廁所交流一番,林義和武榮也是回到了餐桌上,對于剛才的事,兩人心領神會,默契的閉口不提。
不過林義還是有些擔心,武榮的這條路不能說對,也不能說錯,自己的小日子算是舒服,可武榮父母那一關是絕對沒那么好過的。
老男人操心地看了武榮和李紅一眼,見兩人快快樂樂的樣子,也是嘆了口氣。
隨他了,自己的婚姻大事都沒妥當,還管別人做什?
飯后,雨還在下。
在大長腿的誠意邀請下,武榮兩口子也是跟著來了書店三樓,計劃在這里停留一天。
鄒父鄒母和武榮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雙方見面,彼此沒有客套,熱熱乎乎的聊著。
后來的冷秀也來了,一進門就發揮了嘰嘰喳喳的特長,還張羅著要打撲克牌。
好嘛,這牌一打一下午就過去了。
傍晚時分,鄒父鄒母看一眼天色,起身打算做晚餐。
不知道是有意的,還是故意的,正打米的鄒母從廚房探頭問女兒,“金妍今晚會過來吃的嗎?”
大長腿片一眼某男人,緩了幾秒才回答說:“不知道,先打好她的米吧,等會我問問。”
“行。”鄒母眼神兒在林義身上轉一圈,也是把頭收了回去。
老男人眼里只有牌,對這一切假裝不知道。
天黑時分,大長腿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瘋,竟然撐著傘、帶上冷秀去學校把金妍接了過來一起吃晚飯。
關鍵是:金妍竟然還來了。
真是好膽啊!
難道你金妍不知道鄒父鄒母表面笑嘻嘻、內心其實警惕你么?
金妍你這么聰明的一個女人,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
還是故意過來讓自己難堪的?
真是莫名其妙的。
老男人對此有點郁悶,不著痕跡掃一眼大長腿后,又掃一眼面和心不和的金妍與鄒父鄒母,末了只得嘆口氣,繼續裝鴕鳥,不作聲,不作死。
當天晚上,和大家一起嗑瓜子看電視的林義接到了兩個電話。
一個是那禎打來的。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故意,那禎沒有選擇打林義手機,而是把電話打到了書店三樓的座機上。
鄒母離電話最近,鈴聲突的一響,下意識瞄一眼紅色座機后,就把眼神對向了林義和自家女兒,識趣地沒去接。
大長腿倒是沒想太多,在眾人的注視下,同往常一樣,習慣性接起了電話。
對話是這樣的。
只見大長腿拿起紅色聽筒,輕輕“喂”了一聲。
遠在京城的那禎同志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后,是意外又不意外,然后笑瞇瞇問:“這么晚了你不應該在學校宿舍嗎?”
大長腿看著電視不急不慢說:“我今天心情好,就留在這了。”
然后反問,“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嗎?”
那禎還是笑瞇瞇說,“沒什么大事,就是突襲打個電話,看我的小義有沒有偷腥。”
大長腿片了某人一眼,不聲不響說:“那對不起,你打錯電話了,這是我家。”
說著,大長腿就直接掛了電話。
氣氛很微妙,屋子很安靜。
電視不知道什么時候變成了無聲,剛才的電話內容,一字不落的,全屋的人都聽到了。
對于那禎的存在,鄒父鄒母很早就知道了,擔心過,焦慮過,但臨到此時,兩口子假裝什么也不知,很有默契的,眼里盯著電視,看默片。
武榮是呆住了,屁股挨在沙發上,左挪也不是,右挪也不是,為發小憂愁的不知道怎么開口。他壓根就不知道事態已經這么嚴重了,公開處刑了。
這時候的李紅對林義驚為天人,眼睛偷偷的左看看右看看,有點懵逼,但礙于場合不對,硬是沒敢把好奇心表露出來。
而冷秀就不一樣了,在那低個頭,捂著嘴偷笑,幸災樂渦溢于言表。
金妍還是那個金妍,手尖尖捏一顆瓜子停在嘴邊許久,某個時刻打量了某人一眼后,然后又恢復到了有節奏地磕瓜子。
于金妍而言,以前雖然不知道那禎,但由于看透了林義的花心,所以對此刻突然多鉆出一個女人,她是見怪不怪,既煩躁又沉靜。
林義就不一樣了,內心雖有慌張,表面卻穩的一批。
自從孫念撕下那層紙糊的皮后,經過幾女的攪局,精疲力盡的老男人此刻臉皮要多厚就有多厚,對鄒父鄒母也好,對大長腿也好,對金妍也罷,他采取了不解釋、不做聲、不勸慰的態度。
安靜坐了一會,見紅色座機不再響后,想了想,起身直接伸手把座機挪到了自己跟前,然后抓起聽筒回撥了過去。
直覺告訴他:為了那禎同志,這個電話得回;而又為了客廳里的大長腿和金妍,自己還得當著眾人的面回。
你就說這心塞不心塞吧?
