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一中,林義剛上二樓,出來倒水的大伯母就說:
“昨晚去哪了?等你吃飯半天不見人影,后面電話也打不通。”
林義擺了擺手里的電話,只得撒個謊,說手機沒電了才過關。
進到客廳碰到林旋,人家笑盈盈地二話不說,就把林義拉到外邊的陽臺。
圍著轉了一圈才嘖嘖嘖地揶揄,“我家小義難怪看不上其潤,原來是有更好的。”
林義面無表情的撇了眼,也轉著心思猜測,她是掌握了點什么?還是在瞎蒙?
或是內心一直對蘇溫比較敏感而已,才這副樣子的?
于是不動聲色說,“這段時間,你一天天的在瞎琢磨些什么呀,怎么每次碰到蘇溫你就變了個人似的?”
聽到這話,林旋也不氣惱,反而問,“你們之間真的沒什么?”
“你想要點什么是吧?”
聞言,林旋嘆了口氣才說,“唉,讓姐白高興一場了。你要是能和她發生點什么,那才有趣?”
林義無語,隨即又刻薄說,“女人的嫉妒心真的一種可怕的力量。你既希望她好,又希望她過得不好,這些年下來也挺不容易的吧。”
林旋笑瞇瞇的轉身,選擇不接這茬。
八月逐漸長出了尾巴,深城的的天氣也開始了些許變化,清晨和晚上不再那么悶的人發慌了。
一下飛機,林義就緊趕著到北極光微電子,花了一上午和陸遠密室談心,又花了一中午為眾人踐行。
立在羅湖口岸,看到關平一行人上了渡船,輕松一口氣的林義才對身邊的王欣說:
“吳景秀人在東京,陸遠也走了。整個公司現在就靠你挑著擔子,壓力會很大,你能不能堅持住?”
直視著林義的眼睛,王欣咬牙說,“能。”
林義點點頭,不再多說。
回到北極光微電子所在的華強北,第一次以主人翁身份主持了一個戰略會議,2個小時下來,感覺有點疲憊。
看著跟在身側的王欣,林義打趣說,“老早就聽說你對喝咖啡小有心得,今天興致好,前邊帶路,讓我也跟著享受一回吧。”
女人欣然同意。
跟著她穿過了兩條街,橫插了三個十字路口,才停下來。
王欣指指前邊的“名典咖啡館”,說:“這是附近幾天街道味道最好的咖啡館,平時一有空我就會來這里坐坐。”
咖啡館在夕陽下,顯得有點老舊。里面燈光昏暗,人聲鼎沸,環境和腦海里的那些印象大相徑庭。
才幾步,林義就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這里邊的女性消費者,一般穿的比較精致,茗品的動作也極盡優雅。
而男性顧客就簡單多了。幾簇幾簇的勾搭在一起交頭接耳,咖啡就桌角落里隨意歸置,感覺來這里,喝咖啡不是最主要的目的一樣。
可能是看出了林義的疑惑,王欣解釋說,“這里是華強北一帶非常出名的程序員聚集地。”
聞言,頓時明悟。特意環視了一眼四周,林義覺得這些來自天南地北的年輕人,勾勾搭搭的應該是在那里密謀著他們的青澀夢想。
找了個靠窗戶的位置坐下。女人要了一杯摩卡,林義點了藍山。
很多人都說,國內的藍山咖啡都是冒牌貨,真正的正品一般掌握在日本人和美洲人手里。
對此林義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咖啡的好壞,一旦入口,倒也能分辨一二。
看著端上來的咖啡,熱氣騰騰的,對著服務員微笑下,也跟著對面的女人一樣,把心思掛在了這份愜意上。
小呡一口,咖啡的風味有些濃郁、均衡,水果味中還夾雜些酸味。十分香濃。
一連品了幾口,在王欣的期待中,林義笑著點了點頭,說:
“我不知道這藍山是不是正品,但我比較喜歡。沒想到外表不起眼的店里,還有這么風味的東西,果然是大隱隱于市。”
對這話,王欣也是感同身受,玩笑說,“我第一次進來也是偶然,那時候時間緊,心想就隨便帶一杯去公司吧,沒成想誤打誤撞對了。
要是我那時候有充足的時間做選擇,估計這亂糟糟的場面,看第一眼我就放棄了。”
一連幾天會議,一連幾天喝著藍山。
第四天下午,林義和王欣照常光顧了名典咖啡館。不過這次一進門就愕然了。
在這里竟然能碰到他?
