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越隔著手機輕咳兩聲。
“倒也不是,我這不是怕影響你心情,然后影響到你的演技發揮嗎?”
聽上去還有幾分道理。
換作別人,看到不久前才跟自己告白過的男人,扭頭就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就算不喜歡這個男人,怕是也會覺得不快。
脾氣大的,說不定還會覺得自己被侮辱了。
高越這是怕江棠年輕,沒見過情愛,而耽于情愛。
但凡對她狀態有影響,那打擊都是相當重大的。
作為經紀人的立場,高越的考慮無可厚非。
唯有江棠覺得她小題大做。
“我是真的不在意,就算他真的宣布有女友,那也與我無關,是他的生活。”
江棠這話說得坦然,高越硬是聽不出半點賭氣的成分。
按照高越對江棠的了解,也知道她這般表達,說明是真的不在意西澤爾。
這反倒讓高越有些同情西澤爾。
“你足夠清醒就好。”高越嘆氣,輕松揭過話題,“反正這次,我們能低調拍完電影是最好的,最終上映的電影才是對你實力的最好證明。在這之前,不管我們說多少話都是白費,更不要牽扯到西澤爾先生的故事里去。”
老實說,高越隔著大洋看到新聞標題時,是松了口氣的。
她當然知道這些媒體記者是胡亂杜撰。
因為西澤爾故事的女主角不是別人,是江棠。
但是,高越卻對媒體猜測方向跑偏樂見其成。
她巴不得猜到十萬八千里遠,然后徹徹底底跟江棠劃清界限。
要是被曝光江棠才是西澤爾故事女主角,鋪天蓋地的質疑和壓力都會涌向她。
不僅僅是西澤爾多年積攢下來的狂熱粉絲,還有關于她在CHANEL資源和安德森導演新片女主角的質疑。
被打上標簽后,江棠以后要想靠自己名字在好萊塢闖出天地,怕是難如登天。
以后大家看到她,只會想起她是西澤爾喜歡而不得的人,而不會記得她是演員。
“我知道。”江棠應聲。
“等兩天就是電影發布會,到時候我可能沒時間過來,你要小心些,有什么問題就給我打電話。”
“好。”
又和高越借機談論了兩句工作上的事情,江棠才掛掉電話。
她轉頭,剛好看到嚴佩琪的電腦界面,仍然停留在西澤爾的緋聞照片上。
眼睛微瞇,視線寸寸掃過,所有的破綻都在她眼底無所遁形。
那照片上的一絲違和,自然也被江棠所捕捉。
她很快猜出,所謂的緋聞照片,是借位拍攝。
就是不知道西澤爾在想什么,站在路邊發呆,連有人靠近都不知道。
還平白被人算計一把,成了別人上位的墊腳石。
不過江棠也清楚,西澤爾和他的經紀人都不是任人欺負不還手的。
這件事情他們也知道妥善處理,暫時不需要江棠來操心。
“棠姐。”嚴佩琪從房門縫隙探出腦袋,“我可以出來了嗎?”
江棠點點頭,把手機放回她的桌子。
嚴佩琪也沒問江棠跟高越通話了些什么,看到時間差不多,打電話給酒店訂餐。
訂餐電話打完不過兩三分鐘,嚴佩琪剛來得及把奶茶咬到的拖鞋拽出來,房門就被人篤篤敲響。
“這么快就送來了?”送餐的酒店服務人員是隨時等在門口的嗎?
嚴佩琪嘀咕著,也還是快步跑過去開門。
站在門外的不是酒店服務人員,而是嚴佩琪才在新聞上看過的男主角西澤爾。
“西……西澤爾先生!”
“我可以進去嗎?”
西澤爾微笑的模樣殺傷力太大。
暈頭轉向的嚴佩琪只能回頭求助江棠。
江棠已經走到她身后,示意嚴佩琪開門。
又順勢問起:“你怎么過來了?”
“來酒店見朋友,正好和你談談電影發布會的事。”
西澤爾語氣輕松,完全看不出被緋聞困擾的煩躁。
“進來坐吧。”江棠邀請西澤爾來到客廳,“喝點什么?”
西澤爾跟了兩步,腳步忽然停下。
眼睛怔怔地看著某個方向,那里是嚴佩琪的桌子。
筆記本電腦仍然是打開狀態,停留的界面也還是西澤爾的緋聞照片。
那張緋聞照片又大又高清,氛圍好得像是什么電影劇照。
“抱歉,是我助理在整理新聞。”
江棠走過去,順手合上電腦。
西澤爾恍然初醒,朝江棠扯出笑。
“你也看到了?”
一邊問,一邊目光緊緊盯著江棠。
恨不得把她臉上所有細微表情都掃進眼底,然后逐幀分析。
讓他失望的是,江棠沒有半點不快或者怒意。
她只是有些歉意地點點頭。
那是世界上任何人,在看到朋友八卦后的正常反應。
不存在多余的,也就是西澤爾所希望的那些嫉妒、不滿、生氣、怒意。
她太平靜,眼底像是波瀾不興的湖水,津津涼意也寒透西澤爾的心。
這讓他前所未有地認知到——
江棠不在意。
她根本不在意他和誰在一起,就算他真的官宣有女友,她的態度大概也只是冷冷淡淡地點頭道聲喜。
西澤爾突然覺得喉嚨干涸得厲害,所有的狼狽和窘態都在太陽底下無處躲藏。
好在江棠已經轉身去冰箱給西澤爾拿水,嚴佩琪也悄然避開他們。
房間里沒有人看到西澤爾的失態,還有不怕生人的奶茶歪著腦袋打量這個奇奇怪怪的陌生人。
“礦泉水可以嗎?”
“……可以。”
等江棠拿著兩瓶礦泉水回到沙發旁,西澤爾已經整理好他的情緒。
看上去又是若無其事的朋友笑容,跟江棠說:
“沒想到讓你看笑話了,是昨晚的集團宴會,被別有用心的人坑了,現在卡爾正在處理這件事情。”
風淡云輕的西澤爾,解釋得也很隨意。
江棠也就跟著嗯了聲,而沒有在這問題上多問。
事情就這樣輕輕翻篇,連絲波瀾都沒有留下地歸于平靜。
西澤爾甚至不記得他跟江棠聊了些什么。
只知道他蹭了頓,東拉西扯了些關于新電影的東西。
然后沒有多呆,隨便找了個理由,逃也似的離開江棠住的酒店。
全程旁觀的嚴佩琪:總覺得哪里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