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地讓緒方都覺得有些詭異了。
“可能是因為石川兵馬有在極力約束他們館內的弟子們吧。”對于這一個多月來為何這么平靜的這一問題,半兵衛給自己、也給緒方找了個自認為最合理的解釋。
“石川兵馬雖然也不喜歡我們榊原劍館,但他是一個分得清輕重的人。”
“是一個相比起榮譽、尊嚴等虛無縹緲的東西,更注重實實在在的生活的人。”
和石川兵馬打交道已久的半兵衛侃侃而談道。
“前陣子鬧出的風波太多、太大,石川兵馬肯定不希望鬧出更大、更多的風波,讓他的劍館卷入更大的麻煩之中。”
“為了避免鬧出更多的麻煩,這一個多月來的時間,石川兵馬應該是約束了他們館內的弟子,讓他們館內的弟子不要來找你復仇。”
“嗯。”緒方點了點頭,“應該只有這一個可能了。”
“總之不論如何——這一個多月來的日子風平浪靜的,這是一件好事。”半兵衛笑了笑,“緒方,你今天其實來得正好。”
“正好?”緒方不解道。
“早在你打贏祭神比試后,我就想把某樣東西交給你了。只不過因為你要養傷,所以我把這東西先暫時存起來了。”
“現在你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可以自由活動了,所以我覺得也是時候該把那東西給你了。”
說罷,半兵衛偏轉過頭,朝道場內正在練劍的眾人喊道:
“停!”
半兵衛的這聲大喊的話音一落,正在道場內練劍的眾弟子紛紛停下了各自手頭上的練習,扭過頭,朝半兵衛投去疑惑的目光。
“集合!”
劍館內的所有人——包括緒方在內,都乖乖地跪坐在道場傷,等待著半兵衛的歸來。
在讓眾弟子停下手頭上的練習并集合后,半兵衛便暫時離開了。
據他所說——他要去把準備授予緒方的東西給拿過來,去去就回。
而半兵衛也并沒有蒙騙他們。
很快,半兵衛就端著一個卷軸,回到了道場。
在眾弟子的前方坐定后,半兵衛用中氣十足的語氣、語調高喊道:
“緒方!”
“在!”
“上前!”
“是!”
緒方從地上站起身,快步走到眾弟子的最前方,然后重新坐下。
“緒方,這個給你。”
說罷,半兵衛將他手上的這個卷軸朝緒方遞去。
“這是……?”緒方疑惑道。
半兵衛微微一笑:“你拿來看后,就知道這是什么了。”
“是……”
揣著疑惑的心情再次起身的緒方,緩步走到半兵衛的跟前,然后重新跪坐在地。
伸出雙手恭敬地從半兵衛的手中接過這一卷軸。
“師傅,可以現在打開來看一看嗎?”
“當然可以。”
“那……弟子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利落地解開捆著卷軸的細繩后,緒方一口氣將這卷軸拉開。
卷軸上面寫著很多龍飛鳳舞的大字。
緒方看到了“榊原一刀流”的字樣。
然后又看到了師傅的名字,接著又看到了他的名字。
將卷軸拉到底后,寫在卷軸最后面的4個漢字,令緒方的雙眼陡然瞪圓了起來。
這4個漢字,正是——免許皆傳。
“師傅!這個是……?!”
“沒錯。”半兵衛點了點頭,“這正是免許皆傳的證書。”
半兵衛的話音剛落,場內立即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驚嘆聲。
跪坐在緒方身后的其余弟子,都用情緒不一的目光看著緒方。
“師傅……”緒方的臉上布滿驚愕之色,“我何德何能得到免許皆傳的證書?”
緒方的這句話并不是在謙虛。
他是發自肺腑地說出這句話。
緒方認為——他根本還沒將榊原一刀流的四大劍技練至爐火純青的地步,哪來的資格獲得免許皆傳的證書?
“緒方,安心地把免許皆傳的證書收下吧。”
“我們榊原一刀流評定弟子是否達到可以拿到免許皆傳的證書的標準,與其他流派并不一樣。”
“絕大部分的流派,都要求弟子必須將該流派的劍技掌握、且練得爐火純青。”
“但我們榊原一刀流不一樣。”
“我們榊原一刀流雖然也注重劍技的掌握,但我們更注重另一樣東西。”
“不同的流派,對于免許皆傳證書的授予與否的標準都各不相同。”
“我們榊原一刀流的授予條件只有2條。”
“只要能達到這2個條件,就能得到我們榊原一刀流的免許皆傳的證書。”
“第1條:能否將某一劍技練至嫻熟。”
“第2條,同時也是最重要的一條:是否悟到了生死決斗中最重要的一條準則。”
“我并不要求你們將榊原一刀流的每一招劍技都練到爐火純青。”
半兵衛的這句話,并不僅是跟緒方說了,而是跟場內所有的弟子訴說。
“我的兄長——也就是你們的師伯在云游天下、與諸位高手進行比試時,悟出了一個實戰中的真理。”
“那就是——‘樣樣通,就等于樣樣松’。”
“你們師伯碰到過不少高手,都僅僅只把某一招練至爐火純青。”
“即使他們不懂其他的劍技,也不妨礙他們憑借著他們僅會的這一招成為令人聞風喪膽的高手。”
“你們的師伯也是這樣。”
“你們的師伯雖然開創了榊原一刀流這一流派,但他也并不是把榊原一刀流的每一招都練至嫻熟的。”
“論‘登樓’的威力,你們的師伯只能算是稀松平常。”
“但你們的師伯卻將‘水落’練至登峰造極。”
“你們師伯所使出的‘水落’的威力,甚至讓修行‘示現流’的薩摩人都感到害怕。”
“他就憑借著這一招‘水落’,把數不清的高手連人帶刀地斬成了兩半。”
“也正因你們師伯深知‘并不需要把每一招劍技都練至嫻熟’的這一道理,所以他在病故前,特地拉著我的手,叮囑我:只要能把榊原一刀流中的某個劍技練至嫻熟,即使此人其他劍技的水平一般,也能擁有獲得免許皆傳的證書的資格。”
“早在舉行館內大比的時候,我就注意到緒方你的‘鳥刺’的水平,已到極高的水準。”
“論威力,目前緒方你使出的‘鳥刺’的威力,應該還在我之上。”
“所以早在館內大比舉行之時,緒方你就已經達到了是否能拿到我們流派免許皆傳證書的第1個條件。”
“而在祭神比試上,緒方你的一句話讓我明白了——你已經明白了在生死決斗中最重要的一條準則。”
“一句……話?”緒方遲疑道。
“就是那句‘只要能贏,不論做什么都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