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此女巧言善辯,前次賞花會上就居心叵測,今日見到本宮還口出狂言!皇兄,若是不懲治,只怕今后她越發膽大!”慕容寧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慍怒,臉色也因為生氣顯得有些泛紅。
慕容昭卻故意問身邊的李錦炎,“錦炎,你如何看?”
幾個人聽了俱是一怔,這等事用得著聽一個臣子的嗎?
李錦炎卻不慌不忙道:“微臣以為夏思涵所言極是!古語有言‘民貴君輕’,若是長公主覺得百姓是賤民,那么邊境數十萬將士都是由賤民組成,他們為了慕容國犧牲自我,卻換來長公主如此輕視。錦炎這才知道,坊間傳聞不虛。”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污蔑本宮!”
慕容寧都要氣炸了,夏思涵在心里為他鼓掌,沒想到李錦炎口才這么好,這一次看她還有什么好說的!
果然,慕容昭聞言臉色微沉,呵斥道:“住嘴!身為公主,本該做表率,豈知你縱容家奴草菅人命。朕的子民在你的眼里就是賤民,你犯下滔天大罪仍不知悔改,依舊在此大言不慚,慕容寧,你讓朕好生失望!”
慕容寧怔住了,沒想到皇帝會這么對待自己,不過也嚇得立馬跪下認錯:“皇兄息怒,臣妹只是一時糊涂,可是草菅人命臣妹實在冤枉。那賤,,,那老婦沖出來就對著臣妹破口大罵,臣妹家奴看不過去才掌了她的嘴,沒成想她這般不經打……”
“慕容寧聽旨,身為皇族,不為百姓謀劃,仗勢欺人,視人命如草芥,此為一罪!縱容駙馬買賣官員,收受賄賂,擾亂朝綱,此為二罪!身為主母不能寬厚待人,毒害子嗣,此為三罪!今褫奪封號,沒收家產,貶為庶民!”
“皇兄……貶為庶民?”慕容寧被這突如其來的圣旨嚇呆了,她都這個年紀了,罰沒家產,貶為庶民,皇兄這是要讓她無路可活啊!
“皇兄,你答應過母后會一輩子照顧我的,你怎可食言?”慕容寧撲過去拽住慕容昭的衣角,這一次她的臉色是真的蒼白。
夏思涵也覺得突然,昨日才放她出來,今日就貶為庶民。她是錯過了什么?怎的看不出皇帝的用意?
“寧兒,都是朕寵壞了你。在你打殺無辜的時候朕還為你找借口,說服自己原諒你,可你不該讓駙馬買賣官員,亂了朝綱。朕的江山是父皇留給朕的,朕不能讓他毀在你的手上。你若是有悔意,那就去皇陵守墓吧!來人,送她出宮,著大理寺按章查辦!駙馬杖責五十,貶為庶民,永不入京。”
“奴才遵旨!”
老太監揮手讓人將慕容寧拖了下去,此時的慕容寧已經徹底呆滯了,她依舊不敢相信自己被貶為庶民,還是她最看不起的那種人。
夏思涵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她能感受到皇帝的震怒和悲傷。最寵愛的妹妹背叛他,只怕今日的圣旨不是他突然決定的,想來近幾日皇上沒少被群臣逼迫。
看來近段時間雙方勢力角逐,還是慕容瑜險勝一招。雖說讓他有機會出頭了,不過還有皇后在后面壓制。慕容瑜攀得越高,摔得越慘,到最后被碾成一灘爛泥,這才是她想要的結果。
“你起來吧!”慕容昭發現她還跪著,讓她起來,夏思涵忙謝恩站了起來。
此時宮女手里的衣服引起了慕容昭的注意。
他指著那些問道:“那是什么?”
夏思涵回道:“啟稟皇上,這些都是民婦替雪公主做的衣裳,公主讓民婦每個月送兩件進來。”
“哦?雪兒何時這般喜歡宮外的衣裳了?”說起慕容雪,慕容昭的臉上總算多了一分柔和。
夏思涵則趁機將衣服展開給他看。淡綠色的衣裙上繡著一束金色的麥穗,這代表著忙種。麥穗小而精致,粒粒飽滿,只在裙裾間隱隱顯現,配上淡綠色,清爽自然,看的慕容昭連連點頭。
“確實不錯,想不到你還有這般巧思。”
“多謝皇上夸獎。”夏思涵不悲不喜,聲音平淡,這更讓慕容昭刮目。他扭頭看了一眼李錦炎,見他目光直視夏思涵,眼里滿是驕傲與自豪,不由得笑了出來。
“朕原先以為他們都在說笑,可如今見了你這癡樣,朕信了。好了,去吧!順便在雪兒那邊坐坐,得空了來宮里陪她說說話!”
慕容昭說完從腰間解下一塊玉牌給她,夏思涵大驚,隨即雙手接過伏倒謝恩。慕容昭呵呵一笑,讓李錦炎留下陪她,隨后轉身離開。
待皇上走后,慕容峰松了一口氣感慨道:“你還真是大膽,如今姑母被貶為庶民,你也不用擔心被她報復了。其實她也是命苦,這么多年無所出。為人是驕縱了些,可皇家公主,不都是這樣的!”
言語間他似乎對慕容昭的處理感到不公,夏思涵只是冷笑,跟她比起來,那老婦人何其無辜?自己又何其無辜?身為太子是非不分,光是這一點,他就不配!
夏思涵沒說話,只是微微行禮,從宮女手上拿過衣服,跟著她去了公主寢殿,不過慕容雪不在,她只得將衣服留下先走了。
李錦炎正在宮門口等著她,見她出來李錦炎一下子擁住了她,聲音顫抖:“若非今日我在宮中聽說你進來了,只怕我們不能全身而退。”
“怎的,是你故意引皇上過來的?”
夏思涵有些驚訝,抬頭看著李錦炎,后者不語,而是讓她上了馬車,這才點頭回道:“是我,皇上召我進宮是為了我認親一事。不過想讓寧王妃認錯是不可能了,皇上答應封母親為二品誥命夫人,這樣她與王妃相比雖低了一級,也不算辱沒了她。”李錦炎說這番話的時候聲音中透著一抹無奈。
夏思涵知道,什么誥命夫人都不能抹平曾經的傷害,可是這個封號已經是寧王爭取來的極限了。寧王妃母家殷實,自然不怕他休妻,想來寧王這幾日沒少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