感受到林總的異樣,王欣也順著目光看了過去。對面是一瘦個青年,戴著副眼鏡,斯斯文文的,很是精神。
王欣問,“林總認識對方嗎?”
林義搖搖頭說,“并不認識,我只是覺得這人和其他人不一樣,襯衫西褲皮鞋,也太周正了點。”
女人也是細致看了眼,隨即笑說,“這人一直這樣打扮。”
“你認識他?”
王欣點點頭,“認識啊,他叫馬復制。經常和旁邊那個張志西一起過來,后者目前就在附近的黎明網絡公司上班。我們碰見的次數多了,一來二去就熟悉了。”
說著,女人又問,“要不要過去一起坐坐?”
林義點點頭說,“我都行。”
拐著過道慢慢靠近,兩人的對話也嵌入了耳朵。
只見劉志西用一種不疾不徐的語氣質問,“我們公司的一臺服務器經常莫名其妙的死機。我追蹤日志來源,IP顯示地址來自羅湖區的潤迅公司。
這是你干的事吧?”
馬復制呵呵一笑,“我就是來試試你的水平。”
王欣和兩人果然是認識的,而且還非常熟稔。
經過一番介紹,林義才明白了這次馬復制從羅湖趕到華強北的目的。
只見馬復制說,“潤迅公司的等級太森嚴了,雖然我現在做到了主管。
可是上面還有高級主管、經理、高級經理、總監、部門副總裁、副總經理、總經理和執行董事,我要熬到何時才能出頭啊。”
說到這里,馬復制又說,“熬資歷也就算了,問題是工資還低…”
林義好奇問了句,“你現在每月工資多少?”
馬復制臉色尬紅說,“還不到3000塊,還沒我閑暇里炒股的收益高。”
隨著四人的談天說地,當馬復制談到目前的想法時,喝著咖啡的林義差點笑場。
你猜他說了什么?
只見馬復制比劃比劃說,“我想來華強北開個店子組裝電腦賣。
我算過了,動手組裝一臺286和486的計算機,可以賺50塊,一天我只要裝2臺,工資就已經高過潤迅的工資…”
說著說著,馬復制邀請老同學劉志西辭職同他一起合伙搞這個算了。
這個名場面,讓林義笑著忍了許久,后面實在忍不住了。插嘴說,“你價格倒是調查的門清。但不知道你注意到一個現象沒有?”
說到這,林義把咖啡放一邊,正了正身子才繼續說:
“目前在華強北裝機的都是從農村來的初中生,他們對配件的行情比你熟悉的多,手腳又勤快,你確定搞得過他們?”
聽到這里,話一直比較少的劉志西猛然點頭,“不說還沒注意,你這一說,還真是這樣。”
聽到兩人一下就把自己心血來潮的事業給“弄”沒了,馬復制臉一垮,喝咖啡的心情都不美了。
后來馬復制又說,他目前還有個點子,就是開發一套股票行情的接收系統。
這個夜,一張桌子,有男人有女人。還有林義這種會調節氣氛的老手在,四人是聊的熱火朝天,幾下幾下就把距離拉近了。
后來喝咖啡已經不能滿足了,在王欣的拾掇下,又移到了外邊的大排檔。就著海鮮粥配菜,又開始了漫漫長夜。
聊著聊著,后面在林義的有意引導下,幾人把話題串說到了互聯網的站點上。
到這里馬復制終于揚眉吐氣了回,說他去年2月份也弄了一個站點。
林義配合著問,“叫什么名字?”
