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沙黃島東岸!
  再富有的地方,終究還是有貧窮!
  摩沙黃島的東岸就是如此!
  小漁村里面的人已經不多了,年輕人能走的早就離去!
  因為是地震以及海嘯頻發地帶,黃島基本上無法建造高樓大廈,自然也發展不起來。
  大都是靠水吃水,那些年長的不愿意離去,再過個幾十年,想來黃島東海岸這個地方,應該會千里無人跡。
  海浪不斷的拍打著礁石,窩子里面有一大片小舟,置身于黑夜之中,某一刻,有船過來!
  隨著燈光閃了三下,終于,在大片小舟里面,也有燈光閃爍!
  “找到了!”
  “三叔,真就這么給了?”
  常昊臉上帶著陰沉,咬咬牙道:“給!”
  對方是在一個小時前突然說了位置!
  他們畢竟是從中國過來,剛到摩沙!
  而且換人的地方還是對方說的,他們自己沒有準備,至于別人到底有沒有準備,誰也不知道!
  所以這次換人,必須格外小心,而且他們也怕對方使詐!
  燈光閃了幾下,就表明對方收到了信息!
  終于,近了!
  因為太暗的緣故,也看不清對方到底有多少人,再加上四周全都是小船,誰也不知道這些船下面,又或者船艙里面有沒有藏人。
  “人呢!”
  “放心,我們還是很將道德的,再者說,你們的人在我們手中,也沒什么用!”
  純正的日語!
  常昊皺眉,不過對方說的倒也正常。
  潭州常家和落日幾大家族本身就沒有什么恩怨,甚至都沒有交過手!
  不至于真的就要對常鳳寧動手!
  他一揮手!
  人已經送過來了!
  兩道光,分別打在了常鳳寧和寧為身上。
  寧為外表看上去好好的,但臉色白得跟紙一樣,而且就那么呆呆的坐著,似乎連動彈都難!
  反倒是常鳳寧,在燈光打過來的時候,別過腦袋,立馬閉上了眼睛!
  但緊接著,就掙扎起來了,可惜嘴巴被堵著,根本說不了什么話。
  換人的過程很簡單,但卻充斥著兇險!
  常昊他們這邊沒敢動彈,因為有好幾道紅外線照在了前面的路上。
  他們知道,那應該是槍!
  一旦亂動,很可能會被打成篩子。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更何況槍!
  按照江湖的說法,沒有進入宗師境界,面對槍這個東西,還是安分一點的好!
  常昊原本躁動的心,在被紅外線打在面前的時候,立馬冷靜下來了。
  他這次來,是接兒子回家,而不是殺人!
  終于,雙方交換了人!
  常昊摸到了兒子,松了口氣,道:“走!”
  人來的快,去得也快!
  船艙里面,趙括走了出來,直到上了某條大船!
  這才對著三個人,笑道:“這次多謝諸位了!”
  “嗨,大哥,以后要是有這種活兒,就給兄弟們吱一聲!”
  “對啊對啊,我們這些跑龍套的,賺錢不容易!”
  其中一個人說著,做了個摸錢的動作!
  趙括笑了笑,給了一箱摩沙錢!
  “你們自己拿去分吧!”
  至于那些紅外線,不過是激光儀罷了。
  分成兩撥,趙括將半死不活的寧為帶走了。
  “你是誰!”
  寧為畢竟還醒著,知道有人將自己從常家換了出來!
  但具體發生了什么,他并不知道。
  “嘿,救你的人,不過你可得感謝我們老板!”
  船一直到了黃島西海岸,港口多的是大船,上了某條船,寧為被放在了柔軟的大床上。
  這里趴著的船,可和東岸不一樣,都是吃水比較重的大船,老遠就能夠看到城市耀眼的燈光。
  就在寧為剛剛躺下的時候,門被打開,一人走了進來。
  寧為偏頭,一眼過去,愣住了。
  “寧大哥!”
  “宮……宮艷!”
  寧為驚呆了,他竟然在這里見到了宮艷,還以為是做夢了,又眨了眨眼睛,果真,人竟然還在!
  “真是宮艷!”
  宮艷跑了過來,一把握住了寧為的手,淚眼婆娑:“是我,是我!”
  只是下一刻,宮艷面色微變:“寧大哥,你的手!”
