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導,要不要提醒一下?”
“暫時不用。”
宋山明湊近監視器,眼也不眨地看著西澤爾動作——
他先是在家里轉悠了一圈,顯然是在尋人。
確認江棠房門打開人不在,家里也沒有亞歷山大的動靜之后,才放心點點頭。
回到玄關,打開隨身的包,從里面抱出來一大束……淺黃色玫瑰?
那玫瑰極為漂亮,還猶帶著露珠兒,花瓣層層疊疊抱攏堆簇,顯得花頭極大,沉沉墜在細細綠枝上,壓得枝條都彎了腰。
如果西澤爾在這里,會嚴格糾正宋山明的用詞,告訴他這不是什么普通的淺黃色玫瑰,而是朱麗葉玫瑰。
此時的西澤爾,抱著朱麗葉玫瑰,為它找到最合適的去處,餐桌上的花瓶。
他丟掉花瓶里原來的花,換成懷里的朱麗葉玫瑰,還細致地調整角度,讓它最美一面對準門口方向,保證江棠進來的第一時間就能看到玫瑰的美麗。
不過,熟悉的朱麗葉玫瑰也讓西澤爾記憶里的場景隨之浮現,一股寒意從尾椎骨攀爬直沖天靈感,讓西澤爾想起當初的社死現場,至今尷尬揮之不去。
“咳。”
他清了清嗓子,覺得今天應該不會再重復錯誤。
滿意地確認好玫瑰花的姿態后,才卷起袖子,走進廚房。
他打開冰箱、尋找食材,一切動作都很熟練,顯然不是初次來到這間廚房。
他對調料在哪兒,蔬果常放的位置都了然于胸。
最后挑出自己滿意的食材,來到料理島臺前,抬手確認時間。
然后他有條不紊地清洗起食材和水果,一一處理起來。
早餐準備的是簡單的班尼迪克蛋,從荷蘭醬開始自制,唯一的難點就是水波蛋,要做出完美的水波蛋,時間和火候都很重要。
西澤爾站在鍋前揮斥方遒,動作無不透露著自信與從容,像是經驗老道的米其林大廚,分分鐘就能做出一大桌令人垂涎欲滴的菜來。
這架勢,至少是把宋山明等一眾節目組成員給完全唬住了。
他們瞪圓眼睛看著西澤爾的操作,心想這二位做菜是一個比一個厲害,連看上去從不會進廚房的西澤爾,竟也有這么好的廚藝……才怪!
節目組內部在房間內進行了一番小聲的討論:
“是不是撈得有點早了?感覺還沒煮熟啊。”
“你不懂,人家要做的是班尼迪克蛋,里面的水波蛋就是要這樣半生不熟的。”
“什么半生不熟,那蛋也才剛凝固……哎!你看!我說什么來著!剛撈起來就破了,蛋黃流了一碗呢!”
“慌什么?沒看到人家西澤爾都沒慌嗎?看上去那么成竹在胸,說不定這就是他的打算?”
“編,繼續編。”
編不下去了。
因為西澤爾已經隨手將碗里沒熟的蛋倒進垃圾桶里。
他神情的確淡定,因為這樣中途翻車的狀況早已經不是第一次碰見。
遇得多了,自然也就處變不驚,反正他早就在旁邊準備了一盒的雞蛋,失敗也隨時可以重來。
“我說怎么放一盒雞蛋在那里,原來是早就……”
“這就叫臨危不亂!”
在聽不見的小聲爭執背景音里,經過三次的重復,西澤爾終于成功。
這次他上了秒表,掐著時間完成,水溫和火候也剛剛好,才總算做出一顆品相完美的水波蛋。
西澤爾滿意地頷首,覺得今天手感不錯,居然才第四次就成功了,看來距離他修煉成大廚的那一天已經很接近了。
水波蛋完成,把它放在鋪著火腿片的麥芬上,搭配青翠欲滴的生菜,澆上剛做出來的黃色荷蘭醬,這道班尼迪克蛋才總算完成。
接下來,西澤爾又用黃油煎了口蘑、香腸和蘆筍,過程依然發生不少小小意外,所幸成果喜人,口蘑被黃油煎得金黃噴香、外脆內軟,香腸表面也泛著淡淡的油光,香氣縈繞不去,連蘆筍也通體翠色,火候正正好。
真是完美的一餐!
西澤爾的視線挨個挨個巡視而過,滿意拍拍手。
隨后他也沒有休息,而是從櫥柜里翻出手沖咖啡的器具,親自沖泡晨起咖啡。
對咖啡,他就要得心應手很多,不像是在做菜時屢屢翻車。
沖咖啡他是為了拍電影學的,因為他飾演的角色剛好是一個以咖啡師為掩飾的病態殺人狂。
回憶起學習咖啡時的輕松上手,面對廚房,西澤爾總感覺自己少點悟性。
可能上帝給他打開了太多的門,才不得不為他關上這扇小小的窗吧。
西澤爾嗅著彌漫開的咖啡香氣,迎面沐浴著晨曦暖陽,露出愜意的微笑。
暖光在他發梢停留,時光在他唇邊凝固,像是筆觸細膩的油畫。
而在雜物間內,節目組的成員們咂咂嘴。
宋山明問:“多久了?”
沒有前置詞,其他人仍然聽懂了他的話。
副導憋著笑:“這得有一個半小時了吧,我估計江棠也快回來了。”
其他人的表情都副導演差不多,一個個都在艱難控制自己的表情。
一個半小時,西澤爾做頓簡單早餐用了一個半小時,他們在房間里盯著監視器也看了一個半小時。
大概是人美景也美,這小段時間竟然完全不覺得難熬,反而看得他們津津有味的,就跟有人看別人直播睡覺那樣,獨有樂趣在。
何況這樂趣還是來自西澤爾,能近距離看到這位天才奧斯卡影帝在廚房翻車又翻車,還每次翻車的原因都不重復……這樂趣,再來十個小時都可以好嗎?
雜物間內樂成一片時,江棠在結束晨跑加遛狗后,終于回來了。
她剛走進玄關,就察覺不對勁,里面隱隱有動靜傳來,門口還多了雙鞋子。
能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在她家里的不會是別人。
“西澤爾。”
她喚了聲。
幾秒鐘后,西澤爾出現在她面前,眉眼因笑意而生動歡快。
“驚不驚喜!我提前回來了!”
他朝著江棠張開雙臂,準備過去給她一個久違的大大擁抱。
結果剛靠近,被江棠的手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