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
  師傅聽了榮長璽的聲音,抬頭看他;“手怎么了?”
  榮長璽扯了扯衣袖,拿著筷子繼續吃飯。
  “沒什么。”
  “我看看。”
  師傅拽過來他的手看了一眼。
  是燙傷!
  “你們這小年輕玩的都還挺先進的,這種虐身都玩上了?拿什么燙成這樣的?你不是嘛事不會干嗎?”
  他這個小徒弟他是知道的,只負責活著喘氣,其他的一概不管。
  有錢人家的小孩,錢給的底氣!
  除了那一張小臉蛋賊好看,其他用處啥也沒有。
  榮長璽拽回自己的手;“不小心被人碰了一下。”
  “我就說嘛……”
  一個啥活都不肯干的人,他被燙傷了,這不正常啊。
  “誰那么不長眼啊……”
  “師傅。”
  “嗯?”
  “晚上我要早點走。”
  “回家?”記得這小子過去可喜歡蹲醫院了。
  被訓了兩回,氣餒了?
  “有點事要去辦。”
  “說來聽聽。”
  做師傅的打算洗耳恭聽。
  回家有什么趣兒啊,就這些談戀愛的小孩兒才愿意膩在一塊兒。
  回了家,落不完的數落埋怨,還不如醫院里避避呢,還能輕松點。
  這年頭,活著不易啊。
  別說男人也別說女人,大家活著的質量都不太高。
  榮長璽笑:“我要去給她買點禮物。
  “誰?你女朋友?”師傅有點糊涂。
  就那長得挺丑的女朋友?
  這女大款是施了什么魔法啊,把這孩子改造成這樣?
  過去可不現在這樣,還跑出去專程給人買禮物。
  “她生日,陰歷生日。”
  榮長璽的老家生日過的都是陰歷,他們不過陽歷。
  但是白勍家過的都是陽歷。
  之前過生日,他也沒送什么禮物,因為他覺得那也不算是正日子。
  這次一次性給補齊。
  師傅望著他,忽地笑了起來:“行行行,去買吧,用不用我幫你參謀?”
  曾經他也是追過女孩子的。
  就是人到中年啊,實在浪漫不起來了。
  沒那心思了。
  夫妻倆就剩下過日子了,柴米油鹽醬醋茶和訓不完的孩子,上不完的人生課程。
  “不用了。”
  “你小子!身上總算是有點人樣了,戀愛就好好談吧,趁著年輕談一場對得起自己的戀愛,等過了四十歲回頭想想曾經的浪漫,也是很美好的回憶不是。”
  榮長璽無聲笑了笑。
  下午沒什么事,師傅就提前放他走人了。
  年輕人的節目總是多的。
  榮長璽去給白勍買了個戒指。
  對于禮物,他選來選去也實在選不出來什么東西。
  白勍喜歡數碼產品,可該換的通通換過了,現在買了她也用不上手。
  包的話,因為兩人審美的原因,他不想送。
  送了不是她喜歡的,他的心意送不到她還覺得為難。
  但……
  戒指也是要選碼的。
  柜臺的小姐問榮長璽要送的人,戴什么碼。
  榮長璽:……
  這個他還真的不知道。
  “不然您打個電話問問,不知道的話用紙條纏好然后測量一下就可以的。”
  “你戴多大號的?”
  柜臺小姐笑了笑:“這人和人的手不太一樣……”
  瞧著差不多的,但是實際可能相差不少。
  “就按你的尺寸吧。”
  柜臺小姐張張嘴。
  “買好就可以拿走是嗎?”
  “是,沒錯,可……”
  “我刷卡。”
  榮長璽掏自己的錢包。
  六萬八。
  柜臺的小姐為他包裝。
  “我們專柜有提供免費清洗的服務,任何柜臺都可以,但清洗的時候請帶這個……”她將發票以及證書放到小袋子里面去;“有些柜臺的小姐姐是很好說話的,您將我們t家的標給她看,有些會通融的。”
  這種呢,適用于逛街逛著逛著突然想清洗鉆戒了。
  “好。”
  榮長璽接過袋子。
  柜臺小姐長長嘆口氣,看著顧客離開的背影。
  “男朋友有錢真好!長得好又會關心人……”
  不知道送的是個長得多好看的小姐姐,但瞧著男的長相,這女朋友找的就得不得了。
  羨慕啊!
  提著禮物回了家,將準備的材料都拿出來備好。
  等她一進門,就可以吃這個蛋炒飯。
  普通的蛋炒飯,你覺得特別簡單是不是?
