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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脅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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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脅迫  趙盈在宮里用過了午膳出的宮,徑直去了大理寺府衙。

  周衍辦事效率高,早朝昭寧帝點了刑部叫把陳士德移交到司隸院審問,才散了朝,周衍就親自去了刑部大牢提人。

  一帶回大理寺就扔進了牢里,派了司隸院的人嚴加把守,不許任何人接近,也沒提人審問。

  聽說趙盈回來,他是匆匆迎出門去的。

  馮昆賊頭賊腦的窺視,趙盈能看見,懶得搭理他,帶上周衍往二堂去:“陳士德怎么樣?”

  周衍搖頭:“在刑部受了刑,刑部的人手黑,臣從前在順天府的時候就有所耳聞,而且刑部大牢的獄卒,多半手上都有功夫,下了黑手極陰損,能傷人根本的。”

  趙盈眉頭一顫:“人熬不住了?”

  “那倒不至于,嚴尚書這點分寸還有,不至于傷了他性命,就是吊著那口氣,反正不大好。”周衍跟在她身后,錯了半個身,她走的不快,他就跟的極慢,“臣也派人去請大夫給他看過,能問話,就是不能再用刑了。”

  陳士德在刑部遭了那么大的罪,倒是出乎趙盈意料的。

  本來以為是個經不住嚇唬的紙老虎,沒成想還生了一把硬骨頭。

  看來嚴崇之的口供,拿的不太容易。

  但她要撬開陳士德的嘴,從陳士德的嘴里問出別的事情來,不能用刑……

  “陳士德的家抄了?”

  周衍一怔:“皇上說陳士德的罪是交給咱們司隸院來定的,嚴尚書本來上折子已經擬定罪狀,要抄沒陳士德家產,將其家眷并罰的,但皇上駁回了,目下只是把陳士德家眷禁足在陳府,臣早上才派了咱們的人去接替刑部的人,看管著他的家眷。”

  趙盈眉眼一喜,忽而雷聲起,她嘖了聲。

  明明早起天還好的,這轉眼的功夫便烏云密布。

  “要變天了。”

  趙盈不喜歡下雨天,但今天這個變天,變的深得她心,看樣子老天爺都在幫她。

  她唇角微微上揚著:“你去提陳士德出來,咱們換個地方問他話。”

  周衍沒有立時應好:“陳士德是要犯,帶出大牢,會不會不太好?”

  趙盈搖頭說無妨:“人交給了司隸院,怎么審是我們的事,司隸院要做什么,還輪不到旁人來指手畫腳,你去吧。”

  他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想著要把陳士德帶出大理寺,總要給他收拾的體面一些,也不知道這位殿下又動了什么心眼子,要把陳士德帶到什么地方去。

  大約過了有一刻,周衍和左司隸平李重之一左一右的走在前頭,身后跟著司隸院的六七個小校尉,手上提著陳士德。

  趙盈在這兒等了多久,馮昆就鬼鬼祟祟的窺視了多久。

  周衍發現他這一來一回,馮昆還在,有些不快。

  不過他是讀書人,再不悅,就算是帶到了面上來,也很少真正發脾氣大動肝火。

  但李重之不同。

  李重之從前效力在五軍都指揮使麾下,是個五品的武官,二十出頭的時候也從過兩年軍,在軍中待過的人,學了不少子的習氣。

  他出身平平,也不過比寒門高上那么半頭而已,是秦指揮使抬舉提拔,把他留在身邊聽用,他才有了出人頭地的機會。

  點他入司隸院做左司隸平掌詔獄,是宋昭陽進宮面圣同昭寧帝商議出來的結果,不過明面兒上過的只有宋昭陽的路子而已。

  搖身一變成了趙盈的左膀右臂,秦指揮使勸了又勸,橫豎吩咐他好好在司隸院當差干事,風光得意的日子還在后頭。

  似他這樣一身軍中習氣的人,都信奉軍令大如山,是以入了司隸院,就一心一意替趙盈辦事。

  趙盈也中意他的本事,身手不錯,狠起來也是真的狠,明明生的是個小白臉模樣,但趙盈聽周衍說,李重之這個人要是跟誰翻了臉,怒目嗔視,是極嚇人的。

  她沒見過,只覺得連周衍都這樣說,那大概是不會錯。

  于是趙盈沖他招了招手:“馮昆在這兒鬼鬼祟祟窺視我半天了。”

  李重之一聽這個就黑了臉,說了句知道了,當下三五步跨出去,大步流星就沖到了馮昆面前去。

  周衍眼看著他分明是提著馮昆后衣領把人拎出來的,心道這樣實在不好,便欸了聲,打算上前去說和兩句。

  趙盈咯咯的笑著,長臂一抬攔在他身前:“勸什么?”