“ponysoft,中文名叫惠多網。”
林義眼皮一掀,裝著很是訝異,“惠多網?那你的英文名是Pony?”
“對啊,你進過這個站點?”
林義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說:“何止進過,我可是你這站點的常客了,每隔一段時間就在里邊活躍一番。”
見到了知己,馬復制興趣大增,“你的網名叫什么?”
林義吸溜一口海鮮粥,悠悠說,“好美麗。”
馬復制一驚,“你就是那個號稱“一枝梨花壓海棠”的好美麗?”
林義點點頭,自戀一番說,“難道我長的不好看嗎?”
只見馬復制頓時噴出一口老粥,心里在吶喊:
你不是說你是女人嗎?
說好的女人呢?
害的我花了那么多時間和你私密。你個男人怎么能,怎么能說出那么風s的話啊?
賠我那些朝思暮想的夜啊…
這個晚上四人中有三人哈哈大笑,心情愉悅。
看著郁郁寡歡的馬復制,林義心里可憐一句:我去年買電腦就是來陪你們這些大佬玩的,不然那么笨重那么貴的機器。
我買它們圖什么?
一連幾天下來,四人正經中帶點玩笑,玩笑中帶點正經,關系融合的很快。
又一次與那兩人分開,夜色里,王欣問林義,“這么下去,我的身份遲早會被發展的,要不要主動說?”
“不用,一切隨緣就好。”
來到羊城,林義見到了蘇溫,說想要到工地上看一看。女人給他找了頂安全帽,又要求林義換上膠底很厚實的套鞋。
“現在工地上擺放的有些雜亂,一不小心就可能踩到生銹的釘子。你要注意挑著點走。”
“好。”
8.1萬平米的工地。而現在開花的地方就是設計圖上的棕櫚廣場,更具體一點就是音樂噴泉位置。
在一個木樁邊停了下來,上面系著白色麻線,延伸著和工地上其他的標桿了起來。
蘇溫說,“這根木樁是風水樁,定朝向用的。”
林義點點頭表示明白,在農村老家這東西并不罕見,每起一棟房子,風水先生都會定個朝向。
說到朝向,越是農村的人越是癡迷。不論是起房子動土,還是喪葬墓地,都離不開這個。
按照老家的習俗,住人的房子一般選擇谷地,也可以是凹槽。
要是房子背后有山。兩側也有遮掩物,比如小土堆,或者幾棵樹。而前面又有水流圍繞,這就是有山有水的絕佳風水寶地。
而墳墓的位置一般選在山棱上,直白點說就是山脊上,也就俗稱的龍脈。
不過山棱也是有講究的,一般會選用有地理形狀的地方。
比如幾座山連起來像鳳凰,就說這里的龍脈是鳳凰脈。而其他諸如蛇形、牛形等動物名稱也是如此。
而喪葬也好,其他工程項目動土也好,據說一般不選擇山頂位置。按老人的說法,山頂位置有煞,會無中生有鬧事情。
所以一般墳墓都選在山腰或山腳,就是這原因。
記得老家曾有一個故事。那個家庭在當地算搞得比較興旺的,老父親死后,包工程的兒子從省城請了個所謂的風水大師回來,把墓地選在了山頂的交叉路邊。
沒曾想,喪事完畢后,那兒子天天晚上做夢,夢到父親哭訴,甚是凄慘。而她媳婦也總是在半夜被嚇醒,說是家里總有聲響。
那時兒子還嘲笑他媳婦,農村里老鼠半夜出來活動不是很正常么?
直到一連三月都是如此,莫名其妙的做夢,莫名其妙的半夜聽到響聲。后來那媳婦被逼瘋了,花了大價錢請了個當地風水先生。
只見風水先生說:“你們從城里請來的所謂大師,連個基本常識都沒有。
以為在山頂就望得高,眺得遠,就是好地方了。殊不知這是大忌,你老父親天天被煞氣沖著,能好過才怪了。”
后面移了墓地,據說慢慢地又恢復正常了。
這事情也就聽一樂呵,是真是假不知,但習俗就是這樣流傳的。
在工地上見到了呂文舉和他的施工團隊。
林義問他,“感覺怎么樣?”
