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慶幸無比拍了拍胸口，“可嚇死我了，隱約還聽到皇長子殿下說，錯看了德妃娘娘，來世再報答德妃什么的。”
“陛下，這次您相信了嗎？”
隆承帝拳頭抵著嘴唇，用咳嗽壓制爆笑，臉上的肥肉輕顫，“聽你這么一說，李遜還有幾分可取之處？”
“嗯。”溫暖點點頭，輕笑道：“皇長子殿下到底同大儒們學了十幾年，禮義廉恥，忠孝節義還是放在心上的，一邊是生母，一邊是道德標準，他也難，他無法作出選擇，又著實抱不動我，愧疚難當，這才從閣樓上跳了下去，也好冷靜冷靜。”
尚宮打了個哆嗦，完了！
溫暖似笑非笑看過去，被胖宮女安慰的皇長子抬起眼兒，目光相碰，皇長子嚇得趕忙移開目光，咬著嘴唇。
“殿下，我說得可對？”
溫暖淡淡拽了拽肩上的披風扣子，皇長子莫名想到閣樓中，被溫暖支配的恐懼，溫暖敢殺了他的！
不是單純的威脅，她真的敢。
此時他說出實情，溫暖敢當眾搏殺他，何況實情又是那么的……丟人現眼，反倒是溫暖給他找得借口也很丟臉，但好在沒那么丟人。
以后興許他還能挽回不利的局面。
皇長子嘴唇顫抖，快速衡量利弊，再次從胖宮女懷里掙脫出來，跪爬到隆承帝面前，淚水順著眼眶流下，“父皇……兒臣……兒臣無能，讓您失望了，可母妃，那是兒臣母啊。”
隆承帝的手輕輕摸著皇長子的臉頰，低眼看著痛哭流涕，左右為難的皇長子，眸光漸漸冰冷。
“父……”
皇長子感覺被隆承帝撫摸過的地方猶如被冰塊碰觸一般，冷意滲透皮下，“父皇！”
“好，真是好啊，你當時知道真相，就只能選擇跳下閣樓？”隆承帝推開皇長子，仿佛不解氣一般狠狠踢了趴在地上皇長子一腳，“還錢！你把朕給你老師的俸祿都還給朕，十多年中五六位大儒教導你，他們都俸祿，每年朕給的賞賜，統統加三倍還給朕！”
皇長子：“……”
就連溫暖都覺得自己聽錯了。
“你不僅廢物，還很愚蠢！你以為溫暖給你找的借口好，你就聽了，從了，耳根子這么軟，別人打著為你好近言，實則讓你去死，你也死一個？”
隆承帝直接抽出腰間的玉帶，對著皇長子猛抽一通，“朕寧可聽到你差點被溫暖掐死，被溫暖扔出閣樓，朕還能好過點，起碼你還誠實這個優點。”
“……父皇，您知道？”
皇長子抱著頭，在地上翻滾，隆承帝的玉帶是真正的玉帶，都是玉石鑲嵌，隆承帝比較胖，玉帶很解釋，起碼保證隆承帝蹲下時，玉帶不會崩裂。
玉帶落在他身上，很疼，隆承帝的話讓他徹底心涼，方才他的掙扎辯解，又算什么？一個拙略愚蠢的丑角？
他內心同身體傷痕累累。
“連溫暖的品性都沒弄清楚，就敢算計她？你說你是不是蠢貨？！朕閉著眼睛想都能想出溫暖能做出的事。”
隆承帝氣喘吁吁，抽人也是很累的，手中的玉帶已染了血痕，喘息均勻后，隆承帝再次舉起玉帶。
“陛下，奴奴好不容易救下皇長子殿下，您抽死殿下，奴奴該怎么辦？”
兩個胖宮女出人意料一起飛撲到皇長子身上，“您要讓殿下死，連奴奴也一起抽死吧，去了地下，奴奴還可以繼續伺候殿下，不至于讓殿下孤單寂寞。”
皇長子悶哼，身上被兩座大山壓住，他唇邊溢出一縷的鮮血，這兩人是來救自己的嗎？
不是想壓爆他？！
“好，好，朕就成全你們這對苦命鴛鴦。”
隆承帝對著胖宮女不輕不重抽了幾下，眸光頗為復雜，喃喃道：“有些事是注定的。”