  越是簡單的東西越是難做。
  為了給白勍慶生,榮長璽找了家店去學習,就跟師傅學蛋炒飯。
  所謂的蛋炒飯,是每一粒米飯都是散開狀態的,不能有特殊。
  普通人隨便炒,可對于高級廚師來講,黏在一起的蛋炒飯那就是對他們能力的無情嘲笑。
  榮長璽手上的那燙傷就是這么來的。
  他是為了他奶做飯,但做好做壞沒人會挑。
  能做和做好之間還是有點距離。
  蛋炒飯的鐵鍋很大,他掌握不好那種握的力道。
  不是掉鍋,就是油灑不勻。
  用的又是猛火,不是蹭到就是濺到,手背上的那一片紅則是因為油灑了出來,當時澆到手上了。
  被油燙傷過的人都曉得那種滋味,什么特效藥也不是太好用,就得等疼慢慢散去。
  白勍準備下班了,因為他沒提前說,她也不知道。
  她的家里過的確實是陽歷的生日,從不過陰歷。
  一個地方一種風俗習慣。
  拽過來自己的大衣披上。
  拿手機想問問小榮大夫晚上吃些什么。
  “讓我給你打通電話……”唇角抑制不住的笑容。
  感情就是這樣,一開始處處都是別扭,時間長了,磨合好了,也就好了。
  手機響。
  “小白啊,你能不能馬上過來一趟,媽的情況不對啊,好像又犯病了……”
  盛橋的大姐。
  大姐見母親不好,第一個打出來的電話就是打給白勍的。
  她就連弟弟都沒聯系。
  知道聯系弟弟也沒用,盛橋回來得耗費時間。
  還有啊,她弟弟說什么事都可以交給白勍處理。
  這花了錢雇傭了你,還是花的大錢,這也沒什么吧。
  所以大姐的電話打的完全沒有任何猶豫。
  白勍皺眉。
  “大姐,你把情況說清楚。”
  “你飛過來一趟吧,到時候讓盛橋給你報銷。”
  白勍聽盛總的大姐講得清清楚楚的,辦公室外一片燈火通明。
  剛剛她還在想著,晚上和榮長璽吃點什么。
  “我知道了。”
  “你買最快的航班吧,媽之前一直扎針什么的,她的手現在血管都找不到了……”
  “那扎腳呢?”
  大姐應聲:“我去跟護士說。”
  白勍掛了電話,眼里有一種深深的疲憊感。
  給榮長璽打電話。
  榮長璽將音響的聲音擰得小些,他接起來電話。
  手邊擺了一杯熱牛奶,剛剛沖出來的牛奶杯握在手里格外暖和。
  “什么時候回……”
  “大榮,我得去給盛總辦點事,盛總的母親好像又犯病了……”
  榮長璽握著那電話。
  “跟你打聲招呼,我現在就得出發了,晚飯你和奶奶吃吧。”
  榮長璽皺眉,忍不住說:“他的母親是他的,一次兩次,次次都要你管?她自己的兒女都是擺設?”
  他脾氣確實也不怎么好。
  愿意忍,大多數都是想著她不容易。
  可越是退越是覺得沒有底線。
  盛總的媽媽干你什么事兒?
  要你一趟一趟去跑,要你為他拿了所有的決定。
  白勍好脾氣商量:“你也知道我們公司的特殊性……”
  盛橋確實什么都不管,講出去信不信,可現實就是這樣。
  賦予她權力的時候,也賦予了她一些責任。
  這些沒有言明,可……
  “你是給老板打工,不是賣身給老板。”
  白勍:“你今天火氣怎么這么大?”
  榮長璽看著廚房擺好的生日蛋糕,他問她;“今天是你陰歷生日,過不過了?”
  白勍愣了愣。
  她知道今天是陰歷生日,因為知道才想著早點回家。
  上一次沒能一起過,雖然她不太過陰歷,但有個借口,兩個人出去吃口飯也挺好的。
  可計劃不如變化快。
  盛總的母親吧……
  其實活不長的。
  那病,就是反反復復的。
  白勍斂了斂表情:“生日年年都有,下次的吧。”
  榮長璽掛了電話。
  他扯了扯唇,輕輕笑了笑。
  去看擺在床上裝著戒指的盒子,隨手拿了起來。
  呵呵笑了兩聲。
  順手將那盒子拋到了垃圾桶里。
  拿過來自己的羽絨服,套上帶上門就回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