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之前不管問何人“可敢與我同去”這種問題,得到的答案肯定都是世子都敢,末將有何不敢?
可萬萬沒想到,他一句好都到了嘴邊,王平居然還真不敢……
這就十分尷尬了。
王平見劉禪一臉看妖怪的表情盯著自己,也只好撓撓頭,苦笑道:
“世子有所不知,在下有個毛病——
在下板盾蠻出身,只認識不到十個字,終究是粗鄙不知禮法。
現在還能勉強克己,在世子面前謙卑守禮。
可若是領軍作戰,便蠻勁上頭,如全然變了一個人一般固執己見,頻頻與上官相爭。
臣擔心沖撞了世子,故此不敢隨世子出征。”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多大的事情。
劉禪終于松了口氣。
王平的成長潛力超過句扶和諸葛喬,他領軍若是主意大,有蠻勁,反倒是一件好事。
他又把那碗方便面推到王平面前,笑道:
“這個好辦,王將軍頻頻與上官相爭,那只需王將軍一人獨斷,沒有上官不就好了?”
王平下意識地以為世子這是在陰陽怪氣。
他去年才投降,在魏軍中的地位又不高,又是板盾蠻出身,字都不認識幾個。
世子會讓他獨領一軍?
有,有這個可能嗎?
“將軍何必過謙”劉禪非常誠懇地道,“昊天上帝說,王子均將軍乃天上壁水貐下凡,特來助我大漢成事。
吃了這碗面,以后將軍就是我大漢逢山開路遇水搭橋的一方豪杰,還請將軍莫要推辭!”
說起來壁水貐的性情和王平大不相同,但劉禪手下最了解星宿的神棍周群出差還沒回來,劉禪也只能硬套。
反正王平不懂,沒有影響。
壁水貐……
這是什么東西啊。
要只認識十個字的王平理解復雜的星宿實在是太難為他了,
但他還是知道昊天上帝是誰。
他低頭看著泡面碗,碗中金色的湯餅在通紅的湯中冒著誘人的水汽,湯水里漂浮著的細細肉粒和碎碎的菜葉充分吸水,已經顯得格外充盈。
王平似乎聞到了幸福的味道。
他一言不發,用筷子挑起只剩下一點余溫的面條,呼啦呼啦吸進口中。
從沒體驗過的辛辣刺激著王平的口腔,嗆得他連連咳嗽,
可王平沒有絲毫的停頓,硬是把一碗香辣牛肉面飛快地灌入口中,嗆得他連聲咳嗽。
好吃啊。
他嘴動了動,終究沒有把這幾個字說出來。
辛辣刺地王平舌頭生疼,眼角也微微多了幾絲淚滴。
“世子,剛才說的,可是當真?”
王平自卑,但他絕不怯懦,
當年王平被強行抓到中原,看著全身甲胄加身,手上鋼刀帶血的曹軍肆意凌辱搶掠自己的同鄉,王平也曾捏著拳頭,咬牙發誓他日一定要長出一身本事,跟這些人在戰場上拼個你死我活。
可他出身低微,又不善言談交際,總有匡正社稷的抱負,統帥千軍的本事,又哪有人會隨便給他這個機會。
被劉禪傳召的時候,他本以為劉禪不過是找他了解一下曹魏人情,或者益州的風土,
不曾想,他居然要自己領兵!
“是真的嗎?
是真的嗎?”
劉禪堅定地點點頭:
“昊天說子均胸中有千軍,
還請將軍為我展示一二!”
說著,劉禪變戲法一樣從身后拖出那本綠皮彩繪地圖,翻到益州南部,攤在王平面前。
王平擅長軍事,對地圖的愛好簡直到了癡迷的地步。
他從沒見過這種繪的色彩斑斕的地圖,立刻興奮地抓在手中,捧在眼前。
“果,果然是神物!”
