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帥大叔年問天拿了U盤氣宇軒昂地走進教室。
他的課,是唯一沒有人打瞌睡的課。
權力自帶威壓。
即使是最知性的班主任,他都有著非普通科任教師遠不能企及的威壓。
請家長到校配合學校教育學生、勒令學生改變學習環境是班主任手中握著的兩張王牌,只要是還想在該班繼續混吃等死的學生,都不能不忌憚。
不過,斯文儒雅的年老師還從沒使用過這兩張王牌。
他的管理理念與冷絲雨對冷圓圓的教育理念不謀而合一一暴力和強權,是最后手段。
望著六十雙聚精會神的眼睛,年問天說道:“……同學們,當有人給你一把真槍的時候,你不會僅僅滿足于觀賞它。
權力如同暴力,如果不加控制,將成為社會的動蕩之源——”
年問天正準備就此問題進行淋漓盡致地發揮的時候,居然看到王小寶在舉手。
“王小寶同學,如果你是想解決內部矛盾那就請自便。”
“年老師,我不上廁所,我認為你說的很有道理。”
全年級最后一名的學生會對如此有技術含量的問題作出回應,年老師懵圈了。
“愿聞其詳。”年問天涵養總是很好。
“比如說我們班的冷絲雨同學——”王小寶不緊不慢地說。
冷絲雨的眼神立刻化作了兩道劍光射向發言人,我聽個課也招惹你了?你是不是皮癢了?你跟姑奶奶合適點。
“她有驚天蠻力,如果不加控制的話,將成為天翔中學的災難,成為梓虛市社會治安的老大難問題。”王小寶不緊不慢地說出了一段條理清晰的話語。
“說得好。王小寶的思維能力和語言能力有很大進步。”
王小寶的話題激起了柳旭東表現欲望。
“柳旭東同學想進一步發揮么?”年問題是個善于啟迪思維的好老師。
“打倒冷絲雨!”柳旭東卻突然喊出這樣一個口號。
冷絲雨忽地想站起來,被夏鵬飛死命拽住,“冷靜!冷靜!先看看他怎么說。”
夏鵬飛用眼神威脅柳旭東,你丫滴,社會主義兄弟情還要不要了?
柳旭東說:“冷絲雨這人就是太暴力了,總是習慣于用暴力說話。不信你問班上的男生,看有誰沒受過他威脅?”
年問天第一個問夏鵬飛,“夏鵬飛,冷絲雨威脅過你沒有?”
夏鵬飛沒想到問這么一個問題,他慢慢站起來,考慮要不要撒謊——
“說實話!”柳旭東說。
“說實話——”年問天笑迷迷地說。
“經常威脅我!”夏鵬飛據實回答,眼睛看向冷絲雨,冷絲雨桌下的兩只手把一顆長釘活生生擰彎。
“讓我們來回憶冷絲雨同學威脅人的經典臺詞,”柳旭東同學發出號召,“大家仔細想想冷絲雨威脅人是不是慣用信不信我把你如何如何的句式?”
夏鵬飛控訴,“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夏鵬飛再控訴,“信不信我把你耳朵擰下來爆炒了下紅酒!”
夏鵬飛揭露,“信不信我把你踢成一級殘廢!”
柳旭東作必要補充,“信不信我把你踢成一條拋物線!”
夏鵬飛再揭露,“信不信我把你腳踢廢了!”
柳旭東再補充,“信不信我把你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周洋再雪上加霜,“信不信我把你打死燉了喂狗!”
蕭天浩火上澆油,“信不信我把你踹下樓去!”
王小寶落井下石,“信不信我把你剁了!”
之后是康志遠、陳明理、宋心寬……
好一派你方唱罷我登場的討伐局面!
柳星一直在一旁喃喃自語,“太暴力了太暴力了!造孽呀造孽!”
冷絲雨被圍攻,內心好不抓狂,她沒想到連夏鵬飛都叛變了!
年問天內心更是震撼,他沒想到他教出來的第一歷史高手,竟然是一個習慣于用暴力說話的人!
年問天淡淡地問了一句,“既然這么多人都受了冷絲雨同學的威脅,那么,請你們告訴我,冷絲雨打傷了誰?”
除了夏鵬飛,全部男生都低下了頭。
冷絲雨看著夏鵬飛,內心打翻了五味瓶……莫非你丫滴要……
“絲雨打傷了你嗎?”年問天問夏鵬飛。
全班同學都看著夏鵬飛,夏鵬飛說:“沒有。”
冷絲雨松了一口氣,年問天也松了一口氣。
年問天問夏鵬飛,“你怎么看這事?”
夏鵬飛眸光掃過身邊的美女,抬頭回話,“絲雨是有著很高的戰力值,但她的暴力受到了強有力的自我節制、自我約束。
她每次雖然氣勢洶洶,可卻沒有對我們任何一個人構成實質性的傷害。
所以,我們可以下這樣的結論,她擁有暴力,但她對暴力又進行了很好的控制。她是控制暴力的典范。”
冷絲雨傻眼了,我剛才還是暴力狂,現在又變典范了呀。
夏鵬飛說完,年問天也作進一步闡發,“權力和暴力都需要約束,一是靠自我約束,但這種效力是很低的,像絲雨這么有自制力的人是不太多的。
二是主要靠制度、法紀的約束,也只有后者,才會產生更大的效用。
因為人性大多時候是經不過誘惑的……”
年問天本來想在考前臨時抱佛腳的,結果他的講課卻偏離了預設的軌道。但他覺得這種偏離也是值得的。
下課后,華可多裊娜的身影從教室前臺經過,繞到了冷絲雨的座位上,柳旭東的眸光就牢牢地吸附在華可多美艷不可方物的臉上。
“小多多——”柳旭東的嘴是要多甜就有多甜。
華可多本一見柳旭東就來氣,“柳旭東,你竟敢說要打倒絲雨?”
柳旭東陪笑,站起身朝華可多身前靠了靠,“誰讓你不理我!我猜她背后一定說了我的壞話。”
冷絲雨自動屏蔽了倆人的噪音,只認真低頭在演算數學題,曾經討厭的字符最近也莫名親近可愛了許多。
“絲雨,吃了晚飯去打乒乓球放松一下嘛,你天天算啊算的,不累嗎?”華可多損挽住了絲雨的手臂。
“不累。”絲雨拿下華可多的爪子。
“小多多,我陪你打球。”柳旭東兩束柔光掃向華可多。
“不跟你打!”華可多拒絕得很干脆。
但吃過晚飯,絲雨還是拿著球拍帶著小圓圓出門了。
夏鵬飛在陽臺上看見絲雨出門后,他和小蟲蟲、大金毛一起下了樓。
“小笨蛋呀小笨蛋。同樣是球到了你手里怎么就那么不聽話呢?”冷絲雨教冷圓圓打球,小圓圓很久沒練習了,球又沾不上拍子。
“笨死了,打球一點靈氣也沒有,小蟲蟲居然夸你聰明!”冷絲雨有時在損人這事上也是不遺余力的。
“飛哥哥教我耐心多了。飛哥哥教我半個字也不會說我。你才打幾下就開始數落人了!”小圓圓把拍子一扔,開始使性子了,“我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