呂文舉回答,“目前還算順手。”
一邊走,一邊交流,其實林義也不是太懂專業領域的事項。但是偷偷觀察工地上的精氣神,還算滿意。
從工地回來,林義召開了一個shoppingmall領導班子會議。
主要成員有林義、蘇溫、沈柯、藍月鵝、朱陽和何蕙等主干成員。
會上,沈柯做了品牌入駐情況報告,說:“到目前為止,國內外超大品牌已經有529家選擇了我們購物中心。
定期、超額完成了公司當初定的初步目標,下一步計劃是爭取超過1200家大品牌落地。”
沈柯接著又說,“購物中心的品牌引進計劃,根據實際情況一直在進行精細化調整。
我們的主體工程分三期完成,計劃在99年十月一號正式開業,中間時間差不多有三年零兩個月。
到時候除了1200家大品牌外,我們希望還能有超過80000家中小品牌入駐,同場經營…”
繼沈柯、朱陽等人一一做了具體業務報告后,蘇溫也講了定下來的具體化項目:
“shoppingmall占地8.1萬平方米,總建筑面積42萬平方米的商場。
30萬平方米,地上七層,地下兩層半的東塔樓;35層超甲級寫字樓;以及為將來預留的50層五星級酒店式公寓西塔樓…”
花了2個小時細細聽著每人的報告,認真閱覽了每個人的工作計劃書,最后林義也做了總結:
“我們的shoppingmall是以世界級商業中心為定位的,設施配套引領潮流。
包括空間層層遞增的劇場式設計、“金三角”客流引導體系、挑高七米的7000平方米園林生態中庭、羊城風情博物館、超五星級國際電影城。
8000平方米大型室內主題樂園、超大型室內真冰溜冰場、環球“兒童反斗城”、室內水族館和水文瀑布噴泉世界。
容納近20家餐廳的超大型美食廣場等,就是希望構建亞洲頂級休閑購物天堂。
締造步步高shoppingmall獨步中國的體驗式購物形態。
上千家國際國內知名品牌同場熱買。目前主力店包括百貨巨頭羊城友誼商店、季后風名牌折扣店、步步高粵省生活家電、護理專家屈臣氏、萬寧旗艦店、龍粵數碼、哇哇哇娛樂城、飛場影城、開心果玩具城等。
而面積近三萬平方米的主題餐飲店問是我們追求的一道獨特風景。
由必勝客、肯德基、麥當勞、星巴克、哈根達斯、拉丁餐廳、首家京川滬主題餐廳、尚苑、新泰洋美食廣場、拉斯維加斯式自助餐廳等二十多家餐飲知名商家聯造。
除美食外,娛樂更是shoppingmall體驗營銷的另一個重頭戲。在娛樂中體驗、在體驗中娛樂是我們追求的宗旨,網羅了哇哇哇、開心果、快樂比、冰河灣、飛揚影城等娛樂王國。
驚險刺激的反斗反恐、奪寶奇兵、幽靈旅館、高空沖浪等游戲表演,365天至HIGH體驗。
同時要不斷邀請娛樂界、演藝界、文化界的知名人士開展時尚品味的互動節目。將我們的購物中心打造成名至實歸的時尚之都、娛樂之都。
另外,周大福、英皇等領銜的華南最大規模珠寶城,以及匯聚歐美港澳原創風情的時尚港,都是我們精挑細挑的“皇牌節目”。
希望打造真正融吃、喝、游、樂購于一體的體驗天堂。
讓愉悅貫穿購物的每一個細節,讓身心進入一個舒暢的旅程,讓羊城的市民、珠三角的市民甚至全國的游客,盡情體驗國際尖端的商業文明…”
長達4個半小時的會議,讓林義講的口干舌燥。
散會后,跟著來到蘇溫的辦公室,接過女人遞過來的茶水一飲而盡。
一杯下肚有點意猶未盡,于是又把被子遞給對方,砸吧嘴抱怨,“真是渴死我了,光我一個人就說了半個小時有多。”
聽到這話,蘇溫莞爾一笑,又細致的給他到了一杯茶。
連飲三杯,林義感覺舒服了才問,“我們在粵省立項了步步高生活家電事業,同我們合作的國美蘇寧有什么反應沒?”
