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機緣的原因之外,陳恒之所以會選擇前往東陸,還因為一個原因。
未來數十年,將會是大勢起伏的一段時間,整個修行界風起云涌,天賦卓越的后輩修士不斷崛起,迅速站在這個世界的頂端。
陳恒自己便是其中之一。
在諸多天驕之中,羽真人同樣算是名列前茅的,在原本的軌跡中十分出眾。
而除了原本軌跡中的羽真人之外,還有許多天驕,此刻都還處于沉寂之中。
而這些人,又大多集中在東陸,至于渤海這海外之地,雖然同樣也有,但不論是實力還是數量都無法與東陸之上的相比。
這些人,才是陳恒真正看重的。
如此數量繁多的天驕之中,必然有相當一部分,與陳恒一般,同樣屬于身負天命之輩。
陳恒的目標也正是在此。
一方面,聚攏擁有天命之人,借助他們的力量前行。
另一方面,與身負天命之人相處,也有助于天星秘術的進展。
在這五年時間,陳恒已經有所發現了。
天星門所傳下的天星秘術,唯有在身負天命之人的身邊,才能夠快速進步。
這畢竟是門觀察天命,借此洞悉命數的學問,在有觀察對象的情況下才能迅速前進。
若是沒有觀察對象,單憑自己來摸索,那難度無疑便會大上許多。
在渤海的五年中,陳恒的天星秘術雖然有所進步,但絕大多數進步,都是在找到齊豫,將其收為弟子之后的事。
也是在那時候起,陳恒才發現了天命之人的重要。
所以,經歷了一段時間修整,陳恒最后還是重新出發,向著此地而來。
“熟悉的地方.......”
從渤海離開,他們沿著道路,很快來到大齊之內。
眼前是一片忙碌的景象,一座巨大的城池四周,行人斷斷續續行走著,顯得有些熱鬧。
相對于渤海而言,這里的人口要多上太多了,以至于連隨便一處城池看上去都要比渤海之地繁華許多。
渤海被稱為世外之地不是沒有原因的。
望著眼前的場景,陳恒臉色不變只是臉上流露出些許懷念。
眼前的地方對他而言并沒有什么,但對于這具身軀原身而言卻是再熟悉不過的場景。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然回到了大齊來到了大齊的國土之中。
“這便是師父出生的地方么?”
望著前方人來人往的熱鬧場景齊豫臉色仍然嚴肅,只是眼中卻流露出些許好奇。
對于齊豫而言,他自小生長在渤海之中,很少見到這般的熱鬧場景。
“是啊。”
陳恒笑了笑隨后伸出手摸了摸齊豫的頭:“東陸不比渤海,是個很熱鬧的地方。”
“這里看似繁華,但實際上,在這片區域,也只能算是尋常而言。”
“如這般的地方也只能算是尋常么?”
聽著這話,齊豫微微一愣莫名的,心中生出一股渴望。
他望著前方人來人往的鬧市還有那高大的城墻,看著這與渤海完全不同的另一種場景心中不由感到觸動還有一種莫名的想法。
“這些......要都是我們的就好了......”
望著前方繁華的城池他心中莫名的升起了這個想法。
或許是因為常年處于戰亂之中的緣故,生長在渤海,齊豫的念頭很直接。
強者為尊。
既是強者,就應當享受一切,擁有一切。
而在他看來,他的老師便是個如此的強者。
既然是強者,那么擁有這些東西,不過是理所應當的罷了。
站在齊豫身前,望著眼前注視遠方,死死盯著遠處城池的齊豫,陳恒若有所思,對于天命之人的特征又有了些理解。
身負天命之人不可能平凡。
或者說,就算他們想要平凡,他們身上的天命,也會讓他們一路向前,不知不覺走上遼闊舞臺之上,在其中貢獻出屬于自己的表演。
之時,何時開始走上征程,正式蛻變,這也是有著區別的。
過往,在渤海之時,齊豫雖然身負天命,但那天命卻始終沉寂著,沒有絲毫要爆發的痕跡,只是默默潛伏,在積蓄力量。
也因為如此,在過往的時候,齊豫身處渤海,看上去與一個普通孩子并沒有什么區別。
最多只是天賦好些罷了。
但到了現在,到了此刻,在陳恒的視線注視下,他身上的氣機正在蛻變,在其頭頂之上,那一層淡淡的金色天命開始動蕩,開始不斷搖曳。
在陳恒的視線注視下,金色天命先是波動,隨后動的越來越快,到了最后,像是一層金色的火焰一般,開始燃燒。
在此刻,燃燒的速度并不算太快,只是少部分罷了。
但隨著時間過去,就如同火焰蔓延一般,燃燒的火焰會帶動其他部分,最終全部燃燒而起。
而那個時候,也正是齊豫的天命大勢達到最為鼎盛之時。
陳恒大概估計了一下。