  “殿下,馮大人畢竟是大理寺少卿,這樣實在是不好看。”

  “有什么不好看的,你別管。”

  李重之是揪著馮昆提到趙盈面前的。

  馮昆的臉色當然也難看極了,但他一個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拿什么反抗李重之這樣的習武之人,只好苦笑著跟趙盈求饒:“殿下您快讓李大人松開臣啊,這成什么體統。”

  李重之雖然武將做派,但生平最恨人說他不規矩,沒體統,當下手上力道更收緊:“嗯?”

  馮昆呼吸一窒,簡直要喘不上氣來。

  趙盈這才擺擺手:“馮大人,你躲在那棵樹后窺視了孤半天,當孤沒看見你嗎?”

  馮昆掙扎的動作停下來:“臣不是……”

  “孤借用大理寺的地方,但馮大人還是要清楚自己的身份才好,至于你為什么敢窺視孤——”趙盈背著手,踱了兩步,視線繞過眾人,落到小校尉手里的陳士德身上,“因為他?”

  馮昆臉色倏爾大變。

  趙盈心里什么都清楚,只是此時不戳破,冷哼了一聲,叫李重之放人:“再有下次,孤就挖了你的雙目。”

  她說得出,真的做得到。

  馮昆提心吊膽的把路讓開,也不知道趙盈要把陳士德帶到什么地方去。

  陳士德從刑部移交到司隸院,他就一直懸著心。

  他和陳士德同朝為官這么些年,也只有那么一件事上是有私交的,可就是那么一樁事,就足以毀了他的前程。

  現在劉家倒了,沒有人能在朝中力挺他,力保他,如果給趙盈查出來……

  他就全完了!

  所以看見周衍和李重之帶著陳士德從牢里出來,他本來是想勸一勸,再試探一二的。

  不過趙盈那樣輕描淡寫說出狠辣的話來,他著實是嚇了一跳,哪里還敢再試探她。

  卻說趙盈帶著一行人出了大理寺大門,吩咐小校尉把陳士德壓上囚車,跟在她的馬車后面。

  她翻身上了車,想了想,叫周衍和李重之:“你們倆也上來吧。”

  周衍是最守禮的,沒動。

  李重之對這些事情其實不大放在心上,但他是記著君臣有別,趙盈除了是司隸令,還是位比親王的永嘉公主,于他而言就是君,所以也沒動。

  趙盈扶額:“有些話交代你們,你們兩個不是想跟著我的馬車走一路,隔著馬車聽我吩咐吧?”

  兩個人才對視一眼,老老實實的上了車。

  趙盈的馬車寬大得很,就算坐進來兩個身強體壯的大男人,也不顯得擁擠。

  周衍正襟危坐,離她遠得很,就坐在最靠近馬車門框的地方。

  趙盈瞧著,要是再挪半分,他就該出去了。

  她笑出聲:“周大人,我能吃了你嗎?共事數日,你怎么在我面前還是這樣拘謹?”

  周衍覺得有一點尷尬,不動聲色的往里挪了挪。

  李重之咳了一聲:“殿下要交代什么事?您這是要帶著陳士德去哪兒?”

  “去陳府。”

  趙盈的左臂撐在身下的黑漆三足幾上,人歪著:“不是說陳士德的家眷都還被禁足在陳府,暫時沒有發落嗎?”

  周衍眼皮一跳:“用不了刑,所以殿下打算拿他的家眷逼他招供?”

  李重之武人心思,顯然肚子里沒這么多的彎彎繞繞,一聽這個,英眉就蹙緊了:“按律法來說,陳士德的貪墨案情,也夠他的家眷一同獲罪,如果他真的與截殺殿下之事有關,那就是滿門抄斬也不為過,但是殿下要以他的家人來逼供……這不合適吧?”

