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等楚衍開口,楚爺爺已經拄著拐杖大步進入病房內。
“爸,你消消氣。”楚母扶著爺爺,也看向兒子。
眼神凌厲。
別說是爺爺,就是她這個做母親的,都想打死這沒情商的兒子。
懂不懂追女孩的?
葉桐桐扯了扯蒼白的唇,“爺爺,媽。”
“好孩子。”爺爺走過來,握住了她的小手,“別理這臭小子說的渾話,回頭我就教訓他。”
本來凝滯的氣氛,隨著爺爺和楚母的到來,消弭而去。
楚衍垂眸,但也還是無奈笑了笑。
他確實是要挨罵。
長輩們守著葉桐桐到中午才肯走。
還是在葉桐桐連哄帶騙的情況下才肯走。
尤其是爺爺,總覺得楚衍留在這里就是氣自己孫媳婦的,可別把他孫媳婦給氣得又病倒了。
楚衍無奈,送母親和爺爺出去。
“你這混賬,怎么能在人家為你受傷的時候提出什么狗屁離婚?還有啊,她可是才從鬼門關回來,你再敢這么提,回頭我就打斷你的腿。”
看著爺爺那氣急敗壞的模樣,楚衍有點好笑,“知道了,爺爺。”
“你笑個屁!”爺爺咋呼咋呼地吼。
“爺爺,您罵得對,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是時候該服軟了。
楚衍十分明白,這個時候要是不服軟,肯定會被爺爺罵慘了。
看他態度誠懇,楚爺爺才稍稍不那么生氣,冷哼一聲,氣呼呼地走了。
楚母也瞪了楚衍一眼,走了。
目送二人離開,楚衍再回到房間時,他張嘴剛要道歉——
“不要再跟我說對不起,否則我分分鐘消失,讓你找不到我。”
葉桐桐一邊往嘴里塞東西吃,一邊警告。
很好。
這話硬生生卡住了楚衍的話。
他就這么直勾勾地看著她,再也沒有多余的話。
葉桐桐尚且算是滿意,點點頭。
“那我們……舉辦婚禮吧。”葉桐桐嘴里咀嚼著食物,含糊不清地說。
她是認真的。
她的提議,讓楚衍愣了一下。
“我想好了,我們以后……好好在一起吧。”
男人從錯愕、到狂喜,中間經歷了無數復雜的情緒變化。
他有一瞬間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你……”
“楚衍,以后你再敢說出離婚這兩字,你就死定了。”
“好,都聽你的。”
他坐在床畔,寵溺地笑了,伸出手指揩走了她唇角的果漬。
顧離收到婚禮邀請函的時候,是九天后。
看著邀請函上的字,是楚衍的沒錯。
光是瞧著這字,她可以肯定他寫得多么認真。
顧離眸光微閃,突然將邀請函拍下照,給狗男人發送過去……
穆輕寒:?
只想咸魚的梨子:看見沒,上面寫的,我兩名字。
穆輕寒:哦。
顧離盯著這一個字,眼底有些冒火。
哦個屁。
她沒回他了,把手機“啪”地一聲扔到沙發角落里。
這時,手機不斷發出“滴滴”的聲響。
她再也不看了。
雙手枕在腦后,翹著二郎腿,顧離開始思索,自己給二哥哥婚禮送什么。
沒想到啊沒想到,二哥哥動作可快了。
三天后,楚衍大婚前一夜。
顧離已經把婚禮的禮物籌備好,十分滿意地拍了拍手,回到公寓,洗澡后才摸回房間床上。
結果……
一進被窩,就碰到了一個人的手臂。
她眼神一凜,剛要鉆出去,對方動作似乎更快,迅速把她扣進了懷抱里。
但,顧離是沒有這么容易讓他得逞的。
出掌,直逼對方的脖子。
招式被化解了!
下一刻,高大的身軀把她壓進了床褥子里。
“怎么,我回來第一天,就想謀殺親夫?”
“切。”顧離冷哼,撇開頭,故意不看他。
“不想我?”
男人的嗓音,輕易撩動著這夜色。
輕易……扣動了心弦。
略顯慵懶,又繾綣了幾分。
顧離慢慢轉回視線。
對上那雙久違的冰瞳。
昏暗的臺燈下,這雙華瞳似染了耀華,又盛了無邊夜色,融盡了這世間寵魅和繁華。
她就這么盯著他看,也沒有給出回答。
很久了。
有一個半月了。
都沒有好好看看他。
顧離沉默了,心情有點陌生。
沒談過戀愛,自然也沒有像今天這樣,體會過什么叫蝕骨思念,刻入骨髓的念想,能令人時而暴躁、時而犯愁又時而……感到幸福。
“阿離。”
他嗓音靡啞,喚她。
顧離伸出手,觸碰他的側臉。
大概在確定,這是不是真實的。
摸完臉,一個用力粗暴,將男人推倒,又粗暴地拽他衣服。
像是醫生檢查病患身體,來個全身檢查。
“你在干什么?”終于,某男心態崩了。
他捉著她的手腕,把她拎開。
“確定貨物是不是完整的。”女孩兒面無表情、又清冷無比地解釋了一句。
沒有多余的話,眼神更是清冷到,讓人懷疑她在公事公辦。
穆輕寒低笑。
沒有拆穿她。
最后索性松開她的手,任憑她亂來。
放棄掙扎。
顧離確定他身上沒有一道疤,一根頭發絲兒都沒有少,才放心下來。
躺在他身側,有點小小傲嬌地輕哼一聲:“別以為你現在悄無聲息地跑回來,我就讓你抱著我睡覺覺。”
說著,一腳踹了過去。
穆輕寒抓住她,“別鬧了,我累。”
倒也沒什么情緒。
甚至顧離反倒聽出了點小撒嬌的味道,也真的沒鬧了。
“你是為了特地回來參加我二哥哥的婚禮?”
“嗯?”男人鼻音略重,“不是。”
“那是……”
“想你了,乖。”他蹭了蹭她軟乎乎的唇。
顧離不滿,“待幾天?”
看他模樣,她知道,他還會再離開。
“三天后再走。”
顧離:“……”
果然如她所料。
她沒有再吭聲了。
三天,好短。
好可惜。
不知道多久,耳側傳來男人均勻的呼吸聲。
他睡著了。
她視線落在他俊臉上。
疲態盡顯。
手指輕輕落在他眉眼上,忽而想到,O洲那邊的消息,卻一點風聲都沒有傳過來。
就連宮予墨也許久沒和她聯系了。
是……有事了?
她的梨子公司雖然還在生產芯片,但是市場還是國內,還沒有打通國內。
顧離手指描繪著男人的五官,突然停下了動作。
心頭有了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