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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悲?”
一純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樣。
“真是無聊。”
“看來你和我真的不是一路人啊。”
“真是太遺憾了。”
“在看出你和我同為殺人無數的劊子手后,我還想過說不定能夠和你成為朋友呢。”
“看樣子不太可能了啊。”
說罷,一純將身體的重心緩緩放低,重新擺好了戰斗的架勢。
“你現在已經沒了一把刀了,僅剩一把刀的你還能撐多久?!”
雖然沒能在剛才把那名小女孩斬殺以出氣,讓一純有些遺憾。
但成功摧毀了緒方一柄刀的興奮感卻彌補了這份遺憾。
摧毀了緒方的一柄刀,就等于算是斷了緒方的一臂,這想不讓一純感到興奮都很難。
雖然手中僅剩一柄刀,但是緒方從頭至尾一直都一副淡定的模樣,似乎并不擔心少了一把刀會對自己的實力造成什么影響一般。
在一純還沒有發動攻擊時,就用雙手攥緊了掌中僅剩的唯一一把打刀,主動朝一純殺去。
近之助的宅邸,2樓,儲物房。
此時的儲物房,已經被阿町等人給翻得亂七八糟。
榻榻米上遍布大量從儲物柜中抽出的柜桶、柜桶內所裝著的各種奇奇怪怪的物事。
“喂!”阿町忍不住朝身旁的那名在近之助家工作多年的侍女喊道,“你真的不知道近之助他在這儲物房內放東西的規律嗎?”
這已經是阿町第不知道多少次問侍女這個問題了。
而侍女也第不知道多少次用相同的回答回應著阿町。
“我真的不知道。”侍女苦著臉、搖著頭,“我不過就是一個專門干各種雜活、累活的侍女而已,怎么可能知道近之助大人他在這儲物房內放東西的規律呢!”
“嘖……”阿町一臉懊惱地重重錘了身前的儲物柜一拳。
阿町也好,被阿町拉來幫忙的侍女等人也罷,都十分努力地逐一翻找著這儲物房內的每個柜桶。
但是——這儲物房內的柜桶數量實在太多了。
3大座緊貼著墻壁的儲物柜,3個儲物柜的柜桶數量總計有二百多個。
這樣龐大的數量,讓人看著都感覺頭皮發麻。
盡管阿町等人已經毫不懈怠地翻找了,但直到目前為止,他們也才剛拉出來不到一半數量的柜桶而已——而這些柜桶里面統統沒有刀的身影。
在這堆柜桶里面翻找著大釋天和大自在的所在時,還頻頻出現各種惡心人的狀況。
比如——就在剛才,一名被阿町拉來幫忙的男村民從一個柜桶里面找來了被白布層層包著的長條形物體——其模樣像極了刀劍。
興沖沖地將其拆開后,才發現——只是長度和打刀很像的竹竿而已。
阿町后撤了兩步,一臉焦躁地看著周圍這還有一大半柜桶沒有被拉出來過的3大座儲物柜。
像這樣逐個把儲物柜拉出,等把大釋天和大自在找出來時,緒方說不定都已經被一純給亂刀砍死了。
阿町抬起自己的左手,用力地扇了自己的左臉頰一巴掌。
阿町可沒有給自己進行任何的手下留情,挨了自己的這一巴掌后,她的左臉頰直接通紅了起來,并傳來陣陣刺痛感。
但也多虧了這刺痛感,令阿町感到稍微清醒了些。
原本因焦躁而有些混沌的大腦,也因此變得稍微清明了點。
通過疼痛來強行讓自己保持冷靜后,阿町閉緊了雙眼。
回憶著自己已知的所有和這個儲物房有關的情報。
首先在阿町腦海中浮現的,是侍女跟她說過的話——這座儲物房的所有東西,都是近之助他按照一定規律擺放在各個柜桶里的。
回憶完侍女跟她所說的這句話后,阿町又回憶起了今夜近之助帶她與緒方來這兒看和世、和直寫給近之助的藥方時的場景。
當時,領著她和緒方進到這間儲物房內的近之助,不帶任何猶豫地立即在這二百多個柜桶中精準地找到了那2張藥方所在的柜桶——這足以證明那名侍女所言非虛。
這儲物房內的所有東西真的都是按著一定的規律擺放著,只有這樣才能讓近之助能在這么快的時間內找到存放了好多年的那2張藥方。
最后,阿町回想起了宗海曾跟他們說過的關于近之助的評價——“近之助他什么都好,只可惜就有一個小小的毛病,那就是非常地喜歡整齊。收攏東西時,都喜歡按照特定的規律來擺放。”
阿町一臉懊惱地抬起手抓著自己的頭發。
目前已知的所有情報,都指向了同一個事實——只要找到了近之助放東西的規律,就能很快找到大釋天和大自在的位置。
然而——這也是最大的難點了。
誰知道近之助他放東西的規律是什么?