  寧為笑了,那瘦的都快凹進去的臉頰上,有了一抹欣慰,道:“沒事,不過是被挑斷了手腳筋!”
  宮艷面色微變,眼淚止不住的流,憤恨的說:“常家這些人,真是該死!”
  “你放心,這個仇,遲早要報!”
  寧為嘆息,道:“這次的事情,也是我大意了,常家這事兒,我們不能再參與了!”
  說著,又道:“對了,你是怎么……”
  宮艷道:“你給我的東西,我請人幫忙了,你不會怪我吧!”
  寧為搖頭,道:“怎么會呢,本來就已經交給你處理了,說起來,我以為自己都要沒命了!”
  說著,突然,寧為臉上出現了一抹黑氣,緊接著,噴出一口鮮血。
  “寧為!”
  宮艷面色微變,連忙叫喚了起來。
  “果然……常家這些人不會讓我活著的!”寧為口吐鮮血,身子劇烈顫抖。
  宮艷滿臉焦急,叫了幾聲,趕緊轉身,沖著外面大叫:“白先生,白先生!”
  簾子掀開,白元走了進來,看到床上口吐鮮血的寧為,以及那充斥著黑氣的臉,手一抬,兩枚銀針脫手而出!
  嗤嗤!
  銀針護住了心脈,白元走過來,脫掉了寧為的上衣,運用內勁,抵住風門穴,真氣源源不斷涌入!
  許久,寧為又一次噴出一口鮮血,隨即,臉上的黑氣瞬間消失了。
  整個人看著也輕松了不少。
  “行了,沒事了!”
  白元道:“就知道常家這些人小心思多!”
  不過他在常鳳寧的身上也做了手腳,也不是要常鳳寧的命,他是為了探常家的底細,看看常家能不能發現常鳳寧身上的問題,如果發現了,并且還治好了,那這個常家就得多家小心了!
  白元一直是個很小心的人!
  他不該做的事情,一定不會去做!
  要不然這次常家來的人,他肯定會一個人都不放過!
  但在沒了解常家人信息之前,他是不會動手的!
  如今禍水東引,就看常家敢不敢對落日織田家族動手!
  如果敢……
  那白元這次隱忍不出,沒有對常昊動手,對常鳳寧下死手,絕對是個明智之選!
  如果不敢,那這事兒,也已經有了結局,畢竟……
  常家不敢對織田家族動手,但心里肯定記恨上了,這事兒,不會再牽扯到他身上!
  畢竟他本身要的大事化小,不是小事鬧大!
  “多謝白先生!”看到寧為臉色神情漸緩,宮艷一臉感激!
  而這時,又一次放下的寧為,終于看到了白元!
  他眼中帶著震撼!
  剛才……
  一股強大的真元入侵到他體內,將體內的毒素給逼迫了出去!
  這種磅礴真元,他從未見過!
  這是何人?
  又見白元年輕面孔,寧為只覺得腦瓜子嗡嗡作響!
  這世間,還有如此強大的年輕人?
  不可思議!
  見寧為盯著白元,宮艷趕緊介紹:“這位是白先生,你能出來,也是白先生費了大力!”
  “那東西,我也是給了白先生!”
  寧為恍然,嘆息一聲,道:“多謝白先生!”
  “想來,也只有白先生這種人,才有資格持有《小陽吐納術》!”
  “小陽吐納術?”
  白元眉頭一挑,想來這就是那羊皮卷上面記載的心法了。
  不過因為是殘篇的緣故,上面除了幾句口訣,兩個小人之外,也沒有其他字!
  寧為點點頭,道:“沒錯,我翻遍史料,從中找到了李定國的蹤跡,早先的時候,我已經找過了李定國的墓,可惜里面沒有我要找的東西!”
  “后來聽到小道消息,知道了潭州常家在找王子正的墓!”
  “這王子正當年和李定國有交情,聽說曾在李定國的玩猴軍中暫住過!”
  “李定國乃是明末名將,按照記載來看,我估計最低也是一流高手,只是此人早先明明默默無聞,后來查到他曾和王子正見過面,甚至兩人還把酒言歡,我猜測可能是王子正給李定國傳授過功夫!”
  “終于……果真是在王子正的墓里找到了我想要的東西!”
  “只是沒想到常家人那么小心,東西被發現了,導致后來一系列的問題!”
