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合后的龍鱗不再像之前那樣薄如蟬翼,也少了幾分靈動之感,但周邊流轉的金光更甚,大有一股銳不可當之勢,比起之前的飛刃,倒更像是一把真正的劍了。
洛輕輕手指往下一點,劍刃頓時貫入地下,比人還粗的根脈竟應聲而斷,宛如熱刀切黃油一般!
很快,斬龍劍便完全沒入地面,從斷口處不斷有蒸汽噴出,顯然劍刃不止鋒銳,表面還有著不低的溫度。
它圍著鎖鏈旋轉一圈后,接著再向下前進丈許,開始新一輪切割。
一切看似順利,只有洛輕輕知道有多不容易,此術相當于同時控制六把龍鱗,對氣的消耗極大不說,魔的惡意也如狂風巨浪般向她襲來。
她此時的處境就像身處一葉孤舟之上,而腳下是暴怒狂躁的大海,稍有軟弱,就會被海浪吞沒。這絕不是一種想象,而是實實在在的意志對抗。
在氣的視野中,洛輕輕甚至看到那條黑線已經搭在了自己的肩頭。
只要她撐不過這股惡意,就會落得跟女法師一樣的下場。
氣的大量消耗會帶來精神和身體上的雙重疲勞,如果這場爭斗沒有時限,她遲早會命喪于邪祟之手。
“洛姑娘……你別太勉強自己了。”黎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她看到對方額頭和鼻尖上已布滿細汗,臉頰蒼白得有些不太正常。
“放心,我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洛輕輕聲音不高,語氣卻堅定的回道。魔的質感相較之前又鮮明了幾分,衣袍的顏色已經蔓延到腿部,這顯然是戰斗中的重傷者正在死去的緣故,沒有可靠的救治手段,每拖延一刻都會平添一份風險。
她必須一口氣堅持到底!
忽然,劍刃那頭傳來的阻力為止一空,氣的消耗也驟然平緩了許多。
見底了!
“千知,就是現在!”洛輕輕大聲道。
“噢!交給千知吧。”小姑娘抬手一揚,“看招,結冰————術!”
一塊塊堅冰在半空凝聚成型,接著緩緩墜下,為這塊地面壘上了最后一道砝碼。
在冰塊的重壓之下,根須之間發出轟隆隆的摩擦聲——被隔離出來的區域開始下沉,并且越來越快,當大部分重量全部懸空時,地面陡然墜了下去!
魔亦不例外。
它雖然能遲滯周圍的物質,卻不能改變墜落的發生。
在眾目睽睽之下,邪祟跟著這塊三丈厚的根脈一同下沉,直接從樹舟底部落入了海中!
也直到這一刻,寸步難進的雷鳴才終于降下,噼啪一聲擊打在地表上。
“噗。”
洛輕輕則搖晃兩下,猛地捂住了嘴。
松開手時,掌心中沾上了點點血跡。
“你還好吧?”黎連忙扶住了她。
“放心,已經結束了。”洛輕輕看到肩頭的黑線正一點點向后退去,不管有多么不情愿,都無法逆轉這一過程,“我們去看看戰果吧。”
眾人謹慎的來到洞口邊,俯身向下眺望——只見海水裹挾著大魔緩緩下沉,在它周圍因為遲滯效果的影響,形成了一圈空泡,海水越是向前推擠,就變得越慢。或許要花上幾年或者數十年時間,海水才能真正將魔覆蓋,不過那已和她們無關了。
它將維持在這個形態,永遠被困于海底。
“萬一以后有人能深入大海,甚至在海底遨游,會不會讓它有重新降世的可能?”黎忽然突發奇想道。
“也許吧。”洛輕輕長出了一口氣,“不過真等人類能做到那個地步,想必也應該有法子來對付這些邪祟了。”
一刻鐘之后,魔徹底消失在波濤中,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天邊此刻也綻放出第一道曦光。
“讓銀星全速開動起來吧,”洛輕輕回身對代理長老說道,“——往金霞城方向。”
“那些帝國的戰船怎么辦?”
“他們會追上來,然后我們會在半途解決掉對方。”
此舉也是避免就地擊沉敵艦的話,可能會給邪祟帶去一絲可趁之機。由于空泡的存在,魔的下沉速度明顯不算快,若能把戰場拉到遠離它的地方,無疑是最穩妥的做法。
“我明白了。”費羅.瑪特尼撫胸行禮,隨后朝他的族人大喊道:“銀星的戰士們,請回到各自的備戰位置上——樹舟將轉入西向航線,即刻啟程!”
申州,金霞城東岸。
天空已顯現出灰白之色,呼嘯的海風正一波波吹向陸地。就在這晨曦破曉時分,海天線上出現了一抹黑壓壓的陰影。
那正是一片高聳的風帆之林。
哨塔上的衛兵立刻注意到了這一動向,并將敵情上報給了前線指揮部。
而旗艦無敵號上,圖拉爾也在用瞭望鏡觀察海岸邊的景象。
“逃亡樹舟現在的狀況是?”
“駛進了內河灘。”菲林船長回答道,“那邊正好有一處河流入海口,形成了一個開闊的喇叭水道。樹舟不怕擱淺,倒也讓他們擠進去了數里地。”
“呵,寧可逃往陌生大陸也不愿意為帝國效力么?”勛爵冷笑一聲,“我倒想看看他們被那些東方人圍剿時的凄慘模樣。可惜,忠誠與榮譽讓我沒辦法坐視帝國蒙受不必要的損失。”
“大人,前方的偵查船有飛信送到!”一名侍衛上前報告。
“說。”
“他們發現有大量精靈離開樹舟,躲進了城內!”
“你說什么?”圖拉爾愣住,他放下瞭望鏡,目光盯向對方,“那幫人確定?”
“呃……信上確實是這么寫的。”侍衛遞上紙條。
圖拉爾一把奪過,難以置信的掃了兩遍,“為什么他們不封閉城門,讓那些尖耳朵嘗嘗弩箭和熱油的滋味?這座城市有任何記載嗎?”
“我昨晚查過了,”船長聳聳肩,“如果航線沒出差錯的話,這應該是啟國的一座邊境之城。根據從東升國那里獲得的海圖所示,它在百年前應該叫金霞,主要營生是鹽業,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信息了。”
“燒鹽而非造船么?”圖拉爾將紙條揉成團扔進海里,此地的領主還真跟自己的處境頗有幾分相似——荒僻、遠離權力中心,“所以他們也沒有可用的海軍,是這個意思吧?”
“至少我的人沒報告岸邊有大型造船廠的跡象。”
“讓海盜船升起戰旗,以戰列線隊形抵近。”沉思片刻后,圖拉爾下令道。
“直接攻擊啟國城市嗎?”船長驚訝的挑了挑眉,“大人,這可能存在外交爭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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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自有分寸。”圖拉爾正了正帽檐,“艦隊當然要派出使者進行溝通,不過背后的威懾也必不可少。再說了,海盜是海盜,關我納塔庭王國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