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武士剛才的這道斬擊,雖然并沒有成功砍傷緒方,但是也劃破了緒方的羽織與吳服,露出了里面的鎖子甲。
這場以100多名武士為對手的死斗,注定是一場惡斗,對緒方的體力將是一個很大的考驗。
所以為了盡可能減少體力的消耗,一些不會傷到他的攻擊,緒方索性就不防了。
就比如剛才這名武士的斬擊。他瞄準的地方是有鎖子甲保護的腹部,因此緒方索性就直接無視他的攻擊了,任由他來砍。
“是鎖子甲!他穿了鎖子甲!”
“不要用斬擊!用刺的!”
“砍他的四肢!還有他的臉與脖頸!他的這些地方沒有防具保護!”
“真是差勁……”七原嘟囔道,“實戰經驗真是太缺乏了……活該被殺。”
在七原眼里——這些侍衛們傻乎乎地去砍緒方的軀干,就是實戰經驗匱乏的表現。
在無法確定敵人有沒有穿著護甲的情況下,優先攻擊肉眼可見的、敵人沒有任何防護的地方——這是七原經歷過多場死斗后所悟出來的經驗。
這也是一郎等人剛才圍攻七原時迅速落敗的原因之一——實戰經驗豐富的七原壓根就沒去攻擊一郎他們的軀干,而是直接去砍他們的腦袋與脖頸。
緒方沒有理會武士們相互提醒他穿了鎖子甲的呼喝聲,而是移動著視線,飛快地看了自己左右兩側的兩名武士一眼。
緒方注意到——這兩名武士的站位正適合自己使用流轉來一口氣將他們兩個同時斬殺。
因此不做過多的猶豫,緒方揮動手中雙刀,如陀螺一樣轉起來,使用無我二刀流的流轉,將這兩名不慎闖入他攻擊范圍內的武士斬殺后,再次邁開了雙腳,跑動了起來。
“嚯~”松平源內拉長著音調,發出奇怪的感嘆,“這個家伙還挺厲害的嘛,已經砍倒這么多人了。”
松平源內的語氣不緊不慢。
在說道“已經砍倒這么多人了”這句話時,仍舊一副隨意的態度,仿佛那些已經被緒方砍倒在地的人,都與自己無關一樣。
“這個緒方很聰明。”一旁的七原隨聲附和著,“知道在以一對多時,要利用地形來制造一對一的機會……看來他有過以一對多的經驗,或是進行過以一對多的練習。”
“同時,他的劍術也的確高超,依我看——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侍衛,沒有任何一人能在一對一的情況下打倒他。”
“不過……”
說到這時,七原的話鋒一轉。
“那個緒方……也撐不了多久了。”
七原的雙眼微微瞇起,仔細觀察著緒方的呼吸。
“他的呼吸已經開始變得急促起來了。”
“一邊跑動,一邊尋找殺敵的機會——這對體力的消耗可不是一般地大。”
“哦?”從七原的口中得知緒方的體力已經劇烈消耗后,松平源內的眉毛一揚,臉上浮現出古怪的笑意。
“那個家伙快不行了啊……那么——我來稍微提振下士氣吧。”
“七原,把耳朵附過來。”
“待會把我接下來所說地話,大聲地朝大家復述一遍。”
腦海中的系統音近乎就沒有斷過。
精神早就已經高度緊繃的緒方,老早就沒有那個閑心與精力去聽自己已經得到了多少經驗值、又有什么地方升了級。
他的四面八方全是敵人。
只要有一絲絲的松懈,緒方都有可能會受傷乃至直接死亡。
依靠著源之呼吸,重新吸入一大口空氣。
清涼的空氣在經過緒方的咽喉時,咽喉處立即傳傳陣陣刺痛。
緒方現在感覺自己的喉嚨很干。
一開始,緒方還能靠自己的唾沫來稍稍潤濕自己的咽喉。
而現在,緒方的口腔已經干到擠不出哪怕一滴唾沫。
使用無我二刀流的流轉,順利又斬殺了一名朝他撲過來的武士后,一道大喝突然籠罩而來。
“所有人都給我聽著!”
這是七原的大喝聲。
七原的這道大喝立即吸引走了大部分侍衛們的注意力。
“主公剛才已經下令!”
“取下緒方逸勢首級者,賞金30兩!”
“取得緒方逸勢肉片者,賞金1兩!”
緒方剛才一路奔跑著、閃避著、屠殺著。
緒方那高超的劍術,令不少侍衛為之膽寒。
他那已經連斬他們十數名同伴的姿態,早已讓不少人心生膽怯,畏縮不前。
但在聽到七原的這道大喝后,他們的目光瞬間就變了。
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巨大利益,能讓人失去冷靜、失去原有的判斷能力。
容易讓人產生如果大家一起上,容易渾水摸魚、趁亂取得敵人的首級的錯覺。
只要大家一起上,即使其余人都被打倒了,自己也許也能站到最后,成為那個最終的勝利者——幾乎所有的侍衛都產生了這種不知該如何評價的遐想。
他們此時的眼神,已被濃郁的貪欲所覆蓋。
“上啊!!”
“他的腦袋是我的了!!”
“30兩是我的!!”
還活著的侍衛們,僅僅因為七原這簡單的一句話而士氣大振。
一個個地化身不斷流下口水的豺狼,朝緒方撲來。
“就是這樣!!”松平源內的臉上浮現出陶醉之色,“這樣就對了!殺吧!殺吧!給我痛快地殺!!”
對于松平源內來說,這點用來獎賞侍衛們的錢都是小錢。
只要花出這點小錢,便能看到更加精彩的好戲——這在松平源內眼里,實在是太值了。
“去死吧!!”
左右兩側各有一名武士揮刀朝緒方劈來。
那力道,仿佛是要將緒方一口氣劈成兩半一般。
他們的動作雖快,但緒方的動作要比他們更快一些。
敏捷地后跳半步,然后舞動手中的雙刀,將這兩名武士統統砍倒在地。
“噢噢噢噢噢噢噢!”
緒方才剛解決兩名武士,便又有一名相當吵鬧的武士,揮著手中的刀朝緒方殺來。
這名武士揮動手中的刀,舞出道道刀光。
這名武士打算依靠自己的劍速來壓制緒方。
刃反——即使這名武士的刀很快,但緒方還是看穿了他的刀路。
不論刀舞得有多快,刀也始終只有一把而已。
用脅差使出刃反,彈開這名武士的刀,然后用打刀結果了這名武士的性命。
緒方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一股劇痛突然自他的大腿傳來。
只因——他的大腿中劍了。
一名武士趁著緒方正將精力與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時,偷偷從緒方的身后摸上來,砍中了緒方沒有護甲保護的左大腿。
股股鮮血自緒方的傷口流出,染紅了他的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