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下午十四點零五分。
他們踏上長途車，去往懷文。
車子座位稍顯擁擠，阿眸在臨窗的位置坐下，打了個哈氣。
靠在蘇清越肩上，微瞇眼睛。
零星有人上車。
車子還沒發動，司機還在等待攬客的最后機會。
他覺得回了平京，買車的事要提上日程了。
另外一定要把駕駛執照學了。
兩點二十五分，車子終于發動了，慢慢悠悠啟程了。
在駛出長途車站的最后瞬間。
司機依舊敞著門，高喊：“懷文！懷文！走了！走了！”
阿眸稍微動了一下身子，繼續睡了。
她早晨起得太早。
不到五點炮聲便把他們吵起來。
上午也沒繼續休息，九點多便去給蘇清越父母買禮物。
現在終于坐下來了。
困意自然就上來了。
看她睡著了，其實蘇清越也有點倦意。
看著窗外，公交車牌上是太陽牌豆漿機的。
這已經是他這段日子以來，數不清楚多少次看到這個牌子了。
從權威電視臺，再到各類軟性新聞宣傳。
一時間大家都在打豆漿。
今天他在賣場發現，太陽牌豆漿機的位置也是最明顯的。
而且在展架上，全都是并排陳列，位置絕佳。
超市里超市外各種招貼畫、不干膠、橫幅、車貼。
這讓蘇清越很是認可這家豆漿機的營銷能力。
認為這些終端落地的和權威電視臺播出的內容，形成優勢互補。
空軍落地后，地面終端強化了品牌印象。
這還不算，在超市賣場的最后環節中，從貨架到服務員。
可以講，每個環節都細致入微。
蘇清越回想起今天和阿眸選購豆漿機的過程。
他們本來是在幾個品牌之間徘徊的，之間也有其他品牌的推銷人員給他們介紹自家的產品。可就在這個時候，太陽豆漿機的推廣人員出現。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強勢介入了銷售。
只問了蘇清越幾個問題，便知曉他需要什么。
并且推出自家產品的時候，絲毫不讓人感到突兀。
整個話術異常精彩。
以至于蘇清越覺得買不買東西倒是其次，就是想問問，他們是怎么培訓的。
婦女也很誠實，告訴他：“我們很簡單，要求每個人每周都要寫二十個消費者反饋匯報，然后在會上討論。大家一起碰，什么樣的人什么樣的需要，”她笑著說：“我一開始也不行，但是我發現當我找到第三十個人的時候，有效果了……”
“賣的好了吧？”蘇清越說。
“對，我們老板發下來的材料說，地推要細心，要了解自己的產品，也要了解消費者。”她說：“細心咱懂，就是要吃完一個賣場再吃一個。我聽我們上面的人說，我們是陸軍。”
她沒說誰是空軍。
但蘇清越知道，空軍是市場。
二者互為配合。
形成系統性的打擊。
地推彌補了媒體資源成本過高和效果落地的問題。
能夠精確到人。
比如這一次精確到自己。
以前在公司里，他是空軍。
應該說在空軍的這個范疇里，自己做得不錯。
可對于陸軍如何做，怎么做，這個環節自己沒有操盤過。
不過聽她說，每周都要寫二十個消費者反饋匯報，蘇清越覺得這很有用。
越想越明白，自己后面要做什么。
也意識到無論空軍多么強大，最后也要落實到地面部隊的推進。
最終令蘇清越買了兩臺。
一臺給自己家，一臺給阿眸的父母。
車子繼續向前開。
晃晃悠悠的，總算上了高速。
看阿眸繼續睡，蘇清越打開手機，開始看這方面的一些知識。
安排自己在春節期間的計劃。
譬如設計好問題，親自走二十家網吧？懷文作為三四線的一座城市，在游戲市場方面是具有代表性的。回想自己考學之前，那些游戲廳。如今應該都消失了吧，現在肯定都是網吧了。
瞬間，整個人激情又回來了。
有了計劃。
開始在手機上做一些記錄，包括調研的計劃。
車子又繼續開。
下午五點多，他們終于駛下高速路。
阿眸在這個時候也醒了，伸了個懶腰，看看窗外，說道：“終于到了，”然后又問他：“你沒睡一會兒嗎？”
“沒有，想了點事兒，做了個記錄。”蘇清越說，難掩激動，又道：“在懷文這幾天，我想著跑跑網吧，和老板們多聊聊。地推這件事很重要，我作為老板，需要親自接觸。”
“好啊，我陪你。”阿眸語罷笑起來。
兩個人說著話，長途站到了。
下了車便看到堂弟蘇清冉和小叔蘇延睿，站在一起正聊天。
旁邊是一輛普桑。
蘇清越知道這是他去年八九月份買的。
一輛普桑。
當時震驚了他家附近的人。
蘇清越倒是覺得正常，小叔叔蘇延睿這個人的思維一直很活躍。
先前開了一個藥店，賺了一筆錢。
現在又開始做工程，生意正在穩步提升。
蘇清冉明顯個子又高了。
穿一雙李寧的籃球鞋，一身運動裝，見蘇清越便笑起來，互相道了新年好。
上了車，小叔叔說在電視上看到蘇清越了。
還說爺爺看到了，高興得不行。
又對蘇清越說：“清越，你回頭也看看我這里。有機會的話，你也帶帶我。”小叔叔說：“咱們這里現在網吧簡直扎堆了，到處都是。”他說：“做網吧沒戲了，但是做游戲肯定行。”
聽他說。
蘇清越詫異地問：“很多網吧嗎？”
“那可不，我們學校旁邊安鵬巷子里就有三四家。”蘇清冉插話了，說道：“現在上網也便宜了，超多人去玩的。設備各方面都很好，不像我上初中的時候，都是那種很破的。”
他這么說。
又跟了一句：“哥，也讓我跟你做游戲吧？”
“行啊，沒問題。”蘇清越說，跟著又補充了一句：“但你現在要先好好學習，因為做游戲是很需要知識的，不是只會玩就可以了。”他笑著說，又道：“準備考哪所高校啊？”
“我想著考平京呢。”
“好啊。”
聽聞蘇清冉這么說，蘇清越很高興。
接著車子在十字路口拐彎。
過了第一個紅綠燈，又向前。
他看到爺爺家院子的圍墻了。
這個時候他又問蘇清冉：“這些網吧這兩天開著呢嗎？”
“開著呢啊，我們學校門口那家九色網吧全年無休的。”
他一說這個，蘇清一怔。
問道：“九色網吧？就是以前那個游戲廳？”
“對，人家早轉網吧了。”小叔叔也跟著說。
蘇清越聽著，和小叔叔說道：“小叔，明天你帶我去一趟吧。我這幾天可能要多跑幾個網吧，了解一下情況。”
“沒問題。”小叔叔笑起來。
蘇清冉說道：“哥，我也想去。”
但這個時候大家異口同聲道：“你在家好好學習。”
接著車子駛進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