也只有昊天上帝能繪出這樣的地圖。
上面的山川標志的不是很明顯,但是走向卻出人意料的精準,河流的流向和城鎮的位置更是宛如從天上俯瞰,王平看的雙手都忍不住哆嗦起來。
果然是天神所繪,果然是天神所繪。
我王平原來是天神派來輔佐世子的星宿,這,這真是天大的好事。
王平盯著地圖,眼前圖上的山川河流似乎就在眼前,而他就是統帥千軍萬馬,為漢家開疆拓土的絕代猛將。
他手指在越嶲軍的治所邛都的位置上,給劉禪仔細講述自己的戰術。
他認為目前南中明確的叛亂者只有高定自己——
那還是之前漢中之戰益州空虛的時候。
王平建議劉禪先請李嚴給老對手高定寫信,對他多多安撫,讓他好好守衛越嶲。
高定素來猖狂,見老對手居然這么和氣,肯定會放松警惕。
到時候他集中兵力從江陽走水路突然發動突襲,高定肯定輕而無備,主力部隊來不及集結。
那時候高定若是不想死,就只有請求南中其他蠢蠢欲動的勢力襄助,把這一仗的規模擴大。
若是之前,王平肯定沒有這么大的胃口,
但現在老子都是天上的星宿了,要打就要打出符合天神下凡身份的一仗。
“南中雖然粗蠻剛猛,卻缺乏鐵器,不諳軍事。
他們倉促來戰,臣有信心頂住他們的圍攻。
之后世子可以親自率軍一路,從牂牁直插敵軍腹地,
敵軍聽聞世子殺來,定然全軍崩潰,到時我軍自然能大獲全勝。”
拿到地圖的王平像變了一個人,他全然不顧劉禪壓根沒聽懂他的戰術,一個人吐沫橫飛指點江山,似乎已經安排妥了所有的戰斗走向。
“只要世子率軍……”
他突然意識到只有自己在叨叨嘮,猛地一抬頭,見劉禪正一臉懵逼地看著自己,趕緊住口。
“臣愚魯之見,有辱世子尊聽,
剛才,剛才都是胡說。”
妙啊,誰說是胡說。
劉禪太習慣自己身邊被一群腦補怪環繞,能積極給自己提出戰術方案的都是忠臣中的忠臣。
雖然沒聽懂王平具體說了些什么,但劉禪覺得還是很厲害的樣子,
他索性把正本地圖交給王平,鄭重地道:
“子均,這南下大事都由汝來謀劃,
帶準備妥當,我給汝三千精兵!”
短短幾天內先后讓馬超和王平振作精神,劉禪感覺自己的手段越來越嫻熟。
早點穩定南中,充實軍資,相信北伐的進程一定比歷史上順利許多。
太期待大漢重歸一統的那一天了。
送走王平,劉禪也是精神滿滿,
他重新給自己泡了一碗泡面,深吸一口氣,走到那堵熟悉又陌生的墻壁面前。
一陣熟悉的眩暈感過后,劉禪再次出現在千年后那家網吧的倉庫里。
還好,并沒有因為江陵連通,自己失去從成都來到千年后的能力。
去往千年后的大門既然不止一扇,那在中原、在江東會不會也有類似的大門。
唔,可惜成都和江陵的大門只能達到阿姐的網吧,
如果能去別的地方,看看千年后的風光該多好啊。
劉禪摸黑開燈,眼見這倉庫內除了泡面飲料之外還堆滿了紅薯和一些自己叫不出名字的東西,看上去有些突兀,
他掂了掂,終究還是沒敢亂拿。
打開倉庫門,正好趕上黃皓打著哈欠,晃晃悠悠地下班走到門口。
見了劉禪,他先是一怔,隨即諂笑道:
“哎呦,金先生,不是,斗帝,好久不見啊,最近在忙什么?”
“呃,我姓劉……”
“哦哦,對對對,您說什么是什么,
這,您,您有什么吩咐?老板不在,您吩咐我就成!”
劉禪一臉懵逼。
幾個網管里,只有黃皓精通事故,劉禪反倒不太愿意跟他交流。
他沉默片刻,隨口道:
“沒什么,最近生意好嗎?”
黃皓夸張地比了個大拇指,贊道:
“老板和斗帝兩人一起經營,自然是財源滾滾,我們也能跟著喝口湯。
老板這多元化經營的思路真是極好,聽說準備再開幾個玉器店、飯店,再組幾支戰隊、拍拍電影什么的,哎呀這未來肯定花銷不小,讓斗帝破費了。”
黃皓呱唧呱唧說了一堆,劉禪也只能聽懂個大概,
他不住的點頭道:
“是好事是好事,黃兄還有什么意見,盡管提就是。”
黃皓立刻咧嘴一笑,興奮地道:
“以后玉器店搞好了,還可以賣一些其他寶石、或者珍惜的木料——
不瞞您說,我以前在南邊倒賣過一陣珍惜木材,有些眼里。
您跟老板好好說說,這以后玉器店就由我負責經營?”
“呃,這個你直接去問問老板不就好了。”
“別啊,”黃皓憨笑道,“這種事還是您在老板面前吹吹風比較好。”
怎么阿姐的三個網管好像都有些奇怪的人生。
橫豎不是來找黃皓的,劉禪信步走入網吧大廳。
前臺的網管現在已經換成了楚小瑛,
當導演的夢想失敗,還被迫交了一筆違約金得楚小瑛最近心情十分低落,
她趴在前臺凝神看著前方,好像能從虛空中發現什么正常人看不見的東西。
劉禪走到她面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和氣的道:
“小姊,你在做什么?”
“嗯,金金不在,改天再來吧。”
劉禪:……
想到楚小瑛最近夢想破滅,深受打擊,劉禪也不想跟她生氣。
他掏出手機,翻出前幾天回成都時拍的大軍行軍照片拿到楚小瑛面前,頗有些驕傲地道:
“小姊,你看看,用這個拍個紀錄片能成嗎?”
“之前不是看過一次嘛,我已經說過了,我現在的目標是當個優秀的網管,根本不想拍什么紀錄片。”
楚小瑛頭都不動,眼珠緩緩轉過去,
她盯著劉禪的手機屏幕看了許久,喃喃地道:
“不錯啊,你從哪里找來的道具團隊,挺有水平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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