是花魁的候補,是百里挑一、當作未來的花魁那般培養的優秀女孩。”
“2名禿身后的那女人,就是風鈴太夫。”
“風鈴太夫身后的那幾名漂亮女人,則是‘振袖新造’。你們同樣可以理解成花魁的候補,不過年紀比禿要大一些。”
“振袖新造后面的那幾名年紀偏大的女人則是‘番頭新造’,專門負責照顧花魁的起居。”
緒方一面認真聽著瓜生的講解,一面將視線投向正以緩慢的步法在街心走著的那十數名女孩。
即使沒有瓜生的講解,緒方也能一眼看出誰就是風鈴太夫。
因為實在是太明顯了。
風鈴太夫出巡的聲勢,可以用“前呼后擁”來形容。
前面先是2名粉雕玉琢、年紀大概只有10歲左右的小女孩。
這2名小女孩的頭發挽成島田髻,身著華美的服侍。
不論是身為花魁候補的禿與振袖新造,還是花魁本人,臉上都擦著厚厚的白涂妝。
白涂妝這種妝容之所以會流行開來,是因為在古代演出時并沒有現代這樣的各種燈光效果,很多時候只有昏暗的燭光照明。
你在不化任何妝的情況下在昏暗的環境下表演的話,會顯得你的臉很蠟黃,同時也讓人難以看清你的五官。
于是把自己的臉涂得白白的白涂妝應運而生。
把自個的臉涂白后,在昏暗環境中的視覺觀感和演出效果便會大大提升。
現在恰好是晚上。
在這種略微有些昏暗的環境下,這些女孩們臉上的白涂妝看上去并不會感覺瘆人,反而會感覺恰到好處,能夠很好地將這些女孩姣好的五官給勾勒出來。
走在那2名禿身后的女子,就是吉原現在唯一的一名花魁——風鈴太夫了。
在目光集中在風鈴太夫后,風鈴太夫給緒方帶來的第一印象就是——重。
倒不是說風鈴太夫身材很豐腴,看上去體重很高。雖然裸露在外的肌膚并不多,但緒方還是能夠透過風鈴太夫的臉頰胖瘦,看出她應該是一個身材很纖細的人。
之所以在看到風鈴太夫后,第一個浮現在緒方腦海中的詞匯是“重”,是因為風鈴太夫身上穿的、頭上戴的、腳上踩的,看上去都相當地重。
身為花魁候補的禿與振袖新造,身上都穿著華美的服侍。
但她們身上的這些服飾和花魁身上所穿的相比,那就真的是小巫見大巫了。
你如果跟緒方說風鈴太夫身上的那件衣服比鎧甲重,緒方一點也不會吃驚。
因為風鈴太夫穿在身上的這些衣服又多又厚,一層疊一層,其厚度都可以與棉被一較高下。
除了身體之外,風鈴太夫的頭看上去也相當地重。
風鈴太夫現在所梳的發型是丸髻,頭發上插著一大堆緒方叫不出名字的飾品。
據緒方目測,這些飾品的數量應該在10件以上。
這么多的飾品,看著就覺得重。
除了頭上的這些飾品之外,風鈴太夫腳上所踩的木屐,看上去也同樣非常地重。
風鈴太夫她那沒有著襪的白嫩雙腳踩著一雙高度驚人的三齒木屐。
這雙木屐據緒方目測,高度應該在30厘米左右。
風鈴太夫的身高據緒方目測,大概在1米6以上、1米65不滿,在這個時代的女性中,已算是身材非常高挑的人。
一米六的身高,再加上這雙有30厘米高的木屐,讓風鈴太夫的身高直逼2米,都可以俯視身高只有1米7的緒方了。
因為風鈴太夫腳上的這雙木屐實在是太顯眼了,站在緒方身旁的阿町忍不住出聲用錯愕的語氣說道:
“那雙木屐是怎么回事啊?”
