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瑤愣了一下，不由得又問了一聲，“你說什么？”
七樓掌柜又說了一遍：“剛才跑堂在青石街路口、欣悅客棧和登仙樓的廚房，都同時看到了莫塵。”
“那幾個莫塵，已經和我們派出去的雜役、玄羽無雙公子和七樓大廚打了照面了。”
鳳瑤這個時候才變得驚訝起來。
“用魂靈塑造出幾個分身，然后就想同時挑戰這許多高手？”
“你這家伙，是瘋了嗎？”
莫塵這家伙，不過只明區區明悟境而已。
而七樓大廚已經是靈動二重境的武修，一身武技已經足以開山裂石。
九名黑衣雜役雖然比不上大廚，但也全是洞察境，九人組合的劍陣，威力亦是不容小視。
玄羽無雙和鳳瑤自己，那便更不用說。
在她看來，這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夠同時挑戰他們二人。
就算是葉飛鴻，也不行！
更何況魂靈塑造的分身，根本無法達到本尊的修為能力。
本身修為就不夠，還要大打折扣。
如何能真的同時挑戰這許多對手？
在她面前，莫塵淡淡一笑，道：“有什么不可以？”
“挑戰，又不是一定要贏！”
鳳瑤哧地冷笑道：“那你的挑戰，還有什么意義？”
莫塵輕輕抬起手，手中元氣匯聚，化作一輪丈余大小流光四溢的上弦新月。
新月幽幽，鋒銳如刀。
這是青璃宗的一門地級基礎元修技。
引氣九重境的修行者，只要天賦不是太差，都可以領悟習得。
莫塵道：“有沒有意義，那也要打過了才知道！”
鳳瑤忍不住格格出聲，道：“莫塵，你就想用這樣一招入門元修技來挑戰我？”
在鳳瑤看來，莫塵這已經不是自不量力的問題，而是腦子有問題了。
就這點微末伎倆，也敢上門來挑戰她？
玄羽無雙的上古鳳凰魂靈，她都不懼，何況這小小的笙月流光？
莫塵神色依然自若，雙眼卻升起無上戰意。
“那又如何？”
“你可是忘記了，修行界還有‘技無止境’一說？”
技無止境，意思是當修為與境界到了一定程度，就算是低品階的功法，只要練至化境，配合強大的元氣和境界領悟，一樣能使出驚天之威。
這是在修行界廣為流傳的一個說法。
但是事實上，絕大多數修行者在修為上升之后，都會尋找更加高階的功法修煉，以求更快的提升自己的實力。
基本上沒有什么人會抱著一部低品階的功法練一輩子。
像笙月流光這種入門級的元修技，青璃宗的弟子們在明悟境還可練練，但進入到洞察境，基本上便成為輔助技能，也不會再有人去花大把時間修煉它。
所以絕大多數人，笙月流光也最多練到三四層，練到第五層的都寥寥無幾，再往上基本就更加沒有了。
鳳瑤忍不住笑出聲來，“好吧，既然你都已經來了，便讓我見識一下，青璃宗的笙月流光，練至化境之后，究竟會有怎樣的威力！”
一聲渾厚龍吟在四合小院中響起，五爪金龍金鱗閃耀，五爪齊飛，在鳳瑤的身后顯現。
鳳瑤也不多廢話，直接伸手一招，五爪金龍一聲長吟，龍身翻滾，倏地探了出去。
莫塵口中輕喝一聲，元氣氳化出赤紅色的光澤，那彎長約丈許的上弦新月，立時化作赤紅，像是混和著火焰與鮮血的色彩。
見到此等景象，鳳瑤才微微有些動容。
莫塵的笙月流光，看起來，好像層次是有些高。
鳳瑤帶著訝色道：“難道，你竟然是本尊？”
魂修的魂靈化身，確實可以在注入魂識后擁有部分自主行動能力。
但是它終究不是真正的生靈。
而人類，是世間最復雜的生物，修行的功法同樣繁復無比。
功法的運轉，境界的領悟，招數的使用，都需要許多年的修煉，千錘百煉才能完成。
強大的靈獸雖然也具有超強的戰斗力，但是這些靈獸所擁有的能力，都是自體本源所化。
靈獸本源越強，靈獸就越強大。
并沒有什么功法、境界、領悟的限制。
所以魂修可以通過觀想魂靈印記，揣摩這些靈獸本源化力的方式，再通過魂靈塑造，將它們還原出來。
但沒有一個魂修能夠通過觀想和魂靈塑造，把一位修行者的功法、境界和領悟給全部復制出來。
便是自己也不行！
否則的話，魂修大可不必觀想什么靈獸，直接去觀想一位絕世高人，然后就可以塑造出無數個絕世高人，直接稱霸天下了。
或是像玄羽無雙那樣，觀想塑造自己，帶上一大堆“玄羽無雙”，想必世間也難有敵手。
