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崔丹就是被白國安給洗了腦了，你慢慢勸就好了。”
崔老太太看兒媳。
這一路冷靜下來，有些事兒是想明白了些。
想法不是沒有，當時氣和腦就是因為崔丹一點情面沒留，但冷靜下來細一想，還真的是這個問題。
你老崔家的問題，憑什么叫老白家給解決？
“她說那些話你不生氣？還愿意把孫子給她？”老太太淡淡問。
崔丹嫂子回答的干脆：“這有什么可生氣的，都是一家人，我做嫂子的還能和小姑子一般見識。”
“你是不會和她計較，你怎么會和她計較呢，你這樣努力上躥下跳不就為了把孫子過繼過去，然后得白國安手里的那點錢，為了錢有什么不能忍的呢。”老太太看著房頂笑出了聲兒：“是啊日子難過，上了歲數的日子尤其難過，特別呀看他們大手大腳的花錢這心里就更是不痛快了，可你們活該啊。”話鋒一轉，語氣突然犀利了起來：“想過好日子不知道好好培養孩子讀書？他說不想讀你們就慣，說干活累你們就可勁兒搭，現在連你妹妹都算計上了？”
崔丹嫂子一聽，臉上原本諂媚的笑就變得有些尷尬，要掉不掉的。
“媽，話不好這樣講的吧。”
“那怎么講？我說了從今以后都給我離她遠點，我們來崔家沒有這種女兒，你們也少往她眼前湊，人怕我們貪她東西，那就拿出來點骨氣給她看看。”
嫂子一臉不愿意。
臉面能當錢花？
她兒子在外頭辛辛苦苦賺錢，那多累啊，親姑姑這邊明明有很多的錢沒地方花，獻獻殷勤怎么了？這也不犯法。
“媽，我這為了誰？不也為了咱們老崔家……”
都是為了她自己嗎？
崔丹媽長嘆一口氣，兒媳聽一聲顫一下。
就怕自己婆婆想不明白。
“咱們得對得起列祖列宗，人活一輩子為了啥？還不是這個臉面，能讓老崔家的人過上好日子，閉上眼咱們下去也好交代了，以后錢也有了就叫他們好好讀書，好好培養。培養個三四代的不見得我們姓崔的就不能嶄露頭角，說不好就出個大人物呢。”
崔丹媽皺著眉頭。
“這話啊，我愛聽。這美好的想象啊我也愿意看。”
人活著總得為了點什么，就是有這想法，她才會放任兒媳婦去勸崔丹把重孫子過繼到女兒手里的，可今天女兒一席話敲打醒了她，老崔家的榮耀那得靠老崔家的人自己努力去實現，不然一切都白扯。
瞧瞧兒媳婦那樣兒，再瞧瞧除了笑全程都沒有講過一句話的兒子。
閉上眼。
命啊！
兒媳婦瞥了婆婆一眼，湊上前笑：“那媽你就好好勸勸小丹，家里人絕對不會害她的，你說那錢還不是她把持著，擔心的那些問題都不成立的。”
崔丹媽瞪了兒媳婦一眼；“你把你那打算盤珠子的聲音收收，太響了。還有你那心里的笑聲也收收，你當別人都是呢，就隨著你耍隨著你算計，想過有錢的日子，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嫂子這一聽，不樂意了。
“媽，你要這么說那我也得講兩句，這事兒又不是我一個人這樣想的，這可是您老起的頭兒啊。”
真的有錯，那首先你這老太太就心術不正。
崔丹媽冷哼一聲：“誰不要臉，誰回房間好好想想去吧。”
崔丹嫂子摔了門。
“你媽講什么你就會笑，啞巴不會將話啊？”
崔丹大哥坐在床邊，若無其事放下手機，道：“慢慢勸唄。”
“勸？你耳聾啦？你聽不見你媽冷嘲熱諷的？我是為了誰？都是為了我自己？要我說你媽就是眼瞎，還對崔丹好呢，看看！看看人家領情嗎？話說的不要太難聽了，一口一個我算計。我算計什么？”