“那雙木屐名叫‘三枚歯下駄’。”瓜生淡淡道,“算是花魁專用的木屐吧。”
“看著就好重啊……”阿町嘟囔道,“而且花魁這步法是什么玩意啊?好磨嘰啊……”
風鈴太夫并不是像正常人那般走路。
而是在行走時,將腳先向身體外側踏出,畫一個半圓之后再在身體前方落地。
就這樣慢慢悠悠地向前走著。
“這步法名叫‘外文八字步’。”瓜生接著介紹道,“是一種很優雅的步法,一般要練上2、3年才能走好‘外八文字步’。”
“……這步法很優雅嗎?”阿町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正以十分磨嘰的步法緩緩向前走著的風鈴太夫,企圖從風鈴太夫的身上找到“優雅”。
雖然對吉原和花魁的文化沒什么太深的了解,但對于花魁的這雙專用的木屐,緒方還是有所耳聞的。
據緒方曾經所聽說過的,花魁的這雙專用的木屐,每一只的重量都在5斤左右。
也就是花魁必須得穿一雙重量在10斤以上的鞋子走到揚屋,之后還得從揚屋走回游女屋。
——真是辛苦啊……
緒方忍不住在心中這般感慨了一句。
因為外八文字步這種步法實在是磨嘰,所以過了好一會,風鈴太夫才終于走到了緒方的視野前方。
在風鈴太夫來到緒方的身前后,緒方終于得以更加仔細、更加方便地觀看風鈴太夫的尊容。
硬要讓緒方說些詞匯來形容風鈴太夫的外貌的話……風鈴太夫就像一團在黑夜中燃放著的篝火。
而她周圍的禿、振袖新造、番頭新造們,就像一只只圍著篝火飛舞的飛蛾。
身為那團顯眼的火,風鈴太夫自然而然地將周圍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來。
即使是來自現代、持著現代人審美的緒方,也覺得風鈴太夫很美。
風鈴太夫的美不僅僅是外貌上的美,更是氣質上的美。
風鈴太夫散發著一股特殊的氣場。
知性中摻雜著幾分雍容華貴。
這特殊的氣場自風鈴太夫的眉眼、自風鈴太夫那似笑非笑的微微勾起的嘴角散發而出。
風鈴太夫的登場,算是這場“花魁道中”的最高潮了。
風鈴太夫登場后,各種尖叫便自街道兩邊的圍觀人群中此起彼伏地響起。
在風鈴太夫走到了緒方的視野前方后,緒方周圍的那些男人們瞬間就興奮起來了。
“好美啊!”
“終于來了啊!”
“風鈴太夫!你實在是太美了啊!”
“風鈴太夫!這邊!請看看我!”
類似于此的大喊,在緒方的周圍不斷響起,吵得緒方的耳膜都發疼了。
緒方甚至還看到不遠處有個臉上掛著狂熱之色的男子打算沖撞風鈴太夫的隊伍,不過被他旁邊的一名四郎兵衛會所的官差給及時制止了。
讓緒方不得不感慨——不論是哪個時代,都有這種明星的狂熱粉啊。
緒方玩玩沒想到,在他的后方就有著一位風鈴太夫的狂熱粉。
“風鈴太夫!風鈴太夫!風鈴太夫!”
這位狂熱粉沒喊出其余的字詞,只一個勁地大喊著“風鈴太夫”。
而這狂熱粉的這番狂熱行為還是起到了些許作用的。
恰好走到緒方前方的風鈴太夫,被這名狂熱粉絲的這番狂熱行為給吸引,把眼睛向右斜了一下。
右斜的目光,掃了這狂熱粉絲一眼,便收了回來。
在將目光收回來時,風鈴太夫的視線自然而然地掃到了緒方的身上。
順帶著瞅了緒方一眼后,風鈴太夫將視線完全收回,繼續目不斜視地向前走著。
雖然僅僅只看了一眼而已,但這已足以讓這些狂熱粉絲瘋狂。
“風鈴太夫看我了!”
