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聞做了一個夢。
夢里他走在放學回家的路上,看到街邊一只在冷風中瑟瑟發抖的小貓咪,臟兮兮灰不溜秋的,茫然的看著街上的車水馬龍。
大概是同情心突然泛濫,陳聞把它抱回了家。
因為怕它身子骨弱,陳聞沒有給它洗澡,只是用熱毛巾擦了擦,露出原本灰不溜秋的身子下白白瘦瘦的身材。
很漂亮的一只貓咪,母的,看體型可能才幾個月大。
喂了一個多星期,貓咪一直食欲不振,剛開始陳聞還以為是食物或者環境的原因,最后發現它可能是本就生著病。
對養貓一竅不通的陳聞只好帶它去了醫院。
他買了藥物和營養品,給它精心調理身體。
很快,小貓咪就恢復了健康,眼神里有了神采,平常蔫耷耷的毛發也逐漸柔順鮮亮起來。
陳聞一直把它養到成年,和它的感情越來越好。
終于,有一天晚上,沒做過絕育手術的小貓咪迎來了貓生第一次的渴求。
陳聞正躺在床上睡覺,就感覺一只小家伙跳進了他的懷里,等他睜眼的時候,原來白白嫩嫩的小貓咪已經搖身一變,化作人形。
正是姜秋以的模樣。
只是多了兩只貓耳朵和一條貓尾巴。
陳聞嚇了一跳,還沒等貓咪報恩,就徹底驚醒過來。
再次睜開眼睛,他已經回到了林萌的臥室里。
此時陳聞躺在床上,床邊已經沒有林萌和姜秋以的身影,墻壁上的投影也已經播放完畢。
陳聞只感覺身上十分沉重,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竟然成了貓窩。
除了有種趴在他胸口睡的正香外,圓圓和刀狼就霸占著他的肚子,小美則靠著他的大腿。
四只貓咪愜意的享受午后風光,毛茸茸的擠滿了陳聞身上的空間。
睡覺就會長貓貓,成為了一個現實。
一只手把貓咪一只一只抱下身體,另一只手拿起手機,陳聞瞅了眼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鐘。
算算電影的時間,應該才剛看完沒多久才對。
從床上下來,陳聞伸展了一下身體,便推門走了出去,來到客廳。
這時候姜秋以和林萌已經在準備合作視頻的食材,正在廚房和餐桌之間來回奔波。
“啊,攝像機醒了?”姜秋以端著兩個透明的大碗出來,看到陳聞從里面出來,歪頭笑道。
把碗放到餐桌上,姜秋以走到陳聞面前,抬手在他頭上揉了揉,把他有些凌亂的頭發整理整齊。
“你們開始拍了?”
陳聞嗅到姜秋以身上好聞的味道,雙手不自覺的摸上了她的細腰。
“沒呢,剛看完電影出來。”姜秋以朝他懷里靠了靠,“攝影就交給你了”
“嗯,想好要做什么了?”
“本來想挑一個萌萌做過的來著……”姜秋以不好意思道,“但是她視頻里的東西都太麻煩了。”
“所以?”
“所以就打算做烤面筋”
“前后有什么邏輯嗎?”
“主要是她冰箱里很多肉剩著,就想著晚上可以吃燒烤,然后就想了想有啥可以做的。”姜秋以說著說著,嘴巴就貼了上去,踮起腳尖啄了兩口。
“咳咳。”從廚房里出來的林萌站在餐桌邊上,一邊咳嗽兩聲一邊悄敲敲桌面,面無表情說道,“等回去了再膩歪行不行?”
姜秋以嘿嘿笑著小跑過去,一把抱住林萌開始撒嬌。
越來越不要臉皮了,以前好歹還會臉紅一下……林萌嫌棄的推開姜秋以的臉,心里吐槽道。
“東西都準備好了,開始吧。”林萌拉著她走到餐桌前,在備好了的鍋碗瓢盆前站定,將攝像機遞給對面的陳聞。
陳聞接過攝像機打開,將錄制功能開啟,從旁邊拿起林萌提前準備好的三腳架,把攝像機固定在上面。
說是讓他負責攝影,但其實也沒什么事情,最多偶爾要換個機位。
“那就開始吧”姜秋以現在還挺喜歡做飯的,在餐桌前開心的跳了兩下,問道,“要怎么做?”