按照目前的速度算下去,等到齊豫的天命大勢達到巔峰之時,差不多還有六七年的時間。
算算時間,在那個時候,他正好成年,算是剛好可以搞事的年紀。
“還真是不讓人省心。”
望著眼前的齊豫,陳恒暗自閃過這個念頭,臉上卻露出了微笑。
對于搞事什么的,他并不排斥。
畢竟,他也喜歡如此。
不過與別人不同,他之所以搞事,不是想要成就什么事業,也不是為了別的什么,僅僅只是為了點數罷了。
畢竟這模擬器的規則,就是影響越大,所獲得的點數越多。
從某個角度來講,這就是人為的鼓勵陳恒去搞事了。
想到這里,陳恒抬了抬頭,望向自己的頭頂。
在他頭頂上,同樣有一層淡淡的金色天命浮現。
此刻,伴隨著齊豫身上的天命開始勃發與燃燒,連帶著陳恒自身的天命似乎也受到了影響,似乎隱隱間有一種即將要勃發的趨勢。
只是,卻被陳恒硬生生遏制住了。
事實上,早在五年前,他剛剛抵達渤海之時,他身上的天命,便有即將要勃發的趨勢。
只是在當時,陳恒修為尚弱,為了避免意外,所以直接動用天命印記,將自身即將勃發的天命抑制住了。
天命勃發之時,固然會擁有一種獨特的運勢,但也會發生許多意外。
各種麻煩,各種意外,都有可能接踵而來。
陳恒當時修為尚弱,只想一心潛修,因而便主動將身上的天命壓制下去,沒有使其勃發。
現在想來,若是當時陳恒身上的天命勃發,現在應當便是另一番場面了。
站在原地,陳恒暗自搖頭,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望著自己頭頂之上的天命,再望了望齊豫身上逐漸燃燒的天命,他思索片刻,最后放開了限制。
失去了天命印記的鎮壓,淡金色的天命之力開始燃燒。
朵朵金色的火焰燃燒,綻放出無比璀璨的金色火焰,顯得格外璀璨,身上,恍如擁有一種獨特的力量,能夠讓人心想事成,逢兇化吉般。
過去在渤海之時,之所以壓制,是因為陳恒那時修為弱小。
對于那時的他而言,只需要耐心潛修,消耗陳羽所留下的東西就夠了,不至于別的。
但到了現在,他此刻修為已經恢復許多,也已經到了東陸,自然也就不必壓制了。
當然,更重要的是,就算他仍然壓制,接下來的時間里,多半也少不了各種麻煩事。
師徒之間的關系緊密,齊豫身上的天命勃發了,自然會帶動陳恒,將他被動拉入各種事情之中。
畢竟在某種程度上,他們是一體的。
既然怎么樣都沒辦法避過去,那自然就無所謂了。
倒不如來的更猛烈些。
在此刻,望著頭頂上燃燒的金色火焰,陳恒暗自搖頭。
“大概百年么?”
他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天命之力不是無限,同樣也是有著極限的。
因而,一旦開始勃發,天命便會不斷消耗。
有些人,最初之時突飛猛進,縱使萬般險阻,也無法傷其一根毫毛,但到了后來卻平平無奇,沒有絲毫特殊之處,便是這個原因。
天命之人一旦消耗殆盡了,那么人自然也便陷入平庸,與常人沒有太多區別了。
只是天命之人因為自身的特殊,往往在天命消耗殆盡時,已然創下了一番事業,亦或者說,已然是天下頂尖的強者了。
然后,便是新一輪天命之人的崛起。
總之,在陳恒看來,天命的爆發,大概可以氛圍三個時期。
最初之時剛剛點燃天命的初期,最盛之時的勃發期,還有天命即將耗盡的尾期。
而按照陳恒的估計來看,他身上這天命,按照眼前這趨勢,應當可以燃燒將近百年,隨后才會徹底耗盡。
很符合前身陳羽的經歷。
在原本的軌跡中,陳羽差不多便是從這個時候開始,自身的天命開始勃發,隨后獲取仙緣,在短短數十年時間里便蛻變為真人,又耗費了數十年時光化為真人巔峰,自身的天命才徹底耗盡。
而在那時,他便開始停滯不前,最終隕落在晉升真君的關口前。
現在想想,倒是很符合這百年之期的標準。
陳恒心中閃過這個念頭,隨后轉過身,望向一旁的齊豫。
“走吧。”
帶著齊豫,他從此地離開,隨后轉過身,來到了某處地方。
這里是一處十分寬敞的府邸,在府邸上,一塊巨大的牌匾高掛著,上面寫著一個陳字。
“還真是懷念。”
望著眼前這一出府邸,陳恒笑了笑,有些懷念。
這里不是別的地方,正是陳家的所在。
陳氏,這是大齊境內的世家,縱使在大齊所有世家之中,也足以排的上前三。
在前世,數年之后,大齊亡國,陳氏也因此而衰弱,直到陳恒的前身回歸,將整個陳家遷走,才將整個陳家再度帶上了巔峰。
不過現在,這一切都還未發生。
“來者何人?”
