耷拉著臉，站在路邊等她接。
白勍換了車，榮長璽一時之間沒認出來。
還是她探頭他才看到，走了過去。
“你禮物呢？”
“什么禮物？”
白勍只想把他扔下車。
“你也不是個孩子，這些事還要我教你的嗎？那是你奶奶不是我奶奶，其他的時間就算了，過年過節你就陪著病人過了，有沒有想過你家人有沒有人陪？”
“不是有你嗎？”他理所應當。
“大哥，我自己也有家，不說父母我也有奶奶還有叔叔嬸嬸。”
榮長璽倒是沒料到這一點，以為她……
怎么說呢。
就是一種自信，覺得她和自己談戀愛，她得討好著自己，那有關于他的一切她都能給安排好。
沒料到她還會把旁的人排到自己前面去。
“那路邊買點吧。”
白勍又繞回去。
只有醫院附近的店還開著，現在去哪里都關門了。
她負責買，不管貴不貴只管好不好看。
“草莓就算了，我奶不愛吃。”榮長璽制止白勍去拿。
那東西又貴又不好吃。
白勍問老板：“還有嗎？”
“有啊。”
老板見大魚上鉤，自然是配合的。
這東西不好放，過年期間來醫院探病的人肯定少，賣不出去就是血虧。
榮長璽皺眉。
“我愛吃！能不能買？”
他頓了頓。
覺得這人也是有意思。
你愛吃就買唄，誰不讓了？
直接說不就完了。
“買吧。”
“你付錢。”白勍道。
榮長璽嗤笑：“沒打算讓你花錢，放心。”
買了一堆，開車往橡樹莊園方向去。
路上的車真的是少了很多，趕在十二點之前到了。
榮奶奶是沒明白這場面，看看時間電視機里已經開始在倒數計時了。
“怎么還一起過來了？明天過來不就完了。”
老太太也是一臉疑惑的樣子。
榮長璽瞪了白勍一眼。
把他奶說的那么可憐，結果呢？
人家根本沒有像你講的那樣好不好。
“那不一樣，過年就是團圓嘛。”
養老院那邊按時下水煮餃子，然后一層一層給送。
大部分的老人家都被接走過年了，過完十二點又被送回來一些。
能送進這種養老院里的老頭老太太們的子女條件都比較好，有些是社會上有些地位的，有些是家里有錢的。
身份大有不同，相同的就是，實在照顧不過來，有些也是不太愿意照顧。
對門胡奶奶剛剛被送了回來，等子女一走，眼淚吧擦的。
榮奶奶和幾個老伙伴去勸。
“我以為能留我住上一宿呢，七點接我過去的，十二點把我送回來了。”
她覺得自己老胳膊老腿還能動動，孫子孫女也好久沒有見了，重孫見到她都不認識。
“那你倒是提啊，說不想回來，明天再叫他們送……”
胡老太太一邊擦眼淚一邊說：“……他們也怪不容易的，累一年了哪里忍心叫他們為難……”
兒女出錢送她來這里好吃好喝，她再不懂事那就太不是人了。
榮奶奶勸了一會就回來了。
“奶奶，吃蜜瓜。”
“這么晚你還吃。”
“難得嗎，過年不就吃吃喝喝。”
白勍拉著說要給榮奶奶做指甲，結果她的技術實在是太菜了，畫出來的東西不說是難看吧，那也是叫人啼笑皆非。
榮長璽接手，上腳踹了她腿一記。
“啟開！笨啊。”
他一臉嫌棄。
怎么會有這種笨女人？
還會干點啥？
白勍不服：“你行你來，不行別bb。”
“肯定比你行。”
“你來！”白勍做邀請：“你行我管你叫爸爸！”
你看這彩頭大不大？
榮奶奶看著斤斤計較的那兩人，她一臉無語。
多大的人啊？
還掛東！
榮長璽的審美以及腦子明顯就是比白勍好使，畫花兩個指甲以后就找到了竅門，給榮奶奶畫的挺好的。
“叫爸爸！趕緊的！”
白勍冷笑一聲。
“奶奶，餃子再不吃就涼了。”
榮奶奶覺得什么叫爸爸一類的她也不太能接受。
開玩笑歸開玩笑，她叫你爸爸，你成什么了？
亂來！
“吃餃子吃餃子……”
榮長璽哈地冷笑了一聲：“說了不算，算了不說！”
“那你看看，你把我手畫成這幅死樣子，怎么算？”白勍呲兒他。
指甲油給她涂的到處都是，她這手仿佛就被鬼踩過一樣。