女人搖了搖頭,“由于我們的shoppingmall是獨立于步步高超市的,而且我們的“異業聯盟”目前還只在瀟湘合作,暫時沒收到什么不好反應。”
“不過隨著雙方的步子越邁越大,我們要是不能很好的達成合作意向,遲早會為市場競爭反目。”
“嗯”,林義接著又說,“國內市場這么大,也不是哪一家就能吃完的,我們將來的競爭肯定難以避免。但也并不是說沒有合作基礎的,求同存異嘛,總會有共贏點的。”
蘇溫聽出了林義的潛在意思,于是問,“將來如果要合作,你傾向于選擇哪家?”
林義回憶了一番自己知道的關于蘇寧和國美的重大事件,最后說,“國美的黃老板雖然很有能力,但也是個心很大的人,估計不好合作。”
對這個選擇,蘇溫也不意外,“在我看來,國美、蘇寧都沒太大區別,都是虎豹財狼。只是國美的黃老板年輕氣盛,鋒芒畢露了一些。”ぷ999小説首發ωωω.999χs.cΘмм.999χs.cΘм
接著女人又說,“我們超市也好,購物中心也好,電器都只是一塊小拼圖,沒必要針尖對麥芒,低調發展就好。”
對此林義也是認同她的觀點,畢竟像這樣的shoppingmall十年內又能開幾家?
20年內能在南方沿海的各大一線大城市安家落戶就是謝天謝地了,這樣滿打滿算也就10家左右。
想到這,林義也說,“出發點不一樣,追求的理念也不一樣,到時候看具體情況再定吧,但我們必須未雨綢繆…”
女人點點頭,又提了一個建議,“我這段時間在想,shoppingmall要不要換個名字。”
林義一愣,隨即明白了她的想法。正所謂樹大招風,現在已經有了步步高電子和步高超市一系列步步高開頭的產業,要是再加個步步高shoppingmall確實不太安全。
思考了一會,林義說,“你這想法不錯,正所謂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趁現在船小好調頭,還來得及。
雖然這樣子不能讓步步高這個品牌更加效益化,但也是沒辦法的事。身在局中就得先想法子護住周全。”
蘇溫問,“那叫什么名字合適?”
“shoppingmall不是掛到方源資本名下了么,你可以根據自己喜好取個名字?”
女人眼睛一亮,“歐尚如何?”
林義頓時無語,上次注冊投資公司的時候,女人就青睞這個名字。現在又提出來,這是有多鐘愛啊。
不過轉頭一想,歐尚購物中心確實比步步高購物中心好聽不少,感覺名字都上升了一個檔次不止,有點潮流的味道在里邊。
隨即拍板道,“那行,就歐尚吧,你盡快去變更相關手續。”
說到這,隨即又揶揄說,“成了我的人,果然就不一樣了,會替我考慮了。”
對此,蘇溫只是抿著茶水靜靜看了會林義,然后就繞過他,出門而去。
晚餐是在路邊的米粉店解決的,看到白花花的高湯,林義一口氣放了剁辣椒、辣椒醬、油辣椒三種不同風味。
瞬間湯就變成了紅色,食欲大增。
而蘇溫截然相反,清湯寡水吃的也是津津有味。
林義問,“你平時也吃點辣椒的,怎么這次一點都不沾了?”
對此,女人只是莞爾一笑,不做回答。
看這樣子,林義好像明白了什么,連忙問,“你有了?”