反正老男人心塞著心塞著早就習慣了,半側著身子避過正面對著眾人,老神在在的坐那打起了電話。
電話響兩聲,通了。
那禎似乎一直等在那邊。
為了不進一步出幺蛾子,林義率先開口:“那禎姐,是不是找我有事?”
那禎仿佛已經忘記了剛才的不快似的,笑瞇瞇問:“今年馬上要放寒假了,要過年了,小義有什么打算?回家嗎?”
頭大!
林義一聽就頭大!
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
你老人家話都問到這了,不就是想看我態度么?
想和我一起過年么?
還真以為這鄰家不計較剛才的事了呢,感情人家圈套設在這,換一個方式逼自己表態。
逼自己當著眾人的面表態。
林義眼神和客廳里的人無聲無息碰一圈后,就說:“姐,我可能不回家過年了,今年外面有蠻多事要處理,幾個公司的年會還等著我去參加…”
“哦。”沒等他胡言亂語完,那禎干干脆脆地問,“你到哪過年?”
林義無語,臨了臨了只得說:“以前跟你說過了的啊,今年去香江過年。”
香江?
專心致志磕著瓜子的金妍很快反應過來,這花心混蛋是要去陪蘇溫母女。
金妍掃一眼還在悶葫蘆里的大長腿后,沒吭聲,繼續看電視,繼續嗑瓜子。
對香江這個地方,那禎有些意外。
好幾秒才說:“香江嗎?好,那姐放假就過來,我們去香江過年。”
林義,“……”
見他不吭聲,那禎陰惻惻地笑問,“怎么,不歡迎我?”
林義有苦難言,“哪敢。”
那禎冷了一聲,重復一遍:“哪敢?”
林義硬著頭皮不去看鄒父鄒母、以及大長腿和金妍的臉色,只得改口說:“行啦行啦,收起你的性子,回頭我安排人給你買機票。”
那禎舒展手臂,笑了,笑得很開,笑得陽光燦爛,笑過后慵懶地吩咐:“小義,記得買兩張機票。”
“啊?”林義有點莫名,“兩張?”
“嗯,兩張,我和你姐的,等會我把她的證件資料發你郵箱。”說著,那禎看了眼窗外正和林旋有說有笑的林希。
林義蹙眉,反應過來問:“她在你那?”
那禎說,“對。”
“她什么時候去你那的?”
“來了有一陣子了。”
“她這么有空么?不工作?”
“你姐辭職了。”
話題到這,兩人自然而然就轉到了林希。
那禎說林希離職了。
由于拒絕了新縣大舅媽的說媒,拒絕了“丙丁”的追求,林希又覺得和“甲乙”同在冷江稅務局一起工作太尷尬。
所以選擇了辭職,辭去了公務員這份鐵飯碗工作。
這年頭這么好的工作說丟就丟,林義握著電話硬是愣了愣,然后就問:“辭了就辭了吧,怎么跑你那去了?”
那禎說,“我和林旋邀請她過來的。”
林義說,“我旋姐也參與了?”
那禎說,“嗯,林旋現在就在我們的四合院,你要不要跟她們打個招呼?”
林義沉默了,他現在的反應就是,那禎不愧是那禎同志,不知不覺就把自己一家人全搞定了。
唉,看來這年有得過了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