唯一知道這規律的近之助本人現在還在昏迷……
睜開雙目,阿町再次一臉懊惱地朝身前的儲物柜用力砸了一拳。
就在這時——就在阿町用力地朝身前的儲物柜砸了一拳時,她突然注意到了腳邊的兩樣物事。
是幾把鎖以及幾盒釘子。
望著腳邊的這幾把鎖以及這幾盒釘子,阿町忍不住揚了揚眉。
阿町對于這兩樣東西很有印象。
因為這是她剛剛才從兩座相鄰的柜桶里面抽出來的東西。
見這2個柜桶里面放著鎖與釘子后,阿町便隨手將這兩玩意倒了出來,然后將這2個柜桶扔到一邊。
看著腳邊的這幾把鎖以及這幾盒釘子,阿町忍不住在心中抱怨著:
——這些柜桶里面真是什么東西都有啊……
——那個近之助難道有收集雜物的癖好嗎……什么雜物都能在這些柜桶里面見到……
——而且這個近之助到底是怎么擺東西的啊……
——鎖和釘子這種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為什么要擺在相鄰的柜桶里啊……嗯?
這聲抱怨剛在阿町的心間落下,她的瞳孔便不受控制地微微一縮。
因為她剛才突然注意到——鎖和釘子這兩樣東西還是有著一種特殊的聯系的。
——難道說……?!
抱著剛剛突然從自己腦海中浮現出來的假想,阿町連忙拉開了與裝著鎖與裝著釘子的柜桶相鄰的另一個柜桶。
這個柜桶里面,裝著一串由獸牙串成的項鏈。
在阿町拿出這串項鏈后,一旁的侍女便連忙朝阿町介紹道:
“這是近之助大人前些年買來的蝦夷項鏈。”
阿町沒有理會侍女的介紹,而是輕聲嘟囔著:
“項鏈……”
將手中的項鏈扔到一邊后,阿町拉開放置著這串項鏈的柜桶上面一層的柜桶。
上面一層的柜桶里面,放著幾串鑰匙。
“鑰匙……”
阿町一邊輕聲嘟囔著,一邊又拉開旁邊的柜桶。
旁邊的柜桶里面放著面鏡子。
“鏡子……”
拉開鏡子上面的柜桶——里面放著幾個小罐子。
擰開這幾個罐子,朝里面聞了聞——是燈油。
“燈油……!”
眼底緩緩浮現出些許興奮之色,連忙拉開燈油旁邊的柜子。
燈油旁邊的柜子里面,裝著幾沓宣紙。
望著最新拉開的這柜桶里面所裝著的宣紙,幾道耀眼的光芒從阿町的眼底中迸射而出。
“找到了!”
興奮的情緒在阿町的心胸間氤氳,令阿町忍不住這般大喊道。
近之助的宅邸,3樓——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緒方也好,近之助也罷,二人現在都已是一副氣喘吁吁的模樣。
即使只剩一把刀,緒方的戰力也并沒有因此大打折扣,在招架一純的攻擊時,的確會因此變得吃力不少,但也仍舊能憑借墊步等技能,與一純打得有來有回。
二人現在的戰況,用一個詞匯來形容,就是——僵持。
緒方一時之間找不到能夠將一純擊殺的機會。
而一純也同樣找不到能把緒方給斬殺的機會。
二人就這樣維持著相持不下的狀態,尋找著那能一口氣改變這僵持戰局的機會。
“……你這家伙……真是有夠麻煩的……”
一純此時的臉色,用“難看”這個詞匯來形容已經有些不夠格了。
身上各處不斷傳來的劇痛,以及遲遲無法將緒方給斬殺的焦躁,令一純的臉色越發地沉重、越發地難看。
“喂,小子!”
一純一面粗魯地喊著,一面緩緩地將他手中的大薙刀緩緩舉向自己的右上方。
望著一純的這架勢,緒方的雙眼不由得微微瞇起。
一純的這架勢,緒方相當地眼熟。
正是“陀螺”的起手式。
“我這次不做任何的保留了。”一純沉聲道,“我將使出全部13連斬的‘陀螺’,有種的,就接下我的這一招吧!”
