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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二章 清香何以慰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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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王瞄了一眼四郎,轉頭對陳小貓道:“看看你夫君的本事,他一直想殺我,可是沒有一次敢下手。m.s.”

  隨后,他又轉向極力隱忍的四郎道:

  “對吧,我就喜歡看你現在這樣,嘖嘖嘖,一臉可愛。”

  魏王微笑著閉了眼,深深吸嗅了一下空氣,一副極其陶醉模樣。

  末了,他又擺出十分無趣的表情,望著四郎手中的萬古清光,道:“你不殺我,我就要走了哦?可惜啊,這人生真是活得百無聊賴。”

  說完,他又捂嘴而笑。

  直到笑累了,他才踩著輕快步伐越行越遠。時不時還愉快地在兩排牢房之間陶醉地轉個圓圈,那愉悅而輕靈的姿態仿若一只在黑暗中穿行的蝴蝶,魅惑詭異。

  陳小貓手心凝起一支冰針,向魏王的發髻射去,心道:就算不能殺你,也要讓你狼狽不堪。

  那冰針向著魏王疾飛而去,卻在離他一丈之處被一股莫名勁力彈回,直奔陳小貓額心而來。

  四郎急忙將陳小貓拉到自己身邊。冰針射到陳小貓背后的墻上,堅固的磚墻上立刻皸裂數道縫隙,濺起一陣塵埃。

  魏王并不回頭,只是向二人搖搖手,似在道別,又似在挑釁。

皇宮紫極殿  魏王優哉游哉地走進殿內,有些散漫地跟沈稷行了個跪拜禮。

  還未等沈稷叫他起來,他已經揉著腰,給自己平了身。

  沈稷視而不見,將桌上的一堆奏折拿在手中,緩緩走下臺階,站到魏王面前。他嘴角勾起一絲笑意,眼神卻突然冰冷。

  魏王微微側頭,直視著他的臉,擺出一副對峙的假笑。

  沈稷將那堆奏折塞到魏王手中,然后抽出最上面一本,掃了一眼落款。

  “咵……”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魏王,手中卻將奏折撕得粉碎,然后微微抬手,將碎紙從魏王頭頂淋下。

  魏王臉上的笑容絲毫未減,眼神慢慢變得陰鷙。

  待那些奏全部化為魏王腳下的碎片,沈稷才低沉開口道:

  “朕告訴過你,紫霄閣是朕的底線。”

  魏王似乎恍然大悟:“原來皇兄生氣了?”

  他輕描淡寫地掃了眼那一地奏折,道:“幾十份彈劾謝清瀾的奏折而已,皇兄何必滯氣?只要你留中不發,不就是沒有的事嗎?就像……皇兄說大理寺要重審,就必須重審一樣。”

  沈稷眼神猛然閃過一絲怒意,道:“你真的很讓人惡心!”

  魏王挑著眉點點頭:“惡心嗎?皇兄可知道,每一次我看到你,也有同樣的感受呢。”

  他見沈稷沒有回應,便繼續道:“當年你從流放地回來,我那么真誠友善,可皇兄如何待我的?你利用我的無知與善良,騙我指證我的母親,為你的太子之位鋪路。每次在父皇面前,你還裝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樣,讓我看得佩服不已。今時今日,我的手段,可不都是從皇兄那里學來的?”

  沈稷微瞇了眼,笑意中含著凜冽:“皇家便是如此,你服氣也好,不服氣也好,都要行跪拜之禮。

  你聽好了,朕不喜歡你找那群蠢貨來膈應朕!”

  魏王一副漫不經心地模樣,道:

  “臣弟明白了。

  不過,皇兄既然保住紫霄閣,為何還把四郎調教得如此任性?

  非天子所示,玄門不得干涉有司行權,這一條是大徽開國以來就有的鐵律,這一次,四郎可是給了言官們素材,哪里還用我親自去動員。

  我呢,只是出于好心,給那位余夫人指了一條可以救他夫君的道路。真是個烈性的女人,按我所說,做得一絲不差!”

  他見沈稷眼神有一絲驚訝,更加興奮起來,陰惻惻地笑道:

  “皇兄可知道我為何對四郎如此有興趣?因為皇兄身邊就屬此人最一塵不染,我就想看看,假如有一天他臟成我這樣,他會不會恨你,像我一樣恨你……哈哈哈哈!”

  沈稷似乎并不動容,他冷笑一笑,表情忽然凌厲,逼近魏王道:

  “你的底牌,不過就是十五萬南策軍。一個沒有玄修的軍隊,能有多大的把握取勝?你要清楚,現下我可以調動的兵力,遠比你想象的多。我之所以縱容你,不過是不想徽國再起刀兵。

  如果——你再不知進退,我們就試試,看最后會哭的是誰!”

  魏王似乎有點收不住笑,捂唇道:“好的,臣弟明白了。不過,皇兄也要明白,南策軍并不是我的底牌,我的底牌,你一定想象不到呢……”

  說罷,他又自顧自地笑起來。

  沈稷冷哼了一聲,繼續道:

  “不要在我面前發出這種惡心的聲音,我聽著不悅!”

  說罷,他又回到御座上,一臉冷漠道:“你退下吧。”

  魏王揚起下頜,輕蔑地看了沈稷一眼,大搖大擺地離去。

  東郊義莊,陳小貓和四郎各自為四副棺材點起一柱清香,香尖上的紅點被寒風一吹,燃得比尋常更快了一些。

  片刻后,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和三個青年人出現在義莊,他們是余臨淵老家派來與陳小貓交接靈柩的人。

  待各類事項交接完畢,那五十多歲的老者忽然問陳小貓:“我聽說淵伢子被大皇帝判了斬刑?”

  “沒……沒有,大皇帝已經下旨要重新查了,他知道余將軍是冤枉的。”面對猝不及防的一問,陳小貓心情有些慌亂。

  那老者終于放心地點點頭:“還好還好,這要是洗不清罪孽啊,一家大小連祖宗祠堂都進不了。唉,這是為什么啊,大皇帝不是都讓重查了嗎?”

  陳小貓有些受不了老者的詢問,找了借口迅速逃離。

  走到門口,她終于忍不住撲到四郎懷中低聲抽泣。

  她看得出,四郎雖然無言,心中也在隱隱作痛。

  “四郎,軍餉消失的始末,我們還查嗎?”

  “查。只是……”

  “什么?”

  “現在朝臣們不停在彈劾我,如果堅持下去,前面的路只會越來越難走。”

  陳小貓凝視著四郎帶點蒼涼的雙眸,忽然微微一笑:

  “那些大臣還說余將軍是畏罪自殺,這種亂潑的污水,我聽著也很不開心。四郎只需向前走便好,再難走,有我在你身邊。”

  四郎笑望著眼前人,眸中卻有淡淡的擔憂。

  二人又在門外遙拜了四人的靈柩,才相攜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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