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千云生和朱吉兩個一起坐在坊市門口的大石上看著鳴月湖水潮漲潮落,一時間兩人都有點興致闌珊。
自從大家迎上坊市里飛出來的遁光被值守的修士救了回來以后,腳不沾地的忙了好幾個時辰才終于把黑塔的傷勢穩住。
那紅袍妖女下手極狠,輕飄飄的一掌就拍斷了黑塔數根骨頭和數條經脈。這也就是黑塔,如果真換了周老實或者朱吉這樣的小胳膊小腿,恐怕當場就交代在那里也不是不可能。
這也說明當時紅袍女確實是下了殺心。
眾人忙了半天,才發現隊長竟然還沒回來。
照理說以隊長的能力沒道理應該這么久還回不來,于是千云生和朱吉自告奮勇的去坊市門口接應。
兩個人一開始坐在大石上看著月鳴湖的潮水還互相調侃,朱吉說那個女人真漂亮,千云生調侃說得了吧,搞不好妖獸那歲數算下來,恐怕比你奶奶都大。
過了一會,千云生說隊長怎么還沒回來。這下輪到朱吉調侃說,那不正好,大家也就不用當邪修當的提心吊膽了。
你這么關心隊長回來,是不是內心陰暗的早就想當個大壞蛋了啊。
千云生被他噎的直咂摸嘴,心里嘀咕,感情老子都想當個壞人了,結果怎么當個壞人也當的這么吃力呢。
不過隨著夜色深了下來,兩個人漸漸的連斗嘴的心思也沒有了。
到了后來,看著夜色越來越深,兩個人都開始感覺到這長長的夜晚的這種無盡的等待最是熬人。
于是千云生收攝了心思,打破沉悶問朱吉道:“隊長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怎么就把你們幾個湊起來了?”
接著他掰著指頭道:“黑塔是體修,楊泰是劍修,你是木修,張元是馭獸、周老實是陣修,再加隊長一個鬼修,嘿...你們幾個這搭配還真是五花八門啊。”
朱吉似乎并沒有在聽千云生的問題,而是望著遠遠的黑黑的湖面喃喃的道:“這個女人不簡單啊,希望隊長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千云生好奇問道:“你擔心隊長打不過那個女的?”
朱吉斜了他一眼問道:“你知道那妖女本體是什么妖獸?”
千云生仔細想了想,搖頭道:“實在不知道,我這肚子里貨色太少了。”
朱吉一臉嘲弄的表情,接著聳眉耷眼的擺足了道貌岸然的表情后開口道:“我也不知道”
千云生感覺自己被他當成一個大號的沙包,左邊來了一拳以后,又從右邊來了一拳。
還好朱吉收起嬉笑的表情,接著認真分析道:“看著她來去如風,速度極快的樣子,搞不好有一絲青鸞的血脈。”
千云生也被他的思路帶著分析道:“我記得看她的眼睛的時候有火一樣的流光溢出,再加上她羽扇上的翎羽明顯有火屬性影子,搞不好還有一絲火鳳、金烏或者畢方的血脈。”
“這么說來,這火道功法倒確實是克制鬼修,再加上她速度極快,也不容易擺脫,所以你開始擔心隊長能不能及時回來?”
朱吉揚起臉,傲然道:“就算那女人有一絲神獸血脈,但咱們隊長也不見得怕了他。”
接著又望著湖水嘆了口氣道:“你知道隊長是什么來歷嗎?”
千云生本來就很好奇,問道:“什么來歷?”
朱吉道:“他本來是雷音寺的一個小沙彌,動了凡心和一個姑娘好上了,偷了寺里的一卷經書跟姑娘一起逃了出來。”
“也就是因為如此,西邊是呆不下去了,兩個人就一起往東邊逃。”
“本來和尚就窮,隊長偷經書也是想找機會賣了當盤纏,沒想到姑娘跟著他逃了幾天就不肯逃了。”
朱吉一邊說一邊搖頭嘖嘖道:“這天下的女人啊,真愿意跟你長相廝守的少,大部分都還是那嫌貧愛富的。”
“真有幾個昏了頭的跟你海誓山盟的,時間一長了,什么山無陵啊、天地合啊,江水為竭,冬雷陣陣夏雨雪啊,乃敢與君絕啊,其實都抵不住時間的消磨,再深的感情被現實一磨,就薄的如紙一般了。”
千云生被他說的也直嘆氣:“原來隊長還有這樣的過去啊。”
“這其實也不算什么,男女之間這樣吵吵鬧鬧的事情也本是常情。只是隊長花了這么大的代價,拋棄了所有的東西,甚至不惜被雷音寺通緝,竟然最后只是陪著她過了場家家。現在她玩夠了,不想玩了,就看上了別的男人。”
千云生好奇的問道:“到底發生了什么?”
朱吉道:“一開始這女人不愿意跑了,估計是受不住旅途的苦了,隊長只好陪著她暫時住了下來。”
“只是隊長偷的那東西干系太大,一時不好出手,而且隊長身上的盤纏也不多,所以兩個人就越發拮據起來。”
“這時候隊長就發現這女人就開始不對了,她經常哼那些以前的歌,還時不時的開始回憶以前的日子來。”
“再后來,有一次偶然的機會,應該是某個大官的少爺出來玩受了傷,寄宿在他們隱居的那個村莊里。這女人不知道怎么的,其實估計也是隊長也不愿意說,兩個人很快的就勾搭在了一起。”
“三天后,城里老爺的車隊開過來的時候,那個少爺就帶著那個女人一起走了。”
“直到走的那天,隊長都還被蒙在鼓里,他被那女人支使著去山上打獵,直到晚上回到村子才發現那個女人跟著少爺一起跑了。”
“要不是隊長見機的快,趕緊逃進山里面,恐怕就被第二天就追過來的雷音寺的人抓住了。”
“那個女人出賣了隊長?”千云生驚訝的問。
朱吉點點頭:“那個女人知道隊長手中那個東西很要緊,所以應該是想就算抓不到隊長,也起碼用雷音寺的人把隊長逼的遠遠的,她是一點也不想再見到隊長了。”
“那隊長逃了嗎?”千云生問。
“隊長想不通,他想不明白自己那么愛那個女的,幾乎把所有的東西都給了那個女的,竟然就換來了這樣的結局。”
“他就想當面問問她,想當面聽她親口講出來。”
“結果呢?”千云生問。
朱吉搖頭道:“等他逃過追捕潛進城里的時候,那個女人早就已經被那個少爺玩夠了。”
“失去了少爺的庇護,雷音寺的人又抓不到隊長。他們就把那個女人直接被當成了隊長的同黨釘在廣場的長桿上,等到隊長潛進去的時候,她都已經被日曬雨淋的脫了形了。”
千云生倒吸一口冷氣道:“雷音寺不都是出家人嗎,出家人也這么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