“好啦，就聽見你和八哥似的叭叭叭。”
嫂子唇角浮起一抹輕蔑，不屑道：“我叭叭？你那老娘心里也不干凈，她沒這樣想我勸了她就同意啊？現在里外裝好人，你妹妹也是！自己浴缸里的油都淌出來了，我們都要干巴，給點怎么了？不給她養老啊？等她老了拉屎撒尿什么不得管，也就家里人才管你，扔外頭人家管你啊。”
惡狠狠從雪花膏瓶里摳了一勺，一邊翻著白眼一邊抹勻。
“里外分不清，我們出來就見老白家那丫頭去她家了，你妹妹我都懶得說她，呼呼的。”
越想越氣，越氣越想。
哪里有女兒不掛著娘家的？
奇葩啊！
娘家人都擠在一個房子里，你崔丹看不見啊？
眼瞎啊？
崔丹哥哥不想和老婆計較，聽著老婆話里的一股酸味很是無可奈何。
“這不是房子還借我們住呢嘛。”
“借？你豬腦子啊你，你妹妹手里幾十套房有沒有？一個月光是房租她收多少萬啊，指頭縫漏漏就夠我們活好幾年的，還借？你是她親大哥，以前有什么好吃的你不掛著她啊？她下夜班晚，你當大哥的騎著車去接，你是哥不是爹，沒有這種義務的。她怎么不記記你這些好呢？做人要有良心的，還怪她沒有孩子，她活該啊，她良心不好。”
“你差不多了。”
“差不多什么？”
“我懶得和你講，我要睡覺了。”
“你給我起來……我話還沒說完呢……”
有人歡喜就會有人愁。
榮長璽離開養老院，叫不到車！
盯著手機看了半天，地圖上顯示附近沒車。
榮長璽：……
這年頭打車都打不到了？
地方是偏了點，可現在才幾點？八點剛過而已，至于嗎？
一臉無語站在路口。
白勍那車慢悠悠從前面開了過來，停在他面前，降了車窗；“一百五送你回市內，走嗎？”
她也算是想瞎了心！
縱觀她和榮孫子這人接觸，他對著她是挑挑揀揀的，算了算了，作為一名合格的銷售，要把所有潛在的人都發展成自己的客戶，將來他總要結婚的吧，結婚就得買灶具對吧。
“走，加一百我也走。”榮長璽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白勍翻個白眼，故意掐著聲音甜甜道：“那你就加一百吧。”
他面罩寒霜，說；“糖糊嗓子了？”
白勍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直接過去。
啟動車子。
榮長璽眼梢盯著她放在方向盤上的手，目光若有所思。
他今天原本打算和白勍好好溝通溝通的，她為了什么和他奶好這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以后的走向問題，但又怕和顏悅色多了讓她多想。
他是真的怕了那些自作多情的女人們。
“有話你就說吧。”
白勍目光稍稍給了他幾眼。
娘們唧唧的！
是不是男人？
榮長璽；“謝謝你經常照顧她。”
雖然這里面他相信他奶不會少出錢。
白勍：“哦。”
說謝謝她就收著唄。
應該得的。
“她年紀大，有些分寸就指望你能替她把把關，我奶偶爾也任性。”
車中很安靜。
“……你覺得有虧的地方，當著她的面也別說。回頭我都補償給你。”
把她當做一個半專職的保姆，這件事情也就好理解了。
榮長璽不喜歡白勍，但又不得不承認，明算賬這種人更好對付些。
白勍聽了這話，都想給他鼓鼓掌了。