“你說什么瞎話!風鈴太夫剛才看的明明是我!”
“吶。”
就在緒方周圍的這些狂熱粉吵吵鬧鬧時,阿町用手肘戳了戳身旁的緒方,然后用戲謔中帶著幾分嚴肅的語氣朝緒方問道:
“你不跟著這些人一起大喊大叫嗎?”
正悠閑地將雙手探進羽織的兩邊袖子中的緒方聽到阿町的這個問題后,微笑著聳了聳肩:
“如果正邁著外八文字步在街心中慢悠悠地走著的人是你的話,我可能會像個瘋子一樣地大喊吧,風鈴太夫還不至于讓我這么失態啦。”
說罷,緒方將雙手從衣袖中抽出。
“走吧,阿幸。我們回去吧。”
盛大的花魁道中已經親眼目睹了。
花魁的尊容,緒方也已經目睹了。
已沒有什么理由再待在吉原,緒方已想結束觀看、離開吉原。
然而,緒方的這聲“我們回去吧”剛說出,對面的街邊便突然響起了一道響亮至極的大喊。
“不愧是花魁啊!長得就是漂亮!!”
因為這聲大喊實在是太過響亮,直接壓過了周圍所有人的喊聲,使得周圍人——包括風鈴太夫在內,都不由得將目光集中在了發出這聲大喊的人。
發出這聲大喊的人,是一名腰間插著柄脅差的青年。
風鈴太夫轉過臉來,眨動著有著長長睫毛的雙眼,送給這位嗓門極大的青年一道平靜的眼波。
那眼波中所蘊藏的情緒很難捉摸。
在瞅了這名青年一眼后,便收回了視線。
而這名青年在看到自己成功吸引了風鈴太夫的注意力后,露出得意的笑。
緒方、阿町、瓜生3人同樣也在這名青年發出大喊后,便將視線投到了這人的身上。
在視線打到街對面的這名青年的身上后,瓜生的臉立即沉了下來:
“是他啊……”
“怎么?”緒方問,“瓜生小姐你認識那個人嗎?”
“嗯,認識。”瓜生沉聲道,“這人是我們吉原這段時間的常客了。每天晚上都會帶著他身后的那個跟班到吉原來玩樂。”
“他相當地粗魯,對游女總是或打或罵,不少游女都被他弄傷過。”
“這家伙也算是我們四郎兵衛會所的名人之一了。”
“性格這么惡劣啊……”緒方剛發出這聲感慨后,便突然感到自己右邊的衣袖被人拉了幾下。
“嗯?怎么了?”緒方偏轉過頭,看向拉動他衣袖的人:阿町。
在將目光挪轉到阿町身上后,緒方赫然發現——剛剛還很正常的阿町,現在的臉色非常地難看,像是看到了什么相當恐怖的東西似的。
“……你跟我來一下。”阿町道。
“好。”緒方沒做任何的猶豫,直接點了點頭。
跟瓜生說了聲他們兩個要暫時離開一下后,緒方和阿町二人便自圍觀花魁道中的人群中離開,來到了空無一人的偏僻角落。
望著阿町這難看的臉色,緒方的臉色也不由得跟著變嚴肅起來,用嚴肅的語氣又問了一遍:“到底怎么了?”
“……我認識那個剛才大喊的人……”阿町用只有她和緒方才能聽清的音量低聲說道。
“嗯?”緒方發出一聲疑惑的“嗯”聲后,猛地意識到了什么。
緒方壓低聲線,使用著像阿町剛才所使用的那種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清的音量低聲反問道:
“那人……該不會是不知火里的人吧?”