“少轉移話題。”
“我就不叫，有本事你打我啊。”
榮長璽推開她的頭。
榮奶奶有點拉臉了：“手上有個輕重。”
這談的叫什么戀愛？
那么大力氣去推。
“我……”榮長璽就想說，他壓根沒用多少的力氣，就瞧著勁兒挺大的。
她……能吃勁兒啊。
“吃瓜吃瓜……”
白勍捧著瓜，吃瓜！
那兩個女人沒一會又折騰卷頭發，榮長璽待在屋子里是覺得沒什么意思。
他對這些都不感興趣，對電視機里的重播內容也是不感興趣，只覺得不如留在醫院里待著了。
睡又睡不了那么早。
戴著耳機去看電影，聽著電影里的原配音也覺得比嘰嘰喳喳的那兩個女人有趣的多。
白勍和榮奶奶下棋，兩個人玩上錢的了。
過一點多，外面飄了點雪花，兩個女人又扯著他出去拍照。
榮長璽被她扯著來了養老院，被她扯著進了門，又被她扯著出了門。
“會不會拍？蹲下，你居高臨下的把我們拍的和小人國出來的人似的……”
白勍對著榮長璽就是各種使喚。
榮長璽拿著手機隨便敷衍一拍。
手機遞出去。
他后背結結實實挨了她一下。
“大哥，能上點心嗎？你把我拍的臉都看不清。”這是鬼嗎？
連個正臉都沒有。
榮長璽惡意一笑：“長得難看怪我咯？”
“求求你嘛，好好拍唄……”白勍去勾他手，來回搖晃。
榮長璽覺得吧，他也不是憐香惜玉。
她還用別人憐？
他純就是覺得應該對奶奶有點尊重。
白勍朋友圈放了一張三個人的合照，榮長璽撇著臉，不太愿意配合的樣子，榮奶奶和白勍臉貼著臉。
白勍五點多就開車回她奶那去了。
榮奶奶早早也醒了，人老了就是覺少，和孫子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榮長璽一天就沒離開過那張床，好像一直都在看電影。
榮奶奶和孫子也沒什么好交流的，和串門過來的老太太們互道新年好，然后去參加了養老院的大年初一早班聯歡會。
這聯歡會預估計會開到正月初八以后。
“老榮太太，你不是不愛看這些嗎？”
榮奶奶心想，和看這些比起來，我更不愿意看孫子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樣子，還不如躲出來呢。
榮長璽歪在床上給白勍發消息。
“晚上過來嗎？”
不過來他就回醫院了。
白勍：“不過去了，我得陪陪我奶。”
“那我回醫院了。”
“回你妹啊！”
“找死吧你！”榮長璽敲敲敲，各種敲手機鍵盤。
可真是慣的你！
誰妹啊？
“你就不能多陪你奶兩天嗎？”
“大姐，她比我都忙。”
“我晚上早點過去。”
“晚上去你家睡吧。”
他不想留在養老院了。
實在不方便。
洗澡什么的，你說不是老太太就是老頭，他不習慣啊。
“想得美！”白勍送他一個大白眼，然后不回復他了。
榮長璽想了想，起身去找草莓。
榮奶奶實在是看不下去那些弱智節目，強忍了半個小時又回來了，進門就看見孫子蹲在那里翻啊翻的。
“找什么呢？”
“草莓呢？”
“冰箱底層，你要吃啊？”
“我做點草莓糖葫蘆吧，奶你吃嗎？”
榮奶奶擺手：“裹上糖更硬了，你可別折騰了。”
好好的東西都折騰的稀碎。
“弄幾個吧。”
榮奶奶不太明白他干嘛就非和草莓過不去了。
提醒他：“小白愛吃草莓，給她留著吧。”
“她愛吃怎么了？她愛吃別人就不吃了？”
榮奶奶：……
打光棍吧！
愛咋咋地吧！
不管了！
榮長璽折騰半天，又是熬糖又是沾糖的，草莓糖葫蘆終于出鍋了。
找了一個品相比較好的，拍了照片發送給白勍。
白勍正在吃午飯，單手拿著手機刷了一下。
行啊！
“吃完午飯，我就開車過去。”
扒飯的速度加快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