蘇溫盯著他面部表情觀察了會,然后搖頭說,“不知道,生理期還沒到,不過我的做好準備。”
逮著她的小腹喵了又喵,林義哀嘆一聲,“那今晚我是不是要獨守空房了。”
對這話,蘇溫都懶得搭理,低頭一根根吸著圓粉,裝著沒聽見。
米粉這個東西,碰到好吃的讓人欲罷不能,連湯都得喝掉。要是運氣不好,店家不太會做的,那真的是和吃塑料沒大差別。
記得高一開學那會兒,林義在食堂第一次接觸米粉,那白嫩嫩的一把米線躺在碗里,沒一點味道,還不如喝碗開水。
而周邊人卻吃的很美味的樣子,那時候是真的想不通,那些人怎么愛吃這鬼東西。
但有一次,饑腸轆轆的在火車站吃了一碗又麻又辣又香的米粉后,也是徹底愛上了這食物。
感覺米粉就像香菜一樣,越吃越喜歡,越是喜歡越是吃。門外的人體會不到那種樂趣的。
干巴巴趕到羊城天河區,本來晚上是想玩俄羅斯方塊的,嵌入消行,嵌入消行,那是多美妙的樂章啊。
但觀蘇溫那個小心翼翼的樣子,是徹底沒戲。
接到光頭電話,說最新一批圖書到貨了,問林義要不要過去看看。
想了想,離開學也沒幾天了,于是返回工地的臨時辦公室,對著沈柯說,“安排個車送我回書店。”
沈柯想了想林義一直追求低調的性子,頓時說,“林總我開車送你吧。”
“你忙不忙?”
“手頭上的工作暫時告一段落,不忙。”
“那行,就你送我吧。”
車上,林義問沈柯,對外聯絡的工作辛不辛苦,吃不吃的消?
女人說還好,就是應酬要喝酒,有時候遇到不開眼還得費一番功夫應對。
對此林義也是鼓勵一番,倒是不擔心她吃虧,這山東姑娘的酒量和身手自己是見識過的,很厲害。
光頭雖然看起來人高馬大,生的簡單粗鄙。
但卻有一顆細致的心,書店生意在他打理下也是蒸蒸日上。雖然整不了大錢,卻也能給林義帶來一筆不小的生活費。
過目一遍圖書,甚是滿意,林義贊嘆說,“你這是借鑒了多少書店的寶貴經驗啊?”
光頭立在一邊傻呵呵直笑。
“以后書店的事情你就和吳芳芳商量著做主吧,只要定期給我一份財務報告就行。”
聽到這信任的話,光頭也是開心的點點頭。
沖個澡,在三樓的隔音臥室里飽飽的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看下時間。
已經7:32了。
在這個5點左右就大亮了的夏天,林義覺得自己的生活實在是腐朽。
聯想到每次在蘇溫身上折騰個3次4次就腰酸體乏的,實在是不應該。
心想為了自己的美好生活,也是得好好鍛煉了。
一連幾天下來。早上跑步,上午看書充電,中午喝茶,下午看會書就跟著光頭練身子,晚上洗了澡也是喝茶看書,日子過得甚是愜意。
又是一個下午,氣喘吁吁的林義再次跟著光頭鍛煉的滿頭大汗,放下健身器材,坐一邊問,“你媳婦要生了吧?”
光頭給林義一瓶水,說:“醫院給的預產期是下個月3號。”
“行,到時候請我吃喜糖,給你封個發紅包。”
“要得。”
離開學的日子還有2天,吃過早餐,和大長腿打個電話后,又一次走進中大散步休閑。
卻不曾碰到了盧博士,只見后者背個單肩包,急急忙忙的低頭往外邊趕。
“盧老師。”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盧博士一愣,立馬停住腳步抬頭,一眼就看到了隔著電線桿的林義。
頓時扶個眼鏡笑說,“你來這么早啊,現在有時間沒,?”
