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秦國章臺宮 秦一捏著手中的細薄竹簡,不覺緊了緊。只因上頭的字跡,他極為熟悉。
乃是當初隨韓愍、鄭旦一道入韓國的秦十二,秦十一死在韓愍的無理之下,與其感情最好的秦十二,遂毅然決然的入了韓國,勢必要替其復仇。
初時秦一以為秦十二,可能會在沖動之下,將韓愍殺了,一了百了,可經過這些時日來看,秦十二這是要教韓愍成劫不復啊。
確認竹簡上的消息確是來自秦十二之后,秦一不敢再逗留。拿著竹簡,便去尋秦王昭世,正好魏無忌與其在一道說事。
秦王昭世遂將竹簡,予其觀之。魏無忌先是一攏眉,后又舒展開來。他道:“師弟之計果然高明,其舌也令人仰止。”
秦王昭世知其心中,已有應對之策。遂與秦一道:“傳信教其萬莫要輕舉妄動,且靜觀其變,本王已有應對之法。”
秦一領命復去傳信,秦王昭世復又與魏無忌說道:“無忌愛卿,觀你師兄蘇季接連三國的游說,他心中所謀甚大呀,不知此次我們與六國,又將鹿死誰手呢。”
年初一方才過去不久,適值朝霞微露之際,透過凜冽寒冬帶來的濃霧,打灑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亦教人心中懶散得緊。
自打冷小帥破除了冬日不出兵的規矩之后,便是冬日里亦要開始提防‘左鄰右舍’。再暖的冬日,也照不進有些人的心中。
正如章臺殿中此時的魏無忌,一道冬陽經過窗欞,照進了章臺殿,許是背對著陽光的原因,魏無忌竟然看不清此時秦王昭世的神情。
覺著似乎隔得很遠,又很近。雖然陽光耀在他的身上,將其包裹,可是魏無忌的一顆心,像是泡在了冰窖里。
之前初入秦國之時有冷小帥在,想來那時的秦王昭世根本沒有露出其鋒芒,此時初展一角,已叫他冷汗涔涔。還有一絲教他看不懂的意味流轉其間。
魏無忌不知秦王昭世心中具體的打算,不過最后想要秦國贏了這一場博弈,那是絕對的。
因此他說道:“王勿憂心也,便是六個人相處在一起,時日久了,也會出現不同的摩擦,更遑論,六國份屬各處,又不能時時靠在一處,心中的想法,不可能永遠一致。當初典客大人有自信能將他們分拆開來,無忌與師弟同屬一門,應當更加容易才是。”
不管秦王昭世作何感想,只是右手指尖,一下一下的輕點著面前的幾案,而一旁的秦濟民則是暗自點了點頭,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良久,秦王昭世收回了的右手,與魏無忌鄭重的說道:“無忌愛卿此后之事,便交予你著手處置。”
未曾明言指的是哪一件事,可是在座的幾人皆明白,指的乃是蘇季合縱之后,游說六國奉秦之事。
魏無忌躬身應下之后,無甚他事,遂也不在章臺殿多留,與秦王昭世道了一聲后,遂離開了。而秦王昭世在魏無忌離去之后,亦跟著起身離開。
在這之間,將朝臣上來的折子,悉數交給了秦濟民,隨后迤迤然離開。
父子之間的字,再如何相同,也差了這近二十載的年歲。
其父的遒勁風骨,秦濟民還差上許多,是以,得了批復的朝臣,雖明白乃是世子代理的,然看著未曾出錯的折子,也說不出甚反駁的話來。
而離開的秦昭世,則是徑往六英宮。
六英宮乃是秦王昭世與王后洛惜賢共同的居所,本來洛惜賢亦有宮殿的,不過秦王昭世不意與之分開來,遂將兩殿合在一處,作了這六英宮。
洛惜賢方將嗣遠、流芳二人攆去學習,正好在指導秦玄水的玄水。
此時朝霞已全然露了頭,驅散了晨間的霧靄。
再無阻隔的霞光,一束一束的籠罩在母女二人的身上,許是秦玄水說了什么好笑的事,洛惜賢開心的笑了起來。
笑鬧夠了,伸出一根手指,輕點了一下秦玄水的額際,這樣溫馨的畫面,秦昭世若是再倒回十余載,興許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彼時君父亡故,私以為治理好秦國,再為君父復仇,便是他此生的大業,如今看來,也不盡然。
洛惜賢母女,實則早早的便知曉有人來了,初時以為是宮人。然如今的秦國,恐怕沒有哪一位宮人,有此大的膽子,敢窺視她們。
且這六英宮中,無召不得入內。想來更加沒人有那膽子的,猜出來人的洛惜賢與秦玄水,望了對方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猜出了想法,不由相視一笑。
下一瞬,變故突起。
秦玄水伸手向身手擲出一物,呵,待秦昭世看清之后,忙側身閃過,便聽見他的好王姬,口中還念叨著:“哪里來的小賊,如此無禮,看我不打得你落花流水。”
躲過一物,不防腳一物蔓延而上,瞬間升起一株植被,剎那間便爬滿了秦昭世的周身,且開出了嬌艷的花朵,在這冬日暖陽的映照之下,愈發出采。
掙扎幾下的秦昭世,發現渾身動彈不得。且愈掙扎愈緊,遂也放棄了掙扎,他口中喊道:“惜賢別玩兒了。”
秦玄水這時好似才發現來人是秦昭世一般,驚訝轉身過去,道:“君父怎的是你來了,瞧你這渾身的花朵,不若讓他隨了流水罷。”
隨后秦玄水哈哈一笑,也不知動了什么,方才開滿的花朵,當真騰空而起,隨后全數沒在了一旁邊的池塘中。果真應了先前那句,落花流水也 而爬滿秦昭世的植被,也瞬間消失于無形。秦昭世四下觀望一眼,并未發現什么植被的殘影,這讓秦昭世覺得十分好奇。連來此的目的,都先拋在了腦后。
見秦昭世的眼中,好似只有洛惜賢一人。識趣的秦玄水撇了撇嘴,起身離去。離去之時,雙手在周圍搗鼓一番,結果在洛惜賢的眼神之下,只能放棄原有的打算離開。
出了六英宮的秦玄水,水靈靈的雙目盡是狡黠。
君父與娘親不好糊弄,自有好糊弄之人。
跟著太傅上學的嗣遠、流芳,齊齊打了個噴嚏,引得太傅好生關切的問了幾回。二人頗有些受寵若驚,渾不知‘黑手’正向他倆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