“我家里沒有專門做面筋的面粉,就直接揉個普通面團好了。”林萌從旁邊拿起一袋面粉,給自己倒了一碗,然后遞給姜秋以。
“倒多少?”
“適量。”
“……”姜秋以瞅了眼林萌的,倒了跟她差不多量的面粉,“然后呢?”
“加水唄。”
林萌把準備好的水杯遞過去,然后拿起自己的,往里面倒一點水,另一只手就開始揉搓面粉。
姜秋以有樣學樣,小心翼翼的倒水搓面團。
過程其實很枯燥,等到剪輯的時候,大概能留下來幾秒鐘的鏡頭就差不多了。
“好累啊……”姜秋以使勁揉面團,朝旁邊瞅了瞅,“萌萌,要揉到什么時候啊?”
“至少得等面粉揉成一團,從碗里拿起來的時候不粘碗。”林萌做過不少面食,對這個步驟倒是得心應手。
手臂酸的要死的姜秋以做不動了,眼珠子一轉,就小跑到陳聞那邊,把他推了過來,“你幫我揉揉,我幫你看會兒攝像機。”
陳聞:“?”
“你這作弊啊?”旁邊按的累噓噓的林萌瞪了她一眼,“攝像機都拍著呢!”
“反正后期會剪輯的嘛。”姜秋以眨眼無辜道,“男朋友這時候就派上用場了呀”
聽著兩人在旁邊辯論,陳聞已經帶上手套,開始揉捏面團。
林萌氣惱的哼了一聲,最后一聲不吭的繼續揉自己的面團,把單身狗的怒火全都發泄了進去。
不久之后,兩個面團終于搞定。
姜秋以連忙接替陳聞的位置,補上面團制作完成后的畫面。
“舉報代打。”
“都一樣啦”
林萌不想理她了,顛了顛手里的面團,啪嘰一下扔到餐桌上,“然后就是繼續揉面團,把它慢慢揉成團狀的。”
之前面團在碗里不太好使勁,姜秋以把面團放到桌面上后,揉起來就輕松多了,嘿咻嘿咻的按照林萌的指示揉好面團。
“可以了。”林萌把自己揉出來的面團放到鏡頭前,“你看,揉成這樣就可以了。”
姜秋以見狀,也把自己的面團放過去,“完美”
站在攝像機后面的陳聞瞅了一眼,不知道說什么好。
林萌的面團看上去十分光滑細膩,而姜秋以的面團上面卻還帶著褶皺和裂紋,明顯沒仔細揉捏好。
“你不夠用力啊。”林萌低頭看了看,失望的搖搖頭,“干脆讓陳聞幫你代打到底算了。”
幾分鐘后,姜秋以嘟著嘴把重新揉好的面團放到鏡頭前,總算在外觀上達標了。
“現在就讓面團醒一下。”林萌說著,便去拿剛才的大碗來。
姜秋以沒聽懂,歪頭戳了戳面團,“怎么醒一下?讓面團醒醒?”
“……”林萌給兩個面團倒扣上碗,“就是讓面團稍微發酵一下,你在干嘛呢?”
“哦哦。”姜秋以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那要等多久啊?”