林義點點頭,心想對方一見面就邀請自己,應該是有事。
于是說,“剛吃完早餐,來這里散個步。”
見狀,盧博士走過來就攬著林義胳膊往停車場走,“先跟我去處理點事,等會我們好好喝一杯。”
聽到好好喝一杯,林義猜測這盧老師應該在股市里斬獲不少。
跟著來到車上,盧博士果然提到了股市,“今年的行情是真好,我一共入手了3支股票,每支都出人意料的爆發了。”
林義眨眨眼,心想現在就是一條豬來買也會掙錢,反正沒什么細化操作,買買買就對了。
一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絮絮叨叨,車子終于來到了滾圓開的酒樓。
剛進一樓大廳,林義就聽到了二樓的吵鬧聲。滾圓咆哮的聲音甚是大,伴隨著的里邊還有碗筷落地的聲音。
兩人對視一眼,急急順著一側的樓梯往上走。
二樓人不多,就焦思佳導員,和唐奇夫妻在勸架。看來酒樓的員工都被打發出去了。
滿地都是破碗片和筷子,中間偶爾還橫臥著幾個凳子。
碎片一邊是滾圓妻子樓經理,長發飄飄,漂亮的臉蛋上滿是怨氣。而女人旁邊立著一個半大的小女孩,在那里哇哇大哭。
而碎片另一端,面目猙獰的滾圓好幾次想過來打人,但奈何被唐奇三人死死的拉住,不讓動分毫。
經過一番了解,林義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滾圓的女兒今年5歲,不管走到哪里總是會吸引眾多的目光。因為女兒真的長得太好看了,就像是一個洋娃娃一樣。
有著白皙的皮膚,大大的眼睛,再配上一頭烏黑的長發,完全就是個標準的美人胚子。
這當然讓滾圓非常自豪,可是大家在夸獎女兒的顏值之后又總是會開玩笑的說和滾圓長得一點兒都不像。
時間久了,玩笑開多了,這不免讓滾圓有所疑慮。
聽到這,林義看了眼那女孩,實在是漂亮。心想滾圓擔憂其實并非沒有道理,因為女兒不管從哪一點看,和他沒有絲毫相像的地方。
為了打消心中的疑慮,滾圓私下里帶著女兒去做了親子鑒定。可是結果竟然和他所擔心的一樣,孩子不是親生的。
拿著這份親子鑒定,滾圓惡狠狠地把它摔在了妻子樓經理面前。于是有了之前吵架打人的一幕。
經過眾人一番調停,之前一直氣的不說話的樓經理也開口了。
“這份親子鑒定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但我告訴你,滾圓!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
聽到這話,好不容易被按壓下去的滾圓頓時怒火攻心,起身就要發作。
好說歹說,眾人才又讓他安靜下來。
盧博士說了一堆好話,但這對夫妻都在氣頭上,誰也不服誰,誰也不想開口。
讓人頭疼的不行。
看著親子鑒定,林義就想起一個新聞。
說有一個老太太帶著孫子偷偷去做親子鑒定。第一次把自己大兒子頭發遞進去,等到的結果是“無血緣關系”。
然后第二次把自己二兒子的頭發遞進去,也沒血緣關系。
第三次把三兒子的遞進去,也不是。
老太太回到家里郁悶了很久,心想這出了怪了,難道這大孫子是野生的,不是自家的種?
后來看到自己老伴出門運動去了,靈機一動,弄了點他的頭發遞進去。
后來結果出來了,只見白紙黑字上,有一個醒目的印章,里面有“確認血緣關系”六個大字。老太太當場就暈倒了。
想到這里,林義問滾圓夫妻,“你們孩子是在醫院生的吧?”
樓經理點點頭,說是。
林義又說,“我想會不會是你們鬧烏龍了,孩子說不定在醫院抱錯了呢。”
哪知道滾圓悶聲悶氣說,“誰知道!”
