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低調的賓利就在身邊停下了。
當靳宇帆看見了這輛車內坐著的男人時,臉色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穆輕寒!
一瞬間,寒意從腳底竄上。
靳宇帆深覺自己最近真的走了背字運,不是貨被搶,就是遇到穆輕寒這男人!
當初知道穆輕寒被撞到站不起來時,他是心虛的。
愧疚有嗎?
自然是有。
可也不過一瞬間,這種念頭就沒了。
現在看見穆輕寒那張帥得人神共憤的臉時,靳宇帆一張臉如同吞下了一只蒼蠅的表情。
穆輕寒像是根本沒有看見他的存在般,轉頭看向顧離。
“上車。”
命令般的話語,讓顧離如釋重負。
她這大包小包,手是真酸。
言帆迅速下了車,替她們接過了這些大包小包,塞進了后備箱里。
顧離立馬拉著李沅上了車。
于是,他們的車再一次故意擦著靳宇帆的車遠去。
靳宇帆瞪著被刮破的車身,瞪大了眼睛。
還沒來得及開口罵人,車窗邊忽然被砸了好幾個硬幣。
是顧離。
顧離說:“靳先生,這是陪你的車刮傷的錢,趕緊去修修吧,怪難看的。”
硬幣當頭砸下,疼得靳宇帆暗暗低咒一聲。
靳宇帆瞪著他們的車遠去,罵罵咧咧了一番。
司機小聲詢問:“靳總,咱們不索賠嗎?”
“索賠?索賠你個頭!”靳宇帆脾氣一上來,掄起手邊的公文包就往司機腦袋上暴力砸去。
還索賠。
現在他的把柄就在穆輕寒的手中。
穆輕寒如果要為幾個月前的車禍事件翻盤,他殺人未遂的罪名就得成立了!
索賠這事兒,他哪里敢。
顧離甩完硬幣,覺得解氣。
她忽然看向身邊的男人。
畢竟……
穆輕寒是坐在后座。
剛剛李沅還是有自知之明,選擇在了副駕駛坐下。
現在的情況,李沅才是覺得最尷尬的。
她心想:這言帆怎么這么沒眼力勁兒,不知道把隔板升起來的嗎?
“你怎么在這?”顧離出聲問。
“路過而已。”
“是嗎?”路過?這么湊巧?
男人側過頭,“你想得到什么答案?跟蹤你?跟蹤靳宇帆?還是——想見你?”
還真是越來越會撩騷了。
哪怕是前排的李沅,聽見這番話,都不由得在內心替穆二爺鼓掌。
原本以為穆二爺是個高冷男神,原來……還會說騷話的嗎?
顧離瞥了一眼前排裝聾作啞的二人,她似乎早已習慣穆輕寒這副模樣,雙手環胸,語氣堅定:“當然是最后三個字,比較符合我心里預期,對吧,二爺?”
“想見你?”他好像為了迎合她,故意又重復了一次。
顧離心想,他可真會。
不知何時,他已經傾身過來。
眉眼之間的那點郁燥之氣,因為隔得近,就看得更明顯了。
顧離也沒打算閃爍,也就這么直勾勾地盯著他的冰瞳看。
好一會兒,他才問:“想不想去我家?”
顧離:“你家?”
這對話,怎么不太對啊?
這感覺就像是在說——
想不想跟我發生關系?
她承認,是她自己想歪了。
李沅在這檔口,猛地咳嗽了好幾聲:“啊,老大,那正好,我把禮物拿回酒店,你跟二爺去玩好了。”
一副逃命的口吻。
穆輕寒這才仿佛意識到這車內還有別人,微微坐正身子。
他說:“言帆送李小姐回去。”
言帆說:“好的,二爺。”
嘴上答得淡定,心底慌得一批。
總覺得二爺……像只大灰狼?
而坐在二爺身邊的那位小少年反而像是可憐的小紅帽。
現在小紅帽要被大灰狼拐回家了。
言帆也不知道是在為蘇錚擔心,還是在為自己老板跟一名小少年扯不清楚這種事實感到心慌。
車順利在高檔公寓門口停下。
顧離先行下了車。
言帆載著李沅離開。
穆輕寒看她一眼,不動聲色地解釋,“不用緊張,弟弟和妹妹在。”
言外之意,我也不會把你吃了。
顧離白他一眼,“你想多了。”
她哪里緊張了?
狗男人是哪里看出來她緊張了?
真是見鬼!
男人長腿一邁,在前面帶路。
顧離默默跟在后面,抽空將整個公寓小區都打量了一遍。
這公寓環境極好。
“二爺的弟弟妹妹真的都有心理問題?”
“嗯。”
“哦,可我瞧著穆以霖挺正常。”
“他們來到C市病情好轉了許多。”
“那你為什么還把他們接回帝都?在這里養病不是挺好?”
男人突然停下腳步。
顧離也跟隨著停下,不解地仰起頭看他。
狗男人這是什么表情?
他的眼眸本就生得極為深邃,看她時,仿佛能看進她的靈魂深處。
此刻讓顧離更是覺得他眸底揉碎了無數情緒在里面。
這樣的眼神,簡直直擊心臟深處。
讓她有點……竟然有點觸動了。
對視了不過三秒,她問:“我說的有錯?”
“嗯,沒錯。只不過,他們說更想跟未來的嫂子一起生活。”
顧離:???
這話聽著怎么有哪里不對?
顧離一時也沒往心里去,只當是穆輕寒是到了適婚年齡,再加上穆家和穆氏馬上要交到他手中,這催婚大隊肯定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日后,這狗男人可能就要娶個門當戶對的女人做妻子。
心底卻有點空空落落的,這是怎么回事?
顧離將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打消。
跟著穆輕寒上了電梯。
一開門,就瞧見了地面上的一片狼藉。
滿地的布娃娃。
只是這些布娃娃被拆解得四分五裂。
仿佛昭示著擁有它們的主人多么“心狠手辣”。
這時吳伯走了過來,連忙把地上亂七八糟的布偶收拾干凈,愁容滿面地看著穆輕寒。
“二爺……三小姐她……又開始發脾氣了。”
一發脾氣就把這些娃娃拆解了。
于是回頭脾氣過去了,又命令傭人把布偶縫補好,下次再用來拆解。
如此反復。
心理可見極其扭曲。
穆輕寒問:“她現在人呢?”
“在樓上呢,正在自閉。”
顧離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這位吳伯手中的布偶。
她忽然嗤笑了一聲。
雖然有點突兀,也惹來了吳伯那極其不解的目光。
顧離上前,拿起了一只布偶的頭說:“我看你們家三小姐挺有做法醫的天分嘛,要不,考慮考慮往這個方向發展?”
吳伯傻眼,不解地看著顧離。
又莫名其妙地看著穆輕寒。
心想,這位看起來是個學生的少年,難道是二爺的朋友?
二爺何時有這樣的朋友?
穆輕寒很淡定,只說:“蘇錚。”
“哦,原來是蘇少爺。”
“我想見見你們三小姐,行不?”
吳伯猶豫了。
穆輕寒說:“可以,上樓,我帶你去。”
顧離有點明白了,他是把她帶來看弟弟妹妹病情的吧?
只是比起穆輕寒的郁燥癥,這穆安溪的病情似乎更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