一純已下定決心——將勝負賭在了他這最強的殺招上。
二人現在正身處3樓最寬敞的地方,正方便一純他使出他最強的這一殺招。
同時——一純之所以打算靠“陀螺”來決勝負,也是為了欺負手中的刀快要報廢了的緒方。
一純敢肯定:眼前的這個混賬在接下他“陀螺”的第2刀或第3刀的時候,肯定會因不堪重負而斷裂掉。
而緒方在看到已經擺出了“陀螺”的起手式的一純后,凝重之色漸漸攀上了他的臉頰。
“陀螺”的攻擊范圍奇大,速度也相當驚人。
要全部避開,并不容易。
只要有一絲的大意,就會落個被斬成兩半的下場。
對于“陀螺”,最穩妥的方法防御方式,還是硬接他的全部斬擊。
然而——就憑手中的這把已經千瘡百孔的破刀,緒方并沒有將一純的所有斬擊都給接下的信心……
就在緒方神色凝重,思考著到底該如何對敵時——
“阿逸!”
一道高呼突然自遠處的樓梯口傳來。
“阿町……?”
緒方循聲望去,一臉錯愕地看著正穿過樓梯口、一瘸一拐地朝他這邊走來的阿町。
緒方之所以一臉錯愕,一方面是因為應該躲在安全地帶的阿町此時竟然現身在他的眼前。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阿町的懷里,此時竟然抱著2柄刀。
一柄打刀與一柄脅差。
兩柄刀從刀柄到到刀鐔,再到刀鞘,都由藍、金兩色組成。
刀鐔也好,刀鞘也罷,上面都刻有著華麗至極的花紋,外觀甚是美麗。
對于突然現身的阿町,一純也同樣是滿臉錯愕。
但在錯愕過后,他的眼中便立即迸射出了兇光。
即使是個傻子也看得出來正抱著兩柄刀的阿町打算要做什么。
“休想!”
一純一邊發出著大吼,一邊快步朝阿町沖去,打算阻止阿町將她懷中的刀交給緒方。
而緒方在見到一純朝阿町沖去后,也面露焦急之色地急忙朝阿町那趕去。
至于阿町——在看到朝自己這邊沖來的一純后,她的臉上閃過了幾分狡黠。
因為——她早就猜到了一純會這么做了。
“阿逸!接住!”
阿町用獨臂奮力一甩,將手中的這2柄刀朝緒方那奮力甩去。
“什么?!”發出一聲難以置信的低呼后,一純慌忙止住了腳步。
現在去追殺阿町,已經沒有絲毫的意義了。
阿町扔的很準,這可能也跟她射擊技術強有關。
兩柄刀飛躍至半空的至高點后,便緩緩地落下。
而它落下的位置,正好是緒方的所在地。
緒方在看到阿町突然將這2柄刀朝他甩來后,先是稍稍一愣。
隨后迅速反應了過來,將手中的那柄破刀隨意地扔到了一邊,然后奮力一跳,向正朝他這邊落下的這兩柄刀跳去。
一純也并不打算就這樣坐看緒方拿到新的刀。
現在去追殺緒方,已經來不及。
因此,一純抓起剛好落于他的腳邊的被斬成半扇的屏風,朝正不斷下落的那2柄刀扔去。
通過這半扇屏風,將半空中的這2柄刀撞開,阻止緒方拿刀——這就是一純。
緒方的起跳,以及一純這半扇屏風的扔出,近乎是在同一時間進行的。
而二者靠向半空中的這2柄刀的速度,也近乎是相同的。
就在緒方、半扇屏風、以及這2柄刀在半空中近乎同時相撞時——
紙制品被切碎的聲音,傳入了場內所有人的耳中。
在這聲音落下后,隨之響起的,是緒方的落地聲。
以及——被斬成四塊的屏風碎片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這2柄藍金相間的刀,都已插在了緒方的左腰間。
脅差仍插于刀鞘之中,打刀則握于手上。
刀刃反射出來的炫目光芒,成了此時場內為數不多、但卻是最耀眼的那抹亮光。
“謝謝你,阿町。特地為我……送來了這2把刀!”
緒方將右手中所握著的打刀猛地朝右下一揮。
刀刃揮動所刮起的風壓,吹散了緒方右側地面上的塵土,同時也吹動了緒方身上的羽織,引起獵獵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