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池化了妝，換好了一套據說某私立中學的校服之后，工作人員就讓他先坐那等著。
他這才有時間跟這幾個小孩閑扯。
貌似自從穿越以來，自己接觸的人里面成年人居多，“同齡人”主要就是梓楓一個，今天算是提前適應一下校園生活了。
年輕人的世界，不可能像很多人描述的那樣天真爛漫如詩一般。
年輕人很矛盾，他們簡單又復雜，憨批又敏感，熱烈又冷漠，自信又自卑，對生活充滿向往，又小心警惕地看待這個世界……
總之，他們處在人類思想最活躍最敏感的一個年齡階段，沒有之一。
有人吐槽了一下培訓班老師有可能私吞演出費的事情之后，他們也開始聊一些各自的生活。
比如，成為藝考生的原因，對未來的期望，現實中遇到的趣事，來到這個小劇組之后的感覺，等等。
聊著聊著，幾個人的關系也就慢慢拉近了。
畢竟是被特意挑選過來的人，性格上大部分都是很好相處的那種。
之前還有人覺得秦池可能有“明星架子”，有點忐忑，如今一聊天，發現他跟身邊的同學朋友也差不多，聊天還挺融洽。
不過，他們在這閑坐了半個多小時，仍舊沒有要開拍的架勢。
“我去問問吧，咱們干坐著也不是個事兒，天氣怪熱的。”秦池主動說道。
“好好，我們都不敢問，誰也不認識。”一個瘦瘦的男生怯怯說道。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秦池就起身去找人詢問。
他也沒認識幾個人，最熟悉的就是梓楓，不過這丫頭的助理工作顯然還沒做到位，也不清楚拍攝狀況。
他只好去問網意云的對接人員遲曼。
“遲姐，我看計劃的拍攝時間已經過了，怎么還不開始？是有什么事情耽擱了嗎？”
遲曼聞言，尷尬說道：“那個，秦老師，劇組這邊找的演員沒到……”
事情的原因特別簡單，對方嫌熱，而且據說接了一個，錢給的比他們這里多一倍，自然就不來了，簡直是現實版的“對不起，他們給的實在太多了”，而且劇組這邊還沒跟人簽正式合同，雙方并沒有什么約束力，他們也只能譴責一下。
“都怪我們經費有限，大部分錢都用來租賃設備了……”遲曼道出個中隱情。
MV這東西，目前在歌壇已經顯得很雞肋了，很多人拍一拍歌手的生活畫面，剪輯一下，加點柔光就是一部MV，至于故事性邏輯性那就根本不在乎。
像他們這樣正經寫了劇本，還請了較為專業的團隊拍攝，已經算是“大制作”了。
秦池對此也表示理解，絲毫沒覺得意外。
“人各有志，這人不來咱們也沒辦法……”
“是啊是啊，但是臨時不來，太耽誤咱們的拍攝進度了，我們只跟學校申請了三天拍攝時間，現在導演都急壞了，正打電話聯系新人呢……”這位年輕的對接專員表示壓力很大。
聽到她說起這個，秦池就適時插話道：“那個，如果導演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我能不能推薦一下？”
“你有認識的人？”遲曼目露喜色。
“算是吧……”
劇情進展到了這里，秦池當然沒理由不把自家妹子推薦給劇組了，掙的錢多錢少無所謂，能有一個鍛煉的機會就好。
不過，就在秦池以為自己觸發了“隱藏任務”的時候，一個略帶中原口音的普通話響起：“你說晚了，我已經找到一個很合適的女主角人選了。”
說話的這人正是導演兼編劇畢夏雨。
秦池：“……”
怎么跟說好的劇情不一樣呢？
他頓時被噎得一陣尷尬。
麻蛋的，系統你出來給我解釋一下！秦池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
不過，顯然并沒有什么東西回應他。
導演哪知道他的這些亂七八糟的心理活動，自顧自在那叨逼叨：
“我跟你們說，我當時正在走廊里跟我認識的經紀公司打電話，他們一個個都勢利眼的可以，不是說演員沒空，就是嫌棄咱們給錢太少，就在這時候，你們猜怎么著？我就回頭往教室里看了一眼，就這一眼，我找到了咱們的女主角……”
聽了他的話，秦池本來尷尬的表情，漸漸消失，換上一種仿佛吃了一顆榴蓮糖的神色。
果然，這個年紀輕輕看起來只有二十五六歲的畢導，繼續說道：“我當即就拿了相機拍下了這個畫面，來，秦池秦老師，你看看這張照片，是不是很有感覺？”
這家伙說著，把相機遞給秦池去看。
秦池低頭去看，只見相機屏幕上顯示出一張構圖很講究的照片。
照片上，透過一扇打開的窗戶，能看到一個安靜地坐在角落里的少女，少女單手托著下巴，嘴角帶著微笑，而順著少女柔和又恬靜的目光，很容易能找到那個在人群里跟別人聊天的男生。
“有沒有？”畢導滿懷期待地說道。
“啊，確實挺有感覺。你們跟她聊過了嗎？她愿意出演嗎？”
“這個倒沒有，不過，應該是陳老師帶來的學生，我等會兒去溝通一下。”
“那你不用找陳老師了。”秦池嘴角一翹，淡淡地說道。
畢導：“……什么意思？你不滿意嗎？”
這下輪到他表情有點尷尬了。
他雖然性格有點自來熟，但其實也不是一個太擅長跟“明星”打交道的人，此時秦池冷不丁來了這么一句，讓畢導本能地覺得這是要找茬嗎？
他哪里知道，秦池只是想報被噎之仇。
“因為她不是什么陳老師的學生，”某人清清嗓子，指了指自己，接著說道，“她是我的人。”
“你的人？”
“她就是我想推薦給你的人，我的助理，她有一定的表演經驗，拍過幾部影視劇，我覺得挺適合這次MV拍攝的。”
秦池這話，讓畢導愣了片之后，撓了撓頭。
“合著搞半天，我要找的人就是你推薦的人，咱們還在這扯半天，這次拍攝耽誤時間，咱倆也算罪魁禍首了……”
秦池聳聳肩，說道：“溝通成本，也是一種合理的成本。”
“嘿嘿，這話我愛聽，我的負罪感瞬間就沒了，走，咱們去找你的女主角談談。”
“好，這事兒我還沒跟她說……”
“那你到底能不能做得了主？”畢導狐疑道。
“有時候能……”秦池也不太確定。
“嘖嘖嘖……”
“你啥意思？”
“我沒啥意思，你肯定想多了……”
“……我覺得你有點瞧不起我？”
“那你能做得了主嗎？”
“……”
“沒事，我就隨便問問，咱們快去找女主角吧。”
兩人閑扯幾句，秦池發現這個畢導，著實像極了前世的沙雕網友，兩個人竟然能get到對方的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