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必敗?”魏合問。
“你。”程少久手一指。“程睛從小習武,已經練了八年,現在一身氣血已經到了第二次突破的邊緣,隨時可能破開極限。比你現在,強了不少。”
魏合默然,但氣血這一關,只能一點點的打磨苦熬。習武,特別是這個世界的習武,從來都不是輕松之事。
“反正你得加油了,氣血積攢只是個水磨活,只要肯下苦功,都能攢起來。關鍵是這個關卡。”程少久收起氣血,雙拳的灰色慢慢褪去。
“石皮這一關,也就是第二次突破氣血,很多人都沒法過去。
有人早早就到了氣血,可卡在這里就是過不去。一卡就是幾年。
越卡越心焦,越心焦越卡,如此惡性循環。更糟的是,隨著年歲一年年上去,氣血一旦過了二十巔峰,就會緩緩下滑。到那時心里更是焦慮。”
程少久嘆了口氣。
“所以蕭然才這么受關注。因為他太年輕了,往后還有諾大的潛力。”
魏合了然,沉默了一陣兒,他又道。
“那師兄,蕭然如今有多強?”
“他....”程少久提起蕭然,臉上流露出一絲復雜之色。
“上次我們小會,我全力以赴,輸了他兩招。”
“......”魏合心下駭然,這蕭然天天出去浪,回來都不怎么練功了,居然還有這么強的實力。簡直可怖。
“好了,不說他了,蕭然那種天才,不是我們能比的。
天才自然有天才去比較,我們普通人還是一步一個腳印,踏實打好基礎。
你我若是能在有生之年破開石皮極限,把回山拳打磨到老師那般,就已經非常厲害了。”
魏合點頭表示同意。
據他所致,程少久在牛皮到石皮,這第二次氣血突破之間,被卡了三年。
而程睛,在四年前就卡在這一關,現在還是卡在這一關。
關卡關卡,之所以取名為關和卡,就是因為常人時常被關閉卡在這里,正是如此,才將其命名如此。
“最近院子里有不少師兄弟都各自選了地方,有了支撐練功的錢糧,大家氣血都增長不慢,你也得趕緊努力才是。”程少久提醒。
“師兄教訓的是....”魏合點頭。
“好了,不和你說了,一會兒我還得去一趟內城。姜蘇那邊的局。”程少久一提起內城,就嘴角帶笑,春風得意。
看得魏合微微鄙視。
最近總是聽他提內城內城,內城到底有什么地方好,惹得他一個富家公子成天一提到就滿臉春色。
似乎是看出了魏合的意思。
程少久不耐煩擺擺手。
“等你以后去一趟,就知道好處了。那地方,可是真正的銷金窟。進去一次,滋味無窮。”
看他這語氣,魏合就知道那是個什么場所了。
“你啊,不懂男女之味,只是個小屁孩。哈哈哈哈!”程少久指著魏合大笑。
魏合黑著臉,他上輩子懂,但這輩子還真是只能不懂。
“好了小屁孩,一邊玩去。”程少久笑著打趣,手里假裝拿著紙扇搖一搖,轉身去了。
魏合看他那樣子,忽然想到最近銀錢崩潰,物價只能靠以物易物交易。
而其中最硬通貨的就是干臘肉。
幻想一下,程少久去找妹紙時,身上不帶銀錢,而是背了十來條干臘肉。
老遠一看到相好的,便大聲將臘肉往外一甩。
“翠花,你的臘肉~~~”
“不,這是你的臘肉~~”
兩個人你好我好,相互依偎....
那場面....
魏合自己也忍不住笑出聲。
笑了一陣,他收斂心神,正要繼續開練。
“一個人練功?要不我們來練練?”
忽然程睛的聲音從一側飄來。
這女人的聲音極有特質。果斷快捷,讓人一聽難忘。
魏合循聲看去,看到程睛一身黑色長衣,領口有著一圈彩色花圈,像是圍脖。頭發梳理整齊,倒像是才從新衣店出來。
“你這是新衣服?去換身衣服再打吧。”魏合提醒。花圈戴脖子,這審美也是沒誰了。
“沒事。我特意訂做的。等了好久才做好。”程睛一個輕盈小跳,落到練武場上。
“好了,接招。”
她興致勃勃,幾個箭步便沖了上來。
一腿側踢,朝著魏合腰部就是一下。
這一腿速度極快,力大勢猛,一看便是來真的,完全沒有任何留力。
魏合也凝神應對。用力道最大的右手,握拳往外一格。
拳腿相交,程睛腳上穿著的居然不是綁腿短靴,而是黑色紅花鞋。
這一腳下來,繡花鞋遠遠飛出去,露出程睛穿著白色羅襪的小腳丫。
這下兩人都愣住了。
程睛愣住了,是因為她忘記了自己穿的鞋子不能動腳。
魏合愣住了,不是因為對方的小腳丫很美很精致。
而是.....太臭了....