“打兩把王者差不多。”林萌掏出手機擺了擺。
到下午四點半的時候,三人重新回到餐桌邊上。
醒好了的面團變得更加勁道,被兩女放進水里,將里面的淀粉洗出來。
這一步花了很長時間,等搞定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五點多。
將洗好的面團稍稍晾干,林萌把面團放在桌上,一邊往廚房走去一邊說道:“我去拿兩雙筷子,你等等。”
姜秋以“哦”了一聲,還在把玩手里的面團。
把面團搓扁捏圓,姜秋以拍拍面團,鼓起嘴巴不滿道:“好丑啊這個面團,皺巴巴的。”
“你自己捏的。”——畫外音。
姜秋以瞪了一眼鏡頭外的陳聞,“你也出力了好不好。”
“代打不負責這個。”陳聞表示自己只是個攝像機。
“哼。”姜秋以啪嘰一下把面團扔桌上,下意識往林萌那團面團瞅過去,靈機一動把自己和林萌的面團互換了一下。
怕林萌懷疑,姜秋以佯裝去上廁所,朝廚房里的林萌喊了一句,就溜進了衛生間。
結果林萌出來后,也拍了拍“自己”的面團,感覺丑不拉幾的。
看向攝像機后面的陳聞,又看了一眼衛生間緊閉的門,林萌朝陳聞比了比手勢,偷偷把“自己”的面團和另一個面團換了下位置。
陳聞嘴角抽搐了一下,看到林萌朝他豎起食指,讓他保密的樣子,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什么好。
好閨蜜之間……還真是心有靈犀。
姜秋以從衛生間里“上完廁所”走出來,蹦蹦跳跳的來到餐桌邊。
因為兩個人的面團都差不多皺巴巴的,只是林萌的那個稍微好一點,如果被捏在手里,也看不太出來,所以兩個人都沒發現面團被調換過。
陳聞一邊接收姜秋以那邊得意的小眼神,一邊看到林萌嘴角抑制不住的揚起,只能盡量繃著臉色,做好攝像機的本職工作。
接下來,將面團切成四份,兩女一共得到八塊小面團。
將一份小面團拉長,纏繞著筷子進行定型,然后再把筷子抽出來。
大概是因為用的面粉不是專門制作面筋的緣故,所以卷出來的面筋,在形象上的分數有點低。
八根面筋全部卷好后,兩女把它們整齊排列成一排,放在鏡頭前。
陳聞拿起三腳架上的攝像機,近距離給了一個鏡頭。
“哪個好看一點?”姜秋以問道。
低頭掃了一眼,陳聞看了看這幾根全靠同行襯托的面筋,勉強指了一根林萌那邊的。
“我的面筋不好看嗎?”姜秋以追問,桌下的腳已經偷偷伸過去,踩在了陳聞的腳背上。
“不好看。”陳聞感覺到腳背的壓力,“但肯定最好吃。”
腳背自由了。
這時候已經是傍晚六點,外面已經黑蒙蒙一片。
“三個小時了啊。”姜秋以摸摸肚子,“好餓哦,還沒弄好嗎?”
“就快了。”林萌把八根面筋放盤子里,然后拿出中午用來煮火鍋的電磁爐,“把面筋煮熟,然后串起來就好了。
“那其他的呢?咱們燒烤還要烤別的吧?”
“所以都要切好了串起來呀。”林萌白了她一眼,“我又不可能提前串好的。”
“唔……”已經到了六點多,姜秋以眼巴巴的看著冒氣泡的熱水,看著林萌把面筋放進去做一個全身水浴,樸素的香氣便撲騰撲騰冒出來。
小肚子叫得更響了。
但是離吃到燒烤還有很大一段差距。
畢竟還有牛肉羊肉五花肉火腿腸等等食材等著他們處理。
只不過因為要拍視頻,所以著重安排了一下面筋罷了。
十幾分鐘后,煮熟的面筋出爐,被林萌放在擺盤上拉了一個360度的鏡頭,熱氣騰騰的低顏值面筋,看上去就像一根根大腸似的。
“好丑。”
“這幾根最丑的都是你捏的。”林萌把其中四根挑出來,放到姜秋以的盤子里,“自己的面筋自己串。”
“誰說這四根是我的了。”
“你還想賴賬啊?”林萌無語,“攝像機都拍著呢,有本事看回放。”
“看就看呀。”姜秋以突然很有自信,挺了挺胸脯嘿嘿笑道,“我之前偷偷把咱倆的面團換了一下,所以我的其實是你的,你的才是我的”
拿著攝像機的陳聞憋不住了,連忙把三腳架挪過來架好,看著一臉得意的姜秋以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林萌聽后也是一陣詫異,愣了片刻,旋即同樣哈哈哈大笑出聲。
“你笑啥啊?”姜秋以一臉狐疑,還以為林萌被嚇傻了。
“笑死我了。”林萌笑得穿不過去,扶著老腰撐在桌面上,“你去看回放,你進了衛生間之后,我也換了一下咱倆的面團。”
姜秋以:“???”
她刷的看向面色繃緊憋笑嚴重的陳聞,看到他笑著點了點頭,臉上頓時僵住了。
“那你怎么不說的?”姜秋以伸了一下陳聞。
陳聞表示無辜:“我只是個攝像機。”
“哈哈哈哈哈!”林萌把木簽遞到姜秋以手心,拍拍她的肩膀,揶揄道,“誰叫你耍小心眼的。”
姜秋以鼓著嘴巴氣呼呼的拿起自己丑兮兮的面筋,哼唧哼唧串起來,瞪了一眼對面的攝像機本機,不想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