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薔;“你不會以為白勍把我喜錢帶走了吧。”
隋婧又噎了一下。
“我不是也沒經歷過這種場面嗎,那錢也挺多的……”
這平時不貪財不代表這種時刻不貪財。
她前幾天看新聞,新聞上演的就是妹妹趁姐姐結婚忙的團團轉之際把姐姐的喜錢了好幾萬呢。
白薔摘下來耳環,隋婧幫忙裝好,這些都是要還給婚慶公司的,丟了到時候也講不清楚賊麻煩的。
白薔:“你是把她給當賊了,白勍是見錢就眼開的人嗎?媽不是我說你,你對白勍不能這樣,也是你生的,那件事都過去多少年了,小時候的錯還能記恨一輩子啊,母女哪有隔夜仇,你平時多關心她,總給她去個電話問問,她還能和你僵著嗎?”
這事兒也怪她媽。
可她媽這人不好勸。
勸了這些年了,也沒見什么效果。
固執已見。
隋婧肅了神色,她不愛聽別人勸自己這些。
搞的好像她有多大的錯似的。
小錯是有,她剛剛也意識到了。
“我和你爸以后也不用她管也不用她養老,我沒必要溜須她。”
是個好孩子,早就知道低頭來和父母認錯了,父母養育你一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算是哪里做錯了,你也不該和父母計較的,養育之恩什么都頂了。
再說也沒殺了你,也沒你,你有什么好不憤的?
多讀了兩年書,就以為自己翅膀硬了,不把父母放在眼里了。那你愛哪里飛就哪里飛去,真的有一天從天上摔下來,也別怪父母不扶你,都是你自己作的。
白薔緩緩道:“好好說話不叫溜須,白勍對家里也不差。”
該幫的地方也幫,就是嘴上不饒人而已。
有些時候白薔還挺羨慕白勍的。
“你趕緊換好出來吃飯,都等你一個人呢。”
白薔換好衣服出來,都已經吃上了。
隋婧面兒上就有點不太高興,新娘子沒出來,你們就吃上了?
錄像是錄完了,可新嫁娘還沒沒出來啊。
“親家母,趕緊坐,大家都餓壞了我就讓先動筷兒了。”
白薔婆婆笑呵呵說著,白慶國和親家已經喝上酒了,也沒管這邊發生了什么。
隋婧坐了下來。
白勍的午飯是在路上吃的,等紅燈的時間趕緊把面包咬兩口。
下午忙的也是團團轉,臨下班前接到電話,讓她去趟公司。
白勍納悶啊,這個時間去公司?
那叫去就去唄。
白勍升職了!
借著她姐結婚的喜氣兒,她也攤上點好事兒。
和榮奶奶約了晚餐。
據說是一等一有名的牛排店,人均1200呢。
白勍打算奢侈一把。
回報上次白奶奶請她洗一張票七百多的澡。
“要點酒吧。”白勍笑著出聲。
榮奶奶:“你不開車啦?”
白勍干干一笑。
這人一得意就容易失態,真是失態了,忘記開車來這件事了。
“什么事這么開心啊?”榮奶奶問。
瞧著滿臉喜氣,應該是工作上的事兒吧。
“升職了,升銷售主管了。”白勍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白水潤潤嗓道。
“好事兒啊,怎么不和家里分享呢。”
這種喜事也輪不到和她一個外人分享慶祝吧,雖然她是第一個知道這個事情的,她覺得自己這朋友在小白的心里還是有點位置的。
白勍慢慢沉下心。
為什么不和家里分享?
很多時候她和榮奶奶走得近,那就是因為她們是同一類人。
她愛的奶奶對于花錢這種事就不太能接受,老太太一輩子都節儉慣了,通知父母?她記事起,就不敢和母親分享秘密。
她媽只要一生氣,就會拿出來她三歲做幫兇的事情反復說反復說,一直說到你痛哭流涕,自覺犯了罪才肯結束。
她還有愛她的三叔三嬸,為什么不講?