一股濃濃的,如同爛魚爛蝦的腐爛惡臭,順著魏合面前的小腳丫迎面涌來。
他當場臉色微變,努力忍住心頭翻滾,后退數步。
站在原地,還好練武場上風大,一時間吹散了濃郁的腳臭。
但就是這一瞬,魏合對眼前的程睛印象猛然發生了巨大變化。
“還是,換雙鞋再來?”他屏住呼吸沉聲道。
“.......”程睛臉色從白到紅,再從紅到白。
那股濃郁的腳臭味,她自己也聞到了。
這讓她原本對練的興致,瞬間變成了羞憤難當。
呆愣了下,她迅速回過神,走過去撿起小花鞋,低頭重新自己穿上。
“抱..抱歉....我從小就有手腳出汗的毛病,大了越來越嚴重,現在腳趾縫里天天長東西....實在是沒辦法...”
“......”這不就是腳氣么?
魏合心頭無語。
你它喵的有腳氣,還天天把那雙腳往別人身上踹,這是有毛病吧?心理有病?還是巴不得別人都傳上?
魏合心頭不斷吐槽。
“我建議你回去用濃醋泡一泡。”他認真道。
“.....泡過了,外面有用,但很快又會長。”
“......”
程睛終究還是離開了,看她那一臉的羞憤,估計短時間內是別想再看到這妹子了。
魏合嘆了口氣,繼續開始自己練習招數。
要將招數練成條件反射,那需要大量的反復習練,沒有捷徑。
......
......
......
內城。
花船街。
內城里沒有町的區分,只有街區不同。
一共五個大街區,其中花船街,就是名副其實的銷金窟,也是整個飛業城最繁華熱鬧的地方。
從外城到內城,幾乎就是兩個世界。
大量的車水馬龍,人頭聳動,在花船街上不斷流淌。
兩側店鋪商鋪燈紅酒綠,門前各式各樣的招攬客人的手段都給用上。
半空還有各種浮空的燈籠,用絲線系著寫上了。
賭坊,酒坊,歌舞坊,寶樓,鶯館,隨處可見。
人聲鼎沸下,簡直不像是傍晚天黑之時。
云落酒樓上,二層。
程少久坐在靠窗位置,面孔被窗外的燈籠光照映得微微發紅。
他眼里帶著一絲興奮,望著下面正在游行的花船。
花船,就是讓這里最漂亮的花女,坐船游街展示自身才藝的活動。
這船是人抬船,周圍有無數鮮花點綴,便傳名為花船。
“活這么大,我還是頭一次見識這內城的花船游街!不虛此行,不虛此行啊!”程少久忍不住感嘆道。
坐在他一桌的,便是姜蘇,江嚴,以及蕭然三人。
姜蘇是嘴角含笑,不動聲色,只是看著外面熱鬧非凡的景色,眼里也有些熱意。
這等繁華,就算是她也很少見。
蕭然是之前來過,倒是適應了些,只是看那姿容秀麗的花女時,隱隱有些欲意,視線一般停留在對方若隱若現的敏感部位。
只有江嚴,面色平淡,手里握著一把白紙扇,白巾束發,扇子尾部和身上衣擺都有金鑲玉佩飾,儼然和一般公子少爺不同氣質。
他和程少久今天都是一身公子打扮,長袖長衣,發巾素白,但兩人裝扮佩飾一下便出了高下。
“說起來,這趟蕭然老弟成功突破,我們還一直沒有好好為他慶祝一番。所以小弟宴請三位來著云落酒樓,也算是趁機大家小聚一次。”江嚴微笑道。
“客氣客氣,只是僥幸,僥幸突破,哈哈哈...”蕭然嘴角一彎,端起酒杯和江嚴干了一杯。
“謝江師兄宴請!”
“蕭老弟潛力無限,日后或有所求之時,現在這點宴席還客氣什么?”江嚴客氣道。
兩人一番客套后,姜蘇在一旁收回視線,開口道。
“如今聽說城外供糧重鎮受了蟲災,糧倉日漸稀薄,外城區瘟疫越發蔓延,這內城居然還能維持這么繁華,總感覺有些不敢相信。”
“姜師妹有所不知。”江嚴笑道,“內城區,我七家盟同氣連枝,共進退,在供糧方面,歐家帶頭第一時間便轉向從另一邊沒有受災的產糧地收購糧食。
不過是因為優先供應內城,所以才穩住這里的局面。”
“難怪這里居然還能有酒坊....真是開了眼界。”程少久感嘆。心頭對比回想起外城區的那些餓死的尸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少久兄這話就不對了,這美人美酒,相得益彰,若是少了其中一味,豈不是少了一大樂趣?”蕭然不客氣的拍拍程少久后背,笑道。
他如今春風得意,對師兄師姐,除開江嚴和大師兄外,其余人都是直呼其名,毫不客氣。
其余人也因他天賦過人,年紀輕輕便突破了石皮二次氣血,對其也多另眼相待,不加見識。
“你們男人都一個德行!”姜蘇不滿道。
“蕭老弟這不過是男人本色,直爽大方,比起那些心里想,嘴上假意拒絕的老家伙,可要直率多了。”江嚴笑著為其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