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堂吃得肚子滾圓從食堂頂層離開。
還順便得到了西澤爾愿意再請他十頓的承諾。
“西澤爾怎么突然對我這么好?難道……”他擰著眉鄭重其事思考半天,“是因為我的個人魅力?”
正好走到他背后的蔡周差點兒沒把嘴里的奶茶噴出來:“什么?個人魅力?哪兒呢?我眼睛沒瞎啊!”
唐堂無語轉過身去:“菜粥,你能不能盼我點好!”
蔡周直接翻了個白眼:“不過你剛才在說什么來著?”
唐堂也沒隱瞞,把新同學西澤爾請他吃飯的事情一一說出來。
他神經粗大,說起這些事來也很含糊,多虧蔡周感知敏銳,察覺不對。
她摸著下巴:“聽你這么說,新同學是因為你提了帖子的事,才高興起來的啊。不然以你之前那傻缺表現,人家不掐死你就不錯了。唔,難道說……”
唐堂把想要反駁的話給咽了回去:“難道說什么?”
蔡周眼里閃動著八卦的光:“新同學暗戀江棠!”
唐堂:“……”他搖搖頭走開,“菜粥,少看點言情。”
蔡周懶得理他,反而密切關注起新同學和江棠大姐大的動靜來。
不關注不知道,一關注嚇一跳!
短短一節課時間,新同學就側頭偷看了江棠大姐大十八次!
中間他主動找話題聊了三次,每次開口前都特別緊張!
這都不是暗戀還能是什么?
蔡周一顆八卦的心蹦跶得不行,偏偏這事關重大,她又不敢隨便去說。
包括跟蕭漁在一起時,對方問起她,她也是找了個理由隨便搪塞過去。
直到體育課時間——因為高三學習太緊,需要時間放松,所以明德并沒有取消體育課。
但是體育課取消了那些難度大的,多是在體育館做點室內運動,同學們聚起來也就是打打球、聊聊天什么的。
這節課剛好是放學前最后一節課,負責值日的蔡周收拾好東西去找體育老師,才走過來就聽見他在嘀咕:“剛才那兩個同學怎么還沒回來?”
蔡周順口問起:“老師,怎么了?”
體育老師:“哎蔡周,見到你正好,有看見你們班那兩名同學嗎?就是長得特好看,被我支使去器材室的那兩個。”
蔡周搖頭:“沒有啊。”……等等!體育老師說的人不是江棠跟西澤爾嗎?
體育老師:“多半是遇上器材室密碼鎖出問題了,好像是年份久,時靈時不靈。”
蔡周轉念一想,這不就意味著那兩人被關起來了嗎?“那怎么辦?”
體育老師低頭看了眼表:“我該去一趟的,但是器材室有點遠,我又急著去接我女朋友,要不……”
蔡周從善如流答應下來:“好啊好啊,老師我去吧!”
這正合體育老師意思:“行!就交給你了,密碼六個八!”
說完體育老師匆匆離去,而蔡周呢,卻沒有急著去器材室開門。
她捂嘴賊笑:“不如等一小時再去,器材室被關……簡直是校園經典橋段啊!必須給時間給他們醞釀醞釀感情!”
她心里正盤算著,回頭走路也沒看,更沒聽見旁邊球場有人在喊躲開。
砰!天旋地轉!
被球砸中腦袋的蔡周,當場暈了過去。
器材室。
江棠推了推窗戶,發現它紋絲不動。
再想到剛才怎么也打不開的門。
“看來我們是被鎖住了。”
“怎么辦?”
“我手機在教室里,你呢?”
“……我也是。”
西澤爾按住右邊口袋,悄悄將手機關到靜音。
江棠背對著他,自然不可能注意到這個動作。
她盤腿坐到墊子上:“那就等人來吧。”
西澤爾猶豫兩秒,也跟著坐在她旁邊。
現在,這個空間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沒有吵鬧的同學,沒有繁重的學習。
就只有他們。
在這昏暗逼仄的器材室,氣息交融,彼此相伴。
西澤爾驚覺江棠離自己的近,是抬手就可以觸及的距離。
雖然跟平時在教室差不多,但是四周的氛圍還是不可避免讓其變得曖昧。
屬于她的香味無孔不入地鉆進他的鼻子,像是編織出來的一張巨大的網,網得他密不透風、避無可避。
西澤爾悄然放滿了呼吸,也許是因為周圍太安靜了,以至于他加快的心跳聲也變得聲如鼓雷起來。
撲通撲通的響聲就在他身邊,西澤爾有些不安,生怕心跳聲被江棠聽去,被她發現自己的心思。
“你……”江棠突然開口,在幽靜的空間里顯得很突兀。
西澤爾肩膀一抖,還以為江棠真的聽見了他的心跳聲。
“我……”他下意識想要解釋。
“你為什么會轉來明德?”江棠開口,說的卻完全不是西澤爾以為的話。
剎那間,西澤爾說不出自己的心情是慶幸還是失落。
他很快打起精神,去面對江棠的提問。
其實,這件事他并不愿意開口。
——如果是對別人的話。
可是這個對象換作江棠,西澤爾就覺得好像說說也無所謂。
“因為家里的某些人,我父母之間產生了矛盾,兩人打算……離婚。”
說出那兩個字,西澤爾沒有意料中的沉重郁結,語氣甚至輕快。
之后的敘述也就更沒有障礙,西澤爾很隨意就說了出來:
“我是混血,母親她是華國人,她跟父親離婚前,想要先分居冷靜。正好因為工作原因要回華國定居兩年,就把我一起帶來華國生活。當然,回華國也是我的選擇。”
江棠靜靜聽著,沒有表現出任何驚異或者同情,她就像是聽了一件很平常的事,甚至根本沒有追問。
“所以,你的計劃也是在華國待兩年,然后就離開?”
西澤爾眼里悄悄多出笑意,大概是江棠的坦然讓他更為愉悅。
“也許是,也許不是。”頓了頓,又問江棠,“你呢?聽唐堂說,你成績很好,是打算走保送嗎?”
如果確定保送的話,那后面大半學期,江棠就可以不用來學校了。
那……他也會看不見她。
江棠突然輕笑了聲。
“也許是,也許不是。”
和西澤爾剛才一樣的回答。
聽見她聲音里的笑意,西澤爾倏地回頭。
兩人目光相碰,竟然不由自主地跟著笑起來。
他們之間原本有點緊張的氣氛,也跟著舒緩融洽起來。
笑著的西澤爾,耳邊還是他鼓動的心跳聲,但是在心跳聲之下——
噗嗤。
是種子破土而出、生根發芽的聲音。
就是不知道,這顆初生的小苗,什么時候能開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