白勍是個要臉面的人,明知道三叔三嬸恨不得往她身上砸錢,她就不愿意靠近。
很多很多的問題,造就了現如今她升職只能和朋友慶祝的現狀,其實也沒什么不好。
喝水。
繼續喝水。
一整杯水喝掉,讓自己恢復到一種平靜當中。
心緒上再也沒有任何的躁動。
“人和人之間都是講緣的。”
榮奶奶是個明白人,一聽就懂,重重嘆氣;“我陪你慶祝,這好牛排館子我也沒吃過,正好開眼界了。”
想得好沒用,沒人陪著她也不敢往里頭邁。
榮奶奶有學識但沒有沉淀過后的那種自信,她喜歡漂亮的衣服,但卻不敢自己一個人進入到專柜里去,她想的也比較多。
買衣服吃東西都是相同。
白勍就特好奇,問:“奶奶,你那么有錢,為什么沒來過呢?”
她要是有錢,她早就挨個館子開吃了。
榮奶奶一副你們年輕人就是想的少的表情,緩緩開口:“沒人陪著來,自己也找不到。真的找到了也不敢進,摸不清里頭是個什么樣的消費和規矩,怕被人騙也怕丟人。”說罷摸摸自己的臉,揚起來給白勍看:“你看我這臉,是不是挺白挺細粉的?那要是丟了人也會臉燒得慌的,所以講這人一輩子得有點見識,見見大場面,也就不膽怯了。”
“丟人有什么可怕的,勇敢做自己嘛。”
榮奶奶的眉頭皺了皺;“話不是這樣講的,你們年輕,丟個幾次的不怕。我上了年紀,丟一次至少十天睡不了安穩覺。”榮奶奶看看自己的手指,然后比了一個十出來。
白勍眨眨眼:“我就臉皮厚。”
進去吃不起,她就調頭走。
榮奶奶看著白勍的臉,微微笑著:“年輕時候厚就厚點吧,厚點好。有利于你升職,你好好干!下次升職還請我吃這么貴的牛排。”
白勍大笑:“都不曉得好不好吃呢。”
榮奶奶瞇起來眼睛:“怎么不好吃啊,貴的就一定好吃。”
吃過飯兩人又去看博物館的展出。
白勍自己本家兒并沒有什么能人異士,可她就是喜歡這些。
“你說古代真的有龍嗎?”那些就是帝王所用的碟碗有些上面就都有龍。
榮奶奶瞇著眼睛看玻璃罩子里面,時不時還把眼珠子瞪大:“當然有,古時代是有水官這個一職務的,水官是誰做什么的呀,養龍的。有過記載說養著養著龍就飛上天了飛走了,孔子去,謂弟子曰,鳥吾知其能飛……吧啦吧啦的意思就是說,我知道鳥能飛獸能跑,老子就像龍一樣,如果沒有龍他怎么覺得老子像龍呢。”
“哎呦!”白勍嘆了一聲。
榮奶奶瞇起眼睛享受追捧。
要夸她了是吧?
來吧,讓夸獎來的更猛烈些吧!
她就喜歡白勍一臉崇拜看著她的樣子!
“你這學識不過關吶。”老太太嘖嘖了兩聲。
白勍抱拳:“和您一比,差的就不是一星半點了。”
“別著急,慢慢追趕。我這活了一把年紀要是沒你見識多,那就白活了!”
白勍點點頭:“大家之秀真的不是隨便說說的。”
“別羨慕,年輕的時候打扮自己的同時也別忘了多讀書,模樣是天生是爹媽給的,可后天長什么樣就不看爹媽了,看你肚子里的墨水。”
上次巧遇白琳琳以后,白勍和她這個堂姐就再也沒見過面。
白琳琳那邊準備結婚,和吳優倆逛了很久商場,什么東西都得準備起來都得買起來了。
吳優就白琳琳這么一個女兒,恨不得上天摘星下水撈月。
“琳琳姐?”
老遠瞧著那人像是白琳琳,她這一喊,那頭的白琳琳一頓。
白琳琳對白勍吧,內心的感覺就是,可能是一個姓還是覺得親。奈何就奈何在她媽的身上,小時候就知道媽媽辛苦,媽媽不易,不忍心去傷媽媽的心。
“你在這里工作呀。”白琳琳面兒上不自覺就帶了笑。
吳優哪里認得出來白勍,那都過去多少年了。
略遲疑開口:“同學啊。”
她以為這是琳琳的同學。
“姐,你要買什么嗎?”
