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蘇清越沒有睡好。
他忽然意識到,這才是自己人生最大的挑戰。
挑戰的原因不是因為困難,而是因為無助。這也是之前從未有過的感覺。
不到八點,他便給彭諾一打了個電話,把自己的需求說了,問他有沒有認識的比較權威的專家。想問一問,這種病的情況,是不是真的不能通過治療干預。
彭諾一本來還在睡覺,一聽這個,立刻行動了起來。
連二十分鐘都沒有,他便安排了平京最好的婦產科專家金玉,然后告訴蘇清越說“我現在開車去接你倆,大夫已經安排好了。號也給你掛好了,咱們趕緊過去。”
他說著,蘇清越都愣住了,沒想到彭諾一如此迅速,而且關系如此廣泛。
立刻叫上阿眸下了樓。
因為堵車的緣故,他們到醫院的時候,已經九點半了。
把所有結果拿給金玉教授看過,金教授非常平和地說道“其實很多的孩子都有這個情況。之前很長一段時間,低于的情況,都不提示。現在由于提倡優生優育,而且很多私立婦產醫院,為了防止醫患糾紛,不管多小都提示關注。后期發生問題的概率很低,我從醫這么多年,基本上沒有碰到過。所以不是高齡產婦,沒有家族遺傳疾病,孕婦本身也沒有基礎疾病,完全不用考慮,不用擔心……”
說完,金教授還笑了笑。
聽她說完,蘇清越稍微放松一點,說道“那有什么辦法嗎?還是靜心休養就好?”
“回家吧,該吃吃該喝喝。我是醫生,很多話不能說的太絕對。但是作為彭總的朋友,我可以私下告訴你們,沒有任何問題,完全可以放心。”
從醫院出來后,他和阿眸回了家,把情況和父母說了。
阿眸母親隨即說道“你看,我早就說嘛,不要著急,不要著急。專家既然都這么說了,那就別壓力別那么大了,壓力越大,越容易出問題。”她說著,笑著又去做飯。
阿眸父親和蘇清越私下說道“清越,我聽他們說,南海那里有最高的觀音菩薩像,咱們去那里度個假。天天在家里也不好,出去也放松放松。”
“好啊,可以啊。”蘇清越立刻答應了。
他們說著,立刻把想法和阿眸說了。
一家人罕見地全票通過,蘇清越立刻安排了第二天的飛機。
酒店選在了蜈支洲最豪華的臨海酒店。
他們抵達后,先是休息了一段日子,直到農歷的十五,他們才去了南海觀音。為了圖吉利,阿眸爸爸買了最大的香,又捐了功德,只求保佑阿眸和孩子平安。除此之外他還花高價,買了開光的玉符。
對于這些,蘇清越雖然并不完全相信,不過他發現全家人的心,漸漸平靜下來。他開始意識到,有的時候求神拜佛,不一定都是封建迷信。他們可能只是在合適的時間合適的條件下,需要的一種心理安慰。
這之后,他們索性留在溫暖的蜈支洲度假,蘇清越則回到平京。
阿眸漸漸地不再失眠了。之前有點厭食,現在漸漸好了起來。
日子一天天過去,蘇清越還給岳臨島撥過電話,可還是關機。他也問過杜楠湘,可后者也找不到他。包括他妻子的電話也停機了,這讓蘇清越無比驚訝。
想著,即便是生了多大的病,也不至于如此。
總覺得,他可能有別的問題,又發短信給岳臨島“岳總,你有什么問題,可以和我說,咱們兄弟可以共同面對。公司和全體悅道的兄弟,都會站在你這邊。”
還是沒有回音。
再回想,他忽然辭職,把代理董事長位子交給自己,蘇清越隱隱覺得也許不是病。
冬至那天,正好與何家華通電話。談及此事,后者的態度很奇怪,他似乎不是很震驚,只感慨說道“他可能是累了吧,那就讓他自己休息休息吧。干了這么多年了,停下來休息休息也不是個壞事。”
“不是病了?”蘇清越問。
“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既然不想接電話,就算了。”何家華在電話里說。
掛了電話,蘇清越還是覺得奇怪。
總感覺何家華知道這件事,不過他也沒再多想。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
轉眼到了元旦,算了算時間,正好距離上次檢查有幾周了。
阿眸他們飛回了平京,再次去做檢查。
看著阿眸進去,蘇清越的心瞬間還是提到了嗓子眼。看著手表的表針,時間正在一分一秒地過去。等到了阿眸出來,他們等了一會兒結果。
接著大夫告訴他們“囊腫消失了。”
阿眸瞬間喜極而泣,蘇清越也把她抱在懷里,不停地重復“別太激動了,千萬別太激動了,別忘了大夫說的,不能太情緒化。”他說著,其實自己都快要跳起來喊好了。
阿眸母親也終于舒緩了口氣,說道“可不要忘了去還愿。”
阿眸的父親更是說道“真是把我嚇死了,我以后再也不敢在家抽煙了。”
“你本來就不該抽煙,還什么不在家抽。”阿眸母親說道,又道“我和你說,小家伙要是有一丁點不好,我就拿你是問。”
她語罷,大家笑起來。
蘇清越跟著說道“媽,那我看這樣,咱們今年春節就在那邊過吧。”
他如此說,全家立刻都表示贊同。
離開了醫院,心情大好,一家子去了全聚德吃烤鴨。
下午,蘇清越回了單位,心情大好,逢人便笑。
等坐到沙發上的時候,他忽然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邱新軍這個時候打過電話說道“你在單位呢嗎?”
“在呢,你要過來?”蘇清越問。
“對,我上次回去以后,已經嚴格按照你說的都過了一遍,想著給你再看看。”邱新軍說“如果可以,就得盡快進入籌備階段了,這畢竟已經年,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團隊也都摩拳擦掌好久了。”
“嗯,那你過來吧,我在辦公室等你。”蘇清越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