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越一進家門,阿眸母親便去給他熱飯,四菜一湯。
自從兩位老人來了之后,蘇清越發現他和阿眸的伙食水平明顯提高。
他下筷子吃起來,覺得這就是家的感覺,溫暖而舒心。身旁阿眸走過來,關切地問道“今天和管宏建談得怎么樣?”她說著話,明顯是有擔憂在里面。
為了讓阿眸放心,蘇清越忙把整個過程復述了一遍,最后又道“雖然要得很多,很貪心。但只要是肯要,就沒什么問題。”他說“我最擔心的是,他死活不說條件,就這么耗著我們。”
他說著,阿眸點點頭。
身旁阿眸父親走了過來,他手里拿著顆煙,不過因為阿眸懷孕了,他并不敢在家里吸,只是把煙卷放在鼻尖聞著。隨后坐下來,和蘇清越說道“清越,我上午回來聽你阿姨說,你有個什么事,讓別人損失慘重?”
“哎呀,爸,哪都有你。”阿眸不滿地皺眉,又看向母親“媽,你瞎說什么啦。”
她抱怨著,蘇清越覺得老人家擔心是正常的、
下一刻,他說道“爸,不是您想的那樣,是他們自己投資的團隊侵犯了別人的知識產權,并且連鎖引發了他們控股的其他團隊。”他說“這件事與我關系不大。至于我們現在的關系,今天也都談好了。”
“談好了?”阿眸的父親問。
“對,我已經做出利益上的最大讓步,對方也同意我的想法。”蘇清越說。
阿眸父親聽著,這才說道“清越,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不懂,不過做生意還是要與人為善的,多個朋友多條路。”他說,話鋒忽然一轉“這些都要你自己體悟。”
明白他說的什么意思,蘇清越點點頭。
晚上,陪著阿眸待了一會兒,等她先睡了,自己才睡。
蘇清越躺在床上,還在想管宏建除了這些利益,還會得到什么?他會不會還變卦?整整一夜,他都反反復復在和管宏建交流……
五天后,又是一個周二。
蘇清越已于周一向峰麗科技提交了投資意向書,等待對方的答復。
早晨他早早起床,洗漱了一番,出了門直接前往公司。
一出門便覺得冷風襲來,格外的冷。幸好東山來接自己,蘇清越一上車便覺得暖和了些許。路上,他發現有人甚至已經開始穿薄羽絨服了,就像自己初來平京那樣。
正想著,車子向前開。
因為是周一早高峰,路上非常堵,車子在環路上走走停停的。蘇清越心里想著今天的每件事,再看表,此時已經八點三十五分了,他們竟然才過了保福寺橋。
只好耐心等著,直到過了九點,環路終于暢通了一點,車速加快了,他們很快過了中關村大街。
正想著整件事,手機忽然響了,他打開看,發現葉落發過來一條信息,問他“兄弟!你們怎么又出事了?”
他一句話,蘇清越一驚,想說什么叫又出事了?
葉落隨后發過來一條。
蘇清越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也不理解他為什么這么說。猶豫了半晌,看著車子總算是駛出了環路,蘇清越從身后拍了拍東山,說道“速度加快一點。”
聽他說,東山再次加速,駛出了他全部的功力,操縱著五米多的奔馳,在車流中來回穿梭,就像一只身材靈巧的甲殼蟲。他想著,這些天來種種隱藏的不對勁的地方,現在似乎瞬間串聯起來了。
只是依舊沒有準確答案。
他想著,看車子終于調頭。
車子一停下來,蘇清越便上了樓,徑直走向辦公室,打開電腦。
正在想整件事,外面周子友卻敲門,急匆匆進來。
見到是他,蘇清越稍感詫異,跟了一句“你不是去韓國了嗎?”
“去什么韓國?”周子友搖搖頭說“我路上看到媒體群炸鍋了,都在說咱們公司的事,想了想還是先回來吧。等確認情況,看看怎么布置,然后我再走也來得及。鵬鵬剛剛負責,我怕他沒有經驗……”他說,看看蘇清越的屏幕,又道“在業界論壇。”
他說,蘇清越點頭,又問“你看了?”