  白元摸著下巴,道:“這個小陽吐納術,是什么來頭?”
  寧為道:“具體不太清楚,但現在能查到的信息,應該是可以追溯到那位武學比肩大宗師,甚至可能踏上仙途的三豐真人!”
  白元眉頭一挑!
  這人他知道,畢竟太過于有名了,他重生到這個世界,繼承了原主的某些記憶,記憶之中,就有這位三豐道長!
  “那武當山你應該也去過吧!”
  寧為點頭:“去過,前殿其實已經是游客聚集地,但是……”
  “武當山后山才是真正的傳承之地,具體我也沒敢越雷池,但我猜測,武當后山,恐怕有傳說中的宗師!”
  說到這里,寧為又看了眼白元,道:“或許,不止一個宗師!”
  白元訝然!
  宮艷說自己可能就是宗師境界,不過她沒見過宗師!
  但白元覺得,自己應該是很強了,畢竟在他眼中,像宮艷這種人,他可以一個打一百個!
  可沒想到,武當山竟然也有他這種水準的!
  白元問道:“那你覺得我呢?”
  寧為沉默:“其實……宗師到底有多強,我也不知道,但傳聞之中,宗師可內勁外放,白先生先前用內勁給我排毒,這已經是宗師特征了!”
  白元翻了翻白眼,說了這么多,寧為也不知道宗師到底是什么樣子的!
  不過這倒是給他敲了一個警鐘!
  這個世上,真有一般人不知道的東西!
  那么……
  仙呢?
  在原主身體里面,白元知道了這個世界上不少神奇鬼怪的傳聞!
  雖然都是鬼怪傳說!
  可是……
  萬一呢!
  白元有些激動!
  若是真的,或許,自己所求的長壽,還真可以實現!
  誰想死?
  他可不想!
  老而死絕對是一件非常殘酷的事情!
  尤其是等到老的走不動了,每天能做的,無非就是出去曬曬太陽,然后等著身體機能徹底退散,最終死亡!
  說白了,不就是等死嘛!
  他已經經歷過一次殘酷的等死歷程,不想再經歷一次!
  “這小陽吐納術是殘篇,其他的部分呢?”
  “據我查到的野史記載,小陽吐納術應該是被一分為四,最有可能的,就是在三豐真人的四名弟子手中,當然,在三豐真人的墓里,應該有完整篇!”
  “但三豐道長晚年不祥,正史之中記載應該是假的,我已經按照正史記載尋了一遍!”
  “武當山腳下那個墓是個空墳!”
  “傳聞四川峨眉也有三豐真人的墓,不過也是假的!”
  “《武外野史》有云,十載八荒,武當霞光萬丈,羽化登仙!”
  “還有《三豐傳》中都有這樣的記載,說的是三豐真人不是死了,而是羽化登仙,不過這些大都是外人編撰,甚至于連作者是誰都無從考證,因此這類野史記載,大都不可信!”
  “他一脈七傳,寓意北斗七星,其中松溪道長還有傳承,但譚明道長,知守道長,飛云道長我查了很多,都沒能找到他們的蹤跡,就像是三豐真人一樣,神秘消失了!”
  “我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了王子正的墓!”
  寧為說了很多,有些氣喘!
  畢竟他已經成為一個廢人,手腳筋全部被挑斷!
  白元似笑非笑的盯著寧為,道:“你膽子挺大啊!”
  寧為一笑:“前輩敬仰在心里,但并不代表就必須將他們捧在神探,傳承若是藏在暗處,那他們就是罪人!”
  白元有些詫異!
  開始仔細琢磨起來!
  這個寧為……
  是個人才!
  不過……
  一般這種人才都桀驁不馴,難以把控!
  而且寧為這種人也絕對是分外小心!
  就像是他和宮艷是老情人,但潭州常家竟然沒查到這一條線!
  要不是半年前寧為受傷歸來,和宮艷情急之下相見被宋曉航撞見,這事兒,怕是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剛才這一番話,寧為應該是沒有隱瞞,幾乎和盤托出!
  但是……
  這并不代表著寧為就真的對他死心塌地!
  只不過是將他救出來的感謝!
  在這方面,可以看出來寧為至少是個知道感恩的人!
  不過……
  知道感恩,并不代表著這個人沒有危險!
