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明明荒謬無比，可地上突兀的大坑仍在，氣定神閑的莫塵仍在，就連旁邊面如死灰的羅烈都在。
如果莫塵說的不是真的，如何解釋他一個引氣境的元修小師弟，卻強過了明悟境的武修師兄？
就算他元武雙修，偷偷修煉武修的淬體之術，也最多不過是跟宗門其他同境界的武修進度相同，又怎會強出這許多？
莫塵站在場中，暗暗自喜。
你們不是都想嘲弄我吃了那個啥嗎？
我就露上一手，告訴你們我就是吃了那個啥，才變得這般的強悍。
看你們還有什么好說的。
你們要不要每人來上一點？
這所有人中，林晉是最震驚的一個。
因為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最清楚莫塵實力的一個。
一個月之前，他才和莫塵比試過兩次，并且兩次都略占上風。
他已經感應到，身體中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在慢慢蘇醒。
這帶給他無比的自信。
就在剛才，他審視了莫塵的境界之后，對莫塵又看低了一分。
僅僅只有引氣九重境而已。
與他身體中逐漸蘇醒的強大力量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林晉現在明面上雖然只有引氣七重境，但是實力卻遠遠超過于此。
在他看來，莫塵，根本已經不堪一擊。
但是眼前莫塵這一拳，再度將他先前的想法擊碎。
這一拳展現出來的實力，與他現在的力量相比，竟是并不遜色。
甚至，莫塵隱隱還要強上幾分。
距離上一次他與莫塵在后山礦洞外比試，僅僅過去了一個月。
一個月，一個普通人，真的可以飛速增長到這種程度？
還是像他從前猜疑的那樣，這家伙其實一直都未使出全力？
這種想法不知不覺浸入他的內心。
他的道心，再度蒙上一層灰色。
鐘小琬的臉上倒是帶著一絲說不出的古怪。
“莫師兄，你果然處處都有驚人之舉。”
唯有洛琪兒最是驚慌。
“這個登徒子，居然這般厲害……”
想到自己揍了他好幾回，不由得悄悄縮了縮身子。
“這家伙，不會來報復我吧？”
不過，那家伙這般意氣風發的模樣，倒還，蠻有些氣勢的。
嗯嗯，也還真挺帥氣的。
一時之間，風雷堂里鴉雀無聲。
許多人不由自主地同時冒出一個怪誕的念頭。
“如果吃了那個羊奶，可以變成這樣的話。”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
畢竟在座的都是修行弟子，誰的目標，不是為了變得更加強大？
莫塵眉梢輕輕一挑。
你們這么想，就對了。
“莫塵，你那養的究竟是什么羊？”有人終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向莫塵提問。
什么羊能有這般功效？
簡直比馭獸門養的靈獸還要厲害。
“就我的觀察，這羊似乎表面上看去也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但是仔細看看，其實這羊極不簡單。”
莫塵隨意胡編著，反正現在說什么都有人信。
“賣給我這羊的，是一位神秘的老爺爺。”
“這位老爺爺長得什么樣呢？眼睛大得像銅鈴，射出閃電般的精明，手拿七個彩色葫蘆，一看就知道是個世外高人！”
有人想了一下，也沒想出來，這是個什么樣的老爺爺。
莫塵也是想到哪里說到哪里。
“他說，這羊，體質特異，本非凡品，但是，只賣有緣人。”
“那個時候，想要買羊的人那叫一個多呀……”
“但是，老爺子在人群中一眼就看中了我，英俊帥氣，骨骼清奇，一看就是人中龍鳳。”
“老爺子大呼三聲天才莫走，你我有緣，然后……便直接把羊送給我了。”
莫塵的臉皮一如既往的厚，抓著機會便大吹特吹。
這話聽起來頗為奇幻，特別是莫塵自吹英俊帥氣什么的，一聽就知道摻了水分。
不過這個時候，也沒有人有興趣來挑他的刺。
重點是，這是一群不同凡響的羊？
倒是洛琪兒聽得牙根子直發癢，剛剛才生出的一絲好感蕩然無存，冷哼一聲。
“臭不要臉！”
莫塵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掃而過，卻看到輕咬唇角笑意微盈的鐘小琬，和她旁邊臉色青黑的林晉。
糟老頭子，你的劇本，已經被改寫了。
從現在起，我要開始寫出屬于我自己的劇本。
笑吟吟看著周圍的人群，莫塵揚起手道：“這么好的東西，我也不能獨享，如果能對大家的修煉有所助益，我也很愿意與大家分享。”
“有對我烈陽峰的‘羊奶’感興趣的，可以私下找我，絕對同門友情價，童叟無欺。”
“我做這個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能夠讓宗門發揚光大。”
停了一下，莫塵又道：“不過因為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神奇的東西，不知道是不是對每個人都有用。”
“大家還是先自己掂量一下，覺得自己比較帥，天賦異稟，可以試一下。”
“長得丑的就算了，估計對你們沒啥效果。”
人群一下子再度爆出哄笑之聲。
長得丑？
說誰呢？
每個人都帶著品評的眼光看向左右，眼里俱是無可質疑的自信。
這世上除了無雙公子比不了，誰還能比我更帥了？
莫塵背負雙手，昂然而立，心里卻笑得快要岔了氣。
本來一場丟臉的群嘲大會，生生被自己扳成了一次成功的羊奶營銷大會。
烈陽峰，看來要熱鬧了。
只是可憐了那十幾只大公羊。
這往后的日子，怕是要更加艱難了。
唉，多加點上好的草料，補一補吧。
這時，一個墨色長衣的長老走進風雷堂，一眼就看到地上的大坑，皺起眉頭厲聲道：“誰讓你們在這里胡鬧的？這里是風雷堂，不是演武臺。”
一眼看到站面坑邊的莫塵和羅烈，視線直接從莫塵身上繞過去，落在羅烈身上。
“羅烈，就算你最近修為長進，要在同門面前炫耀，好歹也換個地方，趕緊把地上給我填了。”
羅烈卻是認得這位長老，乃是長老院墨衣執事趙奉節，有些結舌道：“趙長老，這個坑不是我弄的。”
“不是你弄的？”
趙奉節瞪了羅烈一眼，順著人群環視過去。
“那是誰弄的？自己站出來。”
周圍的人群齊齊搖頭。
趙奉節生氣道：“我青璃宗的弟子，居然敢做都不敢認么？”
人群再度搖頭，又齊刷刷將手指向一個人。
莫塵。
墨衣長老大怒，“你們自己不敢認，還敢拿同門師弟來背鍋，你們究竟有沒有一點的擔當？”
“宗門里修習這許多年，就學會了逃避責，推鍋甩責么？”
眾人仍舊指向莫塵。
“趙長老，這個真是莫塵弄的。”
莫塵也忙不迭地應道：“趙長老，這個，是我弄的，我馬上把坑填了，回頭再用青磚補上。”
趙奉節瞧了莫塵一眼，腦中突地現出一只大公羊，咩咩叫著，一位少年正在它身下努力在擠著什么。
趙奉節一下子面色變得古怪，趕緊收住心神，擺擺手道：“你別跟著瞎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