“看了一小部分。”周子友罕見地罵罵咧咧,又道“管宏建這個人不但貪婪,而且損人不利己。但是不管他是什么,我們得盡快想辦法,處理這件事了。”
聽到管宏建的名字,蘇清越稍稍皺眉。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視線立刻轉回到屏幕前,很快發現在論壇置頂區附近有一個帖子《蘇清越密會衡平管宏建,超常規收購峰麗科技》。
蘇清越瞬間一怔,再看回帖量已經超過百頁。
一股怒火,直往上涌,他知道這個時候再說刪帖已經沒有意義了。
大概能知道這其中的內容,可還是點開繼續看。
果然如他想得那樣,這里面曝光了悅道網絡試圖收購峰麗科技的事情。最為重要的是,這里不止是曝光這件事,而且把所有的收購條件以及背后的戰略思考,全部都拿出來說了。并且對方還放出投資意向書的照片。
蘇清越大為震驚,想到過管宏建的各種報復,包括在合同上的手腳、后期談判利益上的爭奪等等。可完全沒想到他會以這么一種方式報復自己。這不是簡單的自殺式襲擊,這其中還有他抬高峰麗估值的目的,并且還貶損了自己。
這后面會造成的后果不可估量,想到這里,蘇清越氣得火一陣陣往上涌。
又繼續往下看,下面的評論幾乎全都是謾罵與嘲諷。
有些蘇清越在談的公司,用小號評論道“蘇清越這是什么意思。陳峰創立的公司比其他公司高級唄?瞧不起大家?和我們談的是一個價格,一個條件。跑到峰麗這里全變樣,華絡系果然是華絡系,他們是不是只覺得華絡系的能打?”
“蘇清越不厚道,在收購這方面雖然不至于一碗水端平,可也不至于相差如此之大,甚至突破業界常規。這說明,蘇清越算準了悅道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只是這個上上策,要付出這么多,能行嗎?”有人提出疑問。
除了這些評價,還有很多針對他個人的評論。
一些評論道“據說他現在已經是董事長了,基本沒什么再能阻擋他的了。”
蘇清越意識到這件事帶來的傷害,是多方面的。
以前所有的攻擊都顯得太小兒科了,這是三位一體的攻擊。
從業界角度,打擊悅道聲譽,造成實質性侵害;從收購方面,阻止悅道的其他收購事項,或者無端抬高估值,造成無法估量的影響;從人的角度,打擊自己在業界的影響力;從資本角度,讓悅道處于兩難的境地,降低悅道在資本市場的熱度。
而衡平則通過悅道的報價,悅道對峰麗概念的渲染,提升資本市場對于衡平系的重視,為衡平打包上市鋪路。
抬頭看周子友,發現他坐在自己對面,這才想起來他是今天的飛機,連忙說道“你走吧,該去韓國去韓國,有什么事我會給你電話的。”他說著,笑了一下“好不容易有個團圓時間,要珍惜。”
“可是老大不會有問題嗎?”周子友問。
蘇清越想了片刻說道“這件事問題很大,正因為大,所以解決起來不能一蹴而就。要先想清楚再動手,所以你該去就去,不妨礙。”
他語罷,對周子友再次擺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后者這才離開。
視線又重新回到屏幕上,看著整個論壇的反應。
無數人都在說他厚此薄彼,歧視其他公司這件事。
蘇清越明白,面對這樣的攻擊,必須徹底想明白,才能動手。
這個時候岳臨島敲門進來,“清越,你看業界論壇了嗎?關于咱們的……”
“我正在看。”蘇清越點頭。
“到底怎么回事?”他焦急的問道。
蘇清越無可奈何地將整件事復述了一遍。
岳臨島聽得大為震驚,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罵道“管宏建這個王八蛋!”
“我會盡快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蘇清越說。
岳臨島跟上道“嗯,你要抓緊了,因為我們現在在關鍵階段。”
“我知道。”蘇清越說著點點頭。
岳臨島起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