  白元掃了眼宮艷,又看看寧為,從口袋里面掏出了那個羊皮卷,遞給了寧為:“你的東西!”
  寧為一愣,就連宮艷,也是有些詫異的看著白元。
  “白先生?”
  “當然,東西我不會直接給你,但讓你看看,倒也無妨!”
  “不過你拿到之后,肯定也看了,如此還被抓……想來是沒看明白吧!”
  寧為盯著白元,吐出一口氣來,道:“沒錯,畢竟是殘篇,這運氣吐納之法,豈是短時間內可以掌握的!”
  他正說著,突然,一股強大的真元在旁邊暴起。
  寧為嚇了一跳,就看到白元一掌拍在旁邊的鐵架子上,隨即……
  那鐵架子上,竟是出現了一個清晰可見的手掌印。
  寧為眼睛瞪得大大,像是見鬼了一樣。
  “的確是個好東西,不過……你之所以無法看明白,是因為這兩幅圖不是練氣圖,而是運氣圖!”
  “說白了,這一份羊皮卷,無法增加你體內的真元!”
  寧為張著嘴,盯著白元的眼睛,滿是驚恐!
  如此年輕,隨手一掌,竟然可以摧金裂石!
  寧為苦笑:“白先生當真是……在下畢生所見最強的人了!”
  擺擺手,白元道:“我不是向你示威,這東西于我其實沒有多大用處,但我還會收著,一般這種心法,單看和正本看,意思或許會變了!”
  “所以原本我不會給你!”
  “一分羊皮卷,換你一條命,這也是我和宮艷說好的,如今你也被救出來了!”
  “本來你們現在離去就行了!”
  “不過……聽你說了這么多,我不得不承認,你是個人才,所以……”
  “兩條路,要么你和宮艷現在離去,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好好過下半生!”
  “要么……幫我找其他羊皮卷!”
  宮艷倒是沒有表態,而是看向寧為。
  寧為苦笑,努力動了一下自己的手,道:“白先生,我現在這個樣子……”
  白元道:“這你放心,我是一名醫生,雖然不至于真的讓你斷骨重生,但是……讓你恢復行動,甚至功力恢復到以往七八成,問題不大!”
  寧為驚了,急道:“此話當真?”
  白元看向宮艷!
  宮艷握了下寧為的手,道:“白先生既然敢說,必定有辦法!”
  寧為這一次情緒相當激動,臉都紅了。
  一個練家子,被廢了,簡直比死還難受!
  他現在雖然沒表現出來,但實際上早就心灰意冷!
  甚至于……
  見到宮艷的時候,初始是激動狂喜,但后面,便是擔憂嘆息了。
  可是……
  如果他可行動自如,恢復常人形態,哪怕是一般的普通人,那也夠了!
  但沒想到的是,白元竟然說可以讓他的功力恢復七八成。
  “白先生,我愿意幫您找《小陽吐納術》!”
  白元點頭,道:“行了,你們久別重逢,應該也有很多話說,我就不打擾了!”
  說著,飄飄然離去!
  船艙里面,有些寂寞!
  好一會兒,宮艷幽幽道:“潭州常家,這些人怎么能這么狠!”
  寧為笑了笑道:“再狠,我還活著,只要活著,就有無限可能!”
  又過了一會兒,寧為問道:“這位白先生……什么來頭!”
  宮艷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但從接觸這么好幾次來看,白先生為人很不錯,當初我用羊皮卷請他出手,其實是逼不得已!”
  寧為道:“你也不怕別人下手?”
  宮艷道:“哎,沒辦法,我想知道你是死是活,所以來了一場豪賭,之后看來,沒賭錯,白先生沒有拿了羊皮卷就殺人,你也被救出來了!”
  寧為道:“我看他……白先生要的,怕不單單是《小陽吐納術》!”
  以白元的一身內家修為,這《小陽吐納術》就算是真找到了,估計對他用處也沒有那么大!
  但是……
  先前提及羽化登仙的三豐真人時,寧為在白元眼中捕捉到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精芒!
  宮艷道:“管他呢,反正白先生要什么,咱們找就行了!”
  船艙里面,聲音越來越小!
  昨夜風雨打屋棚!
  今宵明月照大地!
  雪白雪白的波光粼粼,一次次拍打船體,日月交替間,一夜過去,迎來了朝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