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越,你不是特別喜歡她?”
阿眸開場的聲音不大,臉上是暴風雨來前的平靜。
她總是這樣,事越大開場越小。
對此,蘇清越看到視頻的瞬間,就已經有準備了。
可沒想好怎么應對。
目光看著屏幕,浪漫的月下,分不清楚是自己拉著肖玉,還是肖玉拉著她。
她不時回身。
“越哥,這可能是我人生最幸福的時光了。”
“港灣只有一個。”
一時間所有回憶,變的清晰銳利。
他幾乎能觸摸到肖玉的聲音,而不是聽到。
還好攝影師沒有錄同期聲,沒帶來更大麻煩。
他坐下來,嘆了口氣,解釋:“這是嚴西盼讓我演的,試了一圈,都沒找到人,華陽死活拽我上去。”但不想再看視頻,又道:“你想得太多了!”伸了個懶腰,不想大過節的,為這個吵架。
可阿眸顯然不準備放過他。
又道:“哇,是嗎?”跟著,她故作驚訝,瞪大眼睛,說道:“是不是要給你頒發個表演獎?你當影帝,她當影后,表彰你們的表演,完美的展現了內心世界?每一步,每個動作!”
看到她的小手,攥起拳頭。
聽得出她最后幾句話,幾乎是強壓怒火說出來的。
女人的醋意,真讓人崩潰。
蘇清越累的不想說話。
但阿眸對屏幕中的肖玉,又指指點點:“你看,她楚楚可憐的樣子,確實讓人心疼,對吧?”她問,最后那句話是咬牙說的,“我就不行了,以前我是不求上進的南都女孩,現在又是網站小編,真是和人家沒法比啊!”
“你別這么說,行嗎?”他強打起精神說。
“那我怎么說!?”阿眸的聲音,猛然提高了八度。
如暴風雨來臨前劈開天幕的閃電隨后的一聲炸雷。
他還從沒見過阿眸這樣。
一時間都不知道是該發火,還是該投降了。
本來強硬的出走南都已經取得的心理優勢蕩然無存。
可轉瞬阿眸又不再吵了,竟然開始哭不停的哭。
好半天,屋里只有她的哭聲。
又道:“蘇清越我哪點對不起你?你要追求理想來了平京,我追著你來;你要我有理想,我也做到了首席作者;你還要我怎么樣?”
沒有想象中的大鬧。
可這比大鬧,還令人崩潰。
像是拿一把小刀挖開心臟給別人證明什么。
蘇清越抬頭看看天花板。
無力的不想說話,可最終還是開口,解釋:“牽手是嚴西盼特地強調的,這件事華陽可以作證,在場的每個工作人員都能作證。”語罷又無力的抱怨:“我剛搞完活動很累,昨晚又和東方駿華陽喝了酒,到現在酒勁都沒緩過來。別鬧了。”
“嗯我不鬧。”阿眸咬牙說,回看視頻忽然按下暫停鍵指著屏幕:“那這個呢?你說了什么她會哭成這樣。別騙我,我也是女人,我知道女人到什么時候是真實的,什么時候是假的。”
“天地良心,我什么都沒說。”蘇清越攤開手:“嚴西盼給了我們一段臺詞,可我們試了,演不像。他就說你們自由發揮吧,但是讓肖玉帶我,因為她是學播音主持的,好歹比我有功底。”他說,但是沒有說全。
“蘇清越!你騙我!”阿眸幾乎是跳起來的,用手指著他,追道:“你要沒事,不可能這么平靜,你從來不是這樣的人。”
“那我是哪樣的人?大過節的!”蘇清越用盡渾身力氣抗議。
“什么節!你是什么人,你心里清楚!”阿眸大叫:“你們這些懷文人,就是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的,找了南都的不行,又覺得平京的好,”她說,擦了擦眼淚,越來越委屈:“當初媽媽就說了,不讓我找懷文的。”
“懷文怎么了?這和懷文有什么關系?”
“當然有關系!你們懷文人就是這個樣子的!我媽早說了,讓我防著你變心!”
不知道為什么,阿眸總可以吵著吵著架,就把矛盾和問題,扯到別處。
她接著又問:“你現在是不是,特別看不起我家的人?”
“我什么時候看不起你們家的人了?”蘇清越攤開手,一臉無奈:“不要無理取鬧!非得放著好日子不過,是嗎?”
“肖玉的家人,是不是特厲害,特有本事?”
“別鬧了,可以嗎?我很累!”蘇清越實在有點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
可他不想激化矛盾,也不想再說話了。
但阿眸又追道:“你說過,我表弟一輩子守著個破工廠,能有什么出息?”她說到這里,頓了一下,又道:“哦,你還說我表姐,教育孩子有問題,把一個男孩子教育的沒有一點擔當,你還說……”
忽然想起五一的時候,這是阿眸和自己說的話。
是阿眸抱怨自己的弟弟,眼見著工廠不行了,也不找個出路。
又說自己的姐姐,把一個小男孩,教育的一點責任不想承擔。
她問自己是怎么回事嗎?
自己只是聳聳肩,說:“個人有個人的命。”
他感到無比冤枉,用盡渾身氣力,爭辯:“這些哪句不是你說的?為什么要扣到我頭上!”
“因為這些是你的心里話!”
“我的心里話是,大過節的,能不能不吵架!”他終于控制不住的發火了,一拍桌子,聲音也大起來:“你可以隨便查!看我有事嗎!我蘇清越不敢說別的,對你從來都沒得說。”
“你都藏好了,我能查什么?”
“別找事了!大過節的,不該和和美美的團圓嗎?”蘇清越覺得自己馬上就要繃不住了。
“我沒找事!”阿眸的聲音又提高了八度。
“出去!”
蘇清越終于被激怒了,指著屋門。
霎時間,一切戛然而止,他們兩個都愣住了。
蘇清越驚訝于自己能說出這樣的話。
阿眸則哭的更傷心了。她一把推開門,往出跑。
蘇清越剛要追,卻猶豫了片刻,重新坐回去。
這樣追回來,也還得繼續,不如讓她冷靜一下。
無奈的嘆了口氣,屏幕暫停在肖玉哭。
廣哥叼著煙,正出門,看到他便說道:“乖乖喲,你倆這是怎么了?”
“沒事。”蘇清越一臉無辜,問道:“有煙嗎?”
廣哥走進來,遞過來一根玉溪。
他深吸了一口氣,緩了好半天,才問:“小玄姐怎么樣了?”
“找不見呢!”他嘆了口氣。
看看屋外,阿眸還沒回來。
下一刻,蘇清越起身,嘆了口氣說道:“我去找阿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