看著自己丈夫不依不饒,樓經理被氣的渾身打顫,后面指著滾圓一字一字說,“姓滾的,你給我等著,老娘這就去做親子鑒定。”
說著氣呼呼的就帶孩子離去了。
眾人也不好阻攔,畢竟這干系甚大。
幾天后,結果出來了,樓經理還真沒出軌,那女兒不是親生的。
后來兩人趕緊找到醫院聯系,醫院方面也非常慎重,經過多方調查,終于找到了當時和滾圓妻子一起生孩子的那個產婦。
事實證明兩個孩子真的被抱錯了。不過由于已經養了5年,他們對孩子都有了感情。再加上這小女孩真的漂亮。
不打擾那對夫妻,偷偷看了看自己那個相貌像自己的女孩后。滾圓心一橫,“不換了,老子就要這個了。”
樓經理再次氣的吐血,把手指釘在滾圓額頭上說,“你有本事,就陪我再生個。”
一身冷汗的滾圓,頓時被嚇得屁滾尿流,拾掇拾掇就跑了。
幾天后,滾圓打電話給林義,說請喝酒。
下午有2節管理課,是和管理1班一起在大教室上。而任課教師竟然是盧博士,真是把林義高興壞了。
心想這課怎么樣也不會掛科了吧。
一進大教室,孫念就沒臉沒皮的坐了過來。
這女人一點也不害臊,根本不怕眾人玩笑。我行我素地給兩宿舍的人發完辣椒糖后,悄無聲息里給林義遞了張紙條。
只見上面寫著:
臨湖門外是儂家,郎若閑時來吃茶。
黃土筑墻茅蓋屋,門前一樹紫荊花。
林義頓時無語,這女人膽子也太大了。
這首詩詞翻譯過來就是:
在靠著湖的那邊是我的家,如果大郎你有空的話,可以過來喝茶閑聊。我家是用黃土筑的墻,用茅草蓋的房屋,而在家門口,有一顆開著滿樹紫荊花的樹。
于是也回了一張紙條,寫著“能不能學點好,古人約炮的艷詩你也拿出來顯擺,要點臉吧”。
孫念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寫下三個字,“約不約?”
林義不理。
女人又來一張紙條,還是“約不約?”
不理。
接著女人又寫到“不約我答應別個了”。
林義看了眼,把紙條一扔,懶得跟她浪費時間。
沒成想第二節課,孫念后面還真跟了個屁股。
一落座,這女人就給林義一個挑釁的眼神。意思是說“這個男的好看吧”。
盧博士不愧是世界頂尖大學畢業的,2節管理課在他口里,一點也不枯燥。
就算林義這種職場老油條,都不得不說人家是真有兩把刷子的。
兩節課一晃而過,把書本給大長腿帶回宿舍后,就蹭著盧博士的車子去了外邊。
在路上,開車的盧博士問,“你現在有多少本錢?”
林義一木,心想這么直白地問人家錢,是不是太唐突了?
按道理以盧博士做人的水準,不應該啊,難道…
于是試探著問,“萬科的原始股有戲了?”
盧博士通過內視鏡看了眼后座的唐奇,點了點頭說,“根據滾圓透露的口風,應該是有了,但是具體多少,等會就知道了。”
車子越過滾圓開的酒樓一直往前走,林義問,“今天不去他家酒樓了?”
盧博士也是迷糊,“不清楚,我也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于是偏頭問后座的唐奇,“你知道怎么回事么?”
唐奇搖頭,“我也不知道。”
蓮香樓,羊城一家老子號酒樓。
踏著古香古色的木制樓梯,推門進到二樓的一個包間,只見滾圓在那里大喀喀地迎面而坐。
讓人林義幾人大感詫異的是,此時無喜無悲的滾圓竟然剃了個光頭。要知道他以前可愛惜頭發了,走哪里都是騷包的不行,滿是發蠟。
落座,盧博士率先揶揄,“怎么著?打算當和尚了?”
滾圓搖了搖頭,對著門外喊一聲“上菜”,然后就沉悶的說,“今天這頓飯可能是我今生最后請你們了。”
幾人面面相覷,還是唐奇忍不住,試探問,“你這什么意思?要搬走了?”
滾圓搖搖頭,嘆口氣說,“就是字面意思,我可能活不了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