不愧是榮孫子，了不得！
她和榮長璽就一定不是同類。
沒作答而是笑了聲。
榮長璽聽見她的笑聲，咬牙切齒了會兒，逐漸平復了下來。
白勍安靜了許久，突然開嗓道；“你奶是挺喜歡吃甜吃肉吃食譜以外東西的。”
榮長璽點點頭。
就是因為這樣，他才不放心他奶和白勍待在一起。
養老院畢竟還能約束住他奶，可白勍為了討好他奶，恐怕會不顧一切的由著他奶亂來吧？
“我和她待在一起，我什么時候見她亂吃過呢，基本都是各種指標下來以后恢復到正常以后，她每樣都要嘗一嘗，可點到即止，真的發病也并不是因為她偷吃了哪天東西。”
榮長璽微驚。
“在我認識的這些老太太們當中，她算是比較特立獨行的，她和我說她念過許多書，可惜就可惜在她沒有出過多少門，她想走遍祖國的大好河山，她想出去見識見識。我問她，為什么不叫你孫子陪著你去？她回我，祖孫一場、該陪伴陪伴，該分開就分開，她不想過多占用你的時間和精力。”
榮長璽側著臉，靜靜聽她說。
他從來都不知道這些。
他確實沒有騰出來任何的時間去陪奶奶，他認為自己確實也是沒有這個時間的。
白勍把人送到地方，又調頭回走。
“叫你爛好心，叫你多管閑事！”
有這個時間回去干點什么不好？
開了大約半小時以后，微信響。
她也沒著急看，等到回了宿舍拿出來手機那么一瞧，嘿！
榮長璽這孫子給她轉了二百五十塊錢的車費。
“呵，以為二百五就罵著我了？不好意思，明天早上可以加餐啰！”
好事情啊。
干嘛不收，收啊。
麻利痛快把錢收了。
明兒一早她可以吃了豆包又吃煎餅果子外加去吃那家超級貴的青蝦小餛飩。
榮長璽聽見聲音，回看一眼手機屏幕。
財迷！
窮死你得了！
不過一想那數額，他的心緒又回歸于平靜。
終歸是他占了便宜！
白薔結婚了。
結的有點匆忙。
人是隋婧幫著挑的，也是過了白慶國的眼。
大約是許久家里不見喜事，隋婧忙起來也是風風火火，嘴上刻薄勁頭減少了許多，見人就是三分笑。
白勍作為妹妹，忙的也是團團轉。
婚禮結束，白勍下午有班就提前走了。
“童童。”
崔丹追了出來。
手里提了個袋子，遞進車門里。
“自己想著吃了，吃了午飯再走多好。”崔丹對隋婧和白薔微微有些不滿。
姐姐結婚，作為妹妹的白勍也是兩點睡三點起的，你們也知道她下午要上班，結果就連餐食都不安頓好。
團圓飯安排在十二點，這是誠心不叫她吃呢。
“我來不及了，單位那頭還有事呢。”
也不太想留。
和她媽待在一張桌子上，很容易就掐起來，不如少吃這一口換個清凈。
“慢點開啊。”
崔丹直起來腰，看著白勍的車開走。
往回走。
酒店里頭正準備吃這團圓飯呢，按道理團圓飯沒娘家什么事兒，可現在孩子結婚一般都是坐在一起吃這最后一桌的飯。
隋婧張羅半天客人，終于能喘口氣坐下來吃口飯。
“你這時間排的太晚了，老二都走了。”白慶國就念叨了兩句。
他出去找白勍，結果白勍開車走人了。
隋婧也是一宿沒睡好，早飯也沒辦法吃，忙到現在餓的眼冒金星。
一聽白勍走了，急道：“白勍接的紅包都在她手里，都給白薔了嗎？”扭頭去看白薔在哪里。
白薔去換衣服了，人根本不在包房內。
“你去哪里啊？”白慶國喊她。
隋婧急急忙忙沖進換衣間：“白勍把錢給你了嗎？”
白薔一臉懵：“給了啊，她下午要上班交代清楚走的，怎么了？”
隋婧噎了一下。
是她這個當媽的小人之心了。
可她……她不是怕白勍沒經歷過這些，不懂嘛。