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呼呼吹過,年過五十仍然保持優秀身材的大衛穿著簡單的白襯衫,袖子卷至手肘,笑容看起來隨意又親近,很難想象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羅貝爾家族未來繼承人。
他身旁的郁周也是湖藍色印花長裙,帶著寬沿帽,看上去就是慵懶度假風,抱著手臂看著西澤爾的車輛一路從大門開進來。
別看大衛笑得氣定神閑,事實只有離他最近的郁周知道大衛這會兒正在小聲嘀咕,生怕惹得西澤爾生氣:
“我們這樣直接過來真的好嗎?要是西澤爾那家伙生氣怎么辦?”
郁周揚起唇,笑得神秘莫測:
“放心,他不敢的。”
大衛面露狐疑。
“我面子這么大的?”
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郁周無語看他一眼,覺得大衛真是過分自信。
“不是你,是別人。”
郁周欣慰地看著緩緩停下的車子,心想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自從知道西澤爾和江棠在談戀愛,她就千方百計地催促西澤爾,想要見見當初在醫院幫了她的女孩兒。
雖說在她看來,性子高傲的西澤爾能有女朋友就謝天謝地,但是這個女朋友的人選是江棠,還是讓郁周感到意外之喜。
多年前就想要女兒卻一直無法實現愿望的郁周,可以說是滿腔熱情無處宣泄,都已經想要和江棠見面要送她什么禮物,又要聊些什么。
……是西澤爾阻止了她靠近江棠的腳步。
每次郁周提議,都被西澤爾無情駁回。
剛開始西澤爾還會找借口,什么工作太忙,什么江棠最近比較累,什么他沒有那個心情。
到后來,他干脆連借口都不找了,直接一句萬金油式的“以后再說”匆匆掛斷電話。
郁周都被氣笑了,自己的親兒子哪里會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分明是怕江棠覺得唐突,然后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
果然是有了女朋友忘了爸媽……唔,好像沒女朋友時也差不多,這小子就是個沒心沒肺的東西。
現在,不管西澤爾算盤打得再好,都比不過天公作美的緣分,她和丈夫大衛近來閑暇無事準備來冰島度假,抵達才知道西澤爾也會過來。
西澤爾獨自來冰島,怎么可能事無巨細地叮囑管家,連床品都要換成最柔軟貼膚的。這分明是給另外一個人準備的,而這個人除了江棠不做他想。
郁周這可高興了,拉著大衛,一定要抓住這機會跟江棠正式見面。
大衛考慮到西澤爾態度,擔心不妥,郁周卻是一派篤定。
于是才有了兩人在別墅前親自迎接江棠西澤爾的畫面。
隔著車子的擋風玻璃,郁周看到西澤爾變幻莫測的表情,險些笑出聲。
好小子,這些年氣了你媽這么多回,總算是逮住機會給你顏色看了。
眼看著江棠從副駕駛走下來,郁周立刻欣喜迎上去。
“江棠,對嗎?”
隔著距離,江棠仍然能感覺到來自西澤爾母親的熱情和喜愛。
江棠頷首問候:“阿姨,你好。”頓了頓,又說,“我們是不是見過?”
江棠的記憶力當然不會出錯,卻不知道西澤爾母親還記不記得。
郁周顯然是記得的,不僅記得,而且極易深刻。
她眼里直接迸發出強烈驚喜。
“當然!那次在醫院,你幫了我,我可一直記得你!可惜都沒好好向你道謝!”
西澤爾磨磨蹭蹭下車,一過來看到江棠已經和郁周聊上,快步走上來,剛好聽到她們在說的話。
“什么醫院?什么道謝?”西澤爾并不知道當初發生的事情,聽完郁周簡單兩三句解釋,才知道原來她們之間還有這樣的淵源。
大衛也過來聽到這番話,爽朗大笑:“果然是有緣分!江棠你好,我是大衛,你可以叫我叔叔,也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他開口,是純正的華語,如果不看他的長相,絕對會以為這聲音出自地道的華國人。
江棠沒叫名字,喊了聲叔叔,對郁周和大衛的態度十分從容,與西澤爾當初撞上江棠父母的那次表現簡直有如天差地別。
西澤爾還是有些忿忿,抱怨道:“你們來,怎么都沒說一聲?管家也沒通知我!”
大衛解釋:“我們原本打算去芬蘭,臨時決定來的冰島。至于管家,他給你打過電話,但是我們來得突然,你當時應該在飛機上。”
西澤爾想起什么,皺眉摸出手機,果然看到手機處于關機狀態。
也是,和江棠在一起,哪里有什么心思去想什么手機。
明白來龍去脈,西澤爾還是有些不爽。
直到郁周親切地挽住江棠的手臂:“大衛說得好,我們既然能碰上就是緣分,接下來幾天,江棠你介意和我們住在同一屋檐下嗎?”
江棠連猶豫也無:“當然不介意。”
郁周笑瞇瞇地對西澤爾說:“聽到了嗎西西。”
西澤爾忽的臉頰漲紅:“別這么叫我!”
江棠已經聽見了,下意識重復:“西西?”
被江棠這么親昵地叫出小名,滾燙火熱的窘迫感從臉頰一直燒進心窩,又在心窩彌漫開絲絲甜味。
西澤爾這別扭的神情,簡直讓大衛刷新認知,他這個當親爹的,可是第一次見到兒子這德性,難道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不過事實正如郁周所料,有江棠在,西澤爾是不敢發什么脾氣的,老老實實地幫著把行李拉進屋。
他們帶的東西不少,足足四個大箱子。
江棠看西澤爾搬得吃力,就要過去幫忙。
郁周一把拉住他。
“還有他爸爸呢,讓他們去忙活,我們進去喝杯茶?”
猶豫的江棠被郁周拽走,留下西澤爾和大衛以及管家三人忙活著搬箱子。
大衛用一只手臂從后備箱拎起箱子時,險些因為太沉閃了腰。
“怎么這么重!”
“一些日常用的東西。”
西澤爾輕描淡寫地回答,搭手幫大衛搬下箱子。
大衛:“……你的?”
西澤爾:“那當然。”
大衛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些都是你的?”
“這三個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