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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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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南下,由于攜帶重款,林義點了李光潔挑幾個信得過的人跟著。

  坐在火車上,看著沿線落魄的村莊,荒蕪的山嶺,以及布滿白菜蘿卜的農田。

  林義突然想起很多鄉野傳聞,都說八九十年代社會風氣有點亂。經常出現幾十個村民結伙搶火車的現象。

  “你當過兵,干過淘金,跑過的地方多,見過沒?”林義問對面李光潔。

  “見過。”李光潔點點頭,又補充了句:“在西南。”

  “真的有啊?”旁邊的蔣華畢竟是女性,最難以置信。

  而陸遠等人雖然覺得不可思議,卻也覺得不可能空穴來風,都豎著耳朵聽著。

  根據李光潔說,其實搶火車這事情沒有傳聞的那么恐怖,只要配合不要反抗,一般不會傷人。

  不過也有例外,曾有一個婦女看到自己的行李被拉出窗外,就哭著死命往回拽。

  可能是拉扯的時間長了,外面的人沒了耐心,直接一把柴刀劈過來,女人的手腕都差點被斬斷。

  聽到這里,周邊很多女人都倒吸了口涼氣,靠窗膽小的還特意看了自己的手腕,然后握著,生怕外面突然出現一把柴刀。

  一路上李光潔在大伙的慫恿下,講了很多趣聞,有邊陲的故事,也有沿途的風景。

  尤其是野外的生存技能,大伙最喜歡聽。

  說到吃蚯蚓的時候,有女同志還用手指遮住小半個嘴巴,一臉驚愕。

  偏頭靠著窗,林義看著聚精會神的大伙,發現李光潔是真的能講。不由地,對那不靠譜的華哥再次有了疑惑。

  這么愛說的人,心里肯定是有虛榮心的吧,真的能重用?

  林義在心里給李光潔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從瀟湘往深城,到了廣州又得再一次轉車。

  一行七八人,買的是大巴票,檢票上車的時候。

  林義發現,司機正對著車上的人反復強調一件事:不要吸煙;暈車的自己準備好塑料袋;車子開動后,手不要往外伸,頭不要往外探…

  有個年輕的可能是聽多了,就回了句:“我們老家也有大巴,莫要港了,煩不煩。”

  頓時,大巴司機怒視了小年輕一眼,要不是旁邊的搭檔攔得快,肯定要吹胡子瞪眼了。

  不過林義卻敏銳得感覺到,司機掠過眾人的視線里,有著深深的瞧不起,明里暗里在眼眸中寫著:一群土老冒。

  這次來深城與上次不同,林義明顯感覺到外面的車子多了起來。

  可能是將近年關的緣故,也可能是改革開放的推動,全國各地來這里的人更多了。

  來來往往,車輛好不熱鬧。有些年輕大巴司機可能認識,在路上你追我趕,竟然還攀比起了速度。

  不過林義這車的司機,兇歸兇,但技術沒得說,雖然車速賊快,但坐在里面還算平穩,就是碰到坑坑洼洼的路,也沒太過顛簸。

  可能是昨天元氣泄多了,也可能是一路趕車有點無聊,林義后來又睡著了。

  正當迷迷糊糊之際,林義突然聽到了一聲驚恐的尖叫,女子聲音,急吼吼地、陰森森地,瞬間席卷了車內。

  當林義被李光潔推醒的時候,正看到前頭的司機緊急剎車,然后對方迅速站起壯實的軀干,回頭那破嗓子剛罵出一個“鬼吼什么”的鬼字。

  就見司機瞳孔急劇一縮,聲音戛然而止,隨之而來的是龐大身軀開始晃動。

  與此同時,車內的人也回過神,開始往后看,瞬間,車里的人宛如看到了森羅地獄一般,各自都被嚇得膽寒。

  轉身的林義也看到了:只見車最后一排靠右邊的窗戶,一俱無頭尸體斜靠著窗戶,還有血水不斷往外冒,周邊都被鮮紅浸染著。

  看那姿勢,肯定是這人頭往外探,被什么東西瞬間切割了。

  而發出尖叫的女人,就坐在尸體的前排,此時已經暈了過去。

  尸體旁邊的人,也可能是剛醒,此時如同見了鬼一樣,驚恐著不斷往周邊退。

  那竦圓的眼珠子,猶如見到了世界最恐怖的東西一般。

  “嘔…”陸遠身邊的蔣華看到這一幕吐了,殘羹剩飯噴了陸遠一身,也濺到了周邊人的身上。

  無獨有偶,蔣華吐后,接二連三的人開始吐,不論男人還是女人,大抵如此,林義也不例外。

  而兇悍的司機這時候不切時宜地又怒、又急、又慌地罵了起來:“這個短命鬼…”

  話里話外,無非就是氣急敗壞地罵:這年輕的短命鬼,把他的話當耳邊風,現在命丟了,連帶自己也倒了血霉。

  一行人爭先恐后地擠著下車,蔣華覺得怕,于是一行人又離車走遠了點,在視線里看不到那一幕為止。

  并沒過多久,警察來了,首先被詢問的是剛撤下來、被人掐人中弄醒的女子。

  “我睡著了,嗚嗚…”女子邊哭邊說,回憶起那血淋淋的場景,又嘔了一遍。

  警察也沒催,還貼心的把暖壺遞給她漱口。

  “我睡著了,迷迷糊糊調整坐姿的時候,發現有水濺到了我臉上、眼皮上。”女子說到這,哭聲又大了幾分:“我用手一摸,手指頭都是血,嗚嗚…”

  后面的事情調查的很快,那年輕人的頭就在兩百米開外,根據一個路邊攤雜貨店老板講:

  兩輛車交叉而過時,這個伸頭東張西望的年輕人,一半突然就到了地上。

  而肇事的是一輛運輸鋼筋面板的本地貨車,車速飛快。

  警察問對方為什么如此肯定?雜貨店老板說,每天坐在這里賣東西,對這些情況都熟悉。

  警察又問,記得是那輛車么。

  對方說:車牌號記不得,但那個司機和尾數都記得。

  做了筆錄,事情了完之后,眾人才被允許離開。

  司機和售票員被警察帶走了,一起走的還有那年輕人的幾個老鄉。

  在雜貨店買了一些東西,弄了點水漱口,陸遠還躲在后側換了衣服。

  一行人除了幾個當兵的,其他人都有點病怏怏的味道,驚恐不定。

  一車人,陸陸續續,又攔了后面來的其他客車。不過這些司機沒點同情心,堅持要大家補全票。

  為此,很多剛才還吐的死去活來的人又開始了據理力爭。

  不過這些吵鬧聲離林義一行人越來越遠,坐在雜貨店老板兒子的面包車里,沉默中,顫顫巍巍地又往深城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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