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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二 竟有人記得老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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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隨著華陽夫人怒吼之際,佛音卻并未因此消散。只見禪凈方丈眉宇安然,金光自其合十的掌心汩汩流溢,如清泉匯海,頃刻間化作萬頃蓮臺。

  虛空中,億萬梵文符箓隨佛號浮現,層層疊疊,若千佛齊坐,交織成無垢凈海,將黑暗逼退幾分。

  他聲音平和,卻震徹人心地道:“生死有道,輪回自循。夫人既已棄塵身,當安然歸往幽冥,不必執著于舊日之恨。”

  “執念越深,所累生靈越重。此非救贖,乃自縛之鏈。”

  話聲入耳,仿佛暮鼓晨鐘,直擊人心。連鎖鏈間翻滾的陰煞都隱隱一滯,似在光明與黑暗間短暫躊躇。

  誰知禪凈方丈這話,卻令得華陽夫人猛然厲笑,她面色陡然一寒,錦衣翻飛,眼中死氣與怒火交織。她聲如裂帛,厲聲嘶喊地道:“好一個‘生死有道’!”

  “小和尚,你站在光明中,自然說得輕巧!你可知我當年如何?我守宗護道,拼盡性命,卻被所謂正道同列棄若敝屣。”

  “至于你佛門弟子,一個個口誦慈悲,實則冷眼旁觀……哪一個,曾真正伸手救我?!”

  她拐杖重重一點,巖壁轟然崩裂,聲震地窟地道:“若真有輪回因果,何以我之一脈血流成河?何以我尸骨未寒,便被當作棄子?!”

  說到最后,聲音已帶著近乎癲狂的怒意,恍若千百怨靈同聲吶喊。

  話音未落,只見她掌心忽然一翻。皮膚下三道鐵鎖驟然發顫,其間第二條鎖鏈驟然抽出,宛若被她活生生從血肉與陰影之中扯出。

  “哐啷!”

  那鎖鏈通體如墨,鎖節森然,每一節原本皆浮映佛門鐘鼓、經卷、古剎的殘影。

  可這一刻,卻盡數蒙染血色,鐘鼓化裂痕,古剎成焦土,佛像皆無首,誦經之聲亦倒轉為咒,恍若千僧同吼,然卻盡是怨懟。

  鎖節破空,倏然化作漫天巨索,朝著禪凈方丈周身合攏而去。

  每一道鎖影上,都附著無數失落的經文碎片,如同剝落的佛號,被倒轉成咒,化為無邊詛咒之聲。

  這才厲笑一聲,聲音陰毒刺耳地道:“小和尚,你說得倒是輕巧!什么生死輪回,不過是你佛門一張虛妄的皮!”

  “今日老身便讓你嘗一嘗執念化獄的滋味,看你佛門清凈,可還護得住自身!”

  說完就見得剎那之間,整個地窟佛光與鎖獄交鋒,宛若凈土與修羅場硬生生對撞,光影翻涌,幾乎要將虛空震碎!

  同時就見得鎖鏈亦“嘩啦啦”震動,恍若萬鈞巨索生生勒入血肉。

  禪凈方丈周身佛光劇烈搖曳,眉宇間冷汗淌落,骨骼在鎖力下“咯吱”作響,似要一寸寸粉碎。

  然他雙掌依舊合十不散,血跡順著指縫滴落,每一滴血都化作一枚梵字。聲音雖帶顫抖,卻悲憫堅定地道:

  “阿彌陀佛……小僧業障深重,若以此身鎮此執念,護得眾生一息清明,便甘墮無間,萬劫不復。”

  聲音已帶著痛楚的顫抖,卻依舊字字如鐵,每一音節都像是以心血刻出。佛音隨之流溢,猶如在無邊黑獄中燃起一盞微弱的青燈,照亮片刻光明。

  華陽夫人冷眼旁觀,鎖鏈一抖,譏笑聲沙啞地道:“小禿驢,還敢逞強?你口口聲聲慈悲,莫不是想拿一身血骨來給我開路?”

  就在此時,一直沉默的潁川先生忽然開口,聲音低沉卻清晰地道:“我憶起來了……尊駕,莫非便是昔年一聲清嘯可退百萬魔兵的鎮魂之主華陽夫人?”

  這話音一落,誰知華陽夫人動作微頓,掌心鎖鏈竟一瞬凝住。她緩緩抬眸,死灰般的眼底閃過一絲復雜的波瀾。

  隨即她發出一聲低低的笑,帶著幾分滄桑。她笑聲低沉,恍若憶起舊日榮光地道:“呵……竟還有小輩記得老身……”

  話音未落,她笑聲又驟然拔高,尖厲如刃地道:“是不是你們儒家心懷愧疚?當年推我入死,如今卻假惺惺記得尊名,以此掩飾虛偽?!好讓你們的臉面好看?哈哈哈哈!”

  她的聲音突然尖利,帶著怒極的怨毒地道:“虛偽!假仁假義!你們儒門一脈,從未真心待我!今日還敢在老身面前裝模作樣?!”

  華陽夫人冷笑聲未落,掌心再一翻,指下鎖紋驟然亮起。

  “鐺!”一聲震徹虛空,最后一根鎖鏈猛然一緊,徑直扯住潁川先生胸口,森然鐵音宛若判官擊槌。

  她眼眸森厲,聲音嘶冷地道:“說!你們儒門到底如何在書冊里污我華陽之名?把老身寫成禍世的妖婦?還是說成不忠不烈的棄徒?!”

  鎖鏈光影反射出一幕幕虛幻的幻影,似乎要將某些隱秘的過往,全都給強行勾出來。

  “華陽夫人?”

  而地叟這邊,聽潁川先生此言,他身為大能,自然憶起許多。因此眼神一震,喉頭一哽,旋即沉聲低喝,帶著幾分意外與凝重地道:

  “原來是你……怪不得這股氣機如此熟悉!”

  言罷,他眼底微微閃過一抹異色,似是想起往昔舊聞。

  華陽夫人則冷哼一聲,歪過頭來,龍頭杖“砰”的一聲重擊地面,厲聲叱喝地道:“牛鼻子,你縮什么?是不是你們門中也編過我的壞話?說!”

  她氣息森寒,聲聲逼問,恍若要把三人一口氣吞沒。

  一時間,氣氛僵如鐵石。

  誰知潁川先生突然微微搖頭,神色澄然,不急不緩地開口地道:“夫人,非也。自古以來,我儒門對你多有敬仰,從未將你輕賤。”

  他語聲平和,卻帶著擲地有聲的堅毅地道:“當年之事,并非我三派不救,而是深陷一樁陰謀之中。”

  “彼時正魔相爭,三界風雷,忽有異手挑撥。表面上是三派遲疑不援,實則當日大陣驟崩、傳訊盡斷,我們被隔絕在千里之外。等到眾人趕至,你已葬于劫火。”

  他眼底閃過沉痛,嘆聲低沉地道:“此事自那一日始,便為吾輩心中大憾。后人不敢妄言,亦不敢虛飾。只是以‘魂鎮夫人’之名,記于典籍,敬而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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