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他道:“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當如何?”聽著自己痛恨的人,這么多年來還無法釋懷,竟覺得配著此間天地,無比悅耳,說起來話來,都帶了幾分愜意。
戴冪籬的男子,甚至瞧見了洛惜賢有些躁動,還是秦昭世伸手按壓住了,方才平息下來,這更教他多了幾分得意。
又聽秦昭世問道:“不管你承認與否,這些事,都出自你之手,只消我將你的身份說破,你所行之事,便再無所遁形。
本王好奇的是,這些人你教我二人也真夠好找的,今日怎的不躲了?”
戴冪籬的男子,渾不在意的說道:“都多大的年歲了,這么些年,秦王、王后從來都是不分開,暗中亦有人手,一直不曾有機會下手,今日這般好的機會,倒是難得。”
又聽洛惜賢反譏笑道:“怎的,如今見我二人便有膽子上前了,果真是個鼠輩也。”話中竟有幾分恨意存在。
這教男子愈發愉悅,因話中起了怒,反而靜了下來。
“我便是無膽了,又如何?這么些年來,你二人,卻因忌憚我而詐尸,不敢行與六國之中,只敢在暗黑中行走,與我又有何異也?”冪籬男子話中隱有不甘,又有些痛快。
眼中這二人,落得和他同等地步,又如何會不高興。
冪籬男中話中之意,不經意便露了出來。
教艙內的夫妻二人捕捉了個正著,只是洛惜賢卻說道:“你的字,我是一個也不信。”
“哦?為何。”冪籬男子蒼老的聲音里,帶了幾分快意。
“若只是以我二人為目標,為何這么些年,還做了其他的事?”洛惜賢嗤笑道。
“當真是天大的冤枉啊我如何會有此閑情呢,秦王、王后不也說過,我這些年只跟著你二人后頭,哪能有其他的閑暇,去做他事呢?”冪籬男子一攤手,顯得極其無辜。
卻在聽見秦昭世說了兩字之后渾身一僵變得不可置信。
秦昭世見冪籬男子無甚反應,又說了一句:“兆高,怎的這么此年在黑暗中行走連自己的名諱也丟了?”
冪籬男子動了,扯下了頭上的冪籬,露出了那張臉與聲音不符的是臉卻顯得十分年輕許是常年在暗地行走的緣故罷。
正因如此,一眼便能認出來與當年相差無幾的臉正是兆高。
如此一來,記恨洛惜賢的理由便有了。
當年二人初見,便鬧得不喜,洛惜賢不曾解釋,只一句話,便將兆高給攆出了秦王宮。
“秦王、王后多年不見了,別來無恙否?”兆高被看破身份之后,也沒了先前那份小心,隨意坐在船頭,似乎也不擔心會飄向何方。
短暫沉默之后,洛惜賢問道:“兆高可是記恨當年之事?”
“若只是這一事便罷了,竟還將我攆出秦國,永不得入,兆高自認并無錯處,竟受得如斯懲罰,自是不甘認命的,我又何錯之有?”兆高提起當年之事,仍有些激動。
洛惜賢似乎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她笑道:“兆高吶兆高,即便你無錯,便是這心性,我也留你不得,昭世哥哥他們心軟,我可不是那等子心軟之輩。
更何況當年的你有過。”
“不可能,當時的我并無錯處,與王后見面便受到了懲罰。”兆高整個人變得有些瘋狂,直喘著粗氣道。
洛惜賢笑問道:“既如此,兆高我問你一事,我是何人?”
“洛國王姬,秦國王后。可對?”兆高似是沒想到,對方竟然問這么簡單的問題,愣怔了一瞬,方才回話。
一陣笑聲自艙內傳來,人影依舊是飄飄渺渺,因山水之利,竟是四面皆有聲響,更稱得艙內的人如同神仙。
未得到答案,只聞笑意,兆高莫名煩躁,總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也超出了自己的預計,受不得這份沉默,復又問道:“王后方才何意?”
回話的乃是秦昭世,他道:“既知對方乃是我秦國王后,你那等無禮的姿態,便是大過,你可認?”
兆高面色有些發白,他咬牙道:“我認,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按照秦王宮的規矩,也不過是將我貶下去,重新再學規矩,如何便要將我如同喪家之犬一般,攆了出去?”
“無他,瞧你不順爾。”洛惜賢似乎當真沒有理由,故爾有些強詞奪理。
時隔多年,如此的漫不經心,使得船頭的兆高愈發憎恨。
旋即復又狂笑三聲,“你們害我失去一切,我也教你們嘗嘗骨肉離心,且骨肉相殘的滋味兒,如何?”
緊接著便聽到洛惜賢夫妻,亦跟著笑了起來,兩人的聲音,甚至蓋過了兆高。
竹筏周遭的魚兒,都驚走了,漣漪蕩起了一圈又一圈,久久不能平息,洛惜賢說道:“這么些年了,除了這兩件事,你可還有一事成了的?
況且成與未成,究竟能否成還是一個問題,畢竟如今結果尚好矣。”
兆高怒目相視,道:“此言究竟何意?”
“你是否還記得,當初秦王宮幾番清洗,你都成功脫逃之事?甚至在后來,還放出了姜慶,以便對方再對昭世哥哥行刺。”洛惜賢語氣不見波瀾的問道。
兆高嗤笑道:“莫非王后想告訴兆高,那是因為你們心中存了仁慈,意在放過兆高?”
“自你第一回煽動嗣遠奪位,便永無可能放過你。這一切不過是因為天意啊。”幽幽的聲音,來自洛惜賢。
“哦,既然如此,王后為何不提早將我來拿下,以確保你們的高枕無憂呢?”兆高仍舊不相信,如此愛幾個孩子的兩人,在知曉有人能威脅到身邊孩子的安危,仍能無動于衷。
洛惜賢長嘆一氣,“方才我便說過了,此乃天意啊。”
此時的兆高更偏向于,洛惜賢仍在狡辯,為當初自己的一己之私。是以,不愿再與其交流,而是將目光轉向了右側的秦昭世。
竟是起身,朝著秦昭世躬手一揖,一如從前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