他手中的玉帶隨之落地，田公公上前壓低聲音：“她們兩兒在冷宮那邊伺候，平時也會來御花園幫忙掃雪換點吃食，也會來此撿拾一些樹枝帶回冷宮，燃燒取暖，負責御花園的奴才偷懶了，指使她們干活兒。”
溫暖暗道一聲，不愧是李湛，安排的人足以惡心皇長子，卻也是天衣無縫，即便明知道有人故意設了局，也沒留下任何的把柄。
這對胖宮女的出現毫無違和，不顯得突兀。
“放，放開，放開我。”
皇長子無力開口，“你們先起來，壓死……壓死我了。”
胖宮女慌忙移開身子，一左一右守著皇長子，而皇長子大口大口呼吸，隆承帝抽不死他，他好懸被好心的胖宮女壓斷了氣。
好心辦壞事，太可怕了。
隆承帝微揚下顎，望著閣樓一角的麒麟墜角，“她們對你倒是一片真心，方才救了你，又幫你取暖，同你有了肌膚相親，朕看她們豐乳肥臀，很好生養，許是盡快能給你生出兒子。”
“父皇……”
皇長子面色慘白，“不，兒臣愿意幫她們另尋姻緣，給她們出嫁妝，兒臣絕不能納了她們。”
“她們對你有救命之恩，又被你看光了身子，你不納她們，誰會娶她們？就算有人為攀附你給你解決麻煩娶了她們，你有沒有想過，勉強得來的姻緣能讓她們幸福？
在你看不到時，她們被各自相公虐待，到時候她們還有機會找到你，讓你報恩？”
溫暖話沒說完，兩個胖宮女起身就往湖水中沖，“不能伺候殿下，奴奴也不活了。”
哐當哐當，兩人腳步沉重，仿佛震得御花園的大地都在顫抖，溫暖高呼一聲：“攔下她們！絕不能讓她們出事。”
侍衛們一擁而上，輕易阻止本就沒太大尋思之心的胖宮女。
“大哥還是納了她們吧，就算你嫌棄她們身材臃腫，粗俗不堪，可她們對你才是真心，您身邊的人，除了她們之外，誰愿為您拼了性命？”
李湛慢悠悠搖著扇子，踱步而來，“她們雖然外在不如意，有一顆純粹美好的內心，說話行事也算與眾不同，有趣兒的人很難尋的。”
“你這么看好，不如把她們給你？！”
皇長子憤怒無比，李湛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就是想看他繼續丟臉。
他不信李湛會納這么一對又丑又胖的女人！
連靠近他身邊，他都覺得惡心。
李湛轉身面對隆承帝，單膝跪地說道：“兒臣愿意代大哥奉養她們，大哥腦子糊涂了，兒臣雖是欣賞她們救下大哥的真心，卻也知她們是大哥的女人。
大哥嫌棄她們，兒臣愿以將她們奉為大嫂，讓她們衣食無憂，安享富貴。兒臣有一口吃的，絕不餓到兩位小嫂嫂。”
隆承帝愕然：“李湛不是玩笑？”
“舉頭三尺有神靈，兒臣愿意對天發誓，奉養兩位小嫂子，天地見證，日月同聽，兒臣對小嫂子有任何不敬，愿受天打雷劈之痛，來世不得為人。”
所有人都傻了，魏王不是開玩笑。
顧嫻眼睛差點飛出眼眶，這是昏君？不是人冒充李湛？
李湛怎么可能做善事？還在意兩顆棋子死活？
天邊滾滾雷聲，由遠及近，仿佛回應李湛一般，突然，一道滾雷在溫柔頭頂上炸響，溫柔尖叫一聲，抱著雙頭，“……我是豬……”
她整個人如同彈簧一般從地上彈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喊著我有罪沖進了冰冷的湖水，破開的冰面劃破她衣衫，冰碴子割傷她細膩的肌膚，當湖水到她胸口時，溫柔停住了腳步，回頭時，岸上的人一個個驚訝無比。
溫柔清醒過來，眼前一黑，“我……我……中邪了，你們信不信？”
隆承帝瞪圓雙眼，“信，朕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