走入府邸之前,望著陳恒兩人,幾個護衛冷聲開口,制止了他們的前進。
只是隨后,他們便愣住了,望著陳恒的模樣,有些驚愕。
陳恒的前身,乃是陳氏最為優秀的幾名后輩之一,在陳氏之內地位尊崇,可以自由出入此地。
在陳家之中,但凡是稍微有些地位的人,都認識陳恒的模樣。
這些護衛自然也見過陳恒的樣子,此刻不免驚愕。
“羽少爺......”
他們臉色驚愕,這時候呆呆望著陳恒,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了。
在而今的陳氏中,陳恒已經足足五年沒出現過了。
對于陳氏而言,在當初護送留南王前往異國為質之后,陳恒便相當于失蹤了,如今已經有很長時間了。
在許多人看來,陳恒估計兇多吉少,多半出了很大的問題,甚至很可能.....已經死了。
而現在,早已被判定為失蹤的人再次出現,他們不免有些驚愕。
“還記得我么?”
帶著齊豫,陳恒望著身前的護衛,隨后一笑:“我有要事想要見家主,還請通報一聲。”
身前,幾名護衛彼此對視,隨后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其中一人轉身離開,過了片刻才快速回來,恭敬的請陳恒進去。
陳恒臉色坦然,帶著齊豫,就這么平靜走入其中。
沿路之上,齊豫望著四周,臉上露出些好奇之色。
相對于外面的城池,眼前的陳府更加奢華,各個地方無一都透著一股尊貴。
這種布局格調,倒是齊豫很少見的。
當然,對于他而言,這也不算什么。
過去,身處渤海之時,陳恒身為鼎鼎有名的鍛器大師,所擁有的財富與條件也不差,絲毫不比眼前遜色,甚至還要尊貴。
畢竟過往在渤海,陳恒是修士中大名鼎鼎的人物,而眼前的陳家,卻只是凡人眼中的世家,并非修士。
兩者之間還有很大的差距。
行走在路上,過了片刻后,他們來到一處房間。
房間內,一個中年男子已經在那里等著了。
中年男子穿著一身紅袍,紅袍之上,點點星痕展現,帶著種莫名的尊貴意味。
他獨自端坐在紅色椅子前,容貌英武,臉上帶著些威嚴,只是黑發之中帶著些白色發絲,給他添上了些許暮氣。
這不是別人,正是當今的陳氏家主,陳經。
“家主。”
望著眼前的陳經,帶著齊豫,陳恒輕聲開口,有些嘆息的說道:“好久不見了。”
“是啊,好久不見了。”
陳經點了點頭,望著眼前的陳恒,有些意外:“好幾年不見,你身上的變化很大。”
過往的陳恒,面對他這個陳家家主時,會表現的十分恭敬,盡管并不會多么敬畏,但那種態度卻很嚴謹。
如今的話,卻是變得隨意了許多。
不過,陳經也不意外。
畢竟長達幾年的時間,足以改變一個人了。
只是在此刻,他心中也不免有些好奇。
在這幾年時間里,陳恒身上究竟發生了些什么?
“總歸是要有些變化了。”
在他身前,陳恒笑了笑,隨后開口:“若是什么變化都沒有,那就白費了這幾年時間的經歷了。”
“這幾年,你究竟去了哪里?”
陳經的臉色逐漸變得嚴肅:“為何不派人過來傳信?”
陳恒的前身,乃是陳家最為出眾的幾名天才之一,甚至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排除身份血統的加持之外,可以說是陳家后輩中最為優秀的一個,被譽為陳氏的未來。
對于陳恒的前身,陳家的重視可想而知,因此在得知其失蹤之后,陳家曾派出了大量的人去尋找,最終卻是一無所獲。
陳恒消失的十分徹底,就像是完全憑空蒸發了一般,沒有絲毫痕跡留下。
直到此刻,他才再次出現。
“這個,便說來話長了......”
陳恒笑了笑,隨后斟酌了一下語言,才繼續開口。
他才護送宋啟開始講起,將自己這些年的經歷大致說出。
當然,他省略了天星子的那部分,只說自己無意中獲得了一處秘境傳承,隨后無疑中到了渤海。
“修士,秘境,渤海?”
聽著陳恒的講述,陳經有些目瞪口呆。
不得不說,在這些年的時間里,陳恒得經歷還真是有些玄奇,在旁人看來,已經十分精彩了。
陳經身為陳家家主,對于修士的存在,也有些感受。
只是他沒想到,在他的族人中,也有人成為了修士的一員,甚至還經歷了一番故事,成為了不弱的修士。
這不由令他有些驚愕,感到些震動。
只是震動之后,便是興奮了。
一名修士的出現,對于如今的陳家而言,意義十分重大,可以說,可以保證陳家的未來。
而且,這不是一位普通修士,而是一位在修士中都不算弱的鍛器大師。
假以時日,在其帶領下,陳家未必不能從凡人世家,一躍成為修士世家。
他心中閃過這種種念頭,不由有些興奮起來。
同時,一些他此前才有的疑惑,此刻也算是解開了。
“原來如此......”
望著陳恒,陳經嘆了口氣,隨后才開口:“既然如此,那便難怪了。”
“你還不清楚,在這幾年,大齊之內也發生了一些事。”
他抬起頭,望著陳恒,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