  趙盈卻頗為意外。

  她本以為開口規勸的會是周衍,卻沒想到是李重之先開這個口。

  不過看周衍那副神情,把不贊同,不滿意全都寫在了臉上了,也沒差到哪里去。

  她臉上的笑就冷卻了下來:“那依你們兩個的意思呢?把陳士德打一頓?把大理寺的刑具全給他用一次?周衍是怎么說的來著,在刑部遭了罪,性命無虞,但不能再用刑了,是這么說的吧?”

  她挑著眉揚聲問:“我是從嚴尚書手上提了個案犯回來,不是請了個祖宗回來,怎么著,我還得好吃好喝供著他?”

  “倒也不是這個意思……”

  李重之聽得出她語氣輕重,便知她心中不快。

  但他有些笨嘴拙舌,只怕越解釋越叫趙盈誤會。

  周衍倒是好心,替他把話接過來:“他也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殿下如此行事,恐怕外人又要指指點點,說殿下行事太過……太過……”

  “太沒人性?”趙盈嗤了聲,“你不敢說,我替你說唄?”

  周衍臉上就更掛不住了:“殿下。”

  他這一聲是無奈嘆出口的。

  趙盈微一抬手:“差不多得了。我從來沒說我是什么菩薩心腸,慈悲為懷的人。險些被人截殺的是我,陳士德嫌疑最大,我的性命遭到威脅,你們還敢來勸我從善行事?”

  二人面面相覷,道理確實是這么個道理,但這做法是真的有點……讓人難以接受啊。

  趙盈心里卻清楚得很。

  稚子無辜是不假,但陳家的其他人,可不是什么良善無辜之輩。

  陳士德的正室是續娶,是他發妻的親妹妹,當年為了嫁陳士德,逼死親姐,這種人就是死不足惜的蛇蝎。

  還有陳士德的兩個弟弟,一個是色中餓鬼,一個是貪財成性。

  陳士德的官越做越大,他們兩個也沒少仗著陳士德的勢為非作歹。

  至于陳士德的長子——承徽三十六年朝廷開恩科,卻舞弊成風。

  當年的舞弊案,震驚朝野,結案的時候,朝廷上下,大小官員,從京城到外阜,罷官者高達八十九人,重罪斬首的還有二十四人,至于那些所謂高中的學子,真才實學的沒幾個,幾乎全都受了罰。

  而陳士德的長子,幸免于難——他不單是沒受罰,甚至名字都從那一年的科舉名單中被抹去了。

  那一大家子,都該死。

  不過這些沒必要告訴周衍和李重之。

  她之所以知道,是前世為了扳倒陳士德時下的一番苦功夫,這樣的事,要是人人都知道,陳士德也不會在御史中丞的位置上穩坐這么多年了。

  既然鮮為人知,她貿然提起,周李二人信不信且不說,就算是信了,也總要追問她從何知曉,再給她惹上一身的麻煩,委實沒必要。

  “我不會傷他家眷性命,只是拿來嚇唬嚇唬他而已。”

  趙盈突然就有些心累,語氣也低沉了好多:“你們也不用覺得我喪心病狂或是喪盡天良,禍不及親的道理都不明白似的。”

  周衍和李重之哪里敢順著她這話再往下接呢,便異常老實的閉上了嘴。

  趙盈看他二人不言聲了,心底那股濃濃的無力感才稍褪:“這種事奉功做不合適,他一個讀書人,估計都不知道怎么去嚇唬人。”

  李重之鬢邊青筋突突的:“臣明白了。”

  但說的極不情愿。

  趙盈咂舌:“你這不情不愿得,意思是我就該自己來?”

  “臣不敢。”李重之試探著跟她打商量,“陳士德有兩個親弟弟,他的長子也早長大成人,其他的人,就算了吧?”

  要他對女人和孩子出手,那可他就真的做不到了啊!

  趙盈也不為難他,嗯了一聲,淡淡的,但也算是答應了:“你自己看著辦,別拆我的臺就行。”

  后面那一句分明言有所指,周衍掩唇咳了聲:“我以為殿下的意思是,你們兩個唱白臉,我來唱紅臉,但我苦勸殿下不住,才好叫陳士德心里更害怕?明明看見了希望,卻又在下一瞬落空,全成了失望,最后不就只有老實配合?”

  “你們讀書人,都是像你這樣伶俐且心思活泛的嗎?”

  李重之眼角一抽,默默地縮到了一旁去。

  他還以為,殿下只是在暗示周衍別拆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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