所以鳳瑤在看到面前的莫塵竟然能夠毫無阻滯地使出笙月流光，才這般驚訝。
能夠如此流暢地使出元修技，只能是莫塵本尊了！
鳳瑤覺得簡直不可思議。
哪里會有人這么傻？
如果莫塵只是送了一個魂靈分身過來，干擾視聽，還可以解釋。
就莫塵那點修為，親自跑到鳳瑤面前動手，完全是自尋死路！
不等她想得明白，那邊莫塵手中的上玄赤月已經帶著昭昭月華和無邊鋒銳，向五爪金龍凌空斬去。
“錚！”
一只龍爪與上弦赤月的月鋒正正撞上，發出金鐵般的清吟聲。
龍爪一握，想要將這輪赤月直接握碎。
“格！”
上弦赤月上現出幾絲細細的裂紋，卻猛然一絞，從龍爪中脫離出來，旋轉如輪，帶出一股強烈的勁風，徑直斬向五爪金龍的脖子。
五爪金龍猛地張開大口，對著赤月便直接咬了下去。
“鏘！”
上弦赤月一下被堅硬無比的龍牙卡住，但旋轉勢頭卻是沒有停下，赤月與龍牙發出“哧哧哧！”的摩擦聲。
五爪金龍的龍口強力咬合，“咔嚓！”上弦赤月終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崩碎開來。
“哈哈哈哈！”
鳳瑤笑得花枝亂顫。
“什么技無止境？”
“也不過就這一點水平。”
莫塵沒有說話，只一揚手，元氣再度在他手中匯聚。
正在大笑的鳳瑤忽地一頓。
在莫塵手中，元氣凝聚成一輪圓圓的滿月，赤色月華化作氤氳流光，昭昭流轉。
“你居然真的把這門功法練到了第九層？”
鳳瑤雖然驚訝，但更多的卻是不屑。
花費大把的時間去修煉一個低階功法，跟本尊跑來送死一樣，愚不可及！
“之前我還當你有幾分想法幾分能耐，想不到，原來只是一個冥頑不靈的愚石罷了。”
五爪金龍身形一絞，龍頭輕擺，帶出隱隱風雷之聲，縱身向莫塵撲去。
莫塵掌心一逼，月華流光像是水流一般從滿月中噴涌而出，在空中帶出一條氤氳生輝的光帶。
五爪金龍矯健的身軀撲入月華流光中，仿佛是一條游龍正在戲水，畫面居然綺麗如畫。
但是鳳瑤立即就感受到了那道月華流光極不一般。
粼粼波光中，無數鋒銳如刀的元氣跳躍，竟是在五爪金龍堅逾金鐵的身上，留下了道道細長的傷口！
“這家伙的笙月流光，竟然能夠對我的五爪金龍造成傷害？”
雖然傷害并不高，比起玄羽無雙的浴火鳳凰仍然差距不小。
但是能做到現在這種程度，莫塵的笙月流光，已經完全超越了低階功法的品級！
“笙月流光，核心奧義，是流光二字！”
“只有在初期的時候，才會以月輪鋒刃為主要攻擊手段！”
莫塵的腦袋里，有著完整的功法與領悟，對這一點，他比其他人都更加清楚。
“能把一套低階功法練成這樣，說實話，我也挺佩服你的！”
鳳瑤纖手輕揚，金色龍氣噴吐。
“但是，光靠這種東西，是贏不了我的！”
“你的挑戰，注定只有失敗！”
五爪金龍振出一聲直沖云霄的龍吟，全身金芒突漲，身形也突然變大了一圈，那些細長的傷口盡數恢復。
莫塵知道對手已經提升了攻擊檔次，也面色一凝，手中元氣凝聚的滿月同樣赤色大亮。
月華流光像一道奔涌的洪流，急速從滿月中沖出，將五爪金龍再度包裹在里面，鋒銳的元氣哧哧地劃過五爪金龍的身體，再度在它身上留下道道傷口。
五爪金龍猛地噴出一口龍息，將身前的月華流光全部沖散。
但很快，滿月之中沖出的更多月華又將這道洪流填滿。
鳳瑤不禁覺得有些氣悶。
自己的霸龍天元訣乃是皇族最強功法，元體雙修。
即使只用這條元龍攻擊，也絕不應該連一式低階元修技都比不上。
鳳瑤輕吐一口氣，再一次把龍氣提升。
五爪金龍一雙龍眼突露金光，身形一振，風雷大作，洪流般的月華流光立時被逼開。
五爪金龍驀地騰身而起，直接撲到了莫塵的面前。
莫塵知道這一次月華流光再也難以抵擋五爪金龍的攻擊。
但他就像是不知道危險一樣，仍舊咬牙全力催動元氣，身前圓月之中的月華如同洪流般滔滔傾泄。
“轟！！！”
五爪金龍的強勁龍息直接轟在了莫塵手中的那輪滿月上，赤紅的滿月登時像碎玉一樣散開。
只是五爪金龍的身體也留下了長一道短一道的裂口，從裂口里面，還可以看到不斷逸散的金色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