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高原從航天集團順利返回的時候，宋躍文也在其中。
宋躍文今天和高原聊天，感覺高原這個老板蠻有水平，似乎非常有前途的樣子。
于是他主動向領導請纓，想去江南搞太空纖維研究，畢竟他所在的宇航服實驗室，本來就是材料研究占大頭，專業方面算是對口。
但蘇久洲并沒有立即答應，宋躍文是重點實驗室的負責人，把負責人放給高原，蘇久洲舍不得，也會給航天集團接下來的工作帶來困擾。
對此，宋躍文很是不忿，在他看來，無論在哪里搞研究，都是為航天事業添磚加瓦，有什么區別？
高原咨詢韓暢和宋躍文晚上去哪里吃飯，宋躍文做主，帶四個人去啃羊蝎子。
高原還好，他父親是山東人，見多了北方數量驚人的菜碼，倒是曹非魚當場被那一大盆冒尖兒羊骨頭震驚了，拿起手機連續拍了好幾張。
曹非魚把照片發到朋友圈炫耀，結果被蔣媛媛和范曉云瞧見，也看見了坐在曹非魚對面的高原，酸溜溜問羊蝎子好吃嗎，什么時候去的帝都，帝都冷不冷，這類沒什么營養的話題。
高原連連搖頭，可憐曹非魚還要小心應付這群女生，早知現在，他就該像自己一樣，把這群女生從朋友圈里屏蔽掉，不看她們的朋友圈，也不讓他們看自己的。
眾人喝酒吃飯，很自然就聊到航天集團的事情上。
人們常說，自從蘇聯解體后，北美和老毛子的太空競賽就算告一段落了，北美放慢了建立太空霸權的腳步，給了競爭對手可乘之機。
然而事實卻根本不是如此，就算NASA的經費減少了，可北美依然在太空領域吊打全世界。
宋躍文喝了一口白酒，砸吧著嘴說道：“從技術的角度來說，阿波羅登月飛船是什么東西？現在的獵戶座飛船又是什么東西？有可比性嗎？”
“先鋒十號太陽系探測器和伽利略，卡西尼，朱諾探測器能比嗎？海盜號火星探測器和現在的機遇號，勇氣號能比嗎？要是當初禮炮一號的設計師，能親眼看看現在的國際空間站，肯定驚訝的眼珠子掉地上！”
“太空探索早期，人類只是解決了從沒有到有的問題，而現在二十一世紀的太空工業，已經達到了前人無法想象的高度。”
“就拿宇航服為例， NASA的確有整整五十年沒有更新自己的登月宇航服了，但是這次更新，你們知道他們拿出了什么變態方案嗎？”
“完整外掛式宇航服，宇航員可以從空間艙直接對接，不會把任何一粒哪怕最微小的宇宙塵埃，帶進密封加壓艙，全程零輻射風險，最大限度確保宇航員安全，全新的人體工學設計，宇航員再也不用像兔子一樣在月球上跳了，靈活的一塌糊涂。”
“這還僅僅是月球登陸服，江湖傳言，NASA為火星計劃設計的Z2，將是劃時代的存在，是人類有史以來第一款，符合太空生活定義的宇航服。”
高原輕輕頷首，他知道航天集團壓力其實真的蠻大。
公元2018年，華夏在歷史上首次超越北美和俄國，成為當年執行太空任務次數最多的國家，2019年和2020年亦是如此，但這并不代表我們領先，更多時候，我們只是在補幾十年前落下的課。
“太難了。”韓暢感慨道：“航天集團在補課，我們軍方又何嘗不是，為了搞20系列飛機，為了搞東風快遞和攻擊11無人機，那真是把命都豁出去了，另外，高原搞材料，其實也是在補化纖領域多年來落下的課啊，全國上下，各行各業，都在拼命的補課。”
“不補課不行啊。”曹非魚道：“任何領域只要存在短板，就會被外國抓住機會狠狠攻擊，花為和半導體就是現成的例子。”
高原舉杯道：“沒辦法，誰讓外國強大呢，雖然地球上有兩百多個國家，但在咱們眼里，全都是外國，而一切外國之所以存在，就是為了被超越的。”
咕咚~
四個人一飲而盡，繼續著剛才的話題，越聊越高興，越聊越投機，只恨沒能早認識幾年。
宋躍文很佩服高原，X纖維從底層材料學，解決了航天集團的大問題，直接拉近，甚至反超了一部分和外國的差距。
韓暢贊同宋躍文的觀點，暗示軍方也在研究X纖維的應用方案，例如戰機和深潛。
“真的很可惜啊。”韓暢從來沒把高原當外人，十分坦誠的說道：“材料學四大類，高分子，金屬，無機非金屬，再加上復合材料，X纖維解決了咱們在高分子材料領域的需求，但其他三大材料系，咱們比全球第一，還是有些差距的。”
曹非魚皺眉，“怎么又比全球第一？咱們為什么不比比全球第二呢？”
這話一出，對面三人齊齊搖頭，他們表示，世界上就兩個國家，我們和外國，所以第二和倒數第一，在性質上完全一樣。
高原琢磨，眼看血洗高分子材料領域的任務，已經完成差不多了，也不知道下一個任務何時發布，又會進入哪一個領域發展。
不過事到如今，高原對于系統已經十分信服了。
盡管他當初曾經抱怨過，化學纖維這么基礎的東西，不夠炫酷拉風吊炸天，但正是這么基礎的高分子材料，解決了許多棘手的問題，連軍方和航天集團也贊不絕口呢。
高原覺得，下一個任務哪怕繼續搞基礎科學，也不會有任何問題，因為航天集團的例子就在眼前，公司的產品馬上就要上太空了，自豪感可想而知。
反正高原覺得活著開始有了意義，有了價值，每天雖然忙碌，但也非常有趣，痛苦并快樂著。
宋躍文好喝兩口，沒成想酒量卻不濟，二兩牛欄山下去就有點暈了。
他抓著高原的肩膀念叨，說自己一定要跟著高原干，大不了就辭職走人云云。
高原本來以為宋躍文只是說說，畢竟他是航天集團的主力研發工程師，蘇久洲下午已經明確表態，不愿意放宋躍文走。
接下來的兩天，高原和曹非魚繼續在帝都晃悠，在韓暢引薦下，見了幾名軍方的人物，又拜會了高墻之內的吳東明吳老爺子，還抽半天時間去了故宮和國家博物館。
等做完這一切，高原和曹非魚準備回江南的時候，高原卻忽然接到蘇久洲的電話。
蘇久洲最近很慘，已經被宋躍文堵門兩天了，只要不答應讓他去江南，就算上廁所，宋躍文也跟在后面。
實在熬不過這頭倔驢，蘇久洲只能選擇妥協，答應讓宋躍文挑幾個人帶到江南去，和昆侖公司組建聯合實驗室。
聽到這個消息，高原頓時大喜過望，繼李長興之后，公司又要多一位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