“就到處逛逛,也是準備買灶具。”
白勍連連笑:“我是賣灶具的呀,你想買什么樣的?進來看看唄。”
白琳琳覺得沒什么,可吳優有點不滿。
覺得白琳琳這同學可不行,太精了!見到人就開始拉生意了。
白勍帶著人做向導,推薦性價比之王,有其他的客人進店白勍也沒去接待,而是讓給了同事,專心專意帶白琳琳,白琳琳相中哪款呢她就直接報價。親人之間不需要那些個花頭,實打實的價格給出來。
白琳琳聽到報價,嘴上不說可心里有想法。
堂姐妹就是堂姐妹,哪怕幾十年沒見過,但還親!
吳優眉頭輕輕皺了皺。
首先奧德這牌子她沒聽說過,其次誰曉得你賣的這個東西用了會不會啊。
“有相中的嗎?”白勍問白琳琳。
白琳琳剛想說話,就被吳優給打斷了,吳優搶先一步:“就是來看看,不著急買。”
白勍對著前大娘笑了笑:“好的,有需要再來找我。”
白琳琳看了一眼白勍,別的沒有說,吳優帶著她就走了。
走出去幾百米,吳優道:“高中同學還是大學同學啊?你這同學可是個人精啊,咱們不買這種便宜的東西,用起來也沒有保證。”
那么多響當當的牌子,五六千就可以買到差不多的,再貴有一萬多也夠了,何苦買這些小作坊出來的玩意兒。
白琳琳說:“是白勍,我二叔家的女兒。”
這句二叔也不知道為什么說的這么順口,想都沒有想,直接說了出來。
吳優微微驚訝。
其實不愿意孩子和老白家的人有接觸,可叮囑也叮囑那么些年了。
“怎么跑來當售貨員了。”潛意識不愿意讓白琳琳接觸。
白家的人是一點,其次白勍這工作……吳優瞧不上。
吳優現在退休,她一個月退休金七八千呢,怎么可能看得上一個賣貨的白勍呢。
門當戶對指的也不全是姻緣方面的事情,玩也是相同的。小伙伴在一起玩,那是大家出身相同。她琳琳長得好,工作好一切都好,和白勍這種層次的人好像就沒有必要往一堆湊。
白琳琳側眼偷瞄自己媽,想要替白勍講兩句,但最后還是以沉默替代了。
“離她遠點,省得纏上你。她媽就是個沒皮沒臉的人。”
吳優不愿意在白勍母女身上花費過多的口舌,又逛了會兒接到準女婿的電話,就帶白琳琳開車回家了。
白琳琳不會開車,吳優也不讓她學。
女兒打小上學就是她接送,到了上大學她和男朋友就提了分手,搬到學校附近租房陪女兒念書。可以講吳優這輩子的心思都放在白琳琳的身上了,她只盼著女兒婚姻能夠美滿,比她幸福些。
祁陽這孩子吧,能力一般般,可脾氣好。
接到準女婿電話就開車直奔新房這邊。
一進門就倒吸一口氣。按道理這個時間房子的裝修應該完成了,可現在還是毛坯房狀態。
祁陽媽媽拉著臉,祁陽的眼神躲躲閃閃的。
“阿姨,你來了。”
吳優壓下不滿,挎著包進門:“找急忙慌的打電話,什么事兒啊?”
“親家啊,今兒叫你來是和你商量這房子裝修事情的。”祁陽想去攔他媽,可他媽三下兩下就把他扒拉一邊去了,對上吳優的視線:“我們家買這房子,但裝修錢得你們出啊!”
這事兒壓在她心上好久了。
對白琳琳她沒什么想法,挺懦弱的一個小孩兒。瞧不上是瞧不上,但做兒媳這樣的個性不見得是不好。
結婚呢就會涉及到錢,涉及到錢就得把話講明白些,不能我們買了房還讓我們裝修啊。現在男女都平等了,出錢也該是兩個家庭平均出的。
白琳琳猛地抬頭,祁陽的視線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