“嗯……”阿町用力地點了幾下頭,隨后一字一頓地說道,“那人還不是什么小人物,他是不知火里的四天王之一——極太郎。”
阿町原以為緒方在聽到他的這消息后,一定會面露濃郁的震驚之色之類的。
但沒成想緒方的反應比她想象中的要平淡許多。
緒方的臉上在閃過幾分錯愕后,重返平靜。
臉上的神色變得平靜下來后,咧嘴露出一抹微笑,道:
“看來……我們此次來吉原,不虛此行啊。”
說罷,緒方轉身返回圍觀人群中。
而阿町也緊跟著緒方回到了瓜生的身旁。
在回到緒方的身旁后,緒方朝身側踏了半步,將阿町擋在自己的身后。
因緒方的身材遠比阿町要魁梧的緣故,只要緒方將阿町往背后一擋,街對面的人就不可能看得見阿町。
回到阿町的身旁后,緒方朝瓜生問道:
“瓜生小姐,那名剛才發出吵死人的大喊的人,真的是每天晚上都會來吉原嗎?”
雖然不明白緒方干嘛無端端問這個,但瓜生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沒錯。那家伙每天晚上都會來吉原玩樂,每次都是玩到天亮了才離開吉原。”
“我就沒見過這家伙有哪天晚上是沒有來吉原的,已持續近2個月了。”
“這樣啊……多謝告知。”
“你問這個做什么?”
“沒什么,只是感到很好奇而已,沒想到這個世上竟然有精力這么旺盛的人。”
隨口將瓜生敷衍過去后,緒方抬眸朝街對面的極太郎望去。
極太郎似乎也只是來看花魁的。
用饒有興趣的目光不加掩飾地最后打量了已經從他身前走過的風鈴太夫幾眼后,極太郎趾高氣昂地領著他身后的一名跟班,大步流星地離開圍觀人群,朝遠處的某間氣派的游女屋大步走去。
緒方就這樣用意味深長的目光望著極太郎他那離開的背影。
同樣目送著極太郎離開的人,還有——瓜生。
瓜生目送極太郎的目光,非常地平靜。
不過在極太郎轉身從圍觀人群中離開時,瓜生的眼中閃過了幾絲怨毒。
但這幾絲怨毒轉瞬即逝。
僅剎那的功夫,這幾絲怨毒便消散了,瓜生目光中所蘊藏的情緒重返平靜。
“不愧是花魁啊。”極太郎一邊大步流星地朝自己中意的游女屋走去,一邊朝身后的惠太郎說道,“真想和這么美的女人睡覺呀!”
“只可惜花魁實在是太貴了,請不到啊。”
“真希望能來個油水足的任務,好好地賺他個一筆。”
“啊,干脆不要等錢籌夠了,直接在半夜偷偷溜進風鈴太夫的房間,強上風鈴太夫算了。”
聽到極太郎的這句話,跟在他身后的惠太郎立即像是聽到了什么駭人的消息似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
“極太郎大人。”惠太郎一邊流著冷汗,一邊沉聲說道,“請您千萬不要這么做。”
“極太郎大人,您應該也是知道的吧?風鈴太夫她……”
惠太郎的話還沒有說完,極太郎便擺了擺手。
“我知道,我知道。”
“我當然知道對風鈴太夫不能亂來。”
“即使是炎魔大人也沒那個膽量對風鈴太夫亂來。”
“所以我剛才只是在開玩笑而已。我還沒活夠呢,才不會為了區區一個風鈴太夫而搭上一條命。”
說罷,極太郎停下腳步,扭轉過頭,望著身后那小得快消失不見的風鈴太夫的身影。
“這女人……到底是怎么和那家伙扯上關系的啊……”
說罷,極太郎像是回憶起了什么似的,身體打了個寒顫,隨后顆顆冷汗自他的額間浮現。
我在本章的彩蛋章中所貼出的,是歷史老照片:某名花魁以及負責服侍這名花魁的2名禿。
大家可以透過這張圖片看到花魁腳下的那雙鞋子有多么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