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離捏著這封密令,臉色發黑。
總覺得聽她叔這口氣,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所以呢?”她隨手將密令一丟。
隨意的動作,如同在丟一分垃圾般。
讓一旁看在眼里的保鏢,冷不丁猛咳了兩聲,心想:大佬就是大佬。
顧川淡笑,“你這丫頭啊,還是這個老樣子,我希望你,護住穆沅江。”
“為毛?”
“他不能死。”
顧離不耐,舌尖抵了抵腮幫子,略顯暗惱,“他可是軟禁了我男人的人,你讓我救他?”
更何況,穆沅江本就活不長了。
當然,這話她可不會說。
顧川搖搖頭:“我想,憑穆二爺那深沉心思,怕也是暫時的,畢竟這男人早就想好了退路。畢竟是別人家的家事嘛,我也不好多言。”
“哼。”顧離輕哼,“我倒是發現你越發愛管閑事呢。”
“哪里的話,他這繼承人還沒選出,怎么能就死了?”
隨即,顧川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叔叔我,這擱古代就是心系天下的忠臣。”
顧離滿臉黑線。
有點無語。
她端起咖啡,喝了很大一口。
倒也不回應顧川。
確實呢,不管是穆沅江還是這位赫拉公主,都不能有事,如若有事,說不定……還會惹出禍端。
殺手組織……
呵呵。
密令上寫的很清楚的殺手組織——灰鷹。
她畢竟已經退圈多年了,早已不知這灰鷹是何人物了,將咖啡重重放下。
“得了,你帶我去參加宴席。”
一聽,顧川笑了,“好侄女,就知道你懂事。”
“還有,幫我去辦件事。”
顧離拿起咖啡勺,輕輕晃蕩著杯中咖啡,眼神深晦不明。
從顧川這個角度瞧去,是始終瞧不出這個分明才二十歲小丫頭的心思。
這丫頭,比他想象中要成熟許多呢?
“嗯?你說說。”
語調上揚,帶著點興致勃勃。
顧離嘴角勾起,朝著顧川勾了勾手指,叫他附耳而來。
小聲說了幾句,顧川有點遲疑:“你真的?”
“你看我像假的?”
“不后悔?”
“你可拉倒吧,趕緊給我去辦。”顧離故作生氣地踹了他一腳。
實則,她耳尖卻泛起了一層薄紅。
終究還是有點難為情。
宴席如期開場。
來往的貴族極多,此時,盛大粲然的霓虹燈之下,兩方人馬相迎。
為首的正是赫拉,她經過了精心打扮,妝容的精美,令人找不到絲毫瑕疵。
甚至女人的一顰一笑掃來,都叫身旁看戲的貴公子接連倒抽一口氣,被這女人的美折服。
然而……
赫拉發現了,唯獨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眉目清淡冷漠。
好像整個人都覆著了一層冷霜,如同一座大冰山。
再好看、絕色、俊美的男人,卻依舊給人一種恍若接近不了的存在。
看著男人那在琉璃燈下顛倒眾生的俊容,赫拉眸底泛起一絲癡意。
雖然……
坐輪椅可惜了點。
不過,穆沅江也說過,這男人只是暫時負傷坐在輪椅,日后定然能站起,她也無須多慮。
她看向穆沅江,遞過去一道眼神示意。
眼神里透著一絲淡淡地命令警告之意。
穆沅江立馬看懂了般,略微頷首,主動推著穆輕寒的輪椅到一旁稍微安靜之處。
“輕寒,你就陪陪公主說話吧,我去商議一些事。”
穆沅江走開前,看了一眼身邊的保鏢。
讓保鏢乖乖守候好穆輕寒。
就算看得出穆輕寒不喜歡這女孩兒,也不能貿然現場惹怒人家。
畢竟,現在形勢所迫……
穆沅江走遠時,還深沉地嘆了一口氣。
突然,他看見了顧川。
那頭黃發實在太惹眼。
他站在角落里,獨自抽著煙。
“顧爺,也在啊?”穆沅江竟還會稱呼這顧川一聲顧爺。
若是叫旁人聽見,定然驚到下巴落地。
顧川輕嗯了一聲,手指輕輕撣了撣煙頭,說:“我帶我侄女過來。”
“啊?”
“她說她老公在這。”
老公???
穆沅江想問什么,但顧川已經將煙頭摁在了煙灰缸里,抬步走了。
穆沅江心頭微挑,忽然有股不妙預感……
那頭。
赫拉見四周保鏢還在,有些手足無措地說:“聽聞殿下即將會成為穆先生的繼承人。”
“……”穆輕寒輕蹙眉心,抬眸,冰瞳無情冷漠。
一向高高在上的赫拉,哪里會遭受過這種無視和冷漠,心下略過一分計較。
她立馬說:“殿下……”
“老公!”
很突兀的,這一聲老公叫的可真是尖銳,輕易劃破了這宴席里的喧鬧聲響。
大概是來人叫得太“撕心裂肺”,以至于大家都看向了叫出這聲的女子。
循聲望去,是穿著一身深黑禮服的女孩。
剛剛那一聲老公,叫得確實撕心裂肺的,頗有驚天泣地的威懾力。
穆輕寒神色一怔。
對顧離的聲音,他如何會不認得。
卻獨獨……
對這聲音老公,靈魂深處都在震顫。
頭一次,他有點恍惚。
他可還記得,當初跟這小家伙私下鬧騰時,每次都讓她叫老公,她可都不愿。
每次都懟一句“狗男人”。
恍神間,顧離已經拎著裙擺來到了他身側。
叫赫拉和一眾保鏢皆傻了眼。
“嗚嗚嗚,老公,你怎么能背著我見別的女人?”
她說罷,直接撲進了穆輕寒懷里。
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
這淚……
當然是假的。
她顧離還沒哭過幾次呢。
沖出來之前,她擠了半瓶眼藥水。
男人的衣襟卻被她這眼藥水染濕了一大片。
穆輕寒伸手環住她,抬起右手,輕柔撫去她頰邊的“淚水”,滿眼都是溫柔。
“我沒有,別哭了,乖。”
剛剛還在懷疑這女人故作投懷送抱的吃瓜群眾,在瞧見穆輕寒此番舉動,都信了。
穆輕寒那雙冰瞳里,染著的溫柔,輕易能將人心化了。
就是這般神情,叫人拒絕不得。
懷中演戲上癮的女子,小嘴兒一癟,伸手指著赫拉,說:“那她是誰?為何在這?”
她邊說邊抬起小拳頭捶了一下男人的胸口。
“你竟丟下懷有一個月身孕妻子,出來見別的女人?”
這戲精上身,也不外乎如此。
穆輕寒握著她的小拳頭,眸底慢慢攏上興味。
還一個月的身孕??
妻子??
